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梟的計策沒有告訴季清歡。


    哪怕季清歡追問了兩次,韓梟也都隻說叫他不用管。


    此外,韓梟還說了一句話:“我們兩家的行事風格本就不同,幸而在外界眼中你是你,我是我。”


    “韓梟,”季清歡拽住要離開茶堂的人,“你到底想做什麽?”


    怎麽聽韓梟的意思有些不對勁兒。


    韓梟觀四下無人,傾身攏著長袖抱了抱眼前人。


    “喂。”季清歡被人展臂抱個滿懷。


    韓梟半披著的發縷蹭在他耳邊,癢癢的摩挲著皮膚。


    院子裏很可能會有走動著的兵將們。


    會被看到。


    季清歡渾身緊繃,動了動胳膊想推開韓梟:“你怎麽了?”


    “季清歡,”韓梟湊在耳畔喚他,嗓音是疲憊和低啞的,“不管怎樣你都不會不要我,對不對。”


    從前他壞的毫無顧忌。


    現在有顧忌了。


    怕被拋棄。


    “......”


    季清歡不知道韓梟要做什麽。


    但他很堅定的迴了句:“我當然不會不要你,但你能不能提前告訴我?你這樣我會自己想很多。”


    從前說過很多遍,讓韓梟不要孤狼行為。


    可韓梟總是學不會把他當成一體的。


    這讓季清歡感到無奈和氣憤:“韓梟你.....”


    “噓,你不知道最好。”


    韓梟說完就放開懷裏的人,轉身往外走。


    夕陽下,他純白色的衣衫從門檻拖過,被霞光映的染上橙輝。


    雖然沒告訴季清歡他要做什麽。


    但他的表現讓季清歡看出......


    韓梟已經有主意了。


    且這個主意絕不是常人能接受的正途。


    或許要背罵名!


    韓梟堅持不告訴他,是不想連累他。


    “哎。”季清歡像著了魔似的追在韓梟身後,往庭院裏走出去,周圍許多兵將停步看著他,他也隻追著韓梟往外走。


    韓梟說——


    “集結全軍,趕往佳元城、直取京城。”


    “韓梟,韓梟.....”


    “......”


    季清歡在後麵追了許久,直到坐進出發的馬車裏。


    平時他都是騎馬的。


    但今天想跟韓梟坐一輛馬車,呆在一塊兒。


    除了擔憂韓梟這副隨時都有可能犯病的身子,他還想伺機問一問,韓梟到底要做什麽。


    這輛馬車不算窄小,算是改良後的寬大車蓬。


    季清歡開嗓:“你——”


    “我寫點東西,先別說話。”韓梟往主位那邊坐下,埋頭寫信。


    第一封給西夏周家,買藥。


    第二封給西夏商行理事,支帳購糧。


    第三封給京城裏的韓氏駐點,掌控京城藥材。


    第四封給南部青源城,寫給父王。


    第五封給南部軍營,叫他們去接季老將軍。


    第六封給華醫師,叫他加緊趕製解藥.....


    韓梟一連寫了六封信。


    筆跡遊龍畫風。


    “...唉。”季清歡坐在側邊長車凳上,扭頭看韓梟寫信,卻在韓梟手指遮擋下根本看不清內容。


    罷了。


    韓梟不想讓他知道,必然是有原因。


    當下最緊急的還是糧草和藥材。


    季清歡在心底盤算下個月西夏征糧的事,應當是能豐收的。


    在馬車吱扭扭的速轉中。


    他們逐漸遠離望梅城,朝佳元城後方的京城趕去。


    馬車後麵,季韓兩家的軍隊蜿蜒昂長。


    都在急行軍的趕往京城。


    預計八月初五能抵達京中皇宮。


    馬車裏。


    過了片刻後。


    “...季清歡,幫我倒杯茶。”韓梟把六封信都隔窗遞給白檀,唿出一口氣身子往後靠,抬手揉了揉眉心。


    在心底反複推演計劃的每一環。


    很熬神。


    “......”


    季清歡這才收迴落在那六張信封上的視線。


    他依言伸手倒茶,但薄唇緊抿著。


    “你生氣了?”韓梟抬眸問。


    畢竟馬車裏就隻有他們兩個人,氣氛變化很容易就能察覺到。


    淺黃色的茶湯浸潤白瓷杯壁。


    季清歡曲指把輕微顛簸的茶盞推過去,嗓音潰敗:“談不上生氣,隻是感覺有些沒力氣.....”


    就是那種——


    似乎在這種境況下。


    所有人都想不出完美的辦法,幫不上南部和韓梟。


    也包括他在內。


    他們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就隻能眼睜睜看著韓梟可能要走一步險棋,以此來達成目標。


    從前季清歡總覺得季家人做事光明磊落,是獨一無二的正途。


    韓氏總用歪門邪道取勝,行事狡詐令人不屑。


    可是真當他們一起遇到絕境。


    原來不論計謀狡詐與否,是否能達成目標才是最要緊的。


    似乎他對韓王的偏見也該改一改了?


    韓王能從商賈世家走到如今的雄盛位置,必然是有可圈可點之處,不能全盤否定或謾罵鄙夷。


    就像每個人都有好和壞的一麵。


    不站到對方的位置去想,便隻能看到對方的壞。


    季清歡歎了口氣:“我要躺一會兒。”


    “不許躺,你怎麽能沒力氣呢,生龍活虎的季少主。”韓梟朝身側空位拍拍,示意季清歡坐過來。


    他想在季清歡肩上靠一會兒。


    “你說話不講道理,”季清歡嘴上不快,但身體還是沒猶豫的就坐了過去,跟韓梟並排坐在一塊兒。


    他看著韓梟手指染的那點墨漬,忍不住幫人清潔。


    季清歡故作散漫:“我就不能沒力氣麽,反正你要做什麽都不許我知道,也不叫我幫忙,我待著不如睡大覺。”


    說著話。


    他拿帕子沾水幫韓梟擦手指。


    “還說沒生氣?”韓梟順勢倚在季清歡身上,尖尖的下頜壓著季清歡肩膀,懶洋洋低語,“...你就是要永遠有力氣,在我沒力氣的時候才能撐住我,想想我多需要你,你就有力氣了。”


    “你哪裏需要我?”季清歡此刻的思維已經轉變許多,他劃重點指出,“其實我不在意你用的法子是不是正途,我想幫你。”


    哪怕要背負罵名,兩個人一起背啊。


    季清歡就是這個意思。


    但韓梟哪裏舍得?


    “想幫我,那你抱抱我。”韓梟眸色愈發溫柔似水,臉頰貼著季清歡的肩。


    季清歡感覺焦躁:“我想幫你。”


    不想僅僅隻給一個擁抱!


    “你此刻又不在南部,怎麽幫?況且那些髒活兒叫我父王去做更合適,換你們季家任何一個人,都不合適。”韓梟解釋道,嗓音軟軟的又說。


    “你抱抱我,叫我能更有力氣一點,這難道不是幫我?”


    韓梟說的是實話。


    這世間沒有第二個人能給他的軀體充電。


    唯有季清歡。


    “哦。”季清歡悶悶的應。


    他伸手圈住韓梟的腰,讓韓梟能靠到他懷裏。韓梟在他懷裏蹭了蹭,找到舒適的位置額頭貼著他的下頜,這才安穩下來。


    周圍都是季少主身上幹淨的皂角香氣。


    世間最好的香料是戀人的體溫。


    韓梟把手放在季清歡腰帶上,扯著係繩尾端的黑彩瓔珞,緩慢繞在指尖玩兒。


    很簡單的動作,他似是無聊。


    玩了十幾遍還不停。


    安靜沒有持續多久就被打破了。


    “我還有件事想同你商量。”季清歡跟懷裏仿佛要睡著的人說。


    韓梟閉著眼睛應:“嗯。”


    “到京城之後....”季清歡把嗓音壓低了些,“我爹叫我聯絡京城趙氏皇宗,拿出先皇遺詔繼位。”


    韓梟懶洋洋的又應:“嗯。”


    顯然早就料到了。


    “我爹要我當皇帝,”看韓梟不在意,季清歡索性把話挑的更明白,“你怎麽想的?”


    韓梟想當皇帝麽。


    季清歡雖然知道韓梟不喜歡。


    但在皇位這件事上,不想真的去跟韓梟爭。


    提前商量一下,到時候也好應對。


    可是他倆誰當皇帝這件事.....


    就等同於——


    季韓兩家持續多年的爭鬥。


    誰勝,誰敗。


    韓梟是如何想的?


    “......”


    ————


    【ps:寶寶們記得投喂小禮物,本書預計月中完結,放心,各種番外都會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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