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氣氛僵持不下。


    付子兮忽地抬腕看了眼手上的表,挑眉:“這麽晚了。”他說罷,衝許長川略帶歉意地笑道,“不好意思許隊,我剛迴國,還需要迴去倒一下時差。今天的案情分析會我就先不參與了,至於錢程的事情如果你們有新發現,咱們迴頭慢慢討論。”


    “裝腔作勢。”程浩在後排用口型對著徐瀟瀟吐槽。


    “剛迴國怎麽也得好好休息休息。”許長川同樣假模假式地跟他打起官腔,“你這調任都下來了,就算是督察來也不差這幾天。”


    程浩在心底給許隊豎了個大拇指。


    論指桑罵槐,許長川就沒輸過。


    -


    付子兮帶來的風波來得快去得也快,但風卷殘雲後留下來的現場卻讓在座的人都心有餘悸。


    季然的沉默令徐瀟瀟都跟著低迷起來,她挨著對方坐下來,破天荒的沒有避諱大家死死攥著他的手,沒有說話卻勝過了千言萬語。


    小毛還愣在原地,他手裏的u盤宛如燙手山芋,結結巴巴道:“那錢程……”


    劉嶼安在後麵衝他做了一個閉嘴的手勢。


    最後,還是季然強打起精神,故作輕鬆地對許長川說:“許隊,錢程這邊我來跟吧。”


    許長川點點頭,隨即會場又是一陣沉默,他手指抵著酸脹的額角,冷聲道:“都還愣著幹嘛,下一個誰,等我著請嗎?”


    馮荔作為第二起案件的發言人,她深知此時隻要說錯一句話就是在老虎屁股拔毛,連忙把之前的資料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見大家都安靜下來後才緩了緩開口。


    “第二起案子的死者名為陳子曦,女,二十六歲,本地人,死亡時間在12月22日淩晨2點。她父母均在臨市,出事後當地警方已經通知他們趕來認人了。屍檢報告上的死因是低溫致死外加過敏導致的喉頭水腫,從而窒息。”


    馮荔說完後給大家預留記筆記的時間,隨後放出幾張在案發現場拍攝的照片和屍檢報告裏的細節,“死者胃裏也提取到了部分未消化的菌類,同時我們調查了她之前的就醫記錄和體檢報告,確實證明她對菌菇過敏。”


    許長川皺眉:“哪個是致死因?”


    “低溫凍死是致死的主要原因,過敏等於雪上加霜了。”


    “這好像跟錢昕死因又不太一樣。”劉嶼安接道,“那是不是基本斷定是兩起不相幹案件了?”


    “如果不相關,為什麽她們的死狀都這麽奇怪?”程浩摸了摸自己的雞皮疙瘩,這上麵的照片太詭異了,他甚至都不敢仔細看,挪開視線後心裏才鬆了一口氣,“死者手腕上不是有被捆綁的痕跡嗎?上麵有提取到嫌疑人dna嗎?”


    馮荔搖頭:“顧法醫說這雖然是生前行為,但並沒有發現掙紮的痕跡,所以我大膽推測受害者當時已經失去了意識。”她說罷,試圖將自己的手扭曲成照片裏的樣子,還沒太用力就疼的受不了了,“除非陳子曦練過軟骨功,正常人絕對做不到。”


    “監控有嗎?”許長川問。


    “我們調取了案發地的監控,隻有她從馬路到河邊這一小段。”馮荔將監控畫麵放出來,“天比較暗,周圍人也比較少,這裏可以拍到陳子曦的正麵。”


    每次看監控的時候他們都想向上頭反映,能不能多花點錢更新下設備,畢竟就算是千裏眼,也難從低像素中發現角落是不是還有一窩正在搬家的黑螞蟻。


    何況是他們隻能用肉眼盯著電子屏,都快盯近視了的一群人。


    這次的監控同樣是深更半夜,跟錢昕的淡然自若相比,陳子曦便顯得有些驚慌失措。她穿著高跟鞋在夜裏奔跑著,整段視頻的時常隻有一分鍾,而她出現在畫麵中奔跑的速度僅占了一半。


    馮荔解釋道:“剩下的監控畫麵是在陳子曦死亡時間內發生的。”


    可惜無人經過,隻有右下角倍速增長的時間和路邊一晃一晃的樹枝才能看出,此時的畫麵並非靜止。


    徐瀟瀟猶豫地問:“是有人追她嗎?”


    “起初我也是這麽感覺的。”馮荔同樣不解,“但從監控上來看沒有人尾隨她,而且當時出現場的痕檢和顧法醫那邊給出的結論,都證實了案發現場沒有第三人。”


    “沒有第三人,那是鬼給她綁的?”劉嶼安嘖了一聲,“這案子,走近科學都得拍四期吧。”


    “我們沿途調取了監控,每個路口東西南北各個方向都查了,暫時沒有發現。”馮荔將畫麵暫停,“不過這些片段我給顧法醫看過了,他說可以從陳子曦是否已經服用了毒蘑菇開始查,因為單從她走路姿勢上來看,精神已經有點致幻了。”


    “毒蘑菇?”劉嶼安震驚,瞳孔微微放大,“是那種吃了就能看見小人跳舞的蘑菇?”


    許長川問道:“查到是哪種菌類了嗎?”


    馮荔翻到資料的最後,搖頭:“是野生菌,具體種類還沒有檢測出來。”


    許長川點了下頭,將手中的筆往桌麵上一擲,聲音略顯疲憊:“找他們再確認一次,順便查下陳子曦當天去了什麽地方,接觸過什麽人。”


    馮荔應了聲,收拾了一下資料坐迴到自己位置上。


    張昭宜負責走訪調查陳子曦的社會關係,她見許長川麵色不佳,心底發沉,連帶開口時都顯得提不起精神來,聽得人昏昏欲睡。


    “陳子曦是專科生,學的播音主持,曾經有過幾次龍套經曆但都沒掀起什麽水花。後來去年五月入職了一家叫墨傳媒的公司,當了一名簽約網絡主播。”


    程浩在後麵淺淺打了個哈欠,他戳了戳前排同事的背:“有口香糖嗎?”


    對方目不斜視,隻是同樣迴敬了他一個哈欠當作迴答。


    大屏幕上此時放出了墨傳媒的公司簡介,程浩揉了揉眼睛,還沒仔細看就忍不住咋舌。


    這是一家注冊資本五百萬,成立還不到三年的新公司,但令人大開眼界的是,裏麵的行政處罰和風險多達十幾個。


    “市監局得隔三差五去他那裏查吧。”程浩立馬不困了,他眯著眼睛數著,“就光司法案件就涉及了五個,還不包括合同違約。”


    “公司法人代表叫種墨,富二代,京市人。”張昭宜把他的簡曆放了進來,“美國金融專業碩士研究生,父母都是華裔早些年移民了,他幾年前迴國在寧城定居。”


    “這個字當姓氏,念蟲,二聲。”許長川突兀地開口。


    張昭宜愣了下,她麵上一熱,有些下不來台。


    許長川並沒有在意,這個姓不常見,再加上早年京市裏有能力一家子都移民美國的人,他倒是認識一個。


    “不愧是許隊,是我粗心了,沒有仔細核對個人信息。”張昭宜很快調整自己的情緒,笑道。


    “京市的富二代?”劉嶼安忍不住攀比起來,“許隊可是在京市二環裏有四合院的人,他能比?”


    “許隊,深藏不漏啊。”程浩瞬間星星眼,他想到電視劇裏那幾進幾出的大宅子,突然問,“你平時上廁所方便嗎?”


    “四合院又不是故宮。”許長川翻了個白眼,“我們也是現代人好嗎?”


    “哇,老大你都這麽有錢了,那上次幹嘛還為了一塊蛋糕找我開票。”小毛跟著吐槽。


    “公事公辦。”許長川正兒八經的迴答,一臉剛正不阿,神聖不容侵犯。


    氣氛慢慢鬆弛下來,季然也跟著笑了。


    徐瀟瀟緩緩吐出一口氣,她憋了半天,這會兒終於可以跟著大家侃侃而談:“不過也難怪,你說這名字要是在小說裏,那應該是坐私人飛機喝法國香檳,看見一個人就說‘喂,我可是種少爺’的霸道男主角吧。”


    馮荔在旁煽風點火:“其實當年我聽到許隊的名字時,也是這麽想的。”


    “要是有許隊出現的頻道,那就不是霸道總裁愛上我了。”徐瀟瀟高深莫測地搖搖頭。


    “那是……霸道總裁,舉起手來?”馮荔已經全然被她帶跑偏了。


    空氣有一瞬間的凝固。


    二人對視後,下一秒立刻轉頭,生怕在這嚴肅的工作場合笑出聲。


    張昭宜目光中帶著笑意,看向許長川的眼神多情到難以自拔,怕被人看穿連忙低下頭緊緊抿唇,繼續開口:“種墨本人沒有違法記錄,但是他這家公司除了去年被勒令整改過一次後,還有近期發現的幾場不太能看的直播。”


    徐瀟瀟聽見這話可來了精神,她擺正椅子,瞪大眼睛:“什麽不能播?”


    張昭宜這裏保存了三個直播片段,前兩個主播臉部都被打上了馬賽克,她們穿著比基尼跳草裙舞,有一個甚至還解開了上衣,背對鏡頭拋媚眼。


    第三個視頻的主播臉上沒有打馬賽克,正是本案的死者陳子曦。


    她的視頻和前兩個比起來可以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除了沒有露點之外,打著擦邊的旗號能露的都露了。


    “這沒有人舉報嗎?”程浩捂著眼睛嗷嗷直叫。


    “之前提到被工商勒令整改的就是直播裏麵的擦邊,但事後人家交了罰款也確實把衣服多穿了一件。”張昭宜無奈道。


    劉嶼安一邊用筆戳著本,一邊幽幽道:“現在這種直播網警也抓不過來,等你去的時候人家把衣服套上說自己是良好公民,你也沒轍。”


    “我們和派出所民警一起去墨傳媒做筆錄的時候沒見到種墨,助理說他前幾天就出差了,後來我們跟陳子曦的同事了解了下基本情況後,得出兩個結論。一,陳子曦在人際關係方麵有點問題,人比較虛榮,愛貪小便宜。二,她目前有追求者,而且數量不少。”


    “同事間有作案動機嗎?”許長川開口。


    張昭宜想了想,搖頭:“應該沒有。做他們這行,基本都是麵子上過得去,很少會正麵起衝突。”見沒人提問,她繼續道,“我們也去了陳子曦目前租住的位於東方花園小區的房子,這個小區人員流動小,情況也相對簡單,基本都是在附近上班的高管白領。據小區保安說,陳子曦早出晚歸,還經常乘坐不同牌子的豪車迴家。”


    徐瀟瀟問:“昭宜姐,她工資多少?”


    “墨公司財務說,他們主播都是底薪加提成,像陳子曦上播率高粉絲多的,每月到手五萬左右。”


    “這麽賺錢啊?”劉嶼安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


    徐瀟瀟見狀,鄙夷道:“別看了,再看你也沒有脫的資本,還是老老實實賺你每月的五千塊吧。”


    殺人誅心了。


    劉嶼安如果哪天emo了,徐瀟瀟一定‘功不可沒’。


    程浩看著陳子曦公寓裏的取證照片,跟錢昕如出一轍,他即使無法估計裏麵東西的具體金額,但也知道價值不菲:“這生活方式不像是一個月入五萬的,倒像五十萬的。”


    “不符合常理的是,物證科鑒定過都是正品。”


    “她不會像錢昕一樣也搞網貸吧?”徐瀟瀟突發奇想。


    有前車之鑒,他們這次特意調查了陳子曦的征信記錄,張昭宜搖頭道:“信用卡和貸款平台都查過,沒有逾期也沒有網貸。”


    “昭宜,你提到陳子曦有追求者,這跟她經濟消費有關係嗎?”許長川問道。


    “我先前提到她有不少追求者,一部分是來自直播互動時候的打賞觀眾,不過據我們調查,線下見麵主動追求的隻有兩個。”她把二人資料調了出來,“賈某是金融機構經理人,外地農村戶口,目前在本市按揭還房貸。程某是房地產公司的普通白領,本市城鎮戶口,家裏倒是有房子但是工資不高。”


    “所以這倆都不像能開得起豪車,送陳子曦幾萬塊包包的人。”徐瀟瀟嘟噥。


    “許哥,我又有一個大膽的假設!”劉嶼安想了想突然道,“陳子曦直播這種打擦邊球的視頻,有沒有可能是在進行某種……”


    “錢色交易!”徐瀟瀟靈感一至,沒等劉嶼安說完接道。


    張昭宜對此也持懷疑態度,她調出了陳子曦的銀行流水:“她名下有兩個主要在用的銀行卡,一個是墨傳媒的工資卡,另一個是地方銀行開的普通一類卡。”除此之外,還有微信交易記錄,“這是一年內陳子曦微信好友給她的轉賬記錄,金額不定,但加起來相當可觀。”


    “這種大額入賬,經偵那邊都沒關注過嗎?”徐瀟瀟目瞪口呆,其中一個微信好友兩天內就給陳子曦轉了二十餘萬元,“這要是日積月累起來,得成百萬富翁了吧。”


    馮荔聳聳肩,無奈道:“合理合法收入,經偵也無權幹涉。”


    徐瀟瀟近期剛看完律師普法,了然道:“哦,就像過節給女朋友轉賬備注了‘本人自願贈予’。”


    劉嶼安笑道:“徐姐,季哥給你轉賬也備注了?”


    徐瀟瀟冷笑一聲,眼刀掃過去無一幸免:“他還有錢給我轉賬?工資到手多少,你心裏沒數?”


    小毛感歎:“這麽看來夫妻在一起上班也不好,工資透明化,連小金庫都藏不了。”


    “狹隘了。”劉嶼安伸出食指搖了搖,“這都一起上班了,衣食住行省下來的錢肯定要比小金庫多。”


    程浩賊兮兮問:“劉兒,你盤點得這麽清楚,是不是看上咱們局裏哪朵警花了?”


    劉嶼安漸漸對這個話題脫敏了,他作出阿彌陀佛的手勢,淡然道:“施主勿cue,本人目前一心向善。”


    底下的人還在互相調侃,季然倒是有了新的想法,他走到許長川旁邊,雙手撐在桌麵上:“錢昕的案子咱們不是也要找經偵嗎?不如幹脆組個專案組,把手頭上這兩個並案處理算了。”


    現在的刑偵一隊也不是許長川一人說了算,付子兮空降不僅打擊了季然,還打亂了他們整組人的辦案節奏。


    許長川想了想,留了句:“迴頭我跟支隊長匯報下。”


    張昭宜的部分還沒有介紹完,她將幻燈片繼續往後翻,像是要給大家做心理建設似的,嗽了下嗓子,集中台下人的注意力道:“我接下來要說的,是陳子曦的社會關係網。”


    隨即,大屏幕上放出了一張堪比蜘蛛網的關係圖。


    “謔,這是什麽?”徐瀟瀟瞪大眼睛,她用手指著上麵的人物照片,數都數不過來。


    程浩坐的遠,眯著眼睛戲謔道:“許隊,我覺得這案子不止要經偵配合,治安大隊也得加入吧?”


    “我們最先關注的是這個叫韓修文的人。”張昭宜點擊對應名字的頭像,直接跳轉鏈接到另外一張幻燈片,“韓修文,男性,三十五歲,本地人,獨生子,父母退休,未婚,無犯罪記錄。他是南大外語專業研究生,畢業後留校任教,現在是副教授職稱。”


    “南大?”徐瀟瀟突然想到什麽,“我記得時辰好像就是南大的!”


    “徐姐,你別就可著一個人薅,跟時辰的私生飯似的。”劉嶼安忍不住替她解釋,“而且全國這麽多人呢,光咱們區一年也有好幾個南大畢業生。”


    徐瀟瀟哼了一聲:“這八字還沒一撇就開始護上了。”


    劉嶼安偏過頭,捂著耳朵裝聽不見。


    程浩倒是驚訝另一個重點:“韓修文這麽年輕就是副教授了?”


    這份簡曆還是直接從學院網站上扒下來的。


    照片中的人留著細碎的黑色短發,五官深邃,臉上戴著無框的金邊眼鏡,中規中矩地露出一個看似靦腆的笑容,帥氣之餘又很符合年輕學者的形象。


    張昭宜見大家安靜下來,她繼續道:“首輪篩查我們是根據陳子曦的通話記錄和微信聊天記錄,韓修文這個名字是出現頻率最高的。”


    “他們怎麽會有交集呢?”徐瀟瀟不解,“南大教授和網絡主播,緣分一線牽?”


    “兩個人怎麽認識的我們暫時還沒頭緒。”張昭宜放出另外幾張截圖,“但從目前已知信息看,應該是陳子曦在單方麵追求韓修文。”


    微信聊天記錄是從幾個月前開始的,除了剛認識那幾天發送的一些沒有營養的問候短信,後麵的對話程度可謂是直接轉到深夜場。


    陳子曦發的十條微信裏有九條都是‘哥哥抱抱’之類的露骨詞匯,另外一條比較正常的問話才能令韓修文禮貌地迴複一個字。


    至於那些打直球的告白,也都被韓修文拒絕了。


    劉嶼安捂著胸口道:“唐僧誤入盤絲洞也不過如此了吧。”


    “這姑娘高考前要是有這種執著的勁頭,清北不在話下。”程浩調侃道。


    “我以為陳子曦會喜歡那種一打十的肌肉男,不過這樣的教授也的確是少女懷春的對象。”徐瀟瀟有些感慨,“也不知道我們這位韓教授有沒有抵住誘惑。”


    “韓教授風評很好,潔身自好,每天學校和家兩點一線,如果出門就是去書店買書。”張昭宜頓了頓,“我覺得他應該也是被陳子曦糾纏的受害者。”


    “查一下兩個人怎麽認識的。”許長川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


    “好的。”


    徐瀟瀟看著錯綜複雜的人物關係圖,突然覺得此情此景有些似曾相識,她一拍腦袋:“許哥,我昨天剛看完一本小說,裏麵主人公是模特,因為老板強迫她潛規則,後來自殺了。”


    “然後呢?”劉嶼安來了興趣,追問道。


    “大女主重生,站在名利場製高點,手撕渣男。”


    “徐姐。”劉嶼安聽後雙手捧在胸前,一臉虔誠,“求推。”


    “你想說什麽?”許長川打斷兩個人的對話,冷不丁開口。


    “我是覺得,陳子曦會不會被墨傳媒的老板職場潛規則了,逼良為娼那種。”徐瀟瀟理所當然道,“況且開這樣的公司還有這麽多行政處罰,不沾點違法亂紀的事情,我都不信。”


    許長川拿起桌麵上的筆在手裏轉著,又將視線落在大屏幕上:“調迴種墨的照片。”


    張昭宜按照他的吩咐執行,也沒有問為什麽。


    許長川沉默,他走近站在屏幕前,單手托腮叉腰,似乎在思考。


    如果沒記錯,當年京圈裏傳的用三輛保時捷追女生的種家小子應該就是他。


    對方可是連abc都認不全的人,找家教突襲了兩月,托斯雅思都沒考,直接讓人拉到國外自生自滅了。


    “許隊,有問題嗎?”張昭宜見他沉默,禁不住開口。


    許長川還沒動,會議室的大門又被敲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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