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墨向莫離請求之後便消散了。


    【嗚嗚嗚。】


    【宿主,他本來可以投胎的。】


    【為了自己愛著的人,寧願魂飛魄散,隻為讓她安全出去。】


    【好感動。】


    “畢竟,他知道她肯定會因為他而來。”


    “比較悲傷的雙向奔赴了。”


    莫離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麽。


    她也搞不懂人類的情感了。


    “不要!”


    “不要!”


    王勝男從昏迷中蘇醒,想去抓住沈子墨逐漸消散的靈魂。


    可是,就是抓不住。


    如同沙漠中的海市蜃樓,可望而不可即。


    一如自己之前的無能為力。


    “出去吧。”


    “沈子墨已經不在了。”


    “他希望你能安全迴去。”


    “繼續自己的人生。”


    …


    隨著沈子墨的離開,王勝男的束縛也隨之斷開。


    身影消失在原地。


    此時。


    隻剩下莫離,江平安和元年留在書院裏麵。


    等江平安幽幽轉醒,看著自己在元年的懷裏嚇了一跳。


    連忙竄到一邊,警惕得看著元年。


    這家夥也是鬼,不會是想要吃掉自己吧。


    “我可不想抱你。”


    “要不是姐姐拜托的話。”


    “比起你…”


    “我更想抱著姐姐。”


    “不會說話就不要說。”


    莫離拉開江平安的袖子,那個黑色手印依舊清晰可見。


    莫離將自己的手貼了上去。


    冰冷的手輕輕覆蓋住手印,盡數被自己吸收,手臂也恢複了之前的光潔。


    而莫離身上衣服又紅了幾分。


    “走吧,去找你妹妹。”


    放開江平安的手,把醫務室的門給打開。


    “你為什麽要幫我?”


    江平安到現在都想不清楚。


    為什麽莫離要這麽幫助自己。


    明明自己根本就不認識她。


    這一路下來,她一直都在保護自己。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誰好的。


    沒有人…


    “因為姐姐是你的背後靈啊。”


    “你要是死了,她就找不到那麽好的寄體了。”


    江平安這才意識到。


    這個幫助了自己無數次的人也是一隻鬼。


    鬼也有好的嗎?


    “元年,你教的班級應該都是活人吧。”


    “?”


    “姐姐,你怎麽知道的。”


    “猜的。”


    在育才書院所謂的精英化模式。


    學生被分成一二階段,所謂的根治網癮班和性別認知障礙糾正班都處於第二階段。


    而立德樹人班屬於第一階段。


    剛進來的孩子會被先送入立德樹人班級。


    訓練他們的服從性,抹掉他們的特殊性。


    等磨平了這些孩子的棱角,再對症下藥送往第二階段根治網癮班和性別認知障礙糾正班。


    方便教師管理。


    莫離和江平安所帶的第二階段的班級,並沒有江寧的身影。


    江寧和那幾個探險的同學才進來不久,估計還在第一階段,待在立德樹人裏進行初步改造。


    “不過話說迴來。”


    “我的確在班上看到和你長的很像的女生。”


    “原來那是你妹妹啊。”


    “什麽?!”


    聽到元年這麽說,江平安的眼睛瞪大。


    “你見到我妹妹了?”


    “她還好嗎?”


    “別這麽著急嘛,看起來還活著的樣子。”


    “不過,你妹妹馬上就要接受洗禮了。”


    在第一階段立德樹人班級裏。


    遲遲執迷不悟不肯悔改的學生,會被校長帶去接受洗禮。


    洗禮過後,聽話的就能繼續活下去,被精英模式打造成一個完美的…


    正常人。


    接受洗禮失敗的結果就是死亡。


    “什麽是洗禮?”


    江平安有些不明白元年的意思。


    “自然是顧名思義。”


    “將不聽話的學生投入水井中,洗去他身上的劣根性。”


    “那口井可深了。”


    “深到無論塞了多少個人進去,水都不會從井口裏溢出來。”


    “不知道的。”


    “還以為是不是因為井裏麵有什麽呢。”


    說的內容讓江平安不寒而栗。


    可是元年的語氣稀鬆平常。


    像是在說一件十分普通的事情。


    “那我的妹妹是不是會死。”


    “莫離,求求你救救我妹妹。”


    “不管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我都願意給你。”


    少年的聲音焦急帶著哭腔,本來蒼白至極的臉因為激動多了些血色。


    莫離沒有說話,直直得朝著立德樹人班級走去。


    沒走多久,三人就進入了幻境中。


    坐在課桌前開始答卷。


    “考試時間為一個小時,請考生盡快作答,請勿交頭接耳。”


    “否則,將視作違規處理,取消考試資格。”


    “失去考試資格的學生,將會接受懲罰。”


    莫離手上的筆不斷旋轉。


    看著泛黃的考卷上隻有一道海龜湯。


    【請考生根據題目,問出問題,紙張會給你是或不是的迴答。】


    【校長給了我糖吃。】


    【我的好朋友死了。】


    問題:


    【我是誰?】


    【好朋友為什麽會死?】


    【故事的真相是什麽。】


    【我的結局是什麽?】


    筆尖緩緩在紙上滑動。


    【我是受害者?】


    【是也不是。】


    【我是加害者。】


    【是也不是。】


    【我是受害者,但我幫助加害者加害別人。】


    【是】


    【我是育才書院的學生】


    【是】


    【好朋友是因為我才死的。】


    【是】


    【校長殺死我的好朋友的。】


    【是】


    【我和校長告密了,所以有糖吃。】


    【是】


    【朋友想逃跑,告訴了我,我告訴了校長,所以有糖吃。】


    【校長知道朋友要逃跑,就把朋友殺死了】


    【我也被校長殺死了。】


    【迴答正確。】


    一張帶著血淚的臉在考卷上顯現出來。


    “他騙我!”


    “明明說了隻要告訴他會逃跑的人,他就會放過我!”


    刺耳的尖叫聲傳進莫離的耳朵裏。


    “我明明,隻是為了活著。”


    “為了活著有什麽不對!”


    男生的身上,還攀附著無數條靈魂。


    全都是因為男生告密而死去的人。


    將他永遠扯下無盡的地獄。


    考試結束。


    再次睜眼,立德樹人的班門就近在眼前。


    旁邊是依舊吊兒郎當的元年和臉色凝重的江平安。


    江平安看到考卷的那一刻,神色凝重。


    因為他的海龜湯是。


    【一家人出了車禍。】


    【是誰導致的。】


    …


    立德樹人班級的門緩緩打開。


    連接著一條幽深的小道,入目不是擺放著桌椅的教室,而是一處幽靜的森林。


    隱隱約約之間,可以聽見撲通撲通的落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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