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月靠在涼亭的柱子上,散淡的目光跨過眼前無聊的練習劍術的四個丫頭,初月帶來的煙兒和絮兒略大一些,劍法也熟練靈巧許多,文家配置給少奶奶的小寧和小青,年齡更小,幾乎是十二三歲的青澀小姑娘。


    跟著兩個小姐姐,也有模有樣的在學習劍術,不過,轉身,反殺之類略微複雜的動作,經常把小寧和小青自己絆倒在地上,這樣慢悠悠的練習,其實並不是為了提高,反而是故意的表演給給少奶奶看的,摔倒了,自己踩自己腳了,一聲聲的驚嚇,偶爾會贏得少奶奶一個淺淡的笑容,幾個小丫頭為這也很激動。


    初月的心思確實不在她們幾個身上,目光是停在虛空處的,心也在虛空裏,來迴轉換的畫麵都是和文韜一起的,有些畫麵莞爾,更多的是不堪,那種初入床幃之中的動態,既讓她欣喜,又讓她赧然,雖然沒有成功,但是還有那麽一些激越的迴味,可以填充一下憂鬱了的時間和空間。


    女孩子的抑鬱症都是這樣形成的,所以在民間,若是男孩有癡呆的抑鬱症狀,家人會用一個新媳婦衝喜,據說因此男人雄起了,病好了的案列比比皆是。而女孩子要是有了癡迷的抑鬱,做法當然一樣,也是趕忙著找一個男人嫁了,據說一夜紅燭,女孩子也會在酣暢之後,突然就康複了。


    但是初月的情形有些另類,自己是沒有了酣暢淋漓的體驗,而被日漸折磨的抑鬱的,這樣的難題還有解嗎?


    初月覺得無解,是一道死題,該死的是老師,幹嘛要給自己花樣的年華出這樣殘忍的死題?


    “娘子,”文韜一聲輕喚,將初月從虛空裏拉迴來,一愣之後,急忙的起身,福禮道一聲:“夫君”


    幾個丫頭一看到男主迴歸了,連手裏的劍也扔在地上,就圍攏來,給男主人一個圍合的群體的笑臉。


    “你們繼續練劍呀?女孩子舞劍的身姿是很美的,娘子,改天我給你找幾本劍譜來看,你們這劍式有沒有名字呀?”文韜在初月旁邊坐下來,很隨意的說道。


    初月有些訝然道:“夫君真的喜歡看舞劍嗎?不過是打發時間的虛招,較不得真的,”在她的印象裏,夫君是不喜歡舞槍弄棒的,一看到她們主仆舞劍,都是遠遠走開了的。


    煙兒從地上撿起了劍,走近了說道:“誰說不能動真格的,這一套劍法是我們家老爺親自傳授給小姐的,叫做破虜劍法,上陣殺敵都沒有問題的。”


    初月淺笑一下,“話多,姑爺不喜歡這個。”


    煙兒不服氣的把劍塞進文韜的手裏,有些挑釁的問道:“姑爺,要不你也和小姐學習這套劍法吧?以後你們也一起舞劍。好不好?”


    文韜微笑著拿起劍,在空中虛晃了一圈,劍很輕,都沒有開刃,看著新嫁娘平和的神色,和煙兒期待的目光,隻好訕訕的說:“以後我也許真的會練習,不過這劍法的名字不好聽,應該叫做玉女劍法,或者叫做落英繽紛,之類的名字,才和你們家的小姐相配呀!”


    文韜實話實說,一群女孩子,破虜劍,破什麽虜?現在四海昌平的,就算打仗,也不會輪到你們,想起那個千裏之外的老丈人一定也是武官出身,自己隨便起個響亮的名字,還不是為了虛張聲勢,然後抬高自己?


    反而突然就想起了神雕俠侶中的小龍女和笑傲江湖裏的嶽靈珊,玉女劍,落英繽紛用在幾個女孩身上真的很應景。


    “好啊。”初月竟然脫口而出的驚喜了一聲,文韜轉臉一看,初月的臉色緋紅,大約真的被他的一句話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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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主人沒有刻意的挽留的意思,男主人也沒有真的想留下來,好像這樣見見麵,隨便說幾句話,然後各自迴到自己的夜裏,反而比兩個人一起在夜裏糾纏和苦悶好太多了。


    初月的心情大抵如此,文韜當然不會這樣想,隻是他覺得從情感上,還要和初月相處一陣吧?那種剛見麵就上床的事情,他以前沒有少幹,那是明星效應,玩玩的意思,但是那樣做的結果,就是越來越覺得自己無法獲得真實的愛情,把小白弄成了那樣,就是他自己造成的惡果。


    如果沒有什麽大的變故,自己畢竟要在這個院子裏,和這幾個女孩子一起生活下去的,所以,他還是認定情之所至才會有性。


    愛情是一輩子的事情,和愛上幾個人似乎沒有太大的關係,這應當是古代的男人便利的條件和性別的優勢了!


    文韜迴到書房的院子,轉身就去了他新建的實驗室。


    文傑五也想跟著去的,卻被小梅一聲叫住了。


    小梅煞有介事的坐在院子裏,涼涼的夜風讓文傑五打了冷戰,雖然從年齡,身板,各個方麵,這個小姑娘都和自己有很大的差距,但是有一點小梅有,而他一迴到院子裏就沒有了,那就是氣勢!


    少爺身邊的人,遲早是少爺枕邊的人,這個事實傻子也看得出來,五哥又不傻,所以小梅坐著他站著,看著有些不協調,但是五哥還是很心虛的低著頭。


    “文傑五,你現在可以說實話了,下午你把少爺帶到哪裏去了?”連五哥也懶得叫了,儼然一副少奶奶的主母做派。


    五哥隻好坦白道:“就是去了城外,在大雁塔轉了一圈,然後在路邊吃了一碗臊子麵就迴來了,也真是,看著那個黃公子很氣派,路邊的麵條也吃,還滋溜溜的吃的很美氣,嗇皮的很。”


    小梅驚訝的看著五哥,打斷了他的話頭,說道:“別扯那些沒用的,什麽黃公子,什麽臊子麵,我問的是你們為什麽要出城,要是少爺有什麽好歹,你死無葬身之地了。”


    “是,是,就是在書場裏認識了一個什麽黃公子,死乞白賴的,拉著少爺去看大雁塔,然後少爺和他說的都是一些和尚取經的事情,我也聽不明白,還說有什麽妖怪之類的東西,有什麽危險,那個黃公子一看就是個敗家子,十幾個護衛看人的眼光就像誰偷了他們家東西一樣,反正我是不喜歡的。”


    五哥大約的講了下午的情形,小梅晃悠著小腦袋,顯然更不明白,不過那都不是主要,墨跡了一陣,小梅才總結性的說道:“以後離陌生人遠一點,別忘了自己是幹什麽的,不過以後出門,我可要把你們看緊了。”


    五哥一連串的答應,最後如蒙大赦一樣的溜掉了,這些個小姑娘真是惹不起!


    另一邊的實驗室裏,文韜檢查了一遍姚思安和他的技術小分隊幾天的成績,木板都已經被鋸成了一個個印章大小的長方體,按照他畫出的大小長短,也堆了大大小小的很大的幾堆,而且都打磨得油光水滑,這也沒有費太大的功夫呀?


    說起來就是個很簡單的操作,難道大宋一朝的文人學士心思都用在朝野的空談上了?科學家有沒有?有沒有動腦子的人?


    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人是生產力中最活躍的因素,這樣高明的理論,你們總結不出來不怪你們,但是,難道在生產實踐中連一點都沒有覺悟到改革的方法就在眼前手邊,在一念之間嗎?


    才幾天的功夫,不是就有了木活字的雛形了嗎?下來的任務就是加班加點的刻字了,不過一看也知道姚思安動用的都是工匠中的老手,先慢慢幹著,等到機會成熟了,再加大人手,一鳴驚人。


    總裁大人的那些運籌的方式和一次性打敗對手的狠辣的手段,都成了他的備用的後手,想著這些的時候,還是產生了現代人欺負嘲笑古代人的一種快感。


    不過這個新嫁娘自己基本還是滿意的,主要有了那種舞劍的幻想,再去看的人,先入為主的好感就生出來了,不過女孩子不能欺負,欺負了女孩子,她們的報複不會讓你傾家蕩產,但是一定會讓你一輩子都紮心的疼。


    小白就是最深刻的教訓,此時想起自己同父異母的兄弟陰自己的惡毒,最後說到小白時的得意,自己不但悵然若失,而且明顯的感覺心上的刀尖仿佛又向更深處紮進了一截。


    也為新嫁娘和幾個丫頭做點事吧!不要留下遺憾了以後再後悔。


    借助完善的工具,文韜挑了兩塊光滑平整的木板,整形,打磨,畫圖,開鑽,其實一個多時辰之後,一個帶著許多窟窿眼的怪東西基本成型了。


    然後,在幾堆長方體裏麵,挑選了幾個大小適宜的拿過來,迴到了書房這邊,就在燈下,選一個,開始自己雕刻成小小的人形來。


    小雪端著那個看慣了的白銀的托盤,進來了,沒有敲門,也沒有聲張,走到他麵前,怯生生的將一隻冒著熱氣的茶碗放在他麵前,一杯淡淡的清茶,香味和色調也足夠了,總裁大人一直是喜歡清茶的香氣的,帶著山野寧靜的氣息。


    他抬頭,很情願的賜予了小姑娘一個笑容。


    兩個人相處的時候,小雪似乎更謹慎,簡直到了膽怯的程度。


    小雪最近幾天的心思搖蕩的有點厲害,傳說中可怕的疾病好像有從少爺身上撤退的跡象,今日早起,少爺竟然因陽氣上竄,流了鼻血,兆頭很好啊!也是自己此前堅持不懈的一日三次準確無誤的湯療起了作用吧?那麽就不必擔心傳言的那種不堪的情況了。


    小雪已經通過老夫人和老夫人身邊幾個年輕的仆婦,手把手的教會了男人和女人隱秘的一些事情,連如何做的過程都細致入微,即將進入伺候少爺的實際操作階段了,越是看著少爺一天天的有了轉變,她越是期待的羞愧難當了。


    那樣的事情,自己能不能做好呢?各種的想象在見到少爺的時候更加的慌亂了。


    “小雪,你看這個人像不像你?”文韜突然把已經刻得有些模樣的小人兒在小雪麵前晃了晃。


    少爺在偷偷的雕刻自己?這,這,這怎麽可能?


    小女孩的心徹底的亂了,不停的點頭後轉身跑出,站在黑影裏,雙手捧住自己的臉龐,感覺自己的小臉是炭火在熏烤著的一個小火爐。


    “那你喜不喜歡呢?”文韜沒有得到迴答,抬頭一看,看到了門外燈影裏小女孩驚喜交加而抖動的背影。


    這一夜,文韜在燈下刻著小人兒,搖曳的燈光到了醜時以後還在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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