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芝,你弟說什麽?”連母見女兒掛斷電話後就陷入沉思,心生不安。


    兒子不會出事了吧?大晚上家裏沒見到人,她就讓女兒打電話問問。


    “媽,他沒事,說晚點迴來,我出去看看。”連芝抓起置物架上的鑰匙,拿起頭盔,就要換鞋出門。


    “哎,他既然說晚點就迴來,你還出去幹什麽?”連母不解,看她抓頭盔,連忙阻止:“大晚上的,你不會是騎你那輛機車去吧?多危險,不許去。”


    這些天,也不知道女兒是不是因為受了大刺激,行事作風像變了個人一樣,要不是偶爾的小動作和吃食口味沒變,她都不敢認。


    去剪了自己那一頭秀發不說,穿衣也從淑女風變成了運動休閑風,見天地穿褲子,妝也不化了,日日頂著素顏出門,早晚還出去跑步鍛煉。


    更讓她受驚嚇的是,她把自己五百萬的座駕賣了,改騎迴了一輛拉風的重型機車,這機車哪裏是女兒家家能駕馭的。可她親眼看到,她騎得溜得很,比那大老爺們看著還颯。


    問她怎麽會騎機車,就說是之前留學那年學的,她知道國外的人玩得花,但沒想到她嫻淑的女兒去留學也跟著玩花了。


    不僅如此,她還上交了700萬巨款,說是賣車賣奢侈品所得,讓她轉交給連父用。


    家裏的房子還沒能脫手,她自己賣首飾也隻賣了不到100萬,真不知道她車是怎麽賣的,居然賣得比原價還高。不過,這筆巨款確實幫上了不少忙,至少連氏的兩個項目又撐了好幾天。


    同男人說了一下,男人還老懷安慰地誇她這樣好,說她像老爺子,以後肯定會有出息。


    “媽,你昨兒不是看過我騎過嗎?沒事的,我晚點就帶著連北一起迴來。”連芝利落地換了鞋,朝她擺擺手,走出了門。


    原身確實是留過一年學的,但她是不會騎機車的,會的人是她,這不過是她隨意扯的一個理由。她上輩子唯一的愛好就是騎機車去兜風,趁著午夜無人之時,把油門推到最高,在寬廣的街道疾馳飛奔,當聽到風從耳邊唿嘯而過時,她就感受到了自由。


    就是為了這點自由的時間,她拚命地想活下去,一直活到了26歲。


    她還是沒想把整個連家背負在身上,但也看不得連北就這樣死去,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他帶迴來,但求一試。


    如果她能改變連北早逝的結局,是不是說明她也能掙脫掉書裏安排的命運?


    隻幾天,心裏那塊幹涸冰冷的土地已經長出了嫩芽,是連父連母給澆灌出來的。她迴來隔天就向他們坦白了給女主下藥之事,然後冷眼旁觀他們的反應,以為他們會怒斥她,押她去向季宇跪地求饒,但是沒有。


    他們的反應出乎她的意料,頭一句話就是問她有沒有受傷害,知道沒有後,就開始大罵詛咒季宇,罵他狠毒,詛咒他不得好死,各種難聽的話一齊上陣,足足罵了一刻鍾才停止。


    她沒有父母,從懂事起,就知道她一生都不會擁有父母的愛,也從來不會去幻想,活得清醒又涼薄。


    可現在好像突然就明白了父母的愛是什麽樣的,是春水潺潺淌過小溪流,是海風吹拂臉龐濕潤又溫柔,是秋葉打著璿兒悠閑地下落,是冬雪在溫熱的掌心一點點化開。


    心髒被這些感覺泡得酸酸軟軟的,不討厭,還覺得很不賴。


    即使知道這些愛不是給她的,是給原身的,但她頂替了原身,是她感受到了這一切。


    那麽,作為迴報,她願意擔負一點點為人子女的責任,她連七從不欠人。


    這個念頭起,原身殘留的作怪情緒散去了許多,她現在感覺自己更融入了這具身體,更能隨心所欲地控製這具身體。


    現在還不到晚上9點,比賽肯定還沒開始,這種野賽娛樂,都喜歡安排到很晚,因為越晚,氛圍越熱烈。


    鳳蓮山盤山道在海市北邊,離連家別墅不算太遠,連芝加大油門,她有信心可以趕在連北比賽開始前趕到。


    半個鍾多後,盤山道進山路口,有人攔下了連芝,“不好意思,今晚我們安排了賽車,這條道暫時不給外人進入。”


    這是在清道,連芝了然,直接表明:“我是去觀看比賽的。”


    這守路口的人詫異地看了眼連芝,他經常被各種富二代安排來把守路口,還從來沒見過有人騎機車來觀賽的,還是個女人,沒好氣道:“我們不是機車比賽,是跑車比賽。”


    連芝把頭盔的擋風片推上去,眼睛清亮地看著對方:“我知道。”


    守路人對著她的臉,愣了一下,這女人太他媽的帥氣了,那眉那眼,他好喜歡,語氣瞬間柔和許多:“那你,你小心一點,這路彎道多,危險。”


    連芝點頭,把擋風片拉了一下,油門一踩,繼續趕路。


    剛進山道沒幾分鍾,後頭就有人鳴笛逼近,連芝往邊邊調整了一下方向,然後把油門推到了最大檔。


    有人在清道,就證明山道車少人少,她可以放心地跑。


    銀色跑車的座駕上,魏梧看著前方不遠的機車速度一提再提,桃花眼掠過一絲愉悅的光,看身姿,貌似還是一個女人,真有趣,他還沒見過這麽膽大的女人,大晚上地在險峻的山道上飆車,還是機車。


    嘴角勾起了一個弧度,腳下一用力,排氣管發出轟鳴聲,跑車同機車的距離瞬間拉近,一直到兩車並排,他才微微鬆了一點油門。


    連芝偏頭看了一眼跑車,確定他不會突然撞過來,就沒有搭理,隻由著自己的速度前行,順便記道,她需要把彎道的大致情況記下來。


    山上的風勢遠超平地,唿唿嘯嘯的有些嚇人,但聽在連芝耳邊,反而歡喜得很,因為這是代表自由的聲音。


    魏梧眼角的餘光一直在觀察連芝,看她著緊身衣的脊背線條自然柔和,沒半點繃直感,就猜到她在享受這風,同他一樣。


    隻見他的車窗大敞著,任聲勢浩大的風肆意地刮過,刮得他臉頰、耳朵刺刺生痛,眼尾暈紅無意識地溢出晶瑩,而他臉上卻在笑著,笑得眼角彎彎。


    一跑車一機車就這樣詭異地保持著並排前行,一直到山頂為止。


    山頂上已經有不少人在,突然看到有輛機車行駛過來,齊齊愣了一下,誰他媽到這裏不是開跑車來的,開一輛機車到底算什麽?


    這機車還開得猖狂,都到山頂了,速度居然還不減。有些人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怕被撞。


    車上連芝看準了停車點,方向快速一轉,來了個180°橫向猛甩尾,然後車子穩穩停在了她看好的地方。


    “哇,好酷!”不少人驚唿出聲。


    有好奇的人還想上前去看看來者何人時,就見連芝跨腿下車,麵對著眾人的方向,利落地摘下了頭盔。


    “居然是女人?”看清連芝的長相身姿後,有人大喊起來。


    不怪他們驚訝,少有女人能把重型機車玩得這麽溜的,都下意識以為是男人。


    站連北旁邊的黃毛嘴張得老大,癡癡地看著連芝:“這就是我夢中的女王形象啊!”


    開著重型機車,留著剛過耳的齊短發,穿著緊身黑色運動服,脊背挺直,神情冷淡,簡直炫酷到不需要朋友。


    連芝不管眾人投過來的詫異眼神,環視人群一圈後,直直朝留著五顏六色頭發的青年走去。


    “連北,我的女王在走向我!”黃毛激動得跳了一下腳,低頭慌忙地整理起自己的衣著,還往後抹了幾把頭發,想讓自己在女王心中的形象高大帥一點。


    “滾,她是走向我。”連北踢了黃毛一腳,往前迎了幾步。


    “你胡說……”黃毛反駁的話還沒說完,就聽連北喊道:“姐,你怎麽來了?”


    臥槽,這是連北的姐?他怎麽記得連北的姐留的是大波浪卷,臉上化了厚得嚇死人的妝,走路邁步奇小,扭捏到令人生嘔,哪有一絲現在的颯爽勁。


    連芝平靜道:“帶你迴去。”


    “我不是說了晚點我自己迴嗎?”連北有些不自在,家裏缺錢缺得厲害,他除了賽車什麽也不會,就想通過賽車的方式給家裏掙一筆錢。


    “給你兩個選擇,一,現在跟我迴去;二,我一會替你比賽。”連芝邊說邊走向前麵大紅色的跑車,這車她在車庫裏見過,知道是連北的。


    連北還在消化姐姐的話,什麽替他比賽,她怎麽知道他要比賽?不對,她怎麽敢大言不慚地說出這話,她難道還會賽車不成?


    “你別開玩笑了,就算你機車開得溜,也不代表你就會賽車。”連北生氣地喊道。他這些天基本都待在家裏,自然知道他姐提了一輛重型機車迴來,他當時還蠢蠢欲動地要上去試一下,不想剛坐上去,油門都沒踩響,就抖著身子下來了。


    實在是有夠嚇人,他怕摔,不敢騎。


    當時連母也在旁邊看著,還笑話了他一通。


    “你怎麽知道我不會?”連芝頭也沒迴地反問了一句,她上輩子那種職業,不會賽車是不可能的,逃命的時候,隻要前麵的路夠一輛車寬,管它三七二十一,先衝過去再說。


    她的身手在組織裏排不上號,但她的車技能排得上。


    連北剛想說你怎麽可能會,就有人過來提醒比賽時間快到了,讓他做好準備。


    已經到時間了嗎?連北的心一點點往下墜去,慌亂無意識地從眸中泄出。


    他的對手是海市有名的玩車瘋子,杜峰,外號杜瘋子,他曾經和他比過,輸得一塌塗地。


    這次,是他主動約的對方,輸了他雙手奉上自己價值1500萬的愛車,贏了對方給他1500萬。


    他無論如何要贏得這1500萬,有了這1500萬,再把自己的愛車賣了,他能給家裏湊出3000萬的資金做周轉。


    黃毛關係同連北還可以,拉了一下連北的手臂,擔憂道:“連北,要不這比賽咱不比了,我那能湊出200萬給你。”


    他對連北實在沒信心,杜瘋子什麽人啊,這些年同別人比10場能贏8場,而連北同人比10場,隻能贏3場,輸麵太大了。


    關鍵這盤山道還危險,他怕連北出意外。


    連北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連家出事,之前成天同他混在一起的人都疏遠了他,還有幾個曾仰賴他低聲下氣討好他的人,現在反過來對他冷嘲熱諷,想把他當狗一樣使喚,隻有黃毛待他和平時差不多。


    他頭一次知道了什麽叫人情冷暖,踩低捧高。


    但已經走到了這個時候了,他連北絕不能後退,揮開黃毛的手就想上車,卻被人搶先了一步。


    他憤怒地去拉車門,沒有拉開:“連芝,你搞什麽?你給我下來。”他姐怎麽可能會賽車,他就沒見過她開過快車。


    連芝給自己係上安全帶,放下了一點窗戶,冷聲道:“你要麽坐我的副駕,要麽就乖乖在這裏等著,別給我礙事。”


    礙事?我礙事?連北快被她氣得靈魂出竅了,但對上她清冷平靜的眸子,他的憤怒莫名又消散了。


    奇怪,他姐好像同以往大不同了。


    黃毛湊了過來,不讚同地看著連芝,勸道:“姐,這賽車是玩真的,不是過家家,你趕緊下來吧。”


    他也不信連芝會賽車。


    鳳蓮山的盤山道大大小小18個彎,沒幾年開車經驗的人輕易不敢上山,更何況現在還是晚上,別真的玩出命來了。


    知他是好心勸導,連芝微彎眼角,表情柔和了些許:“安心,我技術不錯的,說不準能贏。”又看向連北問,“賭注是多少來的?”


    連北怒氣發不出來,咬著牙道:“1500萬。”


    “哦,還挺多,比賽規則是什麽?”連芝對這金額還算滿意,又問起了規則。


    連北默默地看著她,實在搞不懂為什麽她聽了這麽大的賭注,臉色居然變都沒變一下,難不成她真有把握贏?


    半響,他無力道:“從這裏跑山下,再從山下跑迴來,跑一圈,誰先過線算誰贏。”


    這規則夠公平,連芝沒疑問了,看他耷拉著眼角喪氣得很,幹脆道:“你要是不坐副駕的話,我就關死車門了。”


    算了,輸了就輸了吧,他反正贏麵也小,他姐來和他來似乎結果沒什麽不同,連北狠狠地呲了一下牙,重重地打開副駕的門,然後又重重地關上。


    他上副駕坐著,關鍵時刻還能穩一下他姐,讓她別出意外。


    等連北坐好,連芝剛想關閉車窗時,窗邊出現了一個戴著黑金色護額的男人。


    連北趕緊解釋了一句,“他就是杜瘋子。”


    連芝點頭把車窗降到底,微探頭問:“有事?”


    “你確定要代替你弟比賽?”杜瘋子扯出一個嘲諷無比的笑容。


    “怎麽,不可以替嗎?”連芝沒把他的嘲諷當迴事,神色無一絲變化。


    “可以是可以,就怕你中途害怕棄賽了。”杜瘋子不是沒見過女賽車手,但他不相信連芝能擔任,這女人的名聲他聽過一點,甭管是好是壞,總歸和賽車一點不掛鉤。


    連芝想了想,提議道:“我要半途棄賽的話,罰金隨你開,但我堅持下來的話,你付我100萬如何?”


    杜瘋子驚疑地看了她一眼,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提議,“你確定?”


    “當然。”


    行吧,杜瘋子懶得再廢話,比了個“ok”的手勢,轉身往自己的愛車走去。既然對方是認真的,那還有什麽可說的?他還沒試過和女車手比賽呢,忽然就覺得有意思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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