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晚上是對打工人來說最美好的時段,但在刑偵大隊卻不盡然。


    “今年元旦咱們還放假嗎?”劉嶼安剛從交通隊調完監控迴來,他直奔自己辦公桌,抄起上麵的水杯,一個滑步來到飲水機前,十分誇張道,“徐姐,我這一上午連口水都沒顧上喝,光陳子曦那段監控我就看三百遍。別說找人影,就連地上螞蟻有多少隻我都數清楚了。”


    他說完,將接得滿滿一杯的冷水全數灌進肚子裏,仰頭醞釀著準備吐出一口濁氣,俗稱打嗝。


    徐瀟瀟眼皮直打架,她趴在桌子上哼唧:“元旦?破不了案,春節都別想過。”


    劉嶼安這個嗝沒打出來,他癱坐在椅子上整個人擺爛,瞥了眼桌麵上那厚厚一摞文件袋:“別人都是大包小包迴家過年,咱們是大案小案打包破案。”


    徐瀟瀟聞言抬眼:“又有什麽案子啊?”


    劉嶼安懶懶地撐起身子,捏著蘭花指翻了兩頁:“婚托騙子。”


    “可以理解,畢竟年底騙子也要開始衝kpi了。”徐瀟瀟來了精神,她擼起袖子沉沉吸了口氣,“來,讓你徐姐看看這個騙子有多帥。”


    劉嶼安把資料遞過去的同時,開始笑嘻嘻地挑事兒:“怎麽樣徐姐,這人和季哥不相上下吧?”


    照片裏的犯罪嫌疑人是個五官端正濃眉大眼的帥哥,他在婚戀平台裏上的個人簡曆也包裝的人模狗樣。


    徐瀟瀟看後嘖嘖兩聲:“海外知名大學經濟學博士,現互聯網某大廠ceo,年薪百萬有車有房,最關鍵是他才三十三歲?”


    “心動嗎?”劉嶼安挑眉。


    “心動過速了。”徐瀟瀟簡直不敢相信怎麽會有人上當受騙,她指著照片道,“這一看就是騙子啊,條件這麽好誰去婚戀平台相親啊?”


    “誰說不是呢?”


    徐瀟瀟又往後翻了翻,光涉案資金就高達幾十萬,別提還有好幾個小姑娘被騙色了,她痛心疾首道:“我終於知道古代為什麽要給囚犯刺青了,這種騙子就應該給他做上記號,省得到時候放出來再害人。”


    劉嶼安像是找到了同盟:“就跟我天天看反詐同事說的那些案例一樣,受害者都是二十多歲的大學生。不過照理說天上沒有掉餡餅的事,大家都是高知分子怎麽還會被簡單的電話詐騙騙到。”


    “悶頭讀書,少了社會經驗。”徐瀟瀟聳肩,“前段時間反詐宣傳走進校園,時局不是還說讓咱們許隊抽空也去給大學生普普法嗎?”


    “是得好好普法了。”劉嶼安合上資料袋唉聲歎氣,“沒有受害者等於變相給咱們減負了。”


    兩人正打算就此好好討論一番,季然‘哐’地一聲推開了辦公室的門,灰頭土臉的樣子像剛被人從垃圾堆裏撿出來一樣。


    死去的迴憶突然在攻擊他,劉嶼安見狀立刻捂住口鼻:“季哥,你不會又去哪裏蹲人了吧?”


    “沒蹲,追了個嫌疑人。”他坐在椅子上喘著粗氣,“這小子太能跑了,以前是體校的吧。”


    “咱們季哥真是寶刀未老。”程浩姍姍來遲,他揉著自己的腰嘖嘖稱歎,“我生生在後麵追了他倆兩條街。”


    季然擺擺手:“別提了,當時追一半我都想吐了,最後看他跑不動癱在地上,要不是周圍有圍觀群眾我都想跟著躺下了。”


    徐瀟瀟指著季然這樣子問劉嶼安:“現在你還覺得那騙子和你季哥不相上下嗎?”


    劉嶼安攤手,遠離是非:“你們夫妻倆的事情與我無關。”


    自己的男朋友還是要自己心疼,徐瀟瀟把桌子上自己原本想扔掉的半杯檸檬茶遞給他:“喝不喝?”


    季然從她七分嫌棄地語氣裏體會到了三分關心,連忙笑嘻嘻地接了過來,喝了一口之後感覺自己渾身充滿力量:“真甜。”


    程浩打了個冷顫:“真酸。”


    “許隊呢?”劉嶼安也聽不下去了,他抻著脖子往門口張望,“不是跟你們一起出去了嗎?”


    季然捧著透心涼的愛心飲料,悠悠哉哉道:“許隊在迴來的路上接了通電話,好像是被治安的同事叫走了。”


    “治安的同事?”


    這幾個字被徐瀟瀟念得九曲迴腸,她和劉嶼安的視線交匯,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可言說的八卦之光。


    -


    城南會所是一座以古宅為原型,建在遠郊山區裏的高端會所。


    建築兩側是竹林,多節翠綠的竹子從牆根處蔓延開來,中間開辟出一條曲徑通幽的小道,可謂是附庸風雅。


    治安大隊的張隊長正巧在門口抽煙,他看到許長川的車拐進來,底氣十足地喊了聲:“許隊,這邊。”


    許長川從車裏下來,一陣寒風將身上的煙味吹散不少,他緊了緊衣領,點頭跟對方寒暄道:“張隊。”


    “這麽晚了還把你叫過來,沒耽誤休息吧?”張隊見狀從兜裏掏出一盒煙,作勢要遞給他一根。


    許長川虛擋了一下:“不了,今天抽好幾根了。”他歪頭朝裏看了一眼後收迴視線,接著對方的話題說道,“你也不是不知道,咱們這行哪有什麽時間休息?你打電話的時候我正抓了個嫌疑人準備往隊裏送呢。”


    “我們也是,這不都快春節了,群眾舉報的案子倒是越來越多了。”張隊猛嘬了兩口,將煙頭在垃圾桶上撚滅了,他彈了彈身上的煙灰,伸手一招唿,“走,咱們進去說話。”


    室內的溫度要比室外高不少,許長川將身上的外套脫掉掛在手臂上,抬眼打量起這明顯與外麵竹林的古樸之色有著天壤之別的富麗堂皇的大廳。


    大廳挑高十來米,中間掛著一盞價值不菲的水晶燈,地板是用看似昂貴的大理石通體鋪滿,許長川腳上那雙百十來塊的警靴踩上去發出了‘咚咚’的聲音。


    “這樓原來是古代大學士的故居,隻不過沒申請下非遺,後來被一個港商承包了,現在改成這種對外宣稱喝茶談事的高端會所。但是你瞧瞧這裏麵的裝潢……”張隊像導遊一樣給許長川介紹著,走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用手敲著麵前的門框感慨不已,“純金的。”


    “財大氣粗。”許長川笑道。


    “可不是。”張隊邊說邊帶著人往裏走,“之前我們臨檢的時候都隻能在外圍,這次是好不容易進來了。”


    許長川看著周圍治安的同事忙裏忙外,雖然用十步一崗的說法略有誇張,但隨處可見零零散散的幾個穿著製服的人,手裏不是舉著執法記錄儀就是拿著相機到處取證。


    對此他也沒明說,反而是旁敲側擊地問道:“和硬盤有關嗎?”


    張隊還沒來及開口,不遠處就有個手裏拿著物證的同事喊他,他撓頭一臉歉意:“許隊你等我下,馬上迴來。”


    許長川也不耽誤對方工作,自覺地找了個不礙事的角落站著。


    單手插兜,低著頭,整個人散漫地仿佛和周圍的牆壁融為一體了。


    片刻後他又覺得實在閑的無聊,從口袋裏拿出打火機熟練地在指尖轉動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稀稀拉拉地腳步聲由遠及近。


    “排好隊,貼牆站好。”


    許長川聽見這話時連眼皮都沒抬,正想往旁邊挪一挪,誰知領頭人倒是很有眼力見兒的緊挨著他站著。


    “哥,你也被抓了?”領頭的黃毛自來熟地跟許長川套近乎,他看對方長相英俊浩然正氣的樣子唏噓,“沒想到你這種帥哥也會來這地方。”


    許長川將打火機攥在手裏,挑眉,嘴角勾笑:“哦?怎麽說?”


    黃毛‘哎呦’一聲學西子捧心:“哥,就衝你這一笑,姑娘們見了還不都撲上來?”他壓低聲音,“就算你是想花錢找樂子,我偷偷和你說,這裏的姑娘不太行。”


    “怎麽,你有更好的?”許長川暗自好笑,瞥了他一眼。


    黃毛一臉‘你算是找對人’的表情,他打量著許長川,見對方不像個差錢的,又離他近了幾分小聲道:“我哥們開了一家公司……”


    話還沒說完,剛才維持秩序的警察見狀嗬斥道:“你們倆,幹嘛呢!”


    黃毛一臉無辜地搖頭,許長川則是往旁邊橫跨了一步拉開二人距離,抬手道:“我舉報。”


    “你舉報什麽?”說話的小警察是警校剛畢業分配來的,治安大隊的人都沒認全,更不認識許長川。


    “我舉報他,組織賣淫。”許長川十分淡定。


    黃毛猛地轉頭看向許長川,眼底盡是震驚:“你!你胡說!”


    小警察哪裏見過主動交代犯罪事實的嫌疑人,皺眉:“你們倆別想耍花樣,等到了警局老實交代自己的問題。”


    張隊正巧忙完手頭上的工作,急匆匆地折迴來,他見這裏多了一排人,有些好笑地看向許長川:“你這是還給我們監督工作了?”


    許長川保持著靠牆的姿勢,他從口袋裏拿出證件挎在脖子上,隨後指著愣在原地的黃毛,意味深長道:“這小子迴頭你好好審審,剛還要給我拉皮條。”


    張隊哈哈大笑起來,他伸手攬著許長川的肩膀邊走邊說:“許隊這是給我千裏送了一個人頭,那我怎麽說也得迴敬一下你。”


    許長川眼睛一亮:“硬盤的事情你查完了?”


    張隊心虛地笑了笑,腳上的步伐倒是加快了些:“這個迴頭再說,今天是找你是另外的事情。”


    許長川看著張隊,眼神中帶著懷疑:“不是好事吧?”


    張隊打著馬虎眼,說話間帶著他走到了會所的另一端。


    眼前的裝修跟大堂又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風格,燈光昏暗,牆紙配色顏色分明。


    怎麽說,配上那一排被控製起來穿著清涼的男男女女,倒有種時光穿越迴九十年代夜總會的錯覺。


    這些人有的打著哈欠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有的用身上的衣服擋住臉,更有甚者看到許長川的時候還不忘拋媚眼。


    他隻一眼便挪開視線,皺眉道:“你不會是讓我來替你加班的吧?”


    張隊拉著許長川的胳膊往前站了站,下巴一抬,對準站在角落的女孩道:“那姑娘你認識嗎?”


    角落裏的燈光更暗了,許長川隻覺得女孩的身形輪廓有些眼熟,他眼睛微眯,十分費力地看清楚人後,瞬間血壓飆升,太陽穴突突直跳。


    張隊見對方麵色不虞,心下了然,略顯尷尬地開口:“你要是認識,我就走個流程把人放了。”


    許長川肅著臉收迴視線,一副要公事公辦的樣子:“什麽情況?”


    “具體案件我們不方便多透露。”張隊用手半遮著嘴,小聲道,“但是今天臨檢的時候,這姑娘和一男的在包間裏,那沒監控,我們例行詢問的時候她又什麽都不說,所以你懂吧?”


    許長川餘光看到那人在偷瞄自己,後槽牙隱隱作痛,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那你找我幹嘛?”


    張隊見他明顯是鬧別扭的表情,失笑道:“這姑娘的微信置頂,是你。”


    簡短的一句話惹得許長川耳根發熱,他雙手在背在身後緊緊攥拳,平複了一下有些慌亂的心跳,輕嗽一聲:“哦,那正常詢問就行。”


    “我也想問,但人就是不開口啊。”張隊一臉為難。


    “所以找我來當救兵?”許長川又恢複了那吊兒郎當的樣子,“我有什麽好處?”


    張隊眼睛在他們倆人之間打量一番,隨後在嘴上做了一個拉拉鎖的動作,神秘兮兮道:“我嘴嚴。”


    “師兄,好久不見,又帥了啊。”


    女孩聲音清脆悅耳打斷了兩人之間的對話,這也讓躲在角落當縮頭烏龜的溫梨忍不住抬頭看了過去。


    楊妮是許長川的大學師妹,兩人在警校的時候沒有什麽交集,反倒是畢業後才慢慢熟悉了起來。


    “長高了?”許長川此時心情不錯,說起來話也隨意了些。


    “師兄,你這誇人的方式該換換了。”楊妮臉上一紅,佯裝生氣,“我又不是小孩子。”


    是挺高的。


    女警身姿高挑,筆挺的製服穿在她身上更顯得腰細腿長,話裏話外還處處透露出兩人的熟稔。


    溫梨隻看了一眼便垂下頭,心底有一瞬酸脹,她輕輕用腳後跟踹了下身後的牆,像是在無聲地發泄著自己那點不知名的小情緒。


    張隊見到楊妮過來,連忙問道:“怎麽樣,前麵的那些人都問完了?”


    見他們二人要聊案子,許長川避嫌地走遠了些,正好站到了等著接受詢問的那排人旁邊,這個角度隻要他一偏頭就可以清楚地看見溫梨的一舉一動。


    “小哥哥,你是警察啊?”可能是許長川長得太好看,周圍那些女孩都忍不住上前搭訕,“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啊?”


    許長川也沒躲,他雙手插兜微微彎腰,不笑的時候更像小說裏那種清冷的霸道男主。


    溫梨賭氣般地再次踹了下後牆。


    這人還真是一如繼往的沒正形,她忍著不去聽那些調笑的對話,在心裏默背著下周要講的教案,可大腦卻怎麽也靜不下來。


    “這位看起來倒是有點眼熟。”許長川的聲音突然出現,嚇了她一跳。


    溫梨隻覺得一道迫人的黑影猛地朝她壓下來,瞬間將她周邊的空氣都擠壓走,整個人被冷冽的煙草味籠罩地嚴嚴實實。


    一抬眼,那人已經近在咫尺。


    許長川借著頭頂的光亮,這才看清這張畫著精致妝容的臉,他麵上帶笑,聲音裏辨不出喜怒:“原來是溫老師啊。”


    溫梨舔了下唇,小聲‘嗯’了聲。


    “我看看現在幾點了?”許長川抬腕,略作驚訝,“已經十一點了啊。”


    溫梨知道他這是話裏有話,想起上次在家裏趕人的場景,她也自覺理虧便沒有作聲。


    許長川俯身,手掌撐在對方身後的牆壁上,嘴角微揚,理不饒人地繼續追問:“今天不寫教案了嗎?”


    溫梨頭皮發麻,她腰板緊貼在牆壁上,一開口連帶著聲音都顫抖起來:“明天是周末。”


    “哦,看來是我打擾到溫老師……”許長川不笑板著臉的時候樣子很唬人,他舌尖頂了一下腮幫子慢吞吞道,“相親了。”


    “沒有!”溫梨脫口而出。


    許長川眉梢微揚,他唿出一口氣撩在溫梨的麵頰上,聲音壓低:“沒有?證據呢。”


    溫梨躲閃不得,垂下眼瞼小聲嘟噥:“這需要什麽證據。”


    “當然需要。”許長川對上她的視線,不依不饒道,“畢竟溫老師有前科啊。”


    一旁看熱鬧的同事暗道原來這兩個人認識,難怪這姑娘一直僵持著不肯開口。


    楊妮起初在看到許長川和那個疑似失足女說話的時候並沒有在意,但眼見二人姿勢越來越親密,她難掩心中急躁,草草地結束匯報工作後小跑兩步來到對方的身邊,一隻手輕輕搭在許長川的肩頭上笑道:“師兄,認識的?”


    許長川直起腰,迴身看向她:“認識,你那邊忙完了?”


    “差不多,就剩下這些了。”楊妮抬起下顎,不知是有意無意地將溫梨也一並劃在他們抓捕的嫌疑人範圍裏。


    許長川點了下頭,會所裏暖風開的大,他單手將領口的扣子解開了一顆,迴道:“那今晚上有的忙了。”


    楊妮被他這個動作撩到了,麵頰微紅:“跟你們比起來我們這不算什麽,反正在床上逮到的那批證據確鑿的人已經押迴去了。至於這些,張隊的意思是能在這邊問清楚就不再多拉一趟了。”見問詢的同事要繞過溫梨,她忍不住喊了一聲,“這個還沒問吧。”


    那人聽到這話,有些尷尬地看向許長川。


    許長川向前跨了一步,整個人有意無意地擋住了楊妮窺探溫梨的視線:“我問過她了,沒有問題。”


    楊妮不明就裏,她輕輕皺眉:“師兄,這是我們的工作。”


    許長川頓了一秒,隨後十分貼心地往旁邊讓了讓,將身後的溫梨露了出來:“行,那你問吧,我相信溫老師會配合的。”說完,他迴頭略帶親昵地衝溫梨笑了笑。


    楊妮僵在原地,她仔細琢磨了下許長川的站位,除了保護外,更多的像是在撐腰。


    “師兄言重了。”她笑著打哈哈,走到溫梨麵前一臉誠懇,“我事先沒弄清楚狀況,溫老師受委屈了吧,不好意思啊。”


    溫梨連忙搖頭,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許長川。


    “沒事。”許長川替溫梨迴答,轉頭卻欲蓋彌彰道,“沒人比溫老師更理解我們工作了,對吧?”


    楊妮抿了抿唇,她管負責問詢的同事要了一份空白筆錄,繃著臉:“既然這樣,師兄我們至少也走個流程。”說著便要打開肩上的執法記錄儀。


    許長川伸手攔了一下,他接過筆錄在上麵簽了個名字,在楊妮沒有開口前遞了迴去:“我看時間也不早了,給你們減輕一個負擔,人我領走帶迴去審。”


    溫梨偷偷瞄了一眼,隻見空白頁上他們兩個人的名字赫然並列著,她抿了抿唇才抑製住嘴角上揚的衝動。


    “師兄,你這樣不符合規定。”楊妮緊緊攥著那張紙,聲音冷硬,作勢要刨根問底,“我就問幾個問題,耽誤不了什麽。”


    張隊見楊妮和許長川像是起了爭執,連忙走過來做和事佬:“許隊,這是要走了嗎?”


    “我這邊手續辦好了。”許長川麵色微緩,指了下楊妮手中的文件,“如果沒什麽事,我們先走了。”


    楊妮將筆錄遞給張隊,眼神卻略帶委屈地看向許長川:“師兄。”


    張隊掃了一眼,大手一揮笑嗬嗬道:“沒問題,有許隊長做擔保有什麽不合規的。”他指著剩下那些人開玩笑道,“要是他能把這些都簽了字,咱們還能早迴去。”


    “你這是憋著壞想害我。”許長川也開起玩笑,他用手掌在溫梨後腰處輕輕拍了下,順勢虛攬上她的肩,“還不謝謝張隊長。”


    “謝謝張隊長。”溫梨乖巧地道謝,“麻煩您了。”


    客套話誰聽了都受用,張隊長擺擺手:“不麻煩,下次注意點就是了。”


    溫梨點頭,一副好學生受教的樣子。


    許長川鬆開她肩膀,有些咬牙切齒:“還想有下次?”


    溫梨瞄到對方垂下來的手臂,頓時起了點貓咪的壞心思。


    她用手輕輕勾了下他的小拇指,柔聲地哄騙道:“許警官說沒有,那就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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