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懷青冷汗直流,事情怎會到如此地步呢?不過殺了一個薑迴,還沒成功,難道竟要符家陪葬麽?


    思及此,符懷青大聲打斷那名官員的話,說道:“陛下,是臣糊塗了,管教不嚴,符叔考因嫉妒之心,想要嚇唬嚇唬薑迴,隻是下手重了。”


    “臣不僅沒有加以管教,還想給他掩埋罪行。”


    “但公子晟所說,臣謀害安夫人,謀害皇嗣的事,還請公子晟拿出證據來。”


    “空口白牙的誣陷,臣自是不認可的。”


    “王大人說的,臣意圖誣陷他通敵賣國也請拿出證據來。”


    “不能隻憑臆測,就斷定是臣所為,說不定王大人本就通敵賣國了,隻是借此機會博取陛下信任。”


    符懷青話音剛落,李鍾便說道:“符大人,我等當然有證據了,不知你女兒符鹿筱的證詞可算證據。”


    符懷青心裏翻起驚濤駭浪,麵上卻不動聲色,說道:“在場各位皆知,符鹿筱十多年前就已嫁給太尉大人長子王宴。”


    “王宴自殺,她以為是臣逼死了王宴,臣憐她孤苦,讓她住在符家十多年,沒成想她竟如此恨臣。”


    “符懷青!阿宴之死老夫拿你沒辦法,但是阿宴已經死了十多年了,你若還拿他的死來做文章,老夫定攪得你符家雞犬不寧!”


    李鍾問道:“禦史大人的意思是,符鹿筱做了假證麽?”


    “大人可知,按照大康刑律,做假證是何後果?”


    符懷青哪能不知,隻是一個女兒的性命,哪裏比得上符家的利益呢?


    當即說道:“陛下,叔考莽撞,害的薑迴險些身死,任由陛下責罰。”


    “但安夫人一事和王大人所說,臣毫不知情,臣女兒因怨恨臣,意圖誣陷臣。”


    “臣雖痛心疾首,卻也知律法嚴苛,請陛下依律處之。”


    朝議會一片靜默,李鍾原以為拿到符鹿筱的證詞,符懷青定會認罪。


    沒想到,他連猶豫都沒有,就放棄了符鹿筱。


    公子晟以為借此機會可除去符懷青,沒想到符懷青竟然所有事情處理得如此幹淨,李鍾等人除了證詞,竟無其他證據。


    符懷青以為,借此事可以捏住漠州的兵權,卻沒想到不僅公子晟背叛自己,連鹿筱也背叛自己。


    安夫人沒死,漠州還握在蒙望手中,鹿筱背叛,除去王複的計劃也泡湯了。


    白忙活一場。


    康帝深感無力,他們都低估了符懷青的無情,誰不知道符鹿筱是他最為寵愛的女兒。


    他曾經可是將符鹿筱作為繼承人培養的,要不然王宴也不會入贅符家。


    可今日朝堂上他放棄符鹿筱的速度也出乎所有人意料。


    康帝無奈道:“符叔考責八十杖,後輩不得入朝為官。”


    “符鹿筱蔑視律法,誣告父親,不忠不孝,依法判處死刑。”


    “符懷青,管教不力,禁足休職一年,李鍾暫代其職。”


    “王複誣告,責十,罰俸一年。”


    “公子晟治下不嚴,責十。”


    “此事任何人不得再議,退朝!”


    康帝說完大步離開,王旭陰陽怪氣的說道:“符大人可真是心狠啊!朝夕相處多年的女兒說不要就不要了。”


    符懷青並未多言,直接走了,康帝的處罰在他意料之中。


    鳳康殿。


    王後懶懶散散的倚靠在暖榻上,見推門進來的公子晟,淡淡說道:“來興師問罪的?”


    公子晟躊躇不前,小聲問道:“母後,您是何時知道的?”


    王後語氣不便,反問道:“知道什麽?你與符家的關係?還是你指使綠舒殘害安夫人?還是說你不是我親生的?”


    公子晟急切的解釋道:“我沒有,綠舒不是我指使的!”


    “砰!”


    王後將手中的茶盞砸到他腳邊,厲聲道:“我當然知道你沒有,你隻是沒有阻止她罷了!”


    “這麽多年我待你如何?安夫人待你如何?燦陽跟昭和待你如何?”


    “你怎麽能冷眼旁觀 ,任由別人殘害她們?”


    公子晟突然暴怒道:“燦陽,燦陽,你就知道燦陽,從小到大,你隻關心燦陽!”


    “你會哄著燦陽,你會關心他想做什麽,會給他和昭和做衣服,會給他們做糕點小食。”


    “我呢!我穿過你親手做的衣服麽?吃過你親手做的飯菜麽?”


    “你隻關心我寫了什麽文章,學了什麽典籍!”


    “我不是你親生的,你這般待我無可厚非,可燦陽跟昭和也不是你親生的!”


    看著紅了眼眶的公子晟,王後語調軟了下來,說道:“阿晟,你是長子,你父王的處境便是你日後的處境。”


    “母後一直以為對你嚴苛一些,等你站在你父王的位置也會更好過些,隻是母後忘了,你也還是個孩子。”


    “阿晟,你雖不是我親生,但我無子,一直將你視為己出。”


    “隻是母後用錯了方法,讓你誤會了,可阿晟,你要記住,你可以平庸,但你不可以與世家站在一起。”


    “母後的過錯,母後跟你道歉,但你做錯的地方主動去你父王認錯。”


    公子晟也平複了情緒,說道:“兩年前,符懷青便告訴我,我不是母後親子,我的親母也因母後爭寵而死。”


    “可我不信,母後的眼中隻有安夫人,父王在您這裏的地位還比不上昭和,您怎會因爭寵害死我親母。”


    “隻是我一直不明白,母後為何對我格外嚴苛,對燦陽卻百般縱容,我很羨慕燦陽。”


    “今日知道了母後的良苦用心,兒子定然不會再去在乎這些,兒子並非不明理之人,我會親自去找安夫人認錯,求她原諒。”


    公子晟說完,行禮告辭,王後對著身邊的嬤嬤問道:“阿秋,你說我這麽多年是不是真的虧待了這孩子?”


    阿秋恭敬道:“娘娘,這世間如您這般寬容的繼母已經是極少的,公子晟才學過人,溫良恭儉,也是極好的。”


    王後長歎一口氣道:“那孩子思慮頗重,我日後待他再好些吧!阿秋,你記得多提醒提醒我,可不能讓他們兄弟之間生了齷齪。”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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