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裏的宣訶難得的黑著一張臉,屠南前腳進王修齊府裏,他後腳就知道了,他是怎麽也沒想到有生之年王修齊還真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明目張膽的和圖契有接觸。


    屠南前腳剛出王修齊的府門,他後腳就知道屠南是去幹什麽的了,不僅他知道了,差不多整個上安都知道了。


    一時間整個上安都在說王家果然是非同小可,出了一對姐妹花,大的是大楚寵妃,小的是圖契王後,王家要多風光有多風光。


    王修齊在進宮的的路上就隱隱約約的聽到了一些誇大其詞的傳聞,他真的是服了上安城的這幫老六了,愛看熱鬧就罷了,永遠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臣王修齊,前來請罪”


    王修齊跪在禦書房外,他做了這麽多年丞相,能伸能屈這是最基本的素養,更何況是這種不知道皇帝心思的情況下,先發製人,低頭認錯總不會出錯。


    宣訶並沒有讓王修齊進殿,就讓他跪在了外麵。


    “陛下想要怎麽解決這件事”,祁珩站在火盆邊暖著手,瞥了一眼門口的方向。


    宣訶沒好氣的哼了一聲,這事說難吧也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宣訶隻是想不明白這個屠南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祁兄,你說這個屠南,來了大楚也有大半年了,成天無所事事,今天騷擾一下我皇姐,明天又和王修齊的女兒勾搭上了,他到底要幹嘛”


    祁珩收迴了手,對於屠南這個人,他隱約有個猜測,這人對圖契的皇位沒有什麽興趣,對拓張圖契也沒有野心,他跑到大楚來更像是放飛自我,尋求自由來了。


    但若是他真的無心國事,天下那麽多女人,他為何偏偏要去招惹宣璃和王慈舒這樣身份敏感的人。


    宣璃還好說,畢竟她風華絕代又秀外慧中,讓人心生愛慕也屬實正常,但是這個王慈舒,愚昧無知又上不了台麵,屠南怎麽就看上她了。


    而且王慈舒娶不娶已經不重要了,屠南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讓王修齊朝堂上的地位鬆動,或是說,讓王修齊和宣訶君臣離心,這才是屠南答應這門婚事的原因吧。


    心中一個想法湧現:“讓天下大亂”


    其中原由不用祁珩多說,宣訶一點即通,他眉頭微皺:“這人,莫不是有病?”


    不過說起來,這件事上他們還要感謝屠南,有了這件事,他們想要動王修齊就簡單多了。


    “不過這屠南應該是想到,我們早就對王修齊有了顧慮,他這一步棋算是白下了,反倒是幫我們添了把柴”,祁珩邊說著,便從身旁的竹筐中夾起一截銀霜炭扔進火盆中。


    “那祁兄你說,這王慈舒是讓她嫁還是不嫁”


    他盯著複燃的火焰,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嫁”


    王慈舒可不是什麽賢妻,誰娶到是誰的‘福氣’,讓他屠南從前肖想阿璃,那此等好妻子,他定然不能讓屠南錯過。


    宣訶可不知道祁珩內心的腹黑,他點了點頭,他也是這意思,隻不過他可不能表態,他要時刻保持中立,甚至要表露出自己很為難,很想拒絕的模樣,這樣才能夠方便他拿捏王修齊那老賊。


    屋外不知何時飄起了雪,王修齊依舊跪禦書房外,宣訶打算讓他跪久一點,做右相這麽久,他大概早就忘了罰跪是什麽滋味了吧。


    他看了一眼祁珩:“來一局?”


    祁珩勾唇一笑:“陛下棋藝屬實是不堪入目,何必找虐”


    宣訶一臉不服,他好說做皇帝也好幾年了,怎麽越做越沒有尊嚴:“少廢話,朕這些日子苦心鑽研,這次定完勝你”


    祁珩說著嫌棄,身子倒是誠實的走到布好的棋桌前:“您上次也這麽說”


    宣訶:。。。。。。我不要麵子的嗎!


    “這次是真的!”


    “上次也是這麽說”


    宣訶:毀滅吧!不活了,洗了蒜了!


    屋內兄郎舅,棋局,熱炕頭,屋外天寒,大雪,王修齊。


    怎一個慘字得了。


    “呦,這不是王相嗎,這大雪紛飛天寒地凍的,您怎麽跪在這裏,不是聽說王相家喜事將近嗎,本宮來沒來得及去道喜,巧了嗎這不是,在這遇上了,本宮在這裏恭喜王相了,改日發喜糖定然不要忘了本宮啊”


    慵懶,輕柔,用最婉轉美妙的聲音說出最氣人的話,便隻有宣璃了。


    宣璃裹著一襲玄色的大氅,一臉悠哉且饒有興致的看著王修齊。


    而後者很顯然興致不高,並不想搭理她。


    宣璃倒也難得好說話,她莞爾一笑:“行了,王相忙著吧,天太冷了,本宮得進去避避寒”


    宣璃說完就越過王修齊往禦書房裏麵走去,她甚至能夠感覺到,王修齊對著她那囂張的背影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人前腳剛進大殿,後腳宣訶就迎了上來。


    “阿姐,怎麽來了,來的正巧,我讓後廚燉了牛肉羹”


    宣璃無語的看向宣訶,吃錯藥了?今天這麽狗腿。


    “你,把我的海棠殿燒了?”


    宣訶一頓,用自以為完美的表情掩飾著他的尷尬:“我燒你的海棠殿幹嘛”


    “那你正常點,這麽狗腿我不適應”


    宣訶:。。。。。。


    “他是輸了棋不想認”,祁珩跟在宣訶的身後走了過來,上前幫宣璃解下大氅。


    宣璃這才了然,合著就是打不過想跑唄。


    宣訶突然有些羨慕門外的王修齊,一個人跪在外麵真好,耳根子清靜,還有人會組團嘲諷,慕了慕了。


    “你怎麽來了”,祁珩牽著宣璃的手將人帶到火盆邊,握著她冰涼的手覆在溫暖的火焰上。


    宣璃挑了挑眉,扯出一抹幸災樂禍的笑:“這不是聽說王修齊這老癟三在禦書房外麵罰跪,我來看熱鬧啊,你知道的,熱鬧在哪我在哪,人在你熱鬧在,熱鬧在人在”


    祁珩不由失笑:“是我大意了,應該一早告訴你這裏有熱鬧的”


    宣璃中肯的點了點頭,確實,明明這宮裏都是自己人,她竟然還是靠外麵那些市井八卦才知曉的,不應該啊不應該:“知錯就好,下次改正”


    兩人身後的宣訶端著給宣璃牛肉羹,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他心內在咆哮,大概也許可能你們倆人身後還有這麽大一個弟弟呢,你倆要不要看一眼,這牛肉羹挺燙手的,有沒有人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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