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招了,老範帶人進去記下。”


    身材魁梧的將士看著剛出來的慕淵脫口而出,“完了。”


    被喚老範的中年男子頭一點,喚來幾人逃一般的進了營房。


    慕淵聞著身上的血腥味,看著雙手微微蹙眉,“陳介給我拿塊布。”


    被喚陳介身材魁梧的將士,隨手拿過營門口的布帕遞給慕淵。


    他不動聲色的擋住胡瑤的視線,剛想開口提醒少將軍他寶貝的跟什麽似的小夫人來了,就被女子的聲音打斷。


    營門打開的那刻,胡瑤就看過去了,隻是沒想到會看到慕淵。


    慕淵的衣袖挽至手肘,小臂上的部分血珠己凝成黑紫血塊,往日修長幹淨的雙手沾滿鮮血。


    他用布帕擦血,血未擦掉多少,布帕已染紅。


    胡瑤好像知曉慕淵為何總愛穿紅袍了。


    她忍不住喚慕淵。


    “夫君。”


    慕淵擦血的動作微怔。


    陳介默默往旁邊退了退。


    附近目睹一切的將士們倒吸一口氣:少夫人若被嚇哭或害怕少將軍,他們之後訓練就要遭殃了。


    從營房偷看的老範:少將軍果然是有兩副麵孔。


    林廷將薑喜兒護在身後:這事與小喜兒應當沒關係吧。


    薑喜兒顫抖著看向胡瑤:嗚好可怕,少將軍渾身都是血,少夫人沒嚇到吧。


    趕來的老蔣:完蛋,遲了!


    幾乎在看到胡瑤的一瞬間,慕淵本能地將沾血的手往身後藏,意示到於事無補後,手不自覺地捏緊巾帕。


    他隨手將巾帕遞給陳介,向胡瑤走去。


    胡瑤見慕淵走向她,從懷中拿出絹帕遞給慕淵。


    慕淵微微抬手卻又停了下來。


    他並未接過絹帕,手垂至身側柔聲問:“怎麽來了?”


    胡瑤握住慕淵的手,細心的替他擦拭手上的血,直至絹帕染紅才抬頭看他。


    “我想夫君,所以來了。”


    胡瑤將沾滿血的絹帕塞到慕淵手中,“夫君,絹帕髒了。”


    慕淵垂眸,“手,髒了。”


    胡瑤的指腹因剛才的擦拭沾到血,她卻毫不在意的歪頭望他,“夫君陪我去清洗一下,好嗎?”


    慕淵頷首,“好。”


    胡瑤不等慕淵反應,上前握住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勞夫君帶路。”


    慕淵怔然,垂眸看向兩人交握的手。


    少女柔軟白皙的手徹底髒了。


    胡瑤晃了晃慕淵的手催促道:“夫君,走吧。”


    慕淵低頭一笑握緊她的手,“走吧。”


    眾人聞言鬆了口氣。


    陳介:不僅貌美遇事還不慌與少將軍真般配!


    林廷:感覺又學到了。


    薑喜兒:營房應該有熱水,我就站這等好了。


    將士們:少將軍若是平日待他們這麽溫柔就更好了。


    -


    營房內


    胡瑤火急火燎的將慕淵的手置於盆中,嘟囔道:“髒死了髒死了,不知哪個髒男人的血。”


    她舀來水替慕淵衝洗,“要多洗幾遍。迴府後我讓驚蟄在水裏泡些花瓣,夫君再洗一遍。”


    慕淵也不說話,乖乖的伸著手任由胡瑤洗。


    血水換了幾盆才幹淨。


    慕淵長睫微垂,動作輕柔的替她洗手。


    胡瑤看著兩人的手笑道:“這盆洗完就真幹淨了。”


    慕淵唇角勾起對她笑了笑,“阿瑤就不該牽我的手。”


    胡瑤撇了撇嘴。


    明明她牽他時,他很開心。


    她都看到了。


    看到慕淵見到她時,明顯有些驚慌失措連絹帕都怕弄髒不敢接。


    他在她麵前總是恣意張揚紈絝公子的模樣,但她深知他不隻這模樣。


    畢竟當初救她時一身血腥味又能在刀光劍影的戰場活下來的將軍,怎麽可能是心慈手軟之人。


    他從不在他麵前露出狠戾的一麵,她就當不知,但像今日這般無意撞見,她也不打算裝作不懂。


    她既愛上慕淵,那無論他何種模樣,她都愛他。


    “就要牽手。我夫君的手,我不牽難道讓別的女子牽嘛。”


    “別的女子才不會去牽沾血的手。”


    “夫君又不是別的女子,怎知別的女子不會?”


    慕淵取過架上的布帕,擦拭她沾水的手,“我確實不知。”


    他知她不會嚇哭,知她不會離去,唯獨不知她會裝作滿不在乎的牽起他的手。


    “所以呀,我得趁別的女子沒反應過來,牢牢牽住夫君的手。”


    慕淵將巾帕掛好調侃道:“明明嫌髒還牽。”


    “嫌髒歸嫌髒,但夫君的手我一定要牽。”


    她牽起慕淵的手,神情難得一見的嚴肅,“無論夫君的手上沾了多少血,有多髒,我都會牽著。夫君現在想甩手也來不及了。”


    “我巴不得阿瑤牽著才舍不得甩開呢。”


    慕淵眉梢含笑,垂首吻上她的唇,“蓋個章。”


    胡瑤調侃著慕淵“不害臊”,嘴確很誠實的迴應著他。


    她鬆開慕淵戲謔道:“夫君這是怕我反悔。”


    慕淵的掌心撫摸著她的側臉,“是為了給阿瑤一次反悔的機會。”


    “我才不會反悔呢。”她嘀咕著湊到慕淵身旁嗅了嗅。


    “夫君營中可有換的衣裳。”


    “有。”


    她指了指慕淵的衣裳道:“換了吧,一股血腥味怪難聞的。”


    慕淵屈指在她額上彈了一下,“明明之前還說聞著安心,原來是為了嫁我扯得謊。”


    “誰扯謊了。當初聞著安心是因為......因為夢裏夫君在江國公府幫我時,就是渾身血腥味。”


    幾乎在說完這話時,她就被慕淵摟到懷裏,“阿瑤對不起......是我自大是我.....”


    他的話戛然而止,垂眸望著她。


    胡瑤想若不是知曉慕淵不知她重生,她都要懷疑了。


    慕淵曾說慶幸她做了那場夢,胡瑤如今竟也生出這樣的心態。


    她定定的望著他,“夫君在去武都前向我道過謙,夫君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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