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熙家園,1708室。


    乳白色的牆麵配上原木色的實木家具,樸實幹淨的簡中式風格映入眼簾。


    房間很大,淡棕基調的地毯上稍微呈現幾筆條紋,三米有餘的層高又給房間增加了幾分高級感。


    而客廳裏的唱片機一遍又一遍地播放著鋼琴曲。


    時而低沉,強有力的重音重重擊打在心髒上,時而悠揚,充滿了讓人陶醉的旋律。


    如同山水之音,靈境空澈,也如命運之歌,深沉澎湃,在房間裏不停地迴蕩著。


    溫梨站在玄關裏,她從踏進這間屋子開始就覺得自己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韓修文將大門關上,彎腰從鞋櫃裏給她拿出一雙拖鞋。


    他看上去那麽正常,沒有打領帶,襯衫領口很隨意地敞開著,因為眼底習慣性地帶著笑意,看著儒雅又溫和。


    誰能想到這樣外表無害的人,是一個真正的惡魔。


    他蹲下身子,看著溫梨露在外麵雪白的小腿和鮮豔的紅裙,特別是她那跟玫瑰一樣的嬌豔的臉龐,簡直漂亮極了。


    “抬腳。”


    溫梨縮了下小腿,皺眉:“我自己來。”


    “害羞了?”


    韓修文冰冷的手像毒蛇一樣纏上她的腿,“別動,漂亮的女人就該享受別人的款待。”


    說完,他將溫梨的腿慢慢抬起來,把腳上的高跟鞋脫掉,手指不經意劃過她的腳背,讓人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溫梨偏頭,下意識躲開。


    韓修文卻固執地捏住她的腳踝,似有意又無意地揉搓了兩下,他甚至能感受到她血液的流動。


    “我原本打算直接殺了你,但是我很好奇,你跟駱小玫長得這麽像,你們究竟是什麽關係?”他起身,湊近看著溫梨那張完美無缺的臉,“整容嗎?”


    溫梨蒼白地笑了笑:“不知道你就敢讓我來這裏?”


    柔軟的拖鞋踩在地上無聲無息,她環顧四周,有居住痕跡,也有很明顯的個人特色,“這裏是你家,怎麽,打算在這裏動手嗎?”


    這裏安靜的像是沒有一個人,除了她和韓修文。


    韓修文退後了兩步,像是很享受她的驚恐,率先走到房間裏。


    在她眼前不遠處有一個酒櫃,他從裏麵倒了兩杯威士忌,轉頭朝溫梨勾了勾手:“喝一杯?”


    他站在那裏,將其中一杯酒遞給她。


    溫梨腳步定在原地,盯著他,搖了搖頭。


    她眼睛很亮,在黑暗中跟星火一樣。


    韓修文將手中的杯子放了下來,他脫掉自己的外衣,朝溫梨走過來的同時卷起了自己的袖子。


    “溫梨,我這個人脾氣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那麽好。”


    韓修文一邊說著,一邊在旁邊的鞋櫃裏翻找著,還真叫他找出了一條登山繩。


    “你看看,這是我前幾年買的,當時想去爬山,但一直沒時間,我還以為會沒有用武之地,今天正好可以來試試。”


    -


    與此同時,時鍾林親自帶隊,他同刑偵支隊和一小隊民警火速趕到春熙家園去支援。


    見許長川靠在那輛惹眼的紅色跑車上,配合他冷峻的外表,乍一看還有點像在拍廣告。


    “師父。”許長川見到來人,立馬走過去,“付子兮抓了嗎?”


    時鍾林搖頭:“已經讓二隊的人去找了,當時你告訴我的時候人就不在隊裏。”他說完,仔仔細細看了對方一眼,眼底的不讚同和擔憂格外明顯,“長川,你的身體……”


    “放心吧師父,我心裏有數。”


    許長川現在內心急躁,他忍不住打斷時鍾林的話,“時間來不及了。”


    “隻此一次,下不為例。”時鍾林看著他,歎了口氣,“迴去記得補上記錄和報告。”


    許長川從對方手裏接過配槍,裏麵一共有五發子彈,檢查無誤後將子彈上膛時,關閉槍支保險。


    時鍾林囑咐道:“不到萬不得已……”


    “我知道。”


    警察每開一槍都會被記錄在案,許長川明白。


    這時,季然已經從物業那裏把負責人帶來了,他們找了一棟樓當臨時指揮點。


    技術員調好頻道,時鍾林將對講給許長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末了隻是輕輕說了一句:“萬事小心。”


    “師父,您也小心。”


    許長川從季然手中接過防彈衣,長時間的奔波讓他此刻臉色蒼白極了,他冷峻地盯著特警突擊隊實時迴傳的監控畫麵。


    特警利用紅外線熱成像儀對物業提供的幾處房產依次勘查,前兩處房產內並沒有人類的生命體征。


    特警行動果決破門而入,火速排除危險,並未發現可疑線索。


    接著便來到了1608室,也就是他們事先了解到的付子兮的住所。


    特警將儀器貼近門口,熱成像傳迴來的視頻上顯示,有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從畫麵上雖然看不出來他在做什麽,但可以肯定是一名男性。


    “報告指揮!房間有情況。”


    -


    韓修文從洗手間裏出來,雙手被擦的很幹淨,他看著坐在椅子上,身上隻穿了一條紅色裙子的溫梨,輕輕笑了起來。


    “疼嗎?”他指了指對方身上的繩子,“我從網上學的,沒有實踐過,如果弄疼你了就跟我說。”


    溫梨的手臂跟粗糙的登山繩摩擦著,越用力掙紮,繩子陷得越深。


    就像沼澤,想要自救,唯有順從。


    見溫梨乖巧老實地坐在那裏,韓修文心情大好,他端起旁邊的酒杯,自己一飲而盡,隨後將另一杯再次遞到溫梨麵前:“多美好的一天,讓我們一起慶祝一下。”


    溫梨閉上眼睛,不去理會。


    她的不領情讓韓修文皺起了眉毛,上前跨了一步,另一隻手狠捏住她的臉,強硬地把酒灌下去。


    沒有被冰塊稀釋過的液體燒得溫梨喉嚨痛,她被嗆得咳嗽起來,滿臉通紅的樣子卻更讓韓修文滿意了。


    他彎起眼睛笑道:“溫梨,女人要適當地服軟,才不容易自討苦吃,你看看,聽話一些不好嗎?”


    說著,又撚著她的頭發玩了起來,慢條斯理地說著,“而且我個人對待美女向來是很寬容的,就像那邊放著的鋼琴曲,如果你聽話一些沒準我還想跟你一起共進晚餐,還是那種點著蠟燭的燭光晚餐。”


    高度酒灼燒著她的身體,酒精過敏的體質讓她從脖子開始慢慢地起了一片紅疹,意識有些渙散。


    鋼琴聲戛然而止。


    溫梨默不作聲。


    韓修文將手中的遙控器放下,有些不盡興道:“你什麽話都不說,我怎麽會知道你在想什麽,你喜歡什麽,或者我應該用什麽方式對待你呢。”


    他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方才給溫梨灌酒時候,淌了一手的威士忌。


    溫梨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冷聲問道:“你用這種方式殺了多少人?”


    韓修文歎氣,他將紙巾團成一團,對準旁邊的垃圾桶一扔,不偏不倚地投了進去。


    抬眼,笑道:“你可真會掃興,不過沒關係,美女的要求我都會盡量滿足,如果你讓我開心的話,沒準我什麽都會告訴你。”


    “什麽都會告訴我?”


    韓修文咧開一個笑容,可他眼窩很深,半邊側臉隱匿在陰影裏,因此笑容也是冷冰冰的:“你要先讓我開心啊。”


    他的手摸上溫梨被繩子捆在椅背上的手臂,入手光潔滑嫩,像上好的玉,溫潤宜人,“你不是想知道我殺過多少人嗎?”


    他在她耳邊輕輕地說,“不如我先來告訴你,我跟她們做過什麽樣的前戲。”


    溫梨身體一抖,強迫自己沉住氣。


    韓修文的手指上移,從溫梨的臉龐上拂過,隨後伸進她的發間,牢牢抓住了她的頭:“我的第一個女人其實是小玫,同樣我也是她的第一個男人。我們生澀,無知,她越反抗,我越興奮。當我的手指掐住她喉嚨,她的身子瞬間緊繃……但是那種快感,無與倫比,我終身難忘。”


    他盯著溫梨的臉,似乎在尋找某種熟悉感,隨後視線落在她光潔的脖頸上,“我有分寸,不會像第一次那樣生疏了,溫梨,讓我們一起體驗這種上天堂的美妙吧。”


    溫梨聽到他還敢提駱小玫,一瞬間,恨意就像野火一樣熊熊燃燒著,冷聲道:“真惡心。”


    韓修文側頭看向她,額前的碎發掩著她的眼睛,卻掩不住眸子裏星火一樣的光亮。


    他像是受了刺激,胸口起伏不定。


    房間內沒有開燈,天色暗下來,他的臉一半被印上昏黃的光,一邊被夜色掩埋,


    韓修文一下拽緊溫梨腦後的頭發,迫使她仰起頭,泛紅的臉頰和濕潤的雙眼,脖子劃過一道優美的曲線,像驕傲的白天鵝。


    “你說什麽?”韓修文麵容有些猙獰,“惡心?溫梨,你真以為我不敢直接殺你嗎?”


    溫梨有些唿吸不暢,她咬牙切齒道:“你以為自己是情聖嗎?你以為跟你發生關係的那些女孩都很快樂嗎?她們也跟我一樣覺得你惡心。”


    韓修文壓在她的正上方,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些女孩?我告訴你,都是她們主動送上門的!”


    頭發連帶著發根,扯出一片刺痛,溫梨仰著頭,冷汗涔涔,與他對視的目光漸漸有些模糊:“聽你這麽說我倒是真的很好奇。”


    她嘴角揚起一絲蔑笑,斷斷續續地開口,“她們年輕貌美,主動找你圖什麽?圖你年紀大?”


    韓修文定睛看了她片刻,突然笑了:“溫梨,你以為隨便激我兩句,我就會像小孩一樣哭鼻子嗎?我不是你教的那些小學生,我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


    他眼神有些迷離的笑意,仔細審視著她,“你聽過弗洛伊德的那句話嗎?人是一個受本能願望支配的低能弱智生物。”


    “溫梨,我們不過是受欲望和願望支配的物種,跟動物沒有什麽不同,隻不過是知識和學習的過程讓我們的願望變得更加高尚了,不再是局限於溫飽。”


    溫梨明顯地顫抖了一下。


    這讓韓修文難以控製的興奮起來。


    他眼底猩紅,收起嘴角冰冷的笑意,冷不防地掐住了溫梨的脖子,冷漠的眼裏泛著寒意,沒有一絲生機,仿佛如看螻蟻般根本沒有將人命放在眼裏。


    溫梨張嘴喘著粗氣,眼前的光線扭曲成團,變得一片模糊。


    韓修文癡迷於女人受驚的模樣,這種占有欲到了極限,就是毀壞,要將花瓣狠狠碾碎,這樣才能不讓她再屬於其他人。


    太痛苦了。


    痛苦得讓人反胃,讓人發瘋。


    很疼。


    可時機未到,她能做的隻有忍耐。


    漸漸地,溫梨意識有些渙散。


    她好像迴到了許長川帶她去追太陽的那天。


    天邊橫著幾道橘紅混著胭脂色的晚霞,在餘暉的黃昏裏劇烈燃燒著,瑰麗又燦爛。


    很美。


    很美。


    這時,門響了。


    韓修文瞳孔一縮,手下意識地鬆開。


    溫梨隻覺得新鮮的空氣不分先後的往她身體裏湧進來,許長川的笑容從她發黑的視線裏消失,脖頸的疼痛讓她瞬間迴到現實。


    想咳嗽,但滾燙的淚,一眨眼就從眼角掉下來。


    “誰?”韓修文一隻手捂住溫梨的嘴,眼睛看向門口,高聲問道。


    “您好,我是新搬來的業主。”


    是個聲音很好聽的女生。


    “噓,你乖一點,我去開門。”


    韓修文麵上的陰戾褪去,又恢複成翩翩公子模樣,“如果你出聲,我不介意讓門外的人進來陪你。”


    赤裸裸的威脅。


    溫梨忍住鼻尖的酸澀,她心髒砰砰直跳。


    韓修文見對方很聽話,鬆開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當作讚賞:“這就對了,你聽話,我自然也就不會讓你難過。”


    他說完,將溫梨的頭發整理好,從旁邊拿過一條毛毯蓋在她身上,以防萬一。


    見看不出異樣後,這才轉身去開門。


    門外是一個極其漂亮的女人,她的長相冷豔,微微抬眸撇過來的那一眼,如波斯貓般慵懶高貴。


    “我是住在樓下的鄰居。”


    她一頭烏黑的長發鬆鬆垮垮地垂在肩頭,身上穿了一條真絲白色長裙,配上腳上那雙細高跟。


    明明是睡衣,但卻仿佛變成了走在巴黎時裝周上的高定款。


    溫梨閉著眼睛在房間內喘息著,她聽到對方熟悉悅耳的聲音,微微笑了一聲。


    睜開眼睛,眸中綻放出的光芒頃刻而至。


    那沉痛到快要麻痹的神經,慢慢複蘇。


    韓修文絲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驚豔,他向來對外表有自信,再加上對方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睡衣。


    這種做法無疑是變相的勾引,韓修文心裏對她不禁輕視起來,擺出了高姿態:“有什麽事嗎?”


    “不好意思,打擾了。”時辰嘴角上揚,眼底帶著一絲玩味,“但你們實在是太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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