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哲看著這副場景就煩,轉身進屋把零食拿去分給稀星和可蘭,程沿在廚房裏喊道:“你順便叫他們晚上都過來吃飯吧。”


    林哲沒搭理他,提著零食出去了,說什麽做給他吃,分明是做給大家吃。


    沒有工作稀星他們都在宿舍,林哲送零食過去時,四個人都在可蘭宿舍裏打遊戲消磨時間。


    他們適應倒快,這才來多久,已經學會使用人類的電子產品組團打遊戲了。


    可蘭第一個扔下ipad衝向林哲送來的零食,笑嘻嘻道:“謝謝啦。”


    “晚點你們一起去程沿宿舍吃晚飯吧,他在做飯。”林哲道。


    “好呀。”可蘭應道。


    “需要幫忙嗎?”疏月開口問道。


    “不用。”林哲沒在他們這邊多待。


    這些人他也不是很熟,除了可蘭之前在婆羅洲見過,剩下的都是在陸淵婚禮上才認識的。


    程沿在廚房忙活了快一個小時,飯菜才上桌,椒鹽羅氏蝦、蒜香排骨、清蒸鱸魚、清炒小白菜,還有一鍋墨魚老母雞湯在廚房燉著。


    程沿想著反正都下廚了,不如多做一點叫他們一起過來吃,這些家夥天天吃食堂、吃飯店,估計也吃膩了。


    正好一群人坐下來一起吃頓飯,多熟悉熟悉,日後芙洛拉的事情少不了要請他們幫忙。


    飯桌上可蘭特別捧場,不管吃什麽都誇好吃。程沿熟練地給林哲剝蝦,看著大家圍坐一片有說有笑。


    飯後,疏月和阿爾希幫程沿收拾了碗筷和廚房,其他人已經迴宿舍了。


    ……


    傍晚·淩晨1點


    程沿睡不著就在陽台上吹冷風,沒有點煙就是靜靜的坐著,林哲不喜歡他身上的煙味兒。他們還要再相處一段時間,程沿就把煙斷了。


    明天還要去一趟紀家老宅,確定一下他的猜想,行動方案吃晚飯的時候已經安排好了。


    程沿憂思之際,宿舍的防盜門“滴”地一聲被打開,程沿反應了一下,知道來人是林哲。這間宿舍的電子鎖隻錄了他和林哲的指紋,也隻有林哲知道密碼。


    他沒換過。


    客廳的燈開著,程沿啟聲詢問道:“這麽晚找我有事嗎?”


    林哲徑直走向陽台,道:“有事。”


    程沿見他身上隻穿著睡衣便起身道:“嗯,進去談吧,外麵冷。”


    “就在這談。”林哲覺得吹一下夜風比待在屋裏舒服。


    “好,來,坐吧。”程沿把身上的駝色毛衣外套脫下來披在林哲身上。


    林哲把衣服扯下來還給他,語氣平淡:“不需要。”


    程沿沒再強求,開口問道:“想跟我說什麽?”


    陽台上擺了一張雙人搖椅,兩人坐下後,程沿拿起毯子蓋在林哲腿上。


    “芙洛拉的事情。他和撒旦有牽連,你們明天去紀家老宅可能會遇上他。”林哲看了一眼兩人腿上的毯子,說道。


    程沿確實想過明天可能會遇上芙洛拉,經過加德滿都之後,撒旦的人應該很清楚單憑那幾個改造體根本不可能控製得住他。


    不過那個叫李園園的omega確實很棘手。


    “我能問問你和芙洛拉之間的糾葛嗎?”程沿很好奇究竟是什麽能讓一對父子走到這一步。


    林哲緩緩開口說道:“芙洛拉作為上一任精靈首領被族人稱為‘荒虐的暴君’,所以族人不願意生活在他的統治下。於是,他們選中了我,我成了推翻暴君政權的工具。”


    “在族人的擁護下我確實推翻了芙洛拉的統治,首領爭奪的戰爭裏我也因此重傷。芙洛拉被我驅逐出族群,不久後,人類闖入了我們的領地,他們憑借著手中武器和陷阱抓走了很多我的族人,我因為重傷保護族人也被人類抓走了。”


    芙洛拉暴虐無道,族人受不了他的壓迫也試圖反抗過,但大多也都徒勞。後來他們選中了林哲,試圖讓暴君的兒子親手推翻他的暴政。


    這些林哲從來沒有和他說過。


    他們的選擇是正確的,因為新王上位成功了。林哲和他父親爭奪首領的位置被重傷,最後為了保護族人被人類抓獲囚禁了30年之久。


    族人心安理得的享受著他帶來的和平,可他們誰又真心在意過這位被帶走的首領?這些年他們尋找過他嗎?


    “那是一夥雇傭兵,他們抓捕的精靈會高價流入人類社會被富豪們爭搶。我當時被那個雇傭兵團夥留下了,他們想要豢養我,我不配合。我殺了他們很多人,他們害怕我流入市場會給他們帶來麻煩,隻能將我送去實驗室。他們在我身上做各種實驗和測試,記錄精靈的身體數據。”


    林哲才活了不到60年,竟然有一半的時間都是在那夥雇傭兵手裏度過的?


    “那時候你還很小吧……”程沿蹙眉看著林哲,眸中滿是藏不住的心疼和難以置信。


    “精靈60輝才算成年,我那時候大概是少年形態,比現在小一些。”林哲平淡道。


    “60輝才成年?按照你們的算法,那你當上精靈族首領時豈不是就隻是一個小孩兒而已,他們能信服你嗎?你那時候就已經達到a3分化了嗎?”程沿驚奇道,他還真不知道精靈的年齡算法。


    “這不是重點。”林哲打斷他繼續道:“我當時利用精靈族特有的信息頻讓他們不惜一切代價逃生,於是出現了大批精靈弑主的情況。後來精靈市場一度進入灰暗,他們就開始培養更聽話溫順的二代精靈,也就是精靈和人類繁育的產物,這種生物完全受人類擺布。”


    “最後他們在我身上耐心耗盡,於是割掉了我的耳朵,把我當做普通二代精靈拍賣。我經曆過幾個買家轉手,在馬裏蘭州被最後一個買家轉手時,你來了。”林哲語氣平淡地講述著這段過往,這些早已不是能困住他的陰霾了。


    30年,沒有人知道他經曆了什麽,受了多少委屈和折辱。


    林哲從不提及他的過往,在此之前程沿也想過林哲以前可能過得很不好,卻沒想到他竟然經曆過長達30年的囚禁。


    此刻什麽樣的安慰都無法抵消、抹去林哲承受過的痛苦。


    程沿注視著林哲平靜的側臉,良久才道:“…都過去了。”


    最終伸手將林哲攬進懷裏,林哲疲倦地靠在程沿的肩膀上,這些過往無疑是辛酸、痛苦的。


    程沿看了眼靠在自己肩頭低垂著眼眸的omega,除了自己,林哲似乎再沒有其他人可以讓他這樣依靠,聽他訴說這些話。


    他居然還要再次把林哲推開,這個omega該有多傷心?


    先陪他把眼下的事情解決了,其他的以後再說吧。


    程沿收緊手臂把人抱得更緊了一些,這似乎是林哲唯一能找到的避風港,有溫度的地方。


    可明明是這個人做錯了事情,為什麽把他帶迴來又跟他說那些話?


    林哲不敢再貪戀這份溫暖,推了推程沿,想脫離他的懷抱,這個人不愛他了,也不屬於他。


    “抱一會吧,我在呢。”程沿握住林哲的左手低聲說道。


    “…你不會一直在,你很奇怪,我不能信你。”林哲看著兩人緊握的手掌晃神道。


    程沿心口鈍痛,握緊林哲的手,毫不遲疑地迴答道:“你需要,我就會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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