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靖正逢不惑之年,蓄著幾縷胡須,很有中年美大叔的風範,唯獨身上的壓抑與滿麵的愁容,顯得幾分老相。


    但這股憂愁在見到唐岩的時候消失殆盡,或說是被很好的隱藏起來,吹胡子瞪眼睛看著來人,似乎來的不是他兒子,而是他仇人。


    “你小子來做什麽!”


    “我是來給父皇請安的。”唐岩也不客氣,笑嘻嘻上前拎了一塊糕點吃起來,還拉著林厘一起品嚐,“兒臣之前見到一位美人,想請父皇賜婚。”


    在唐靖的瞪視下唐岩將自己魂牽夢繞、輾轉反側的美人細細描述了一番,直到唐靖的臉色陰沉可以滴水,唐岩才乖乖閉嘴,把一旁摸不清頭腦的林厘拉到自己身前當擋箭牌。


    唐岩想的很好,唐靖一向好麵子,有林厘在眼前,多少會給自己點麵子,之後自己再好話說一說,這件事情不愁不成。


    但他的美夢在唐靖扔過來的書卷中破滅,一向好麵子的唐靖顧不上形象了,卷起袖子就要來打唐岩。


    “臭小子,有本事別躲啊。你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今天就送你迴你娘的肚子裏重新投胎去。”


    唐靖跑的氣喘籲籲逮不到眼前這小滑頭,直到被無辜牽扯進來的林厘帶著善意微笑主動退到一旁,才給了唐靖逮住唐岩的機會。


    在唐岩譴責的目光中,林厘摸了摸一點兒不痛的良心,坐在椅子上看好戲。活該,虧他還對唐岩改觀了,沒想到這家夥利用起他一點不手軟啊。


    林厘是快活看熱鬧了,被抓住的唐岩就遭了殃,唐靖一個暴栗上去,扯著唐岩耳朵,恨不得把這耳朵直接擰下來。


    “你知道她是什麽人嗎,你就看上了?眼睛毒是不是,不該動的東西都讓你動了,不該看上的人都讓你看上了!”


    唐靖越想越氣,這家夥小時候一看到好東西就挪不動眼睛,哭著鬧著要拿到手,那些死物給了就給了,最多就是肉疼一陣。但這人是他能肖想的嗎?


    “父皇輕點兒,耳朵要掉下來了,嗚嗚嗚~”唐岩抱著唐靖大腿哭叫賣慘,“父皇不同意也讓兒臣死個明白,是不是這女子身份配不上兒臣,兒臣不介意的。”


    “哼,想的倒美。”


    聽到太監進來迴稟的信息,唐靖把丟臉的兒子從地上撈起來,“你小子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人現在在外麵,你要是能讓那人鬆口,我認你當爹都行。”


    “一言既出?”唐岩瞬間精神起來。


    “駟馬難追。”唐靖翻了一個白眼,讓人把君長瑕請進來。


    如果說之前匆匆一瞥的君長瑕是淡雅溫柔美人,仙氣飄飄。現在的君長瑕就是殺神一尊,身周殺氣騰騰遮掩不住,僅是一瞥就讓唐岩後背發涼汗毛直豎。


    不過三兩天的時間,這人怎麽換了一副模樣?唐岩還沒想明白,君長瑕已經近到跟前,身上的殺意收斂的一幹二淨,又變成之前那副仙人模樣。


    “……你”


    被君長瑕摟在懷中,唐岩瞬間腦袋空白,如同漿糊一般轉不動,隻能傻子樣般,左耳進右耳出聽著君長瑕同唐靖商量同自己成婚一事。


    唐岩暈乎乎的,不知天南地北。林厘也是眩暈,君長瑕一進來林厘就發覺不對勁,這人絕不是原來的君長瑕,極有可能是之前將自己推下去的那位本尊。


    不知道是怎麽進入水墨鏡裏麵。


    季越不在身邊,林厘弱雞一隻護不住自己,隻得和受驚的鴕鳥一樣把腦袋掩蓋起來,掩耳盜鈴希望君長瑕沒發現自己,直到君長瑕拐走唐岩,帶上殿門,林厘才長舒一口氣。


    但很快林厘覺得腦袋轉不動了。


    任務是讓他撮合君長瑕和唐岩,這個突然出現的變異版是怎麽迴事?原來的君長瑕去了哪裏,變異版的和原版的唐岩在一起了,這撮合任務算是完成了嗎?


    一個個的問題讓林厘是越想越糊塗,自暴自棄腦袋埋在胳膊裏開始想念起季越來。按照自己這智商,估計會被困死在水墨鏡裏麵。


    ※※※


    被林厘惦念的季越此刻正在一片純白空間中,麵前一個透明水鏡,旁邊蹲著一隻黑不溜秋的看不出眼睛與鼻子的團子,隻餘一張嘴巴一張一合叨叨叨說著什麽。


    自動屏蔽團子的念叨,季越隻把注意力放在透明水鏡裏頭那恨不得鑽到桌子底下的林厘身上,好笑搖頭。


    平日裏讓林厘多練練招式,都被他以要專心研究丹藥一道為借口逃脫,還振振有詞表示有自己在一旁保護,不學也可以。


    現在看來還是要抓緊點兒,不然死到臨頭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季越垂眸又望向鏡子另一端正你情我濃的小兩口,伸手抓住上躥下跳的團子,捏了捏。


    “你把唐岩、君長瑕兩個人都弄進這個畫本小世界,又特地保留了君長瑕一人的記憶,打的什麽主意?”


    “沒打什麽主意,就想著有情人終成眷屬。”墨玉團子從季越指縫間逃脫,將事情緩緩道來。


    勝伽王朝是唐祖唐勝創立,傳到唐靖手上不過四代,按照一個王朝的正常壽命,至少還能撐過三、四任皇帝。


    唐靖也不是昏聵之君,雖然沒有開國王君的氣勢,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足以守成。唯一的意外是那場突如其來的一場大疫。


    皇城郊外突然出現的兩具渾身腐爛的行屍,埋下了大疫的種子。一開始還沒人注意,等到越來越多的人渾身散發惡臭身體腐爛,大疫已經遍布皇城,控製不住。


    這件事情上報給仙門,當時來的就是君長瑕一行人。他們本以為這就是環境不好引起的疾病,結果尋常丹藥根本不起效。


    等到查出真相,知曉這是魔族的陰謀--將魔氣融入水中,創造一個個的腐爛屍體大軍,為的是屠殺城中百姓,覆滅勝伽王朝時,已經晚了一步,魔毒被傳的到處都是。


    死掉的人也越來越多,十室九空,就連鄉鄰小道上也堆滿了屍體,家家戶戶都在辦喪事,更甚者全家死絕,任由屍體在屋內發臭。


    當時唐岩和君長瑕已經在一起了,也得到唐靖的賜婚詔書,就等著瘟疫後兩人成婚。


    唐岩自然來求著君長瑕幫忙解決這件事情,但君長瑕也是束手無策。她隻是金丹修為,哪裏奈何的了魔族,而那些傳給師門求助的消息,又都被攔截住了。


    幾番商議,決定用王朝的氣數來壓製瘟疫。王朝氣數乃是天命所在,龍脈中集結人氣,可以破祟解難除災,魔族就是手段再通天,也無力與人族運道相爭。


    可要是拿出這氣運,勝伽王朝沒了天命眷顧,就會極速由盛轉衰,連帶的皇家血脈也會遭到反噬,子弟夭亡。


    要麽隻能看著這些百姓死絕,要麽隻能犧牲唐家王朝換取百姓的生存,二選一的抉擇中,唐靖壯士斷腕最終選擇了犧牲王朝氣數,用一個盛世王朝換取黎明百姓。


    這些事情唐岩並不知情,或說是被君長瑕故意瞞下。


    他隻知道包括自己父皇、母後、兄長在內的人一個個染上惡疾,接二連三死去,而君長瑕又拒絕救治他們,恨意漸生。


    他又哪裏知道當時君長瑕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將金丹修為灌注到自己體內,強行切斷自己與唐氏王朝的血脈,遭到反噬修為下跌,已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


    “由於這件事,兩人當年沒有走到一起,好好一對眷侶成了仇家,讓人扼腕。於是出現好多畫本子,編撰他倆的故事,這個小世界便是其中之一。”


    “幻想了一個君長瑕保留記憶穿越迴到過去,與唐岩相遇,利用自己的先知打敗魔族,兩人攜手改變往事,最後成婚的故事。”


    團子沉默歎了口氣,它還是更喜歡喜劇大團圓結局。這迴把兩人拉進來,也算是再給他們個機會了,是喜是悲是福是禍,就能看他們的造化。


    團子調整情緒,再次彈跳起來,用軟乎乎的身子撞了撞季越的手:“我剛剛說的那件事,你考慮得怎麽樣了,要不要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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