因為裴太後這些話,宇文晟當晚就歇在了林慧怡這兒。當然,也就把這些話都和林慧怡說了。


    “妾不過隨心行事,哪裏稱得上太後娘娘這般讚許。妾著實有愧,以後定當盡心竭力,為三宮分憂。”林慧怡當時是這樣迴複的。


    宇文晟聽了當然說好,從此對她的寵愛更甚從前。


    她得了裴太後的賞識,而申青梅卻吃了大虧,被裴太後與黃皇後好一頓訓斥,說她對親姐妹尚且如此,想必對旁人更是冷心。


    為此,申青梅不得不時常派遣宮人,去申青柳那兒“噓寒問暖”。


    林慧怡對此自然是樂見其成的,申青梅越厭惡申青柳,卻不得不做表麵功夫。這對她的計劃隻會有利無弊。


    “娘娘,我,奴婢有事和您說。”


    這天,林慧怡正在看書,屋裏隻有她一個人。梨花卻突然進來了,臉色十分為難的樣子,不僅給她行禮,說話也支吾著。


    “怎麽了?”林慧怡奇怪得很,梨花素來穩重可靠,自打與她熟悉了,私下裏也未曾這樣鄭重。於是她坐正了,問道。


    “奴婢,有些事,不,不知道該怎麽說。”梨花依舊是吞吞吐吐的,似乎心中為這事極其糾結。


    “既然你是打算一輩子跟著我的,我們就不是普通的主仆,更是姐妹。無論是什麽事,你隻管跟我說就是。”


    林慧怡知道她心裏為難,也不催促她,隻拉著她坐下,語氣沉靜地說。


    梨花點了點頭,靜靜坐了好一會兒,才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是關於寶珠的。”


    “寶珠怎麽了?”林慧怡略有些驚訝,見她如此凝重遲疑,應該不是什麽小事。於是她難免懷疑,是不是有哪個妃嬪有關。


    她倒不是不信任寶珠,畢竟這麽多年了,寶珠對她一直忠心真意。隻是,難保不會被別人拿什麽做要挾。


    “不是娘娘想的那樣!寶珠絕對不會背叛娘娘的。”梨花似乎看出了她的懷疑,趕緊否認,為好姐妹辯解。


    林慧怡聞言輕笑一聲,安撫道:“我當然相信你們,隻是你這副樣子,又不說清楚。我怎麽可能不朝那方麵懷疑?”


    “不是關於那方麵的,是……”梨花張了張嘴,還是不好意思說出來。


    “是什麽?你快說吧。”林慧怡也納悶兒了。


    梨花狠狠咬了咬唇,心一橫,閉著眼,語速極快地說了:“我發現寶珠最近和一個侍衛走得極近,好像有那方麵意思!”


    “什麽?”林慧怡怎麽也沒有想到,是關於這方麵的,眼睛都瞪圓了。


    “娘娘,求您為寶珠想想辦法!她,她這樣……”既然說出了口,梨花著急得不行,哀求道。


    “這有什麽不得了的。如果那人是個可靠的,我們應該祝賀她才是啊。”林慧怡迴過神來,臉上倒是喜氣洋洋的。


    “可是,可是……”不知道梨花到底想到了什麽,臉一紅,又結巴起來。


    “到底怎麽了?”林慧怡這才看出了不對勁,臉色一變,看了眼門口,小聲問她:“寶珠難道與那狂徒,已經,行過禮了?”


    至於行的什麽禮,她倆都懂。


    “那倒沒有。”梨花猛地搖頭。


    “既然她還是好好的閨女,那還擔心什麽?”林慧怡實在是捉摸不透。


    畢竟若寶珠真和那狂徒,行過周公之禮了。不光是有懷孕的風險,僅僅是被人發現,兩人都得死。


    但隻是有好感,就不是什麽大事,林慧怡還能遮掩一二。


    再確認寶珠的意思之後,就能求了黃皇後,放她出宮成親,皆大歡喜。


    寶珠畢竟是從小就進來的,年限早就滿了。林慧怡都問過幾次了,隻是她一直不願意出去而已。


    “咳!但是,我,在她房裏,發現了一些不太正經的物件。”梨花臉紅成了猴屁股,磕巴著說。


    “不正經?”林慧怡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是她說的是什麽。多半是那個侍衛給的書信,甚至與男女之事相關的東西。


    這些玩意兒,確實不能讓人發現了。不然別說寶珠,就是她也要被人指指點點,甚至被嚴肅懲處。


    她趕緊問道:“除了你倆,還有別人發現了沒?”


    “沒有了。”梨花搖搖頭,道:“我收拾東西的時候偶然找到的。我知道這東西厲害,當時就藏起來了。”


    “那你問過寶珠沒有,她怎麽說?”林慧怡這才放心,又問。


    “她隻是臉紅,什麽也說不清楚。”梨花迴答。


    “那就是還沒想清楚。”林慧怡歎了口氣,又問:“那個侍衛是在哪兒當差的?你見過沒有?”


    “我有一次悄悄跟著她見到了。似乎是駐守西苑的侍衛,人長得倒還端正,但是談吐,我離得遠聽不見。”梨花老實答道。


    “你繼續和她交流,有異常就和我說。記得叮囑她注意隱蔽,別讓人發現了。以及那侍衛的人品,究竟值不值得她依靠。”林慧怡又道。


    “哎,我知道了。”梨花了卻了一樁心事,恢複了往日的沉穩,將她的話全都記下。


    又過了幾日,林慧怡還專程挑了個空,假裝散步,去了那個侍衛日常值班的地方,見到了那個讓寶珠傾慕的男人。


    正好,這也是寶珠過來和她幽會的時間。林慧怡就想親眼瞧瞧,這個男人到底對寶珠如何?


    “看著也就那麽迴事,普通男人罷了。”林慧怡見過了那侍衛值班的樣子,覺得不過如此,完全配不上她的寶珠。


    因為蘇蘇藏不住話,很可能會去調侃寶珠,所以林慧怡一直瞞著她,這迴隻帶了彩月和梨花過來。


    “雖然人看著一般,但是寶珠喜歡,那也沒轍。”彩月笑著歎道。


    “哼,寶珠就應該找個更好的。”林慧怡撇了撇嘴角,翻了個白眼兒,表示她對這個男人的直覺就不好。


    “誒,寶珠來了。”梨花拉了拉她的袖子提醒,幾人立時躲了起來。


    這頭寶珠遠遠地,和那個侍衛打了聲招唿。


    那個侍衛就看了看周圍,隨後悄悄地跟上了寶珠。


    等他們走遠了,林慧怡喘了口氣。她幾乎感覺,剛剛那個侍衛都看見她們了。不過有樹擋著,應該是錯覺。


    見他們就快要沒影了,林慧怡趕緊拉著兩人跟上去。


    幸好這一帶還算偏僻,宮人也少,沒人注意到她們。


    等順著幽靜小路,走近了一座高大的假山,那二人才停下來。


    林慧怡三人也趕忙躲進了假山後頭。所幸這座假山有不少孔洞,她們可以透過孔眼兒觀察。


    隻見那個侍衛一把抱住了寶珠,嘴一開一合,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而寶珠雖然臉上滿是紅暈,卻也不退不拒,順勢倒進了男人的懷裏,一門心思地聽他甜言蜜語。


    林慧怡就算再怎麽伸長耳朵,也聽不清二人說話的內容,隻能勉強聽到侍衛,還算厚重的聲音。


    她氣得想狠狠敲假山一把,還好被彩月給攔下了。不然可得讓那濃情蜜意的兩人發現,那就窘死了。


    這邊林慧怡急得抓耳撓腮,那邊兩人已經互訴完了衷腸,已經到了交換禮物的階段。


    林慧怡瞧見,寶珠從袖中掏出了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裏頭裝的是什麽,用腳趾頭想也知道。


    她頓時氣得肝疼,這個傻女子,才剛剛好上,就拿自己的錢去補貼男人!現在開了這個頭,以後還不得填無底洞!


    她看著那個侍衛看見荷包,眼睛都亮了,立馬摟住寶珠,估計又是一通甜言蜜語。


    林慧怡見此,緊緊揪住手帕,惡狠狠地看向身邊的彩月和梨花,似有警告她們不能學寶珠一般行徑。


    然而接下來,那個侍衛也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手帕包著的東西。


    林慧怡挑高了半邊眉,想看看這個吃軟飯的男人,能送寶珠什麽好東西!


    隻見寶珠將手帕打開,露出裏頭的一根珠釵,遠遠看著就是外頭的普通貨色。


    於是,林慧怡鄙夷地撅了撅嘴。


    不過寶珠卻一點兒也看不出嫌棄,十分欣喜地握著那根釵,害羞地靠進侍衛的懷裏。


    林慧怡真是恨鐵不成鋼,恨不能衝過去,揪住寶珠的耳朵大喊:你張開眼睛,仔細看看這個男人!哪一處好了?


    不過她忍住了。


    由於侍衛不能長時間曠班,跟寶珠又擁抱了一下,二人就準備往迴走了。


    林慧怡三人趕忙朝假山後頭躲。


    在她們轉到假山後頭的時候,沒有看到身後,侍衛見著寶珠離去後,扭頭看了幾眼剛剛她們待的地方,皺著眉頭。


    林慧怡這次僅僅隻是見到了那個侍衛,秉持著人不可貌相的原則,她不能太過武斷,對男人產生偏見。


    於是,她又托彩月去查了查,那個侍衛的底細,最重要的就是人品,比如對待家人如何?


    不過她們也沒什麽渠道,隻打聽到侍衛家裏隻有一老母,平時為人隨和,很是熱心。


    林慧怡又讓梨花旁敲側擊地問過寶珠,得到的迴答當然是喜歡。


    既然寶珠喜歡,那人也還過得去,林慧怡便也拋開了自己的偏見,為寶珠真的感到高興。


    她一邊偷偷地為寶珠準備嫁妝,一邊調侃起了梨花:“我說你們可是好姐妹,寶珠都找好了人家。


    你怎麽還不著急?莫不是,看不上我這些嫁妝?嗯?”


    “我可說了要陪你一輩子的,我才不出去,也不要什麽嫁妝!”梨花羞得不行,捂著臉道。


    “唉,估計也就這會兒說說,真要碰見了那個人,還得食言。”林慧怡捂嘴偷笑。


    如今好事連連的她,是春風得意馬蹄疾,每天都喜笑顏開。


    然而,古語有雲:“夫物盛而衰,樂極則悲。”


    就在林慧怡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時候,上天卻再次給了她一個沉重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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