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奴婢真不知道怎麽迴事,隻是突然腳打滑,才把順儀娘娘摔了。奴婢真的冤枉。”跪著的轎夫都在哭嚎喊冤。


    “腳打滑,那也是你們的罪過!如此廢物,還留著做什麽!來人,全都拉出去!”宇文晟盛怒之下,是聽不見他們的辯解的。


    聖旨一下,屋內外的宮人就躡手躡腳地過來,揪住那幾人,要往外拖。


    “慢!”殿中突然想起一聲脆響,把眾人都打懵了。紛紛扭頭看哪個膽大包天的,敢在這個時候作死。


    這個人,自然就是林慧怡了。


    她站出來,對著帝後二人福了福身,在宇文晟發火之前,飛快地解釋:“皇上,請讓妾說句話。


    其實事發之地,妾剛剛去看過了。卻見到那附近的磚上,似乎有抹了桂花油的痕跡。所以,妾愚見,這其中或許還有什麽隱情。”


    “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不早說!”宇文晟聞言怒瞪了她一眼,但也揮手讓那些宮人退出去。


    “皇上,妾本來還不太確定,是否與此事有關。但剛剛聽見轎夫們辯解之語,才驚覺或許是條重要線索。所以才說,請皇上恕罪。”林慧怡跪道。


    “皇上,處理正事要緊,況且林賢嬪也並不是故意的。”黃皇後聽了她的話,確定張順儀小產是人為導致的,便幫著說兩句好話。


    “你說的對,朕是氣糊塗了。”宇文晟捏了捏眉心,鬆了口氣,又朝跪著的林慧怡揮手讓起。


    “謝皇上,謝皇後娘娘。”林慧怡又拜了拜,才站起身,繼續說道:“皇上可派人跟妾的宮女去驗證。”


    而人群中的某兩個人,似乎很驚訝林慧怡會主動提起這事,眼睛上下打量著她,好像想要看透她一樣。


    “黃振,你去看看。”宇文晟朝身後招手,黃振領命,跟著林慧怡派的彩月出去。


    結果自然明了,黃振把他見到的,一五一十地稟明了帝後。


    “真是膽大妄為!”宇文晟聽得額角直跳,沉聲罵道。


    此時,一個宮女跑了出來,高喊著:“皇上!奴婢知道是誰做的!”


    眾人皆驚訝地看過去,卻聽得那宮女又叫喊著:“皇上,奴婢看見柳昭訓之前常在那兒晃悠!”


    林慧怡嘴角一挑,心道,來了。


    “柳昭訓?”眾人驚唿,紛紛後退,把小柳氏置於帝後的視線之中。


    “皇上,皇後娘娘,妾冤枉!”柳昭訓心一沉,滿含焦急地跪撲在帝後麵前,哭訴著。


    宇文晟沉著臉沒有說話。


    “柳昭訓行此勾當也是有跡可循的,畢竟她可是犯下重罪的柳庶人的親妹。”人群中,有人幽幽地說道。


    聽了這話,宇文晟的眉頭狠狠皺起,顯然是想起了那事,因此對小柳氏產生了懷疑。


    “皇上,真不是妾做的……”柳昭訓心裏更是沒底了,隻能“嗚嗚”地哭著。


    “你說你看見了,在具體哪個時間?可有其他人證?”林慧怡慢步踱到那宮女的麵前,眼睛死盯著她,慢悠悠地問道。


    “呃,迴,迴賢嬪娘娘,大大概在酉初刻,的時候。沒,沒有其他人證。”那宮女被她盯得渾身一個哆嗦,說話就結巴卡殼起來。


    “酉初刻?你確定嗎?”林慧怡聽得挑眉,滿臉含笑地看著她。


    “這……奴,奴婢當然確定。”那宮女吞了吞口水,稍微鎮定了點兒,答道。


    “哦~那可就奇怪了。”林慧怡一手搓著下巴,故作苦惱地歎著氣。


    “林賢嬪,這其中可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黃皇後主動給她遞了話。


    林慧怡順從地一點頭,一臉奇怪地迴答:“迴皇後娘娘,確實奇怪。這宮女說在酉初刻的時候,見到柳昭訓出現在椒風宮門前的街上。”


    “嗯,哪裏奇怪?”黃皇後又接了話。


    “皇後娘娘有所不知,這柳昭訓當時,分明是受了妾的指示。在蘭林宮幫妾看花來著,不知怎麽迴事,在她口中,竟到了別處。這如何不奇怪?”林慧怡說著,垂眸瞥了那宮女一眼。


    “依你所言,那就是這奴婢妄圖欺君了。”宇文晟沉下了臉,深邃烏黑的眼眸盯住了那宮女,隻把人嚇得不敢抬頭。


    “皇上,皇後娘娘!奴婢親眼所見,絕無半句虛言!”那宮女還不肯死心,仍舊固執己見地叫嚷,隻是聲音氣勢遠不及剛才了。


    “皇上,興許這柳昭訓會分身術也未可知啊。如此一來,不就可以解釋,為何會同時出現兩個柳昭訓了。”趙貴嬪冷笑一聲,調侃了幾句。


    “趙貴嬪,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黃皇後假意斥責了一句,讓趙貴嬪住了嘴。


    “林賢嬪,你叫柳昭訓去做什麽?”宇文晟又問。


    “迴皇上的話,妾近日正為莊昭媛遷宮的事煩惱。聽說了柳昭訓對花卉極為精通,就想找她聊聊,看看該如何布置長樂宮的花草。這才去煩擾她的。”林慧怡不疾不徐地屈膝福身,解釋著。


    “皇上,確實如此。”在宇文晟的注視下,柳昭訓也出聲應了。


    “皇上,這事我知道,林賢嬪一心為妹妹著想,甚為難得。”黃皇後也給她做了個證。


    “皇上若還不信,可傳召蘭林宮的宮人來問話,這事,是人人都知道的。”林慧怡見他還在猶豫,便再激了一下。


    她表麵上看是一副坦坦蕩蕩、胸有成竹的樣子,其實她的心裏是在賭。因為真正酉初刻的時候,柳昭訓還沒到蘭林宮。她過去的時候,已經酉時一刻了。


    柳昭訓之所以不說話,就是因為她當時沒有人證,證明她沒有在街上抹油陷害張順儀。但她也沒想到,林慧怡會為她解圍。


    不過幸好,林慧怡在宇文晟眼中的形象一向不錯,他並不打算多這一項。


    “不用,朕相信你們。”宇文晟擺手,隨後又看向了那個宮女,冷著聲音說:“你這奴婢還有什麽話好說!竟想以一麵之詞,汙蔑妃嬪,你該當何罪!”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那宮女沒有了下策,急得磕頭求饒。


    “說!這些話是誰教你的!從實招來,朕還能網開一麵,繞過你不死。”宇文晟見她被自己嚇住了,才稍微放緩了些語氣,說道。


    “是,是……”那宮女遲疑著,不由得朝妃嬪之中看了一眼,而後又飛快地低下了頭。


    然而宇文晟、黃皇後都時刻注意著她的反應,因此她一番動作,並沒有逃過他們的眼睛。


    “還不說實話!是不是想進宮正司領教一下她們的手段!”黃皇後厲聲喝道。


    那宮女被這一聲棒喝嚇得不住地磕頭:“皇上,是沈賢儀教唆的奴婢,是她!奴婢不是存心要害柳昭訓的!皇上饒命!”


    人群中正好好看戲的沈賢儀姐妹突然被提到,還是這種場合,驀地愣住了,連爭辯都沒反應過來。


    林慧怡眼角上挑,眼中含笑,真是沈賢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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