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天的情形也都如此,黃少龍就像上班打卡一樣的準時,搞得文韜感覺自己的書房就像個營業的機構,必須為了顧客的光臨而準時的開門關門,還要不厭其煩的忍受顧客的騷擾,因為顧客永遠是上帝的緣故,黃少龍儼然一個不講道理的上帝。


    聽完了故事,臨走的時候必然會順一個自己的前一天刻好的小人兒走,即使他為了防他,裝進了抽屜裏,還是被黃少龍漫不經心的搜走了。


    可憐的維納斯,蒙娜麗莎,自由女神,雅典娜、、、、、、


    誰讓他雕刻的都是一些一見就讓黃公子傾心的神女?


    說要拜師的事情沒有再提起,不過前後的態度倒是沒有變化,還顯得更加的恭敬和殷勤。其間溫如玉來過一兩次,黃少龍似乎是覺得溫如玉在的時候自己有些放不開,就自己來了,進院子的隨從也越來越少,後來隻剩下貼身的兩個,其餘的都安頓在大門口,混跡到來來往往的行人裏。


    這樣的情形,讓文韜有了必須按時上班的感覺,心裏的不痛快也是很明顯的,不過看到黃少龍一臉的誠懇和期待,加上自己沒有朋友,黃少龍總算能聽懂自己某種高端一些的冷幽默,也會猜對自己不願意說出某些事情的看法和結果,故意留白中的隱含的意思,覺得有這麽一個朋友也算是不錯的。就比較遷就了他一些。


    偶爾小梅會忍不住在門口偷聽一陣那神神怪怪的故事,完了以後會好奇的問:“少爺,你講的都是真的嗎?一個猴子能變出那麽多的東西?”


    “為什麽都想吃唐僧的肉,猴子,豬八戒,沙和尚,還有白龍馬,他們不想吃嗎?”


    “真的有女兒國嗎?她們如何生孩子的?”


    “、、、、、、”


    總之,童言無忌的樣子,問得文韜隻得是擰她的小臉,隨便忽悠幾句了事,在文韜想來,小梅不是要什麽答案,而是對少爺好奇,喜歡和少爺胡扯一陣,然後表露出自己對少爺的佩服和依賴的意思。


    類似於後世的腦殘粉的行為,文韜覺得也是一種樂趣吧,不過小雪和煙兒是不敢如此好奇的,都在另一邊的屋裏說笑,練劍的事情也就一直被拖延下來,有客人來訪是正事,煙兒也像上班一樣,早上按時過來,下午按時迴去,把一天看到的情形在女主的麵前說一遍,初月空白的大腦就會被填充一些東西,雖然沒有什麽實在的內容。逐漸的就成了習慣。


    對於實驗室那邊製作字模的進度,文韜用記件的方式加快了進度,不過出於保密的需要,讓姚思安和六位師父,直接住在了院子裏,關門閉戶,不和外人來往。


    幾位都是老人手,被少爺如此重視,都覺得是在幹一件機密的大事,那種成就感就讓他們覺得所有的付出是值得的。


    “你們在做一件改變烈朝印刷史的偉大的工作,以後你們就是發明家,青史留名,比畢昇更加牛筆、、、、、、”之類的鼓勵,文韜說起來,也是不打草稿,一臉的莊嚴和鄭重,而且還讓姚思安用一個紙質和裝幀都堪稱奢華的本子,把每一個人的名字,地址,年齡,研發木活字的工種,每一天的進展,都一絲不苟的記下來,作為日後記入史冊的憑據。


    文韜做的越是嚴格細致,幾位老師傅越是盡心賣力,其實他們也突然發現了自己正在做的事情確實有些發明創造的時代意義,他們用木板刻印,用膠泥活字都是老老手了,怎麽就沒有像少爺這樣向前更進一步的思考呢?現在這麽好的機會,這可是曆史的功臣呀。


    太有誘惑力了。


    至於保密,他們更清楚了,要是泄露了一點風聲出去,那麽他們的努力立刻就會被別人竊取,他們就成了別人的墊腳石,所以文韜沒有過多強調,他們自己就製定了嚴格的保密條例。


    老師傅們還有一個優勢,就是晚上的事情少,沒有那些卿卿我我的過多的需求,文韜又按照平時的工資,兩倍,三倍的發給了他們薪水,還要如何呀?那隻有一個字,沒白天沒黑夜的,幹!


    在文韜書房隔壁的這個小院子裏,烈朝第一個神秘的研究機構就這麽存在了。


    文韜不過采用了禦人術中最基本的畫餅戰術,就輕鬆的搞定了自己的木活字研究開發機構。任何人都希望獲得巨大的榮譽,希望能名垂青史,至少希望自己和別人不一樣被人重視和敬佩,最低限度,是能拿到比別人多一點的薪水,人性大抵是這樣的,文韜一次性把所有的要求都滿足給了他們,那麽,家人團聚,床頭床尾的巷戰,喝酒望天的悠閑,這些平庸的消遣都可以暫時的放下了。


    “最多一個月。”文韜還有自己的時限。


    幹就完了。


    、、、、、、


    這天,為了躲黃少龍上班打卡,文韜早起了半個時辰,天天這樣實在憋悶,今天是要出去走一遭,唿吸外麵的空氣了,所以,在黃少龍還在整裝向文家大院推進的時候,文韜已經坐著馬車,帶著五哥,小梅和煙兒出了大門。


    小雪是想一起的,但是文韜在確定人數的時候,無意的說了一句:“總是要有人看家的吧?”


    小雪立刻就迴道:“你們去吧,小雪願意留下來,也是的,院子裏沒個人是不行的。”小雪說話的時候是紅了臉的,似乎覺得少爺的意思就是讓她留下來的,因為在這個小院子裏,小雪你才是準女主人呀,你不看家,你放心嗎?瞎湊什麽熱鬧?


    小雪一萬個願意少爺這樣想。


    所以,自己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生怕小梅和煙兒聽出了少爺話中的意思,一旦說明了,那最沒意思的就是她了。


    去了一趟渭河邊,渭河這條河流,有許多曆史的傳奇,八水繞長安的盛景,也隻有從渭河邊上能看出雄渾的氣勢。


    薑尚垂釣於渭河,釣起雄霸天下的周文王,這樣精彩的人謀的經典,文韜還是想睹物思懷一番的。


    站在渭河邊,煙兒來了一段破虜劍,不,已經被小姐改成了玉女劍法,逼迫著文韜撿了一根樹枝,和她演練了一遍,總算完成對少爺這個學生的第一課,煙兒有些興奮,擦著額頭上的汗珠,欣喜的問文韜:“少爺,你覺得我們這樣的舞劍像不像俠客?”


    “像,太像了,就像小龍女一樣美豔脫俗。”煙兒今天還是一身紫衣,夢幻般的色彩,加上遠山,河流,綠樹,很搶眼。


    “小龍女是誰?是不是長得很漂亮,是不是有少爺一樣的男子喜歡她?後來怎麽樣了?”煙兒未能免俗的八卦了一大串的問題。


    “哦,小龍女嘛,就住在對麵的終南山上,在一個機關重重的古墓裏。”文韜簡略的說了幾句古墓派的奇葩生活。


    “啊?那我才不要像她,嚇死人了,少爺。”煙兒說著,身體不由自主的向著文韜的身邊靠了靠,小梅順勢將煙兒和文韜從背後摟住,笑道:“古墓怕什麽?有少爺在,現在不怕了?”


    感情小梅一直在後麵聽著,對於古墓派的古怪充滿了向往一樣。主仆三人依偎在一起,後來就這樣的姿勢坐在渭河邊,情景恰如三個中二病患者的男女,在仰望終南山後產生出了無盡的成仙成俠的幻想一樣。


    五哥還是務實一些,動用了自己飛刀的絕技,用腰裏隱藏的那把匕首,飛殺了一隻野兔,等到中午飯點的時候,五哥烤的兔肉就飄出了香味。


    “要是小白在就好了。”文韜接住五哥遞過來的一塊兔肉,突然失言嘟囔了一聲。


    小梅極快的接過問道:“小白姐姐是誰?”女孩子的心當真是冰雪透明的,直接叫小白姐姐。


    “什麽小白姐姐?小白是我的一個朋友,家就在對麵的山邊的,很能喝酒的,不過不是姐姐。是個男人。”文韜不得不解釋一番。


    “男人?不是姐姐?怎麽可能?那少爺要不讓五哥跑一趟,將小白請過來一見,免了少爺思念之苦,可好呢?”小梅天真的問道,其實小梅的心裏是為文韜著想的。


    文韜望著對麵的遠山和綠林,似乎就有小白白衣飄飛的身影一樣,或者感覺小白就在身邊,端著一杯綠茶,貝齒輕啟,並不言語的把杯子遞到他的手裏。


    那些戶外燒烤的日子,小白大多是會和他小酌幾杯的,所以此情此景,就突兀的說了小白。


    文韜眼睛一酸。


    “哦,小白死了,很久了。”


    、、、、、、


    迴城的時候,繞道去了一趟大雁塔,小梅是去過大雁塔的,但是煙兒從洛陽那邊過來,雖然大半年了,還沒有親眼看見過,所以文韜說是為了答謝小師傅煙兒,教他練劍成功,算是請煙兒大雁塔一遊,作為小小的謝儀。


    “我們今天都沾了煙兒的光了,”下車的時候,小梅很親昵的拉著文韜的胳膊,把煙兒也拉到自己的另一麵,雖然少爺說了煙兒是主角,但是行為上,她卻把自己放在了最中間。不過這個情形持續了不到一分鍾,小梅就被遠處的熱鬧吸引的跑開了。


    大雁塔廣場雖然在南門外,但是因為氣勢宏偉,傳說誘人,等諸多的因素,白天晚上,都有許多城裏人會在這裏逗留,練劍打拳,燒香許願,或者專門為了一見大雁塔的尊榮,仰慕而來的,各有心思,偌大的廣場,白天很熱鬧,晚上倒是有些荒涼。


    “煙兒,你不去看看?”小梅跑走了,文韜偶然迴頭才發現,煙兒的手取代了小梅的,不知道何時也拉著自己的胳膊,不過是很輕很輕的。


    無意識的一個動作。


    煙兒立刻抽出了手,臉一紅,但是煙兒自有另一份的嬌媚的方式,她紅著臉,卻是看著文韜說道:“姑爺,你剛才說小白的話是騙人的。”煙兒說話的語氣和神情,就像當麵揭穿一個小學生的謊言一樣,但是作為老師,很大度的又寬宥了小學生的說謊。


    煙兒說完,也輕靈的跑走了,去找小梅,但是文韜還是被說愣了,仿佛被煙兒看穿了心思,覺得一陣的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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