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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人滅口,郭善就是這麽想的。哪怕在他看來一個聰明的人輕易不會用殺人來掩蓋罪證,因為那樣隻會留下更多的罪證。但,見識過了高陽的不按套路出牌風格,郭善還敢對這個李婆婆的智商寄予厚望嗎?


    就看見李婆婆仔仔細細打量了郭善一眼,似乎在腦海離思量著什麽。她終於做了決定,對郭善道:“你就是最近風頭正盛的小郭大人是吧?”


    終於有人肯承認郭善的官方身份了,由不得郭善不激動的‘嗚嗚’的點頭。


    又聽李婆婆道:“我聽說過你,知道你是長安城最聰明的孩子。你既然是個聰明人,就該知道什麽傻事兒不該做了對不對?”


    郭善微微一怔,隱隱覺得這個李婆婆不懷好意。他‘嗚嗚’的強烈抗議,用不點頭和不搖頭來表示出他的不滿。


    李婆婆道:“你瞧,你這就犯傻了對不對?我知道你可能受了委屈,但你現在不是還或活著嗎?”


    郭善很想一口咬碎李婆婆的喉嚨,告訴她自己受的不是委屈,自己是差點連命都丟了。


    “既然還活著,那天大的委屈都不算大了。婆婆我是過來人,受過的委屈和苦難是你想都想象不到的,在這一方麵你得聽婆婆的。”她循循善誘,但見郭善還無表示,她繼續道:“話又說迴來;你不想受這委屈,難道就真能不受了?你到陛下那兒告狀,陛下頂多也就把公主罵一頓,可你的委屈不還得白挨了?然而相反,如果你把今天的事兒揭過,不去計較公主的不懂事兒,那將來公主長大了必然是感激你的。我也會感謝你,往後在宮裏有需要我也會關照你。”


    郭善知道老婆子是騙他的,也知道哪怕李世民對高陽的處罰僅僅隻是罵一頓,自己的委屈也會消散不少。但他一琢磨,覺得現在不答應這李婆婆恐怕受的委屈會更重。沒瞧見高陽在後麵虎視眈眈嗎?瞧意思她根本就還想在自己身上紮幾針,瞧意思她似乎比自己還委屈呢。


    一猶豫,郭善點了點頭。


    李婆婆笑著道:“想通了就好婆婆啊一直有一句話,人以和為貴啊。”


    和個屁啊!郭善心裏千百個罵娘,很是委屈的看著李婆婆把他嘴裏的布給扯了出來。


    ‘化敵為友’的李婆婆和藹可親,伸出幹淨的手給郭善全是炭灰的臉擦幹淨,似乎心疼的道:“誒喲,好孩子。你瞧,你的臉都花成這樣了,洗洗,要洗洗。哎呀,還有血”


    郭善差點一口老血噴出,憋住的淚水差點沒一下子湧出來。


    合著您會是現在才看見我的狼狽我的淚?現在才發現我的心酸我的血?得了吧,別用假慈悲惡心我了,我不想吐但我想哭。


    “瞧你把這孩子欺負成這樣子。”李婆婆轉臉狠狠瞪了高陽一眼。高陽冷哼一聲,郭善差點沒被李婆婆的話給羞哭了。


    “去讓下人打水來,洗個澡。看,一身的灰,像從炭灰裏爬出來的。”李婆婆跟高陽吩咐,又跟郭善說話。


    瞧她這話說的,好像郭善不是從炭灰裏爬出來的似的。


    解開了郭善的繩索,郭善很想起身拂袖而去已顯誌氣。但他腿一抬,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一屁股坐在地上。


    李婆婆愣了愣,這才發現郭善的下半身是清潔溜溜的了。


    那一副笑臉蕩然無存,冷冷殺意溢出,讓郭善嚇了一跳。


    但李婆婆的殺意來的快去的也快,簡直跟翻版了似的長孫皇後。


    她無奈的搖頭道:“這也是高陽幹的吧?唉,那孩子實在不像話。”


    郭善咧著嘴,羞憤的把秋褲往上穿。被李婆婆一把拽住,瞧這還留著血呢。


    郭善羞憤啊,這特麽不讓我穿褲頭,還讓不讓我活了?


    “這是針紮得?”李婆婆驚訝的看著郭善大腿根部。


    郭善羞憤,眼都紅了,沙啞著聲音打著哭腔:“特麽兩針,差點沒給老子紮漏了。”


    李婆婆一愣,看了郭善一眼,好笑道:“好了,知道你委屈了,婆婆一會兒給你上藥啊。”


    郭善想罵娘,你特麽是誰婆婆啊?真是我婆婆你會舍得看見自己孫子被紮還護著別人?


    這個時候能想到胡老漢的好了;胡老漢雖然叨逼叨但從來最多讓郭善氣的想吐血,但這李婆婆說話不氣人,就是逼得人想哭。


    “別,您是伺候公主的,我可受不起您的伺候,我自個兒出宮去。”郭善拉上褲頭,終於起了身。


    李婆婆道:“瞧你七品官兒的人了,說話還是孩子氣。什麽叫做伺候不起?”


    合著您才知道我是七品官兒呐?


    郭善還是要走,外麵高陽不滿的進來道:“我已經讓宮女把水給衝好了。”


    李婆婆拉住郭善,笑道:“婆婆帶你去洗澡。”


    高陽臉色難看,道:“那是我的浴池。”


    李婆婆眉頭一皺:“誰讓你把人家弄成這樣的?”


    郭善冷笑對高陽道:“你不讓我洗你可別後悔到時候人家看我這模樣出宮肯定會被北衙禁軍抓住。人家一抓住我肯定得問話,到時候我就一五一十的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


    高陽不服氣,道:“本宮會怕?你個小兔崽子還敢頂撞我,看起來不及時紮你兩針你是不知道痛的。”高陽當然是用文言說的這話,但大抵就是這意思了。


    可就是這麽個意思卻把郭善給惹惱了,暗想這小丫頭片子是不識好歹呀。李婆婆多精明?拉著自己要給自己洗澡,無非就是洗去罪證而已。要不然,現在天色將晚了李婆婆會不顧忌宮裏的規矩把自己留在這裏洗澡?


    “瞧,又小孩子脾氣了不是?別鬧了,婆婆帶你去淨身。”李婆婆幾乎強拉著郭善去了隔壁廂房。


    其實郭善是半推半就的跟著李婆婆走的;其實他也蠻怕被宿衛抓住的。大晚上的,大黑天的,身為一個外臣居然在皇宮裏逗留,這不是找死麽?


    ‘吱呀’一聲開了門,然後‘吱呀’一聲給關上了。


    這小庭院裏的下人似乎是被李婆婆給有意遣散的。


    但確實不適合讓郭善出現在下人們麵前。已李婆婆的謹慎,她肯定是允許有任何瘋言瘋語傳出去的。


    廂房裏有一個‘人造溫泉’,說是人造溫泉其實也不過就是砌了個類似於遊泳池的浴池,裏麵人工倒入熱湯灌滿的水而已。


    “喏,快把你的髒衣服脫下來讓婆婆我趕快給你洗幹淨吧。”李婆婆道。


    郭善一愣,道:“您,就在這裏守著?”


    李婆婆好笑道:“你怕什麽?婆婆都是照顧過兩代人的人了,早就看淡了一切,難道還會對你有什麽小心思?”


    語氣中調侃帶著不屑,郭善臉通紅的想要啐一口。


    他不是不放心她,而是不放心自個兒呀。


    年齡雖小,但郭善的心思早就成熟了。曾經在網上跟諸多日本女星神交已久,‘拜’過小澤瑪麗亞為師。說他血氣方剛正年少,那是再對不過了。


    “不是我不放心您實在是”郭善黑著臉,道:“不成,我脫衣服的時候您得轉過身去。”


    李婆婆愣了愣,暗想郭善有些多此一舉了。不過轉念一想,讀書人麵皮薄是情有可原的。


    於是點頭,轉過身去。


    郭善一咬牙,迅速把官袍脫掉,秋褲一解,噗通跳進了水池裏。


    然而‘誒喲’一聲慘叫,那叫做撕心裂肺。


    李婆婆扭過頭一臉訝然:“你怎麽不衝冷水就跳進去了?”


    郭善都要哭了:“我在府上自家浴桶裏洗澡時都是下人們給衝好了的,剛剛又性子急,誰想得到啊?”


    倒吸涼氣,終於李婆婆立刻把冷水一下子灌入水中。


    郭善又是倒吸了一口涼氣,臉上不知道是夾雜著淚珠還是水珠,反正是水蒙蒙的。


    “不,不能洗了我估摸著我受傷了,渾身受傷了。”郭善咬牙道:“我的皮膚噝像是被油燒了一樣的。”


    李婆婆聽了趕緊把郭善打撈上來,這個時候人命關天,郭善是顧不住再害臊了。


    “把地上放好幹淨的帕子,別讓細菌給我感染嘍。”郭善連忙催促。


    李婆婆吃力把郭善拖起將他放在了幹淨的墊子上,在郭善倒吸涼氣的時候問道:“瞧,身子都紅了。”


    郭善道:“我這是招您惹您了?瞧這一天在皇宮裏呆的,不是被針紮就是撞牆,臨了臨了還用開水燙我”


    從這抱怨聲裏就能聽出郭善是多麽的委屈了,也可憐這麽小的孩子能沉的住這麽大的氣。如果是普通的孩子,恐怕早哭了。


    到底是長安城第一神童啊,這名頭果然不是蓋的。


    “別著急,我給你拿藥敷一敷。”李婆婆起身走了出去。


    郭善忙轉過身來躺倒,到洗了口涼氣看著天花板,悄悄抹了把淚。


    這個時候就別扯什麽男兒有淚不輕彈了,肉痛著咧。不考慮委屈的因素,光是肉痛也刺激的他的淚腺做出生理反應自動流淚,這是不可控的。


    他忙用帕子捂住了襠部,這時房門被推開,李婆婆走了進來。


    她手裏拿著好多個罐子,道:“高陽常喜歡胡鬧,這些藥都是我去找宮女們借的。”


    她雖然說話說的斷續,但很明顯表露出來的意思讓郭善聽懂了。看起來,高陽的下人沒少受過傷啊。要不然會備足藥膏?這可好,便宜了他郭善。


    “我自己抹?”郭善猶豫。


    “你自己能抹的著?”李婆婆搖頭。


    看了看這個穿的幹淨,身材苗條的女人,郭善臉紅了。自己特麽在想什麽?人家都五十多歲了,會對你有企圖?


    閉上眼,任由李婆婆把涼沁沁的藥膏抹在身上。


    約摸半個時辰後,李婆婆才讓郭善轉身。緊接著是後背,還有腿。到了屁股的地方時,李婆婆幹脆直接把郭善的毛巾給掀了。


    郭善閉著眼不說話,等待最後的煎熬。


    但緊接著,猛然覺得屁股上被戳了一下,忍不住怒道:“你這是幹什麽?”


    抬起頭一看,卻看見李婆婆的手指著郭善的臀部,眼淚婆娑不敢置信的問:“你這左邊的屁股上誰給你刻的桃花?”


    郭善眉頭微皺,沒好氣的道:“不是誰刻的,不過是胎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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