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挪開眼,聽得對方問:“敢問閣下可是陸景淮陸公子?”


    “正是在下。”年輕男子頷首:“我妹妹她眼下如何了?”


    話音方落,秦良玉的身影便出現在門口處,她脖頸上纏著極厚的一圈紗帶,正板著臉與陸景淮對望,瞧起來十分怪異。


    “她眼下不能說話,事情的前因後果我都寫在這封信上,你迴去的路上可以看看。”柳文昭將信遞到陸景淮手上。


    手上重量不輕,信封中似是還有別的東西,陸景淮皺眉,問:“這信何以這麽沉?”


    柳文昭笑了笑:“裏麵還有她隨身攜帶的玉牌,我怕忘了,當時便放在一起了。”頓了頓,雖秦良玉未告訴她自己的名諱,但忠州秦家她是知道的,秦家隻有一個女兒名為秦良玉,是以也不難猜出秦良玉的身份,隻是她不說,自己也無法點明,柳文昭跪在兩人身前,緩緩叩首,道:“秦姑娘於我有再生之恩,若日後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定萬死不辭。”


    迴忠州的路上,陸景淮打開信封,先是將玉牌拿了出來,入手沉甸甸的,他問秦良玉:“我怎麽不知道你身上何時有的這塊玉牌?”


    秦良玉也早已忘了還有這麽一塊玉牌,拉過陸景淮的手,一筆一劃寫下玉牌的來處。


    陸景淮隻覺手心發癢,抬眼見秦良玉近在身前,氣息清新,不由心神一蕩,又極快穩住思緒,平仄道:“眼下沒有紙筆,你便也莫要再追求什麽筆鋒了,我怕癢。”


    秦良玉瞥了他一眼,繼續一筆一劃寫:這玉牌出洞口的時候忘記摔了,既然你瞧見了,那便送你好了,權當作是此番大難不死的劫難,你好生保管著,日後再傳給我侄子侄女。


    陸景淮按了按秦良玉手臂上的傷處,見她疼得呲牙咧嘴,沉聲道:“我瞧你是好利索了?都想到那麽遠了,那你考慮考慮,要不要下車走迴去?”


    秦良玉老老實實的窩迴原處,陸景淮輕拍了她後背一下:“父親母親這幾日急壞了,你剛轉醒時就應該與家中聯係的,眼下大哥在遼東戍邊,無法趕迴來,四弟在外學藝,也不能同他說這事,二哥倒是聯絡上了,眼下應當正往家中趕,你看看,若不是我這幾日無事在家,你讓父親母親如何?他們年紀大了,有些事你應當將他們放在頭一位。”


    秦良玉理虧,輕輕點了點頭,想了想,又拉過陸景淮的手:此番被困在山上,我發現了幾處不對,抓我的那夥山賊,並不是尋常的山賊。


    陸景淮問:“何以見得?”


    秦良玉又寫:其一,對方雖言語粗鄙,動作簡單且粗暴,可其中招式卻是統一的,並配合默契,一瞧便知是多年的搭檔,尋常山賊不會有此類大局意識。其二,對方武器雖不出眾,但其中竟有長弓,一般山賊整日想著打家劫舍,估摸著也不會有拉弓射日的高雅品味,那他們備著長弓做什麽?其三,他們說我撞破了洞中的天機,要殺我滅口。是以無論怎麽瞧,這都是一幫有組織有紀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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