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是彼此交錯的唿吸。


    胡瑤輕輕推開慕淵,將衾被裹到身上,“那日夫君與母後說的話,我全都聽到了。”


    那日迴來後,她與慕淵不知是無意還是有意皆未主動提起同房與孩子的事,此刻情笫正濃,她也想與慕淵好好談談。


    慕淵扯衾被的動作頓住,“嗯,我知道。”


    “所以我們不做好不好?”


    慕淵有些懵了,“為何?”


    胡瑤將衾被又裹緊了些,“我不能喝也不想喝避子湯,更不想因生子喪命。我雖不討厭孩子,但也絕不會為孩子舍了自己的命。同房之事我想等身子好了再說,至於孩子有或沒有……”


    她垂眸說著,也不知慕淵是否明白她話中之意。


    慕淵收迴覆在衾被上的手,“不會有孕的,我都弄外麵了。”


    胡瑤微怔,雙手攥著衾被惱了。


    “你......萬一沒弄好懷上了呢?反正至時死的是我不是你。你們梁國男子都一樣,什麽愛我表姑可妃子孩子一個都沒少。什麽前太子妃多好還不是要娶我。我若真死了,你定是會娶新婦。”


    胡瑤不敢拿命賭人心。


    命都沒了,賭贏又有何用。


    她不曾疑過慕淵待她之心,就像她信慕淵對她同生共死的承諾,但她也信她若真死,慕淵不會同死,因為她也愛慕淵卻不會為他而死。


    “阿瑤不會有萬一,我吃了避子丹。”


    “你、你在說什麽?!”胡瑤怔怔地望向慕淵。


    “為保萬無一失。我讓二郎配了避子丹所以阿瑤無需擔心。若真不放心,從今日起直至阿瑤身子好前我們都不同房,好嗎?”


    慕淵原以為這樣說,胡瑤會安心,可誰曾想他話音剛落,胡瑤就哭了起來。


    慕淵慌了,連人帶著衾被一起抱到懷裏邊哄邊解釋道:“這事我沒想瞞你,不過想等合適時與你說,這事是我思慮不周,我本該早些與你說。阿瑤,我錯了。”


    他確實沒想瞞著胡瑤亦沒想刻意告知她,無非就是想哪日夫妻閑聊時提起。


    他借這事在她麵前賣乖討好,她心一軟主動親近他,他借機多占些便宜。


    誰曾想沒等到她投懷送抱,如今還將人委屈哭了,往後怕是連同房的機會都沒了。


    他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胡瑤被慕淵吃避子丹的事驚到,哪裏知他心裏的那些花花腸子。


    她淚眼潸然直勾勾凝著慕淵。


    慕淵說的話做的事,讓胡瑤忽然意識到或許慕淵真的願為她死。


    想到剛才她那般猜想慕淵,都不禁替慕淵委屈。


    她抽抽噎噎地攬上慕淵的脖頸,“夫君。”


    慕淵抱緊懷中的人哄道:“不哭了。”


    “不哭了。”


    胡瑤重複了一遍他的話,用臉蹭了蹭他。


    她願意往他懷裏鑽,就說明這事過去了。


    慕淵眉梢微揚調侃道:“眼淚鼻涕都蹭我寢衣上了。”


    懷裏的人悶悶道:“我故意的。”


    “蹭吧,我不嫌棄。”慕淵笑著低頭用臉貼了貼她的臉。


    胡瑤看著他細聲細語道:“夫君每次都吃藥?”


    慕淵搖頭,“一月一次就行。”


    “可會對身子不好?”


    “不會。”


    胡瑤小聲嘟囔道:“……那挺好的。”


    慕淵眉梢染上笑意,低頭親她的臉頰。


    胡瑤也不躲。


    慕淵見她發愣柔聲問:“想什麽呢?”


    胡瑤忍不住好奇問道:“二郎怎麽會做避子丹?”


    她雖知二郎醫術精湛,但沒想到二郎連男子避子的丹藥都會做。


    “二郎有位好師父,將畢生所學都教與他。”


    “那位師父人呢?”


    “兩年前過世了。”


    “二郎當時一定很難過吧。”


    “哭的眼睛腫了好幾日,夜裏失眠還要人陪著哄著才肯睡,不過好在睡下後,不像阿瑤那樣踢人打人。”


    胡瑤試圖辯解道:“我是累了。”


    慕淵鳳眸微眯,曖昧的笑道:“是不夠累。”


    “說二郎就說二郎,幹嘛扯到我身上。”


    胡瑤嘟囔著將話題轉迴慕天身上,“夫君,二郎學醫是不是與你有關?”


    慕淵鳳眸微動有些黯然,“有關。”


    “因為幼時夫君照顧二郎,照顧的病了嗎?”


    “我的病與二郎無關,其實是我太不小心。生病時的事不大記得了,隻記得醒來時人在坤德殿。”


    “皇後娘娘說是二郎跪在殿外磕頭求見她與陛下,他們才知我的事將我接進宮。陛下尋來位名醫替我治傷,二郎為了照顧我,就拜他為師跟他學醫了。”


    胡瑤正想問慕淵幼時得的什麽病,慕淵的薄唇就壓了上來。


    不知親了多久慕淵鬆開她,低沉的嗓音夾著笑聲落在她耳畔。


    “阿瑤不知二郎那時有多煩,我不喝藥他哭,不歇息他哭。他甚至怕我病死,大半夜不睡站我床頭探我鼻息,虧得他那麽能折騰倒是沒落下病根。”


    胡瑤心頭一跳。


    她原以為慕淵幼時隻是生了場小病,可聽他今日這般說起,倒覺得那場病差點要了慕淵的命。


    “不是折騰,是照料。多虧二郎悉心照料,夫君才沒落下病根。隻不過沒想到二郎幼時那麽愛哭,我還以為二郎自小就冷冰冰的。”


    慕淵邊說邊扯掉她身上的衾被,“二郎對阿瑤可不冷冰冰。”


    “因為我是夫君的夫人,二郎的嫂嫂是家裏人,不是外人。”


    胡瑤整個人鑽到慕淵懷裏。


    因剛才的事,乖順的配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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