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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楊淑妃的壽筵上給李世民‘羞辱’後,郭善帶著怨氣出宮。奴隸主從來吝嗇對奴隸的獎賞,哪怕奴隸足夠勤勉。郭善以前一直以為自己能夠逍遙塵世,像李太白那樣‘天子唿來不上船’,但是自打當了協律郎後,那種逍遙法外的日子就遠去了,最直接的證明就是當初他可以整天跟著寧姐兒、王蘇蘇打趣胡鬧,但是自打當了協律郎後似乎就疏離了她們。


    直到元日到來時,郭善忽然迴首往事才發現這一年過得如同夢幻一般。轉眼間自己成了朝廷裏的官兒,但郭善卻又無法從這實職裏找到一絲值得慰藉的地方。想著這許多個月來過著的生活,先後數次被罷官又數次得到重新任用。起起伏伏的令人感慨卻完全給不了人一種踏實的感覺,覺得自己這數個月以來完全是沒有目標的瞎混。


    或許隻有製定一個宏大的目標,譬如一年升五品,兩年升三品,三年任宰相這種宏大的目標才能讓自己往後的日子每一步都踏的不那麽放肆。因為放肆雖然代表自己無畏,卻也代表自己瘋狂。不是說,要讓人死亡先使其瘋狂的嗎?郭善就覺得,自己在官場混的蠻瘋狂的。


    或許,不是自己天生就是個喜歡瘋狂的人,而是自己天生不適合當官?也是,郭善前世時從沒想過要進體製也不考慮體製內的事兒。今生也更沒想過要進體製,如果妹妹唐綰最後沒有離去的話,自己恐怕會踏踏實實的靠著那千頃良田過日子而不是稀裏糊塗的就被長孫皇後拉到權力鬥爭的坑裏吧?


    郭善發誓,如果妹妹唐綰此刻迴到自己身邊那麽自己一定會想辦法讓李世民罷了自己的官兒,然後自己拉著妹妹的手乘上馬車西出長安周遊全國去。這樣的生活才是他郭善喜歡的生活,而所謂的官職,隻是一道禁錮他郭善使他不得自由的枷鎖。


    不過郭善知道,再發誓也沒法兒讓唐綰迴來。也不知道這妮子怎麽樣,有沒有在這元日想到自己。這一年,自己和她差不多都長上了一歲。


    “問你話呢,一會兒吃年夜飯要不要一起去賞燈?”寧姐兒大聲把椅子上走神的郭善喚醒。


    郭善恍然,點了點頭道:“成啊?”


    其實先前思考許多事情影響了他出去玩兒的情緒,但卻實在不想因為自己的情緒破壞了大家的氣氛。


    眼看除夕,下人們都臉上堆著笑的上下忙碌著一年到頭也就這兒一次節日最為隆重,誰都想去歲之夜新年圖個吉利。


    郭善暗想,自己也該去歲時圖個吉利,如果明年能夠見到唐綰,哪怕見不到她知道她些好消息也算是極好的。


    郭善起身,笑著道:“一會兒府上給大夥兒發月餅了,都記得過個吉祥年。”


    這個時候就不要再分什麽主仆了,隻有其樂融融的環境裏才能感覺到喜慶。


    寧姐兒好笑:“過年了,你給我們送什麽禮?”


    她所謂的她們,自然指的是她跟王蘇蘇和許倩。


    三人來了好一會兒了,因為在長安城裏都沒有親人,也算是跟郭善搭個伴兒過團圓年。要不然,各自迴了空落落的家,看著別家歡樂的氣氛,未免顯得自己太過孤獨。


    “給你們送什麽禮兒?”郭善沉吟起來,好笑道:“今天晚上你們想玩兒什麽我都幫你們會賬,這夠誠心麽?”


    寧姐兒冷笑,對別人來說這事兒蠻誠心的,對郭善而言。結賬這種事兒,實在算不得誠心。一來郭善家不缺錢,用錢來打發的事兒對於郭善而言是廉價的。二來,她和寧姐兒不是缺錢的人,許倩也不怎麽花錢。


    王蘇蘇倒沒有為難郭善的意思,隻是好笑道:“你們別鬧了,除歲到了要放爆竹,你們誰來?”


    一群人在門口,小悠在那邊招唿郭善幾個人過去。


    郭善起身,帶著王蘇蘇幾個人到了門口笑道:“也好,放爆竹顯得喜慶。”


    取來火把,將一堆主子在門口點燃。火焰很快升騰而起,火內的竹子爆炸,發出嗶嗶啵啵的響聲。


    小悠當先鼓起了掌,郭善好笑的搖了搖頭道:“這爆竹不夠響,下一迴我做一種爆竹出來讓你們漲漲見識。那爆竹,才叫做真正的響呢。”


    “能有多響?”寧姐兒不信。


    郭善道:“爆竹一響,半個長安城都能聽得到。如果再做成禮花,騰空而起,整個長安城都能感受得到那種繁華。”


    寧姐兒自然不信郭善是吹牛的,許倩和王蘇蘇都不信。隻有小悠還傻裏傻氣的信自家老爺的話,問郭善道:“老爺,那是什麽竹子才能做成那樣的爆竹啊。”


    郭善笑著道:“那已經不能叫爆竹了,那叫鞭炮,叫炮仗。等我什麽時候研製出來給你看,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寧姐兒人受不了郭善吹牛皮,道:“等你什麽時候拿出來再說吧,快吃年夜飯了。”


    新歲到了,往後就是634年,貞觀的第八年了。


    舊的燈籠換下,新的大紅燈籠重新給掛了上去。周遭的事情忙完,郭府的上上下下馬上由小廝們搬來桌椅板凳。


    從內院一直給連到外院,分設了不知道有多少張桌子。然後廚娘們紛紛從廚房裏端著盤子出來,擺滿了桌椅。


    郭府對待下人一度寬鬆,也沒有不允許女人上桌的這種惡俗。在這個時候,也不會管他們男女同桌的事兒,哪怕他們談戀愛,郭善也不會去幹預。


    在郭府上下吃飯的時刻,郭府的伎樂們上了台開始吹奏跳舞。在除夕之夜,是主仆同歡的日子,任何人都有機會在吃飯的時候欣賞各種娛樂節目,任何下人也有機會上台去展示自己的才華。


    郭善、王蘇蘇、寧姐兒、小悠同坐一桌。胡老漢被無情的給趕到了另外一桌去了,老夯貨其實很樂意這樣。他可以跟著他老伴兒和孫兒一起在一桌吃飯看戲,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自打兒子在郭府裏當了部曲的頭頭,當上了一個小管事後不像以前那麽聽他的話了。除了剛開始跑過來跟自己這個當爹的敬過一次酒外,其他的時間段裏就跑到別的地方耀武揚威去了。


    “皇上給了我一撥人,讓我單獨教授音律。年後我的日子可能比較清閑,那個時候太常寺幾乎沒有誰能管得住我。”郭善喝了椀善兒酒,道:“當然也不是說我在太常寺就橫行無忌,但卻絕對比以前自由許多。比如我可以在一定範圍裏升降一個人的品級,一定範圍裏可以建立自己的規章,就如同是獨立出來的一個部門一般。但因為規模太小,所以也說不上是獨立出來的部門。”


    郭善雖然說的糊塗,但大體上還是能讓人聽得明白。


    王蘇蘇道:“陛下為什麽會讓你單獨教授音律?”


    郭善道:“當然是看中了我獨特的創造風格。”麵對寧姐兒質疑的目光,還有許倩嘴皮子的跳動,郭善臉紅了紅,道:“也有一部分的原因可能是因為我在太常寺幫不了什麽忙,而且三番兩次的出亂子,所以陛下想給我找事兒做當然,最主要的還是看中了我的才能,認為讓我屈居於一個協律郎的位置隻填詞譜曲實在是太浪費了。”


    麵對郭善的大言不慚,寧姐兒隻是冷笑。王蘇蘇卻不揭穿郭善,道:“如此一來,你到時方便了許多。”


    郭善笑著道:“那可不是,隻有做了領導才有逃班的資格。不過話又說迴來,我也不是那種喜歡逃班的人。”


    王蘇蘇問:“年歲一過,到了訪親的時間段,大郎有沒有什麽需要去拜訪的人?”


    郭善想了想,道:“那倒也沒有。”


    寧姐兒道:“我聽說你為了楊家一個小娘子對一個小王爺大打出手過,這事兒是不是?”


    郭善眉頭一皺,不解的反問道:“哪個楊家的小娘子?”旋即又恍然大悟,笑道:“我明了了,你說的是楊政道的女兒。那倒是陰差陽錯,有人對她不利被我碰上了我自然要出生幫忙的。”


    寧姐兒冷笑道:“你不會是看中人家小姑娘的姿色才出手的吧?”


    郭善手一攤冤枉道:“您瞧我是那樣的人麽?”


    王蘇蘇和許倩也隻是好笑的笑了笑,倒沒跟寧姐兒起哄。


    其實她們覺得,郭善該找一個門當戶對的親事了。當然,按照郭善現在的年歲卻也不用那麽著急。不過娶親的事情完全可以現在提在議程上來,慢慢從眾多優秀的女子中挑選,在最合適的時候就可以完婚。


    為官者,政治企圖的婚姻是不可避免的。也隻有有了政治為目的的聯姻,才能讓自己多出一個與自己相等量的夥伴。


    “就算你對那位楊家的小娘子沒什麽意思,那也該在過節時去拜訪拜訪蕭瑀大人。”


    “那位老大人?”郭善笑了笑,如果是沒確定自己身世之前的話他或許會考慮。但是確定自己不是楊氏子孫的話,郭善就沒去拜訪的心思了。過年可以走親戚,但是給自己的長官送禮的話,郭善認為蕭瑀是不會收的,自己也做不出那種趨炎附勢的事兒來。


    “不過你說的也是,同僚之間該走動些。雖說我沒有想過要權傾天下,但也不能在官場上做個孤家寡人。明兒我去拜訪拜訪張文收,他跟我正好是同伴,許多事兒還須他往後幫襯呢。”


    說完話,不知道胡敢當什麽時候去的月餅坊拉來了一馬車的月餅。進了院子就開始吆喝著領月餅,把院子弄的亂糟糟的。


    胡老漢對著他兒子破口大罵,說大過年的拉個牲口進院子來幹嘛。


    郭善一陣好笑,酒菜吃足了就問徐倩王蘇蘇三人:“不是要出去玩兒麽?咱們現在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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