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瑤後悔了。


    她再也不想跟慕淵學策馬了。


    她終於知道為何慕淵總讓二郎教她,就衝他今日教她策馬的架勢。


    若真讓慕淵教她劍術,她與慕淵的夫妻之情隻怕是要日削月朘。


    胡瑤是真沒想到慕淵教人比慕天還嚴苛。


    她此刻渾身酸痛,身子骨像散架似的。


    宮女的動作讓胡瑤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公主是不是很疼啊?”宮女塗藥的動作更輕柔了些。


    “公主還是請太醫看看吧。”


    “是啊,大腿內側都磨破皮了。”


    “駙馬也真是的,公主明明都說腿疼竟還讓公主學。”


    宮女的話不禁讓胡瑤想起馬場時慕淵對她說的話。


    “開始學了就不能不學,疼也給我忍著。”


    “胡瑤把韁繩給我抓好。”


    “肩膀張開,身體放鬆。你緊張,馬也會緊張。”


    “身體隨著馬的起伏進行起坐,大腿夾緊,現在放鬆。”


    “撒嬌沒用,哭也沒用,給我繼續。”


    嚴苛,冷峭,無情。


    她哪裏像他夫人,她簡直像他手下的將士。


    胡瑤撇了撇嘴,就見慕淵拿著白色布帶走進來。


    他屏退宮女時,胡瑤默默放下裙裳遮住腿。


    慕淵隨手將布帶置於櫃上,蹲到胡瑤麵前就去揭她的裙裳。


    “你做什麽!”


    “檢查一下傷勢。”


    胡瑤避開慕淵的目光,“不、不用......上過藥了。”


    慕淵眉梢微挑,含笑的鳳眸望著少女微微泛紅的臉頰,輕笑道:“親都親過......”


    胡瑤臉騰地紅了,連耳朵都燒了起來。


    “不、不許說!”


    她哪裏敢讓他說,之前他說要哄她高興舒服。


    她當時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麽,傻愣愣的答應了......


    一想到當時的場景,胡瑤又羞又怯。


    慕淵鳳眸微眨,一臉無辜的望著她。


    每次都這樣,仗著自己好看哄她騙她。


    胡瑤瞪了慕淵一眼,抬腳往他肩上踹。


    慕淵也不躲,生生挨了這一腳。


    “你、你做什麽不躲開?”


    “阿瑤正生我氣,我自是任打任罵。”


    “......我沒生氣,隻是覺得有些委屈。我又不是夫君手下的將士,馬場上夫君又何必對我如此嚴苛。”


    慕淵忽然笑了,“阿瑤,你若是我手下的將士就你那騎馬的模樣,馬鞭早抽你身上了。”


    胡瑤:!!!


    “我今日確實嚴苛了些,我改。但阿瑤要記得騎馬時不可分心亦不可嬉鬧。若不慎從馬上跌落,後果不堪設想。”


    “夫君這話在馬場就說過無數次,我都記在心裏,夫君莫要再說了。”


    “記下就好。”


    “夫君騎馬摔過嗎?”


    “摔過。”


    “肯定很疼吧。”


    胡瑤從榻上跌下傷到腰都很疼,更不要說慕淵從馬上跌下。


    “嗯,疼的我那時都不敢再騎馬。”


    慕淵說的風輕雲淡,聽得胡瑤心疼不已。


    她拉著他的手,讓他坐到身旁。


    “夫君那時傷到哪裏?”


    “膝蓋。”


    胡瑤伸手就去掀他錦袍,“現在還會疼嗎?”


    手腕讓慕淵箍住,耳畔落下一道低沉笑,“不疼。我膝蓋如何阿瑤應當比旁人都清楚。”


    胡瑤沒反應過來 ,等反應過來臉紅透了。


    她抽迴手語無倫次解釋道:“我知道你膝蓋好,不是不是,我不知道你膝蓋好,我是說我不知道,你不要亂說......”


    慕淵笑意盎然,“好,你不知道。”


    “我本來就不知道。”


    她小聲嘀咕,餘光瞥見慕淵放在櫃上的布帶,“夫君拿這個來做什麽?”


    她隻是磨破點皮,不至於打繃帶吧。


    “纏大腿的,明日騎馬前將它隔著褲筒纏在腿上,這樣就不會再磨破。”


    胡瑤明眸微睜,“明日還要學?”


    慕淵點頭。


    雖然她確實會羨慕策馬的人,但真學起來好累。


    “夫君我腿受傷了,明日可以不學嗎?”


    慕淵溢出一聲笑,“我看一下,若嚴重明日就不學好嗎?”


    胡瑤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她壓根沒受傷就腿破了點皮,宮女覺得是天大的事一定要給她塗藥。


    若是以前這點傷對她來說確實是天大的事,隻是她死過才發現這確實不算什麽。


    慕淵知道她害羞,快速的查看一番就將裙裳放下,“就寢前再塗一次。明日起來便好了,阿瑤要不要小憇一會?”


    胡瑤點頭往衾被裏鑽,“夫君用膳時,記得喚我。”


    “好。”慕淵坐到她身旁,手法輕柔地替她按摩酸痛處。


    “睡吧。”


    她舒服的哼唧了幾聲,漸漸睡了過去。


    -


    馬場


    江明遠一進馬場,就看見徐以雲托著腮發愣。


    “看什麽呢?”


    “看一個姓慕的和另一個姓穆的吵架。”


    徐以雲指了指不遠處,“江明遠,淵哥哥與穆公子在吵什麽啊?”


    江明遠順著徐以雲指的方向看去,隻聽兩人正在為小公主今日要不要騎馬爭論。


    穆景道:“瑤瑤腿上有傷,今日不便騎馬。”


    慕淵道:“騎馬貴在堅持。我是阿瑤的夫婿,自然比穆公子更清楚她今日可不可以騎馬。”


    穆景道:“少將軍既為瑤瑤的夫婿更應該疼惜愛護她,怎能讓她負傷騎馬。”


    慕淵不耐煩的挑眉道:“穆公子不是詢問過宮人阿瑤的傷勢,如今未免太過小題大做。”


    穆景蹙眉道:“小題大作?慕淵,你可知瑤瑤從小到大從未磕過碰過,可她現在的身子你應當比我更清楚。你不是說心慕瑤瑤多年,你就是這麽心慕瑤瑤?”


    慕淵氣笑了,“是,是我沒護好阿瑤。但穆景你所謂的疼惜愛護,難道就是眼睜睜看著視你為兄長的阿瑤,遠離家國去和親?”


    好家夥,兩個人互相捅刀子啊。


    “徐以雲,罪魁禍首不是......是小公主人呢?”


    徐以雲指了指另一邊,“瑤姐姐在那邊喂馬呢。”


    “她倒是悠閑。”


    胡瑤摸著馬兒的鬃毛問:“小家夥,你說夫君與穆哥哥聊什麽,聊的那麽開心?”


    馬兒晃了晃頭。


    “你也不知道,那我們一起去聽聽吧。”


    胡瑤接過韁繩牽著馬向慕淵他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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