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晟這些話其他人是聽不到的,隻不過,他用實際行動告訴了六宮妃嬪。接下來的半個月,宇文晟一次都沒去過韓熙嬪那兒。韓熙嬪晉封修儀的事自然也就沒了影兒。


    這倒是合了林慧怡的心意。自從她聽說了宇文晟的意思,就想著怎麽把韓熙嬪摁住。多虧她這一出,不然她們可還真沒什麽好辦法。


    韓熙嬪被冷落了,當然多的是人來頂上她的位置。向來與她不和的沈賢儀姐妹,自然就拚盡了全力吸引宇文晟。


    而剛入宮沒多久的小柳氏,雖然在人前仍舊低調,但也使出了渾身解數去爭寵。憑著宇文晟還對她新鮮,倒也成了宮裏的紅人兒,引得後宮嫉妒。


    仗著她位分低,又資曆淺,不敢頂嘴。沈賢儀姐妹、林麗人、尤肅容等人,就因此挑了她好幾次毛病。有林慧怡她們在場還好解圍,若是她一個人,那就隻能受著了。


    林慧怡這半個月忙著照顧兩個妹妹,幫著整理莊小娘遷宮的事宜,還要抽空問問張佳怡,實在沒什麽閑工夫去管後宮的事。


    而黃皇後,因為趙貴嬪小產的事,對如今幾個孕婦更上心。況且她本來就有別的心思,因而就更加不管了,隻要別鬧到她麵前。


    趙貴嬪心裏存的意思是看戲,張佳怡忙著安胎。最後誰都沒理,由著她們鬧。


    隻不過這一不管,竟釀成了大禍。


    這天傍晚,林慧怡正在察看長樂宮的情況。莊小娘再過幾天就要搬進來了,為著讓她好好安胎,這件事便被她包攬了。


    其實也用不著她做什麽,六尚局聽從的是黃皇後的命令,什麽都準備得很妥當。她隻需要按著莊小娘的心意,添減一二。


    “娘娘,娘娘!不好了!”林慧怡正站在寢殿前頭的海棠樹下,忽而聽到身後傳來急促的叫喊聲。


    她一蹙眉,轉身看過去:“什麽不好了?”


    “娘娘,是……是……”來的人是菊英,她跑得太急,這會兒還喘不勻氣。


    “什麽事這麽著急。慢點兒,喘勻氣了再說。”林慧怡見她的樣子,臉色有些凝重。


    “娘娘,張順儀娘娘剛剛迴宮的時候,不知怎的摔了一跤,就喊著肚子疼,好像還見紅了!”菊英簡短地把事情梗概說了。


    “什麽?”林慧怡驚得和身邊的彩月對視了一眼,又道:“張順儀不是坐著步輦嗎?怎麽會摔跤的?”


    “具體怎麽迴事奴婢也不清楚,好像就在椒風宮不遠的地方。”菊英搖頭迴答。


    “那她現在怎麽樣了?孩子有沒有保住?”林慧怡眉頭擰得死緊,連連發問。


    “不知道啊,奴婢收到消息的時候,順儀娘娘才被送迴椒風宮。”菊英還是搖頭。


    “咱們趕快過去一趟,我估計這次不會好。”林慧怡悶哼了一聲,腳步飛快地朝外邊走,一邊還說著。


    “娘娘的意思是,這不是意外?”菊英跟著她,問道。


    “十有八九。張順儀坐著步輦,哪兒那麽容易摔跤。”林慧怡肯定地說。“再說了,就算是轎夫不小心。但在自己家門口,都走熟了的,怎麽可能那麽嚴重。”


    幸而長樂宮離蘭林宮很近,就這短短說話的功夫,三人就碰上了在門口探頭探腦的蘇蘇。


    這姑娘也是個聰明的,對她的處事風格非常了解,早早就備下了步輦,正等著她呢!


    “姑娘,剛剛的消息,張順儀好像是小產了。”蘇蘇快速把她扶上步輦,一邊給她補充了最新消息。


    “這麽快?”林慧怡一驚,不敢置信地扭頭看向她。


    她們是才從鳳儀宮請安迴來的,林慧怡快些,先到長樂宮去了。總共也沒多長時間,張順儀是有多嚴重,這麽快就小產了。


    “似乎是的,據說順儀娘娘直喊痛呢!”蘇蘇帶著點兒同情。


    “咱們快走吧。”林慧怡頷首,沉著臉催促著轎夫。


    轎夫們聽命,腳步飛速,很快就到了椒風宮門口。


    蘇蘇正打算去叫門,卻被林慧怡攔下了。


    她下了步輦,抬眼望著長長的街巷,在黃昏下帶著幾分濃烈的色彩,問道:“張順儀是在哪兒摔的?”


    “應該就在前邊兒吧。”蘇蘇看著前方,不太不確定,迴答得很遲疑。


    “應該沒錯,那是從鳳儀宮迴來的必經之路。”彩月瞧了一眼,點頭同意。


    林慧怡淡淡地點點頭,步履沉穩地朝前走去,不長的一段路後,她見到了事發地。很明顯,那塊地上,還留存著一大片血跡。


    “娘娘,這,也太多了……”菊英見了那一灘血跡,倒吸了一口氣,又驚又怕地說道。


    確實是太多了,張順儀這次怕是真跑不了了。甚至,還會威脅到她自己的性命吧。林慧怡沉默著點點頭。


    她的眼睛在周圍打著轉,觀察著周邊環境。


    忽然,一道閃光在黃昏的日光下,晃進了林慧怡的眼。


    她眯了眯眼,仔細地瞧了片刻,發現是一塊凝住的東西,表麵油光水滑的,所以才會反光。


    林慧怡心下起疑,蹲身低頭去看。彩月等人見了她的動作,也跟著來看。


    “這是什麽?”蘇蘇驚訝地問出了口。


    林慧怡和彩月互相看了看,都搖頭表示不知道。


    反而菊英膽子大,伸出手指點了兩下,驚道:“娘娘,這東西還有點兒黏。”


    “究竟是什麽東西?”林慧怡奇怪,看得更仔細了。


    菊英沾了一點伸到鼻尖嗅了嗅,遲疑道:“油?這上頭,有咱們用來梳頭的那個桂花油的味道。”


    “我聞聞。”彩月皺眉,也照著她的樣子,聞了聞,點頭確定:“就是桂花油,這是桂花油幹了後的樣子。”


    “這兒的血腥味太濃了,把桂花油的味道都蓋住了。”她看了眼旁邊的那灘紅色,說。


    “原來是靠著這個……”林慧怡明白了那人行兇的手法,若有所思地站起身,無意識地看向了一邊的宮門。


    “娘娘,這是柳昭訓的寢宮。”菊英看見她的視線所到之處,以為她是懷疑什麽,提醒道。


    “柳昭訓?”林慧怡側頭看了她一眼,又扭頭仔細看了那宮門牌匾上的字,那人的陰謀更加清晰地在她心上浮現。


    她冷冷一笑,轉身道:“咱們去看張順儀吧。”


    “娘娘?”三人有點兒跟不上她的節奏,懵懵地開口。


    “我已經全部明白了,快走吧。”林慧怡笑笑,朝她們招手。


    三人順從地點點頭,跟著她走進了椒風宮。


    這個時候,宇文晟和黃皇後已經坐在椒風宮寢殿中,正一臉怒色。他們麵前跪滿了一堆宮人,多是轎夫。


    林慧怡打算再觀望一會兒,並不著急稟明真相,帝後也沒空理她。


    見過禮後,她就站到妃嬪之中,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再不說清楚,你們就一起去給他陪葬吧!”宇文晟這次的怒氣高得可怕,一開口,就是“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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