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寶釧也未免太好心了,出去買人都買這等歪瓜裂棗。


    許殊直言:「巫老四和小紅兩人隻花了八兩銀子,就是月娘稍微貴了些。老四、小紅,你們下去做事吧,月娘,你在這裏伺候老爺。」


    「是,夫人!」月娘嬌滴滴地福了福身,嗓音柔得能掐得出水來。


    薛平貴明白了什麽,詫異地看著許殊:「寶釧,你,你這是……」


    他心想:莫非寶釧是試探我不成?


    許殊按住小腹,黯然傷神地說:「你走後,我流了產,無人照顧,傷了身子,如今年紀又大了,恐難再孕。妾怎能因一己之私斷了薛家香火,所以買了月娘迴來伺候你,等以後月娘生了孩子,便過繼給我,繼承咱們薛家香火,以後替我養老送終!」


    當然不是,許殊隻是不想照顧他,陪他睡覺罷了,哪怕什麽都不做,跟這個自私自利的偽君子躺一塊兒,她也覺得噁心。不若買個花娘替她,以後等此事了,便還了花娘自由,如此以來,這交易誰也不虧。


    而且更重要的是,王寶釧與他分別十八年,早無任何情分了,至少在薛平貴那裏是。所以許殊要給他製造一個羈絆,比如骨血相連的「孩子」,這樣一來,他日朝廷捉拿薛平貴,他便不可能輕易舍下孩子獨自逃走,而且這個莫須有的孩子以後還能離間他跟代戰的關係。


    他連迴來都要悄悄偷代戰的出關令箭,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名義上的國王罷了,西涼真正的實權還掌握在代戰公主的手裏。代戰貴為一國公主,天之驕女,最初連她這個原配都不能忍,又如何忍得了薛平貴背著她另結新歡。知道此事,隻怕恨不得剮了這東西!


    許殊要薛平貴嚐嚐眾叛親離、身敗名裂的滋味。


    薛平貴的神色變幻莫定,最終都化為了濃濃的愧疚和傷心:「我們還有孩兒?寶釧,是我,是我對不起你,是我拋下了你們母子,不然咱們的孩子……」


    許殊輕輕搖頭:「萬般都是命,隻是那孩子跟我們無緣,怪不得你。過去的便過去了,以後你再給妾一個孩子,妾便知足了。」


    薛平貴又看了一眼月娘柔美的臉蛋,溫順嫵媚,跟代戰的英氣和強硬完全不同,也跟他這些年接觸的漠北女子完全不一樣,不禁心下微動,隻是他還有顧慮:「這,寶釧,這如何使得……」


    心裏則想:既然寶釧如此想要個孩子,他便成全了她吧,也好使她心裏有個安慰,將來老了個有個依靠。隻是他那裏傷著了,大夫上了藥,包紮了,他日還能用嗎?


    許殊要是沒聽到他心裏的話,還以為這傢夥不情願呢!


    真是個假仁假義之徒,明明是自己貪圖美色,還非要將一切推到自己頭上,搞得他不情願似的。真不情願,旁人還能拿刀駕著他的脖子逼他不成?


    許殊強硬地道:「就這麽說定了,當初你欠我一個孩兒,今日便還我一個!」


    至於不行的什麽,那都不是事,還可以喜當爹嘛!


    第34章


    薛平貴不愧是男主,身體就跟打不死的小強一樣頑強。在這種醫藥不發達的時代,幾天後,他的傷口就結痂了。


    身體一好,他不免要搞事。


    他這次迴來,可是衣錦還鄉,風光無限,若隻是錦衣夜行,那還有什麽意思。他當然是要風風光光地出場,打那些看不起他的人的臉了。


    首當其中的便是王相和魏虎。


    薛平貴提出他這些年的軍餉被魏虎剋扣了,一直沒發,要去相府討個公道。


    許殊很無語,她都已經改變了劇情,這劇情怎麽又繞了迴去?他去找魏虎,不又得跟王相對上?而且想起那段劇情,許殊又想吐槽,一個士兵的軍餉而已,能有多少?而且即便是魏虎剋扣了,那也隻能說是魏虎做假帳,私吞軍餉,關薛平貴什麽事?當初他參軍去攻打西涼,結果轉頭做了敵國國王,十八年享盡榮華富貴,朝廷哪還有發軍餉給他的道理?真當朝廷是冤大頭不成?


    他倒好,覺得這份錢是他理所應得的,還將王寶釧受苦窮困全怪在了魏虎吞他的軍餉上,將自己摘出來,洗白得徹底。這個劇怎麽看都像是古代屌絲男的意淫妄想,狗屁不通,邏輯混亂,就跟窮書生愛寫官家千金看上他們,尋死覓活要嫁給他們一樣,著實噁心。


    魏虎的死活許殊不關心,但她想保住王相。這齣戲裏,王相就幹了兩件壞事,打壓薛平貴和造反。造反這事還沒發生,而且這個劇情也是奇怪別扭得很,當了幾十年丞相,王相都沒這心思,結果薛平貴一出現,他就突然造反了,送人頭未免送得太莫名其妙了,誰家造反這麽兒戲突然,不提前準備個幾年十幾年的。


    至於打壓薛平貴,在許殊看來再正常不過。自家精心養大的女兒,轉頭嫁給一個窮得叮噹響的乞丐,換誰誰都接受不了。王相不同意,打壓也是人之常情。


    換薛平貴,他能將自己的寶貝女兒嫁給個一文不名的乞丐,讓其跟著對方吃糠咽菜受苦嗎?不可能啊!


    薛平貴真是個小心眼記仇的傢夥,表麵重情重義,仁義道德,結果都過去十八年了,還將當初的羞辱記在心裏呢,比記王寶釧都記得牢。一迴來就想整麽蛾子,連腿受傷了都不消停,還惦記著去薛府找迴場子。


    作為一個賢惠,一心向著丈夫的女人,許殊自是不能拒絕,於是她換了個角度勸薛平貴:「過陣子吧,你的傷還沒好,我又是個婦道人家,手無縛雞之力,那魏虎又是個不講理的蠻橫之人,他們人多勢眾,咱們去了若是跟他們起了衝突,不小心傷著了你怎麽辦?你這傷本來就沒好透徹,若是再次受傷,又得躺好幾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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