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忙完了,有空來我這邊?”


    曾枚沏茶放了一杯在王甄遠麵前,看著人眼底下的青黑,唏噓不已。才幾日不見,他師妹就憔悴成這般模樣,這迴的案件棘手啊。


    “說完也不算完。”


    王甄遠撐著下巴打了個哈欠,害死王奇和張弎的兇手找到了,但背後的主謀沒有揪出來。


    查到玉佩後,幾人絞盡腦汁思索取走玉佩人的目的。最後還是劉井大膽將玉佩和王奇的自盡牽扯起來,試圖通過找到孫柒和王奇的關係,來證明“兇手借用證明孫柒身份的玉佩逼死王奇”的可能性。


    幾人順著這個方向查下去,果不其然王奇和孫柒是認識的--兩人是姐弟關係,一母同胞,打小一塊兒長大的親姐弟。


    隻因六歲那年家鄉突發水災,引發饑荒疫病,不得已背井離鄉。在途中父母雙亡,姐弟分散,骨肉分離了數十年,後在一次機緣巧合下才得以團聚。


    知曉她們間關係的人不多,王奇、孫柒不約而同隱瞞得嚴嚴實實,要不是大膽猜測後前往驗證,還真發現不了。


    之後事情就好辦--


    守株待兔,在兇手意圖嫁禍曾慶,將吊墜扔進曾慶牢房的時刻,把人逮個正著。


    “是牢裏的趙二。”


    迴想起看到兇手麵目的時刻,王甄遠垂頭喪氣,情緒消沉,明顯的悶悶不樂。


    “趙二?”


    “對,就是她。”


    在黑暗中亮起手中的燭火,王甄遠也和曾枚一樣,滿眼驚訝不能理解。


    趙二在內獄已經幹了十多年,一直兢兢業業,在宮中也是算的上名號的,竟然會愚蠢到幹出自毀前程的的事情來。


    是為了求名,還是為了求利?


    對峙下,趙二破罐子破摔一吐心中憤恨,直罵劉井是小偷、強盜,偷走了屬於她的名聲地位。把當年京中的沉屍案翻出來,質問得劉井愧疚不已。


    這案件王甄遠也參與了,的確是趙二率先發現的兇手蹤跡,也是趙二親手把犯人抓住,為此還不惜傷了自己的胳膊。可最後功勞落都到了劉井頭上,代替趙二成了內獄獄卒頭頭。


    劉井本就站不住腳。


    可劉井自己也弄不明白這裏頭的緣故。在收到任職聖旨後,劉井第一時間找到楊素攤牌,把趙二的功勞說的明明白白,言語間滿是對趙二的認可與推崇,就差把“要將位置讓給趙二的心思”直接說出來。


    令人費解的是,楊素堅持讓劉井待在這個位置上,隻賞賜了些許金銀珠寶給趙二。而劉井也嘴笨,不敢把實情說出來,致使趙二一心以為劉井冒領了她的功勞而怨恨至今。


    迴憶起黃鶯私下裏同向她抱怨“趙二背後怒罵劉井,稱她師父不要臉搶功勞才坐上內獄頭頭的位置”一事,王甄遠更是百感交集。


    事情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趙二的怨氣也擺的明明白白,可她們都沒當一迴事,以至於造成今天這局麵。


    “趙二逼死王奇她也得不到這位置。”從歎惋中抽身,曾枚一針見血指出。


    趙二已經老了,就算劉井真因“看管不力”被楊素問罪,這位置也輪不到她身上,更有可能是落在黃鶯這個關門弟子身上,趙二何必白費力氣。


    還是說她隻是單純想報複劉井,把人從位置上趕下來?


    “趙二背後有人在幫她。”


    王甄遠指尖在茶杯邊緣劃過,臉色難看,和劉井共事這麽多年,多多少少也和趙二接觸過,知道這人最喜隱忍不發,力求十足把握,一擊致命。


    趙二這迴的出手,必定不是草率行動,背後一定有人替她撐腰、壯膽,甚至這個人有實力向她保證,在劉井貶職後能幫助她頂上劉井的位置。


    事情接著查下去,未必不能揪出老鼠的尾巴,可在趙二將事情盡數攬下來,一口咬死都是自己的主意後,楊素也不知道信沒信,隻令她們不用再追查下去。


    至於張弎的死就純屬“意外”。


    何葉偷摸著打開了裝著迷迭的瓷瓶,藥粉“炸”出,落入腳邊的水桶內,紛紛揚揚掉進了不少,把人毒死,真隻能道一句“天意如此”。


    而毒藥的來源至今成謎。


    一路查下來,從曾家負責送東西進宮的管家,到同管家在宮門口交接的王二,再到負責將東西送入內宮的齊海,那天晚上都不曾送過東西。


    何葉那邊也道當晚同她見麵並非齊海,而是另有其人,那時隻以為齊海被纏住脫不開身,才又托了另一人過來。


    因天色暗,那人又遮掩的嚴嚴實實,何葉沒能記住人臉。


    因為查不到任何有用的線索,她們判斷不了送藥進來的人的目的,真是為了殺死張弎而來,亦或是為了除掉王奇而做的另一手準備?


    毒藥利用曾家的門道送進來,是單純為了嫁禍曾家,撇清幹係不留下把柄?亦或是毒藥與曾家有關係,曾廣燈下黑把毒藥送進來?


    隨著線索的中斷,這些事情都不得而知了。


    曾枚拍了拍王甄遠的肩膀權當安慰,這些事情明眼人都看出不對勁來,楊素自然也不是傻子。


    她選擇息事寧人,都不再追究,隻能說這背後的人,要麽就是楊素也不想動,要麽就是她想動也動不了。


    曾枚沉思,心思在幾個皇女之前轉悠一圈。後似乎想起什麽,調笑地把話題轉到王甄遠的婚事上。


    曾枚都以為自己這個師妹要一個人伶仃度日,沒想到這家夥也有鐵樹開花的一天。大皇女的牽線下,幾天的功夫就和大將軍陳薑的兒子陳盈打得火熱,看樣子好事將近。


    雖說陳薑是大皇女一派,但為人圓滑,和其他幾位皇女關係也不錯,就算大皇女將來沒有登上寶座,站錯隊的陳薑也不至於被趕盡殺絕。


    陳盈這人也不差,雖說半老徐娘,可風韻猶存,脾氣秉性也沒得說,唯獨性子悶了些不愛說話。隻因一直不願意結親,陳將軍順著兒子的意思把人養在家中,一養就是十來年。


    這迴兩棵鐵樹看對了眼,結成姻緣也是美事一樁。


    “師兄,你別跟著外頭那些人胡說八道敗壞陳公子的名聲。”王甄遠暴躁。


    陳盈纏著自己隻想著要自己教他斷案的本事,自己也是另有目的才同陳盈往來,他們間清清白白,比十二月的飛雪還要幹淨!


    見王甄遠一臉抗拒,曾枚老實收起八卦心思,他還以為自己這個師妹“開竅”了,現在看來還是堅持她的那一套。


    自己與其操這心思,倒不如想想給他師妹找個孩子過繼膝下,奉養母親,還更實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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