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前,童鹿和楊佳說了要去赴約的事,叫她晚上不用等自己迴去了,先自己吃飯。


    楊佳在那邊聽完,還有些詫異。


    “我記得你和那個薑叔叔已經有兩年多沒聯係了吧?不是從去年還是年年開始,你們就沒打過電話了嗎?他怎麽忽然這個時候找你敘舊啊……”


    童鹿當時在等電梯,站在那裏眼皮向下垂了垂。


    “他說是之前太忙了,最近恰巧有時間,就想約我出去見一麵,說說話。”


    楊佳卻還覺得有些古怪,在那邊嘟囔著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其實童鹿也是一樣的,這兩年疏於聯絡,她覺得薑叔叔對自己而言,早已經有些陌生了。


    這迴突然和她聯係上,她心裏也有些不踏實。


    後來楊佳囑咐她,說:“薑家最近不太平,雖然你現在差不多已經算是脫離他們了,但怎麽說也是在他們家生活過,保不齊他們又要拉著你鬧出什麽妖蛾子,你過去見他也小心點。”


    童鹿有些遲疑,想了想,還是說:“這個應該不能吧,薑叔叔隻說我們兩個見一麵,沒有提薑家那對母女。”


    “那誰知道了,這都兩年多沒見,你都變了,誰能知道那個薑叔叔變沒變啊。”


    童鹿雖然心有疑惑,但總歸還沒有楊佳那樣的想法。


    她掛了電話,直接下樓叫車去了和薑平陽約好的餐廳。那裏位於西城市比較僻靜的一個商區裏,那片都做富人生意,開的全是高檔的餐廳和酒店會所之類,算是西城比較出名的地方。


    不過童鹿對薑平陽選的餐廳倒沒多大詫異,薑家雖然比不上c世界或者是程氏那樣的大企業,但是在西城也算得上中遊的家族,平日裏就連薑心瑤都經常來這邊吃飯,更別提他了。


    進到餐廳時,服務生聽說了童鹿是來找人的,便笑著點頭讓她跟著自己往裏麵走。


    走到一處僻靜的角落後,繞過前麵的隔斷屏障,童鹿看見了兩年未見的薑平陽。


    童鹿對他印象最深的一麵,還是她上大一前的那年春節。她當時整日的努力準備高考,就連除夕當天,她也不敢懈怠。外麵鞭炮煙花一直在放,她就戴著耳機阻隔了那所有熱鬧,一門心思撲進題海裏。


    後來吃年夜飯時,薑豔給薑心瑤準備了一個大大的壓歲紅包,童鹿心裏有些不舒服,但是卻也沒有想太多,畢竟以往這樣的事情太多,她早就習慣了。


    但是那一年的薑平陽出奇的沒有出去應酬,反而留在了家裏。年夜飯後,童鹿悄無聲息的迴到了自己的房間,而他也笑盈盈的跟了進來。


    “小鹿啊,你薑阿姨長了年紀,記性也不太好,準備紅包的時候忘了你的,薑叔叔過來給你補上!”


    薑平陽一直以來都是這個態度,哪怕是薑豔和薑心瑤欺負童鹿狠了,他也絕對不說那母女倆是故意的。而童鹿自小經曆的多,懂得也多,她知道薑叔叔夾在中間兩頭為難,所以每一年她也是乖乖的順著他的話應下。


    而當時的薑平陽,身上穿了一身得體的正裝,就和今天身上的衣服一樣。


    童鹿腳下的步子遲疑了一下,薑平陽就在這時站起了身。


    他看上去非常開心,起身朝童鹿這邊迎過來時,臉上堆滿了笑。


    “孩子,快過來!讓薑叔叔瞧瞧!”


    薑平陽以前對童鹿就不錯,雖然也避諱著薑豔線女,但是總歸是對她很好的。不過那時候再怎麽好,也沒像今天這樣熱情過。


    他迎過去後直接拉過童鹿的手,十分親切的模樣。


    “這薑叔叔去外省開拓公司業務兩年,咱們就一直沒再見過了,這冷不丁再瞧見,真感覺我們小鹿都變成大姑娘了。”


    童鹿對薑平陽的感覺是既陌生又親切的,兩年沒見過的生疏感混著以往一直被照顧的那份感覺,齊齊湧在她心裏,搞得她心情複雜的都不知道一時該說什麽好。


    好在薑平陽沒太在意她的樣子,說完話直接拉她去那邊坐下了。


    這個位置應該是早早就預定好的,算是餐廳裏比較肅靜觀景也比較好的地方。從旁邊的窗戶向外俯視,一眼便將西城一半的夜景收入眼底。而桌上更是已經擺滿了菜品,顏色樣式看上去非常豐富,打眼一瞧,童鹿竟然看見大半的菜色都是自己喜歡的。


    其實從進門後見到薑平陽,對方待她的熱情,童鹿都還能理解,畢竟許久未見,就連她心裏都有股挺複雜的情緒在。


    可是現在,她看著桌上這些按照自己喜好點的東西,不知為何,她心底一瞬間湧出了一絲不太好的預感。


    她總覺得薑平陽今天好像是在故意討好自己一樣,對她的熱情和親切,也和以前不太一樣。


    童鹿心裏多了點防備,隻是稍微衝著薑平陽笑了笑,喊了句:“薑叔叔。”


    薑平陽很明顯的歎了口氣,眼神複雜的看著童鹿:“果然是兩年多沒見,你這孩子跟我都生疏了。”


    服務員恰巧這時又端上來一道菜,薑平陽瞧見,趕緊指揮著讓他擺到童鹿跟前。


    “他們家的鬆鼠鮭魚最好吃,我記得你小的時候很愛吃這道菜來著,今天沒有外人在,你多吃點。”


    這家的鬆鼠鮭魚做得確實不錯,看上去色澤鮮亮誘人,哪怕是還沒吃,就已經能感覺到品相非常好了。


    要換作平時跟楊佳方晴她們在一塊,或者哪怕是跟程宴在一塊,童鹿這會兒估計都要動筷先嚐一嚐了。


    但是現在她心裏總是有些不踏實,手裏自然也沒有動作。


    遲疑了一下,她還是對著薑平陽開門見山的問:“薑叔叔,您今天找我來,是有什麽事情嗎?”


    薑平陽明顯夾菜的動作一頓,接著馬上接了抹笑意,“你這孩子這是什麽話?薑叔叔非要有事才能找你嗎?”


    說完,他拿著沒用過的筷子給童鹿夾了塊鬆鼠鮭魚,“幹淨的,趁熱先吃一口。”


    已經這樣了,童鹿如果還是沒有動作,總歸不禮貌。她拿起筷子輕聲說了句“謝謝薑叔叔”,接著順勢夾起碗裏的那塊魚。


    這家的菜確實做得很好吃,魚肉裹著醬汁酥脆入口,酸甜味順著舌尖一路向下滑,隻半秒鍾就侵占了童鹿的整個味蕾。


    薑平陽見她動筷了,臉上笑意更濃,片刻後,他很自然的扯起了家常。


    “我之前聽說你去了c世界實習?那個公司可是業界的翹首,是現在國內最炙手可熱的企業,你如果可以的話,就努努力,爭取能留在那裏。”


    童鹿默了默,猶豫再三還是沒和他說自己已經決定不留下轉正的事,她隻是笑笑,像是默認了他的話一樣。


    “您這兩年怎麽樣?”


    童鹿不著痕跡的將話題轉到了薑平陽身上,他聽見小姑娘的關心,看上去還挺高興的。


    “薑叔叔還是老樣子,這兩年為了外省新建的兩個分公司來迴奔波,不過……哎,效果不怎麽理想。”


    童鹿沒想到他會說這個,想了想,輕聲安慰:“拓展市場本身就是具有一定風險性的……”


    “這個薑叔叔都懂,所以這不是準備迴來好好經營西城這邊的公司,不再瞎走了嘛!”


    說到這裏,薑平陽也不知道像是想到了什麽,臉上的表情淡了一些。


    “之前我聽到了一個消息,說是你薑豔阿姨強迫著你把一個學術周刊的署名,讓給你心瑤?”


    這事兒過去太久了,童鹿此時聽見早沒有當初那樣的波瀾,她隻是淡淡的笑了笑,迴:“很久的事情了,您不提我都快忘了。”


    薑平陽看上去很生氣,表情嚴厲:“心瑤這孩子越來越不像話了!以前那些小事就算了,學術周刊署名這種事,她怎麽也能胡來呢?!你等我這次把她抓迴來之後,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她!”


    話都說到這裏了,童鹿也不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她順著薑平陽的話,往下又道了句:“她和之前那個男朋友的事情,我有聽說……現在還沒有迴來嗎?”


    薑平陽搖搖頭,唉聲歎了一口氣:“我和你薑阿姨最近都要找瘋了,要不是因為她是自己主動從家裏逃走的,我們可能都要報警了。”


    “啊……”童鹿聽到這話,也不知道該迴什麽,隻簡單安慰,“薑心瑤年紀不小了,她應該是能分得清一些是非的,等過階段她自己想通了,或許就主動迴來了。”


    “哎,這個我們都不指望了,那孩子強,然後從小又被你薑阿姨慣壞了,膽子大的很,如今我們隻能停了她的卡,看看後麵她會不會因為沒錢了而自己主動迴家吧……”


    童鹿點點頭,覺得這個法子也還不錯。


    見她沒再出聲,薑平陽忽然表情有些為難的又對她說:“其實小鹿啊,薑叔叔今天找你來,確實有件事情想求你的……”


    來了。


    童鹿默默放下了手裏的筷子,像是早就有準備了,表情沒什麽波瀾的樣子。


    “有什麽事,您直說吧。”


    薑平陽看上去非常的不好開口,支吾了幾秒鍾,最後才又歎了口氣:“你薑阿姨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她這輩子強勢習慣了,最受不了別人不聽她的。薑心瑤之前一直偷偷和那個男朋友交往著,沒有斷,你薑阿姨知道之後非常生氣,把她關起來了。那段時間她一邊看著心瑤那孩子,一邊給她物色家室相當的相親對象。後來也不知道是經誰介紹的,她認識了一個大戶人家的老太太,正巧那老人想給家裏的孫子找結婚對象,她們就一拍即合了,說定個日子兩家見麵吃個飯,然後讓兩個孩子也見一見。”


    童鹿皺了皺眉頭,“然後薑心瑤就在這個時候,跑了?”


    “對。這事兒一開始我們也沒告訴她,她並不知情,本來她跑了也就跑了,她那麽大了,身上又有錢,我們也不擔心她能有什麽大的危險……但是現在最主要的,已經不是她的事了,而是要見麵的男方那邊……你薑阿姨一向眼高於頂的,她相中的人家絕對是西城很上遊的家族,而這次找的這戶人家,更是西城最頂層的那幾個大家族之一。本來對方同意和我們見麵,這個機會已經很難得了,現在時間和地方都定好了……心瑤那孩子卻跑了!”


    童鹿心裏忽然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她安靜的看了薑平陽一會兒,接著問:“您不會是想讓我,代替她,去參加這場相親宴吧?”


    薑平陽看著她,像是也覺得有些尷尬不好意思的模樣,趕忙說:“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可能有點突然,但是現在薑叔叔也實在是沒有別的法子了。你不知道男方家裏在西城的地位,那是我們薑家絕對得罪不起的家族。這場相親宴本就是你薑阿姨自己主動爭取來的,現在如果再因為我們的原因,臨時取消,那擺明了是沒顧及人家的臉麵了,到時候他們如果想報複,整個薑家可能都會賠進去!”


    童鹿完全沒想到結果會這樣嚴重,她心底也微微有些吃驚,但是想了想,終歸還是拒絕了。


    “薑叔叔,我知道您現在肯定很著急,但是參加相親宴這種事,並不是小事,我本身無意摻和到您平時接觸的那個圈子,所以這種事我並不能答應。”


    童鹿說完,還怕薑平陽為難,又替他出了一個主意。


    “您如果隻是想隨便找個人替代薑心瑤去應付一下的話,那可以去表演公司找一些和她年紀相仿的女孩子,她們肯定會比我更像您的女兒的。”


    “不是,小鹿啊,你以為這個辦法我們沒想過嗎?但是考慮來考慮去,除了你以外,我們覺得誰都不合適!畢竟從小和心瑤一塊長大的人是你,和那些外人比起來,你才是真的了解她的人!所以哪怕對方真的問起來什麽,你也不會出太大的紕漏,可是那些外人就不一定了!”


    薑平陽還是很殷切著急的樣子,他像是下定了決定,一定要讓童鹿代替薑心瑤一般,這會兒就算童鹿已經拒絕了,他還是在勸。


    “從小到大薑叔叔沒求過你什麽事情,如今這件事關乎到薑家的未來,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幫薑叔叔這一個忙,行嗎?”


    童鹿從未見過薑平陽這麽著急的樣子,能看得出來他真的很在意這場相親宴。童鹿想到了小時候,她剛失去了爸爸媽媽,所有親戚都想要她,她差點被送去福利院的事。那個時候確實多虧了薑平陽,如果沒有他的話,或許她真的會在福利院長大。


    而在薑家生活的這十幾年來,確實如同薑平陽所言,他給她提供了較好的生活環境,也從來沒求過她的迴報。


    哪怕後來薑豔和薑心瑤那麽欺負她,可在童鹿心裏,薑平陽對她的恩情,卻是一直都在的。


    薑平陽見她不出聲,又趕忙繼續道:“其實這件事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我和你說了,這次相親的是一個大戶人家,那種家庭出來的孩子,身邊什麽樣的小姑娘沒見過啊?估計會同意出來相親,也是為了應付家裏長輩。叔叔覺得你個人外在條件完全沒有問題,但是我們薑家,其實在條件上是很不匹配的。你薑阿姨眼高於頂,隻看到了人家樹大根深的背景就想把孩子送過去,卻也沒想過我們這邊是什麽樣的……說到底,我也不覺得那家人能看上我們,所以你就算過去幫忙了,也頂多是走個過場,簡單吃一頓飯而已。”


    薑平陽話說到這種程度,童鹿當然也什麽都懂了。可是她站在自己的角度看,還是不想牽扯其中,尤其……她現在和程宴還處在不清不楚的尷尬階段,這樣的事情她怎麽想都覺得不該摻和進去。


    想到這,她抿了抿唇,抬眼看向薑平陽:“薑叔叔,對不起,我……”


    “啊!對了!你看我這個記性!”


    薑平陽並沒有讓她把話說完,像是想起了什麽要緊的事情一樣,截住她。


    “我聽你薑阿姨說,這幾年你一直想把你爸媽國外那套房子拿迴來,是嗎?那套房子的產權證我之前辦好了,這次……如果你幫了這個忙,那薑叔叔迴頭就直接把那套房子過房給你,算是小小的謝禮,你看怎麽樣?”


    薑平陽說話的語氣客氣,但是童鹿很明顯的聽出了他字裏行間帶著的深意。


    他提了薑豔,同時也提了國外那套房子,顯然這中間的事情,他現在都知道了。


    他知道她為了那套房子一直委曲求全,知道她想要父母的遺物,想了許多許多年……


    可是即便這樣,他也還是在這種情況下,才拿出來當成條件似的,和她提起。或者她往更壞的方向想一想,薑平陽也許並不是現在才知道她這個想法的,他可能很久以前就知道她非常想要國外那套房子,非常想拿到父母的遺物,但是他卻一直裝聾作啞,眼睜睜的看著她因為這件事,被薑豔磋磨擺布。


    而他剛剛提起這件事時,也提到了薑豔,語氣雖然不那麽明顯,但是童鹿也還是隱約感覺到了一絲威脅的。


    薑平陽在用那套房子和她談條件,甚至怕她還不同意,隱隱的又威脅了她。


    童鹿講不清楚自己現在的心情,她隻知道,自己剛失去父母時,薑平陽對她的愛護和憐惜是真的,可現在的算計和威脅,也是真的。


    之前心裏還有一絲悵然和猶豫,這會兒完全沒有了。她隻沉默的,安靜看了薑平陽好一會兒,最後,衝著他點了點頭。


    “行,這件事我答應你,但是我也有一個條件。”


    薑平陽聽見她鬆口了,連忙點點頭,“什麽條件都行!隻要你同意去參加相親宴就行!”


    童鹿沒有再顧慮什麽,直截了當的說:“您剛剛說了要把國外那套房子過戶給我,我知道這件事不可能三兩天內就完成的了,所以我需要您簽一份和那套房子有關的協議給我,律師擬好的那種,我拿到協議後,就隨便可以跟著你們去參加那場相親宴。”


    薑平陽忙不迭答應,“可以可以!我明天就找公司的律師擬好協議,然後找人給你送過去!”


    “好。”童鹿說完,又想到一件事,“還有,我隻按照你剛說的,假扮薑心瑤,走個過場去吃一頓飯,至於這頓飯後麵是什麽結果,什麽發展,都與我無關。後麵出了任何事,我都不會再管了。”


    薑平陽聽見這話,明顯也猶豫了,他倒不是害怕別的,就是怕萬一男方那邊真的相中了童鹿怎麽辦?要是一般的女孩子,肯定會因為條件而巴不得抓住這樣的機會,但是童鹿顯然不在意那些。


    可是現在已經是這種情況了,她隻要能答應過去,剩下的就以後再想辦法!


    所以薑平陽隻遲疑片刻,也還是點點頭。


    事情解決了,他的心情比剛來的時候好多了,這會兒待童鹿的樣子,也比剛剛要真心不少。


    “好了,不管怎麽樣,我們叔侄兩個確實是兩年多沒見,現在事情聊完了,我們就好好一起吃個飯吧。”


    童鹿這會兒哪還有了再一起吃飯的心思,她垂了垂眼,拿起旁邊的包包。


    “薑叔叔,您慢慢吃吧,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哎,這……”


    童鹿根本沒理會他後麵的話,拿著包頭也不迴的就走了。


    -


    迴到宿舍時,楊佳剛好泡了桶泡麵,一邊挑著麵條吹,一邊看著pad上的綜藝。


    見童鹿迴來,她還有點詫異。


    “不是說和那個薑叔叔去吃飯了嗎?怎麽這麽早就迴來了?”


    童鹿情緒看上去不高,她也沒遮掩,低著頭把外套脫了下來,輕聲說:“他找我有別的事,說完了之後,我感覺飯也沒必要吃了,就直接迴來了。”


    楊佳嘴裏的泡麵吃到一半,有些意外的眨了眨眼,接著她趕緊吸溜了一口,匆忙咽下去。


    “怎麽迴事?”


    童鹿跟她大概講了今天薑平陽說的事情,也說了對方一邊打感情牌,一邊又威脅了自己。楊佳聽完,直接皺了皺眉頭。


    “你就這麽隨便的讓他算計,就這麽認了?”


    童鹿長長的籲了一口氣,迴:“不是認了,是打算一次性買斷和薑家的牽絆。”


    童鹿一直都隻是一個想法,雖然薑家母女確實從小一直欺負她,雖然她的成長之路不是一路順遂,但不可否認的,因為薑叔叔當年的決定,她還算安穩的長大了。


    這份恩情,不管什麽時候,她始終是要還的。


    如果今天薑平陽不是這種態度,童鹿或許還會很猶豫很糾結,不管他的請求她答不答應,那件事對她來說,都是件有些棘手的事。


    可是現在薑平陽這樣,反而是讓童鹿有了一種輕鬆的感覺。


    她就好像是和對方談了筆交易,對方開了條件,她接受了,後麵就按照要求辦事,結束了也可以心安理得的不再惦念過往的那些事。


    或許薑平陽是真的可憐過她,愛護過她,但是這一次的算計和威脅,讓童鹿沒辦法再拿他當成小時候的那個叔叔了。


    這麽多年,大家都變了。


    楊佳從童鹿的話和情緒中,感覺到了她的意思。


    她長長的歎了口氣,說:“哎,上初中那會兒他好像替你參加過一次家長會吧?我記得當時他還挺關心你的,怎麽這幾年就變成這樣了……”


    童鹿無聲的笑了下,眼底有失落也有悵然。


    片刻,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事情一樣,表情一下子變得很糾結。


    “佳佳,你說我去替薑心瑤相親這件事……要告訴程宴嗎?”


    楊佳一臉“你是不是瘋了”的表情,看向她。


    “當然不能說啊!這種事你跟他說幹嘛!而且你是不是傻呀,這件事本身就是走個過場而已,你神不知鬼不覺的找個時間去吃個飯就行了啊,搞知那個大佬算什麽事?況且,你現在想好和他的關係了嗎?”


    這個問題讓童鹿遲疑了好久,最後還是搖搖頭。


    “其實我也不知道,感覺有的時候好像已經想好了,也下定決心了,但是等到真的想去找程宴的時候,我又有點退縮……這種情況,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所以啊!你自己還這個樣子呢,管其他事幹嘛啊!難道你要因為這件事,去找程宴說‘雖然我還在考慮我們的關係,但是我先去相個親?’這不純純給你自己也給他添堵嗎?”


    童鹿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她的話,想了半天,隻迴了個“哦”,之後,便再沒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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