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眼前十數個壯漢,張媒婆雙膝一軟,直接跪在地上求饒:“曹公子饒命啊,不是奴不用心辦,隻是您知道那可是武德將軍,奴乃白衣之輩,若是將軍死活不同意,奴是不敢得罪將軍的呀。”


    抬頭見曹家家奴橫眉豎眼的又是一個大嘴巴要掄過來,張媒婆突然福至心靈,哭嚎著將事情全推到陸景淮身上:“況且將軍與陸公子乃是兩情相悅,這事是大家都知道的,有道是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這事您讓我該如何說呀?”


    秦良玉原本是想上去幫一把手,聽她如此答對後,又淡然將邁出的步子收了迴去。


    “陸景淮?”曹皋將擋在身前的家奴撥開:“他陸景淮是個什麽東西?竟敢拿到台麵上與小爺相提並論!”


    說到曹皋其人,秦良玉對他的評價委實不高,他算是紈絝中的後起之秀,他爹曹千早些年在一處加起來不過一千左右人的小州任同知一職,後京察時因被查出對朝廷貢獻不大,而落魄歸鄉。曹家雖是仕途不順,但因沾了老祖宗的光,冠了個好姓,即便不當官,日子過的也是風生水起。曹氏一族祖蔭雄厚,說是富甲一方也不為過,曹家有錢,是以附近無論大官小官都好與他攀交情,有些落魄的地方官更是三五不時向曹家借些錢財,曹家長引此為傲,這便助長了曹皋的威風,一般人都入不了他曹大公子的眼。


    隻見他一腳踹在張媒婆的肩頭,大放厥詞:“待小爺去會會那陸景淮,迴來再同你算賬!”


    彼時秦良玉悄無聲息站在暗處,如同一截頹敗的枯枝,冷眼瞧著眾人走前,又順手將張媒婆家給亂棍砸了一通而無動於衷。


    張媒婆又驚又怒,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曹皋說是要會會陸景淮,但秦良玉知道曹皋不敢登秦家的門,可一時也猜不出他會使什麽法子找陸景淮算賬。


    秦良玉沉默著走路,正要路過勾欄院,忽被陸景淮向後拉了拉,她一抬頭,正見趕在秋日搖著紙扇,自命風流的曹皋曹紈絝從勾欄門內步出。


    “呦,這不是武德將軍麽?草民這廂有禮了。”曹皋見到兩人時,臉色一沉,說罷還怪模怪樣的對著秦良玉拱手行了一禮。


    秦良玉沒有應聲,隻麵無表情的看著曹皋,想瞧瞧肥頭大耳的曹紈絝能玩出什麽花樣。


    一旁的陸景淮麵色不豫:“曹公子並無官職在身,這禮行的未免不倫不類了些。既是見了武德將軍,那便要依規矩行拜首禮啊。”


    曹皋麵色一變,“啪”的將扇子一收:“你跪我便跪!”


    陸景淮雖為人刻板,頑固不化了些,但脾氣還是好的,聽罷曹皋的話,也不生氣,仍舊道:“我隻瞧見了我妹妹秦良玉,並未見到曹公子口中的武德將軍,既然曹公子見到了,不行禮怕是於理不合。”默了默:“不過我聽聞武德將軍心慈仁厚,若是遇上個把不識規矩的鄉野粗人,大約也不會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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