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斯安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


    他發自內心地問了她一句:“你瘋了吧?”


    戚雨芮抿了抿唇,不可置否地聳了聳肩。


    她確實是瘋了。


    按照盛景熠所說,徐曼婉在盛景熠麵前說了很多她的壞話,不同意盛景熠娶她,想讓盛景熠繼續跟戚茗玥的婚約。


    可從戚茗玥的表現來看,徐曼婉若真的站在她那一邊,她又怎麽會情緒上頭,直接對向撞上徐曼婉的車子呢?


    徐曼婉終究是為了盛景熠好,卻又希望盛景熠做讓他自己開心的事情。


    這樣一個女人,卻躺在病床上,該有多麽不甘?


    如果她能去看看她,有沒有可能用當天的事情,喚醒她?


    就算有一絲希望,也要嚐試嚐試,不是嗎?


    戚雨芮點了點頭:“我大概是瘋了吧,我偷偷溜去看她,盛總說不定會以為我是要加害,當場掐死我。”


    盛斯安表情扭曲,戚雨芮說的話,很有可能實現。


    他已經見過太多次盛景熠因為徐曼婉的事情而痛苦和大發雷霆,而戚雨芮偏偏是傷害她的始作俑者。


    戚雨芮看到盛斯安的表情,垂了垂眸,輕聲問道。


    “斯安,你為什麽還會幫我?你……相信不是我做的,對嗎?”


    盛斯安心疼地看著戚雨芮:“我當然知道,我們同學這麽長時間,相處這麽久,你是什麽樣的人我心裏明白。”


    戚雨芮心下苦澀,連盛斯安都能相信她,可那個朝夕相處那麽久的男人,卻根本不聽她的解釋,篤定她就是那個殺人兇手。


    也對,畢竟她在他心中,向來都是這樣不堪的女人。


    錯的是她,對他還有期待的她。


    “謝謝你相信我。”戚雨芮試探地看著他:“那你能告訴我,盛夫人住在哪個醫院嗎?”


    盛斯安愣了愣:“這……”


    ……


    盛氏總裁辦公室。


    盛景熠抬腕看了眼時間,從內線打了電話給徐助理。


    “下午什麽行程安排?”


    徐助理迅速迴應道:“今日下午沒有安排。”


    竟然是個難得空閑的下午。


    “嗯。”


    本想著趁著這個時間處理一下公司堆積的需要簽字的文件,但不知道為何,盛景熠卻有種莫名想要去看看徐曼婉的衝動。


    想到這裏,盛景熠果斷起身,下樓開車,驅車前往醫院。


    從醫院下來,盛景熠下意識多看了一眼另一邊的住院樓。


    那邊,就是戚雨芮住的住院樓。


    想到戚雨芮,盛景熠的臉色沉了沉,他一開始也沒想到盛斯安會把戚雨芮安排得跟徐曼婉同一個醫院。


    走進住院樓,盛景熠一步步走向徐曼婉的病房。可前麵一個一閃而過的背影,引起了盛景熠的注意。


    這身形,像極了他剛剛想起的那個女人……


    此刻,前方的戚雨芮瞬間鑽進旁邊的公共洗手間裏。她不安地待在隔間裏。


    果然還是不能亂來,明明已經聽說盛景熠白天很忙,根本不可能來醫院看徐曼婉,怎麽就這麽巧,一下子就碰上了呢?


    戚雨芮懊惱不已,要是被盛景熠發現,隻怕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在廁所隔間裏等了好久,戚雨芮才小心翼翼走了出來。


    她左顧右盼,正打算打道迴府,卻迎麵碰到病房長廊上的盛景熠。


    戚雨芮唿吸一窒,隻覺得男人的視線除了一如既往的冷冽,此刻還染上了不少有慍怒。


    男人一步步朝著她走過來,戚雨芮想要假裝看不見,卻已經來不及了。


    “戚雨芮。”


    盛景熠聲音低沉,帶著幾分警告。


    “盛總好。”


    “你最好解釋清楚,你為什麽在這裏。”


    盛景熠聲音克製,落在戚雨芮耳中卻是十足的不滿。


    “我在住院。”戚雨芮垂著眸,麵無表情地說道:“這裏是醫院。”


    她向來都是不說謊的性子,此刻也是說著實話。


    可這話在盛景熠看來,無疑是戚雨芮承認了自己是專門過來的。


    “盛斯安告訴你的?”盛景熠薄唇緊抿,似乎在克製著自己的怒氣:“告訴你我母親住在這裏?”


    “不是。”戚雨芮輕聲承認:“他不肯告訴我,我自己問到的。”


    醫院不是密不透風的地方,徐曼婉的事當初鬧得沸沸揚揚,不少人都惋惜不已,自然是有很多人提起。


    戚雨芮隨便一問,就大致問到了地方。


    在見到盛景熠之前,她正一間一間病房地找著。


    “抱歉,我……”


    “既然你主動送上門來贖罪……”盛景熠向前一步,傾身逼近戚雨芮的臉,緊盯著她的眸子:“那正好,不用我抓你來了。”


    戚雨芮一愣:“什麽?”


    “你很有照顧植物人的經驗吧?”


    “是……”


    在戚茗玥轉移孫明薇以前,戚雨芮總是一有時間就去照顧孫明薇,也算得上是很有經驗了。


    “那以後,就由你照顧我母親了。”盛景熠直了直身子,他太高了,隻是輕輕昂著頭,就能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如果她出了任何問題,那你,就是殺人兇手。”


    戚雨芮一愣,這才意識到盛景熠的目的。


    在這個世界上,戚雨芮比任何人都要害怕徐曼婉出事。因為一旦徐曼婉有任何差池,她就罪加一等。


    戚雨芮迷茫地看著盛景熠:“盛總,您既然知道我不想活了,為什麽不怕我跟您母親同歸於盡?”


    “你敢?”


    “我怎麽不敢?”戚雨芮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在你眼中,我三年多以前不就正做了這件事嗎?”


    盛景熠當即一愣,但半晌後又迴過神來,他冷笑一聲,抬手掐住她小巧白皙的下巴。


    明明是從前常做的動作,此刻的盛景熠卻隻覺得手指下的膚如凝脂,帶著滾燙的溫度。


    他定了定心神:


    “戚雨芮,沒人能在我眼皮子下麵翻天。我讓你照顧我母親,你就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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