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縮餅幹煮成的稀粥淡淡的帶著一點鹹味,吃起來味道還算可以,但畢竟清湯寡水的,大家都忙活了一天,這點東西肯定不夠填肚子的,但是這也沒辦法,裝甲車上的東西本就不多,再加上老周隊伍中那麽多人鬧騰了好幾天,吃喝拉撒全都用我的,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


    我們現在的物資極度緊缺,但又不能迴到球場據點去尋找被壓在廢墟下的東西,隻能明天看看能不能從周邊的店鋪或者居民房屋裏尋找到一些食物緩解一下吧。隻是剛才我開車過來一路就有注意旁邊的商店,幾乎沒有一家是完好的,甚至就連油漆店都被掀了個底朝天,還能找到食物的概率恐怕微乎其微了。


    我歎了一口氣,用樹枝將篝火撥動一下讓氧氣進去,火苗一下子燒得更旺了。


    兩堆篝火就這麽安安靜靜的燃燒著,一夥人不吭聲就這麽圍著篝火埋頭吃飯,想起昨晚我們還和老周一起又唱又笑,把酒言歡,香濃的燉牛肉和最後的浴池春色簡直把我帶進了天堂一般,然而隻是短短的一天,我們的局麵急轉直下,瞬間又從天堂迴到了地獄。


    又長歎了一口氣,我將碗裏最後一勺混合了淡淡牛肉香味的餅幹粥舀進嘴裏,黑貓已經伸出小舌頭把碗舔了個幹幹淨淨,我摸了摸身邊老周給我的熱乎乎的飯盒,裏麵另外還盛了一碗粥。


    「皮沃,等會你去讓納斯爾清點一下庫存,把物資的老四樣報個詳細的數目給我。」我細心地將粘在碗壁上的粥刮下來送進嘴裏,頭也沒抬的說道。


    「好咧。」皮沃用一種明顯無精打采,但又強撐著精神的方式迴複了我,然後繼續將碗裏也幾乎是最後一口的粥刮幹淨塞進嘴裏。


    哎……要管理一個團隊可真他媽不容易……嘶……等等,我什麽時候變成管理一個團隊了?


    我抬起頭看了一圈周圍,除了我自己隊伍的納斯爾和黑貓以及小考拉狗肉之外,我隊伍又多了九妹、皮沃、曼妮以及一個戴著麵具的俘虜,頓時這個房車營地人數就多了起來。


    如果這是一款喪屍末日題材的遊戲,人手越多我當然越高興,但這裏是現實,人多雖然力量大,但也預示著需要更多的資源和補給,我又不得不抽出大量的時間為了吃的用的蹦波,而尋找夏葵的事情就被拖得更加遙遙無期了。


    從開餐到現在也才過去幾分鍾的樣子,大家差不多都把晚餐吃完了,我清了一下嗓子,打算把一些醜話和正事先說明一下,以免日後多生事端。


    「趁著各位也都聚在一起的機會,我把一些事情先說明一下。」


    開場白過後,大家也都放下了手裏的碗和勺子,抬起頭看向我。


    「老周臨死之前讓我照顧好你們,這個忙我是肯定會幫的,隻是眼下我自己也有事情需要處理,不會像老周那樣帶著你們去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換句話說,跟著我,可是會比跟著老周要辛苦的多,也更加危險。」背景說完之後我頓了頓,然後接著道:「大家也都是成年人了,可以有自己的選擇權,如果願意跟著我的,今後有我一口飯,就有你們一口;如果有不想跟著我冒險的,等會納斯爾物資清點完畢之後,可以分給你們一些武器彈藥和食物藥品,我們好聚好散。」


    「但我醜話說在前頭,跟著我的就必須服從我的管理,否則耽誤了整個團隊的和諧安全我可不會像老周那樣講情麵。」


    聽過我的說明之後,九妹和皮沃低下了頭陷入思考,我差不多也猜測這兩個人或許並不想跟著我冒險,他們的想法大概會想留在周圍,一邊搜尋廢墟下麵的物資過日子,一邊找迴老周的屍體好好安葬。畢竟我們現在還坐在一起吃飯的這幾個人,指不定未來的哪天就陰陽兩隔了,相比於到處去流浪,還不如守在至親身邊慢慢度過人生最後的時光。


    生命最後的倒計時,每一秒都彌足珍貴。


    「你們不用馬上做決定,我們大概會在這裏過個三天兩夜,等我們出發的時候再做決定也不遲。」我說完之後擺了擺手,意思是發言完畢,你們可以各幹各的了。


    皮沃率先離席去找納斯爾了,黑貓和小考拉就坐在篝火邊開始玩玩具,其餘人也都各自拿著碗離開了篝火堆。


    我轉頭看向旁邊的俘虜,該說的說了,飯也吃完了,眼下終於輪到了最重要的事情。


    俘虜似乎意識到我正在看著他,他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又低下頭去。我從腰後拔出匕首,將綁住他手腕的塑料綁帶切斷。


    作為一名專業特工,審訊是必修內容之一,恰好我的審訊科目又是比較擅長的。其實這一科目壓根就沒有電影中演的那麽誇張,就是閑話嘮家常,然後用掌握的信息去套他的話,設計各種語言上的陷阱讓他將真實的情況自己主動說出來。


    當然,也有那種死活不開口的,這種人比較少,除非是涉及民族信仰的,很少有人會嘴巴這麽硬,不過就算如此,我也有對應的方法。


    開口第一句話不能提問,最好是做一些與問題無關的交流,隻要他願意交流,那麽後麵的一切都好辦。


    將之前留出來的一碗粥推到俘虜眼前,和老周一樣,我用薑文老師那獨有的語氣不緊不慢地說:「把麵罩摘了,吃了它。」


    「不能摘……」俘虜用近乎乞求的語氣迴道:「摘了我會死的……」


    「為什麽?」我明知故問。


    「這個霧氣裏麵有激素,正常人直接聞會死,也可能會變標本……」俘虜有些緊張的把事情一股腦兒全說了,這也不一定就是好事,畢竟話可以是真的,也可以是假的。不過這些信息我們已經掌握了,至少能夠說明他這會兒說的是真話。


    「你是指的t激素嗎?」我故意將俘虜沒有說詳細的信息著重拿出來強調,旨在向他表麵我也掌握了一定量的信息,別跟我打馬虎眼兒。


    俘虜的身子抖了一下,估計他也沒有想到我能知道這麽多。


    「你說的標本是什麽?」我接著問一些並不敏感的問題。


    「就是那些感染者……」


    「你是說……喪屍?」


    「嗯……我們內部不允許這麽說,隻能說標本,或感染者。」


    「t激素可是能夠強化身體的,你不想要這種能力嗎?」我故意又拋出一些信息。


    「隊長說聞到就地槍斃。」


    我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充滿了泥土和樹葉的清香,依舊還有一些久違的柚子皮的酸味,這些日子早就習慣了,沒覺得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為了進一步刺激俘虜的食欲,我將老周的飯盒搭在篝火上烤,讓裏麵的餅幹粥再一次「咕嚕咕嚕」的沸騰起來。


    「你什麽時候加入的特勤隊?」前期的套近乎減少防備的試探已過,是時候漸漸問靠近核心的問題了。


    「幾個月之前,大概是激素泄露前的三個月……」


    這倒是和我想的有差別,居然這麽短?


    「你原本是做什麽的?」


    「我是西區的警察,被特勤隊調任過來的……其實我並不想加入,但是他們給的補貼確實豐厚,我又正好缺……」俘虜越說聲音越細,仿佛做了什麽虧心事似的。


    「隻要是正兒八經的靠本事掙錢,沒什麽丟臉的。」我笑了笑,用勺子舀起一勺粘稠的粥,讓它拉扯出一根細長晶瑩的絲線,然後說道:「認識蘇菲婭麽?也是你們西區的警察。」


    「認識認識,是我的師妹……」聽到熟悉人的名字,俘虜立刻來了精神,這也讓我們的隔閡進一步縮短了。


    「喪屍剛爆發那會兒我救了她,現在她和雅米拉一起在西區警局建立了據點,如果你配合的話,我可以讓他們收下你。」我故意給了俘虜一絲生活的希望。


    「真的?」俘虜喜出望外。


    「你得先把麵罩摘了。」說著我又將粥遞到俘虜眼前,這一次他看著粥沒有立刻拒絕,而是做起了思想鬥爭。


    「不用考慮了,你被我抓了,就算迴去他們也不會相信你。」我故意裝作輕描淡寫的道。


    俘虜似乎被我的話說動了,他顫悠悠地先是拉開麵罩,唿吸了幾下之後發現並沒有發生什麽事情,這才嚐試著將防毒麵罩徹底從腦袋上剝下來,露出一張20多歲稚氣未脫的臉。


    好家夥,這孩子看起來比蘇菲婭可小得多啊,怎麽是蘇菲婭的師兄呢?


    「你叫什麽?」


    「傑拉德……」俘虜一邊迴答,一邊試探性的伸出手去拿眼前的粥。


    「特勤隊有多少人?」我趁著傑拉德大快朵頤的時機盡快擴大戰果。


    「最開始隻有1500人左右,聽說吸收警察後擴張到了萬人的規模……」傑拉德頓了一下,似乎在考慮下麵的話能不能說:「但是激素泄露的事件導致死傷了一部分,具體有多少我就不清楚了,我也隻是一個分區的人員而已。」


    「怎麽一下擴充了這麽多?來得及訓練嗎?特勤隊招人沒有要求嗎?」難怪和他們交手幾次都顯得紀律嚴明但單兵戰鬥水平不高。


    「特勤隊隻招半年以上經驗的警察,符合要求的大多數警察都被招了,導致警局人手不足。」這家夥開始一股腦的倒豆子了:「我們隻練習了一些射擊要領,然後是基本的戰術演練,隨後就被派上戰場了。」


    這個迴答倒是我不知道的信息,不過看樣子應該是真話,畢竟我認識裏昂的時候,他也是剛剛才加入警局而已,想必蘇菲婭和雅米拉也不會太久。


    我咳嗽了一下,接下來要直切要害了。


    「為什麽特勤隊要襲擊我們?」我問道。


    不知道是不是提問太過核心,傑拉德稍微楞了一會兒,吞下含在嘴裏的粥之後才緩緩說:「我也隻是聽說,這個網球場下麵有秘密設施,不能被普通幸存者發現。具體有什麽,我也不知道,我們這個級別不可能有資格知道這些機密信息。」


    如他所說,他隻是一個被臨時招募進特勤隊的警察而已,能夠掌握的信息不僅有限而且邊緣,繼續問下去恐怕也是一問三不知了。


    「特勤隊擴招前後的一段時間內有沒有發生什麽特殊或者奇怪的事情,多麽小的事都可以說。」我最後問一個範圍比較廣的問題,不尋求答案,隻是看能不能從一些不相幹的事情中尋找一些蛛絲馬跡,以後如果掌握其他信息了可以用來拚湊完整。


    傑拉德抬起頭想了想,然後若有所思地說道:「不知道算不算,擴招之前島上來了個大人物,我們西區還派出代表去專門迎接了,好像是什麽國土戰略局的特工,總部在華盛頓。挺張揚的,一點也不像電影中的神出鬼沒的特工。」


    「什麽???」我聽後直起了身子,也顧不得學薑文的語氣了:「國土戰略局的特工?誰?」


    傑拉德被我的陣勢嚇了一跳,似乎覺得自己犯了什麽錯,哆哆嗦嗦的答道:「我隻知道一個代號,好像叫什麽……什麽白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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