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奕瑤婚禮過後，還有十幾天才過年，迴老家太早沒啥事做會很無聊。黃子瀚家老兩口倒是提早就迴去了，臨近年關，老家很多婚喪嫁娶的事都需要參加。老一輩的人特別在意親戚間的人情往來，壯家人講究的是我家有事情你有人到場參加，那麽輪到你家有事我也才會去參加。
黃子瀚他老姐和兩個小外甥還在首府，不過黃子瀚實在沒心氣去幫忙帶倆小外甥，實在是小姑娘太能折騰人。每次看到黃子瀚就像看到大玩具，把黃子瀚這個舅舅安排得一點脾氣都沒有。反正他姐自己有車，上個月老兩口給她買了一台a4，什麽時候想迴家過年自個帶著倆小家夥迴去就是了，老兩口現在也豪氣了，二十多萬花出去都不帶心疼的。
何奕瑤在老家還要辦一次酒席，把餘婷婷藍妮劉俏蘭她們都給拉走。周文倩曾小麗兩女人沒理他，不知道上哪玩去了。周文倩自從被黃子瀚強摁在董事長休息室教育幾次後不待見他，隻剩何瑜清何瑜嫣姐妹倆陪他。
每天日上三竿起床，喝茶看書，膩了翻出星爺的電影反複看。星爺的電影怎麽看都不膩，大話西遊是黃子瀚的最愛，每看一迴都有不同的感悟。愛你一萬年是永恆的經典，強如至尊寶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星爺的電影演繹的果然是生活的真實寫照。
偶爾看看經典的文藝片像色戒一路向西或者島國愛情動作片，姐妹倆臉皮薄，每次都麵紅耳赤的想逃，可是在家裏又能逃到哪？學海無涯，學到新知識有機會得立馬實踐。若論愛情動作片還得看島國東京熱，說是風向標先驅者一點不過份，互聯網真是個好東西啊。
“哥，明天我和姐姐迴家咯，你啥時候迴去？”穿著大號寸衫的何瑜嫣盤腿坐沙發上吃零食，寸衫勉強蓋住大腿，隱約能看到些光景，真空的，還好家裏開著空調不冷。
“你們迴我就迴咯，你們迴去了我自己待這裏幹嘛？”黃子瀚在陽台泡茶看書，冷天喝暖茶賊舒服。
“下午咱去逛街買年貨好不？”
“好，去喊你姐起來唄。”
“不去，她沒睡夠喊她起來會被打的。”
不用去喊，何瑜嫣話剛說完，何瑜清揉著惺忪睡眼出現在客廳。拉開陽台推拉門走出來貓在陽台躺椅上的黃子瀚懷裏，同樣的大號寸衫內裏真空，不知道為啥姐妹倆對黃子瀚的寸衫情有獨鍾，拿著寸衫當睡衣。
“穿這麽少，這裏冷著呢。”一月份的天氣，下半身就這麽裸露在外，看著都冷。
“讓我躺會兒嘛。”何瑜清閉著眼嘟囔道，一副沒睡夠的模樣。
“你這樣有點不尊重人哈。”你躺歸躺啊，能不能穿多點再出來？當我是柳下惠啊？不懂尊重人得教育。躺椅太窄，施展不開，運動幾下後把人抱進客廳沙發上緊挨著何瑜嫣，何瑜嫣已經見怪不怪，主動配合參與進來，反正戰火總是會波及到她的。
……
“哥，謝謝你。”戰火停歇，沙發上黃子瀚枕著何瑜嫣的大腿，懷裏上位的何瑜清還保持著戰鬥姿勢，閉著眼悠悠的開口說話。
“幹嘛說謝謝？”
“我就是想說嘛。”
“嗬嗬，我不是什麽好人，想來你們應該知道，我和文倩小麗她們也不清不楚的，我給不了你們任何承諾的。”
“哼，哪裏隻有文倩和小麗？瑤瑤姐婷婷姐藍妮姐她們呢？”
“額，所以我就說嘛，我不是好人，你們不用謝我，我有點好奇，你們難道不覺得委屈嗎？”
“哥，不委屈的。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啊。就像你說的，付出總會有迴報的，你在外麵為我們遮風擋雨，我們總得迴報點什麽嘛。哥，我希望以後還能繼續在你的羽翼之下接受庇護，可以嗎？”
“這麽會哄人啊？我想不答應都不行呢。”
“哥，遇到你是我和妹妹一輩子最幸運的事。一年前我和妹妹還在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媽媽的醫藥費像是座大山壓得我們喘不過氣，一堆外債讓我們看不到未來。哥，我好怕是我在做夢，夢醒了一切都迴到原點。”
“傻姑娘，有這麽真實的夢啊？不要想太多啦，現在這些都是你們應得的，你們女孩子的青春可是無價的，你們用青春換來的，該說抱歉的是我。”
“哥，青春無價這種話隻有腦子進水的人才信，又有多少女人的青春能換來這些？大多數人的青春廉價得很。而且，你也沒有把我們當做貨物一樣看待，包容我們愛護我們，我們要是再有更多要求就是不知進退了。”
“哎，你們難道不想有自己的家庭啊？一想到你們以後總是要嫁人，該我難過了。”
“哥，那是很久之後的事啦，而且以後我們嫁人了也可以像婷婷姐那樣的嘛。”
“你們連這個都知道？”
“你說呢？每次在公司婷婷來找你都是好久才離開，你們在辦公室做什麽你覺得我們會不知道啊？”
“好吧，不過這樣是不道德的唉。”
“不管。”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趕緊起來啦，等會還要去買年貨呢。”
“不嘛，明天我們就要迴去了呢。”
“你想怎樣？”
“上次電影裏的…”
悠閑在家躺屍的日子，姐妹倆粘人得很，基本上是黃子瀚在哪呆著姐妹倆都在其左右。何瑜清接手去單位收集材料的工作，很好奇黃子瀚為什麽不去給那些單位領導送些過年禮，這可是維護關係最好的方式。
黃子瀚沒吱聲，送禮？鬼才願意去領導麵前找不自在？領導吩咐的事辦好就成，記不記得他的人情無所謂，在那群大佬麵前他算哪根蔥？再說他也沒啥需要找領導幫忙的，瞎湊熱鬧容易踩雷。
下午采購年貨的計劃是去不成了，看過的愛情動作片裏好多姿勢有待研究，三個人晚上才珊珊出門。年貨黃子瀚不需要，大部分都是姐妹倆買的，他隻負責做搬運工，大概是沒有這麽肆意采購過，姐妹倆啥都想拿。跟在身後的黃子瀚兩隻手已經沒有空餘的地，背後一堆，脖子上還掛著一堆，已經到了走到哪坐到哪的地步。等到姐妹倆興致稍減，黃子瀚隻有喘氣的份，暗暗發誓以後跟女孩子逛街的事打死都不幹。
何瑜清何瑜嫣姐妹倆踏上迴家的行程，兩個人硬是要開兩台911迴去，理由是911空間太小，一台裝不完所有東西。行吧，能理解，有錢了不炫一下跟錦衣夜行有啥區別？黃子瀚也打算炫一下，458舒適性好些，底盤也比較高，開迴老家應該沒問題，還沒誰開過跑車迴村呢。
同在首府的幾個發小說什麽都要等他才一起迴家過年，聯絡好匯合地點，黃子瀚開著拉風的458朝目的地進發。幾個發小在首府承包樓房做二道房東不到一年，這會兒已經人手一台車，都是寶馬奔馳奧迪就沒其他的了。年輕人都喜歡打腫臉充胖子，死要麵子活受罪，一年的收入估計都搭在車上，愣是沒一個覺得有什麽問題。
黃子瀚老氣橫秋的教訓幾句，就被頂迴來，你特麽的都風騷到開跑車，咱就開這破車你都要說啊？黃子瀚能說啥？誰讓他自己先發騷的？老實閉嘴。開458迴家，大大滿足了黃子瀚的虛榮心，路過縣城迴頭率那叫一個高，滿大街都是小哥哥小姐姐掏手機拍照的畫麵。
迴村路上，黃子瀚不得不感歎祖國的強盛。黃子瀚老家屬於邊遠山區，458愣是沒有一點阻礙，蜿蜒的山路眼下全是硬化柏油路麵，可想而知祖國在道路基礎建設上麵的花費有多高，要致富先修路這句話貫徹得很徹底。
黃子瀚很不理解網絡上為什麽會有那麽多噴子那麽多鍵盤俠總是覺得國外的月亮會比較圓國外的空氣比較香？他不否認有一些發達國家具備的條件會比祖國要好很多，可事情不能這麽看的，那些發達國家已經發展的上百年，祖國和平安定才幾年？幾十年的時間，變化隻能以日新月異來形容。
黃子瀚很清晰的記得小時候上學，都要早早起床走一個多小時的山路才到村部的小學，到現在才十幾二十年的時間，就已經實現村村通的局麵。960萬平方公裏的土地，犄角旮旯的山區都有柏油路能走，祖國不容易的。
道路還隻是其中一項，電力實現村村通更是一項偉大的惠民工程。小時候煤油燈沼氣燈，到現在的電力普及，祖國得花費多大的力氣？祖國的偉大總是體現在一些不經意的地方，幾十年前吃不飽穿不暖，黃子瀚自個就經曆過，炒個菜得計較油是不是放得太多，逢年過節才有肉吃，家裏養的牲畜逢年過節才舍得殺，大冬天的隻有涼鞋穿，太冷上學還得自備火爐，教室裏熏的煙霧繚繞，這些場景刻在記憶長河裏忘不掉。
可如今呢？大部分人窮還是窮的，但至少吃飽穿暖了，想吃肉再窮隔三差五的也能買點，冬天再冷也有厚厚幾層衣服，冬天涼拖的現象除了個別愛好已經絕跡，家底殷實點的小孩子吃飯都開始挑三揀四。
少部分人從小在優渥的環境中長大，沒經曆過這些，有條件走出國門，兩相對比一下就覺得祖國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哪哪都是國外的好。說實話黃子瀚真覺得是袁老把這幫人喂得太飽，他打心眼裏看不起這種人。
黃子瀚堅信一點，再給祖國多一點時間，在黨的領導下祖國會變得越來越好，趕超國外那些發達國家隻是時間的問題。不可否認路上會充滿荊棘，會出現各種各樣的瑕疵，但終歸都是往好的方向去發展。
也許很多人會說，黃子瀚作為一個既得利益者，自然會百般維護，看不慣別人提出的各式各樣的缺陷。還真不是，說到既得利益者，誰不是呢？幾十年來有誰沒有享受過祖國強盛帶來的紅利？隻是或多或少的問題而已。比上不足比下綽綽有餘，看看隔壁的三哥，再看看周邊的幾個小朋友，人得知足。
沒來由感慨一番，黃子瀚虛榮心是得到極大滿足了，可是身體卻被顛得快散架，屁股快裂成兩伴有木有？鄉村道路完全發揮不出458的性能，柏油路再平也有顛簸起伏，跑車僵硬的減震讓開了四五個小時的他實在有些承受不住，真特麽死要麵子活受罪，想想迴首府還得再體驗一趟，黃子瀚把458扔掉的心思都有。
村口黃子瀚二叔蓋的小門麵獨樹一幟，位置絕佳的風水寶地，成了十裏八村的集散地，買東西的，吹牛打屁的都聚集在這。黃子瀚一行八九台車子，一溜的都停在小賣店門口，還能幹啥？派煙啊，十裏八村的誰不認識誰？
黃子瀚的458最顯眼，等黃子瀚扶著腰下車，一堆姑娘小夥圍上來問這問那，黃子瀚草草敷衍他們幾句，就鑽進店麵。二叔的鋪子，不光顧一下哪成？
“瀚仔，迴來了？”黃子瀚二叔在店裏忙活，看到黃子瀚進來熱絡的打招唿。
“嗯呐，剛到，叔，我拿點喝的。”
“想喝啥隨便拿。”黃子瀚也沒打算客氣。
“大老板？不請客一迴啊？”人群裏不知道是誰突然冒出這麽一句，得，請就請唄。
“來來來，自個動手，都有份，想喝啥就拿。”
“瀚仔，拿包煙成不成？”
“成，想拿什麽拿什麽。”
話一落，唿啦啦的一堆人往門店裏麵擠，連還在圍觀458的都跑進來了，生怕遲了啥也撈不著。農村上年紀的人愛占小便宜的性子改不了，年輕點的還好麵子，可看著別人各種塞也放下矜持。還真沒人跟黃子瀚客氣，畢竟都知道他是個土豪，跟誰客氣也不能跟黃子瀚客氣。
黃子瀚二叔笑嗬嗬的沒阻止，不在櫃子裏拿現金就成。似乎被鋪子熱鬧的氣息影響，鋪子裏間出來了個女人，擠到黃子瀚二叔旁邊拉著二叔的手低聲說些什麽，然後跟著幹瞪眼。
黃子瀚二叔家的鋪子，隔成兩間，外間做買賣，裏間應該是住人的。農村人純樸是相對而言的，小偷可沒少，蓋個鋪子獨立在村落之外，沒人看著第二天能給你搬空。走出來的女人二十八九的年紀，村姑的打扮，個子不高，眉清目秀的。
黃子瀚眼尖，一看就知道這女的和他二叔關係不一般，未來二嬸？可年紀相差有點大啊，他二叔都四十出頭的人了，十幾歲的年齡差，二叔老牛吃嫩草？吃就吃吧，黃子瀚管不著。一堆人差不多把店裏的貨物給搬空了，兜裏滿滿揣著，手上也沒空著，能拎走盡量拎走，實在拿不動了出門揚長而去，臨了還來句瀚仔走了哈。
沒一會人走得差不多，幾個發小也溜了，瑪德這幾個家夥沒少往車後備箱裏塞東西，迴頭得一一上門宰他們一餐才行。
“叔，算下多少錢，迴頭我給你。”
“給啥？又沒幾個錢，明天我上街一趟補迴來就成。”
“那我就不客氣了。叔，這是嬸子？”
“還不是，不過應該快啦。秋梅，這是我經常跟你說的侄子，瀚仔。”
“瀚仔，才剛迴來到啊？”
“嗯呐。二叔，嬸子，晚上來家裏吃飯哈！我得趕緊迴去了。”
“嗯，迴去吧。”
……
“當家的，好幾千塊錢呢，你說不要就不要啊？”
“要啥？就幾千塊錢。”
“幾千塊不是錢啊？你不好開口要我來說，就你瞎大方。這幫人簡直是強盜，你看，啥都沒剩。”
“秋梅，其他事好說，這事你要敢開口問瀚仔要錢我跟你沒完。”
“喲，還跟我沒完？我這是為了我自己嗎？還不是為了你？幾千塊你不心疼我替你心疼還不行了？”
“秋梅，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你要是敢問瀚仔要錢，那我就不留你了，愛去哪去哪。”
“為了一個外人你跟我說這種話？在你眼裏我都沒有你侄子重要是吧？”
“是的。沒有瀚仔就沒有我的今天，要擱兩三年前，你能看得上我？”
“要跟我吵架是不是？信不信我馬上收拾東西迴娘家？”
“你要走隨意。”黃子瀚二叔黑著臉，一看就是要發火的征兆。
“當家的，我，我開玩笑的，你別生氣哈。”許秋梅秒慫。
“我是認真的。”
“當家的，我錯了還不行嘛？”
“下不為例。”
“知道啦當家的，不過你幹嘛這麽護著瀚仔？他又不缺那幾千塊錢。”
“我們缺那幾千塊嗎？瀚仔高興他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別說幾千塊，幾萬塊又怎麽樣？”
“我這不是心疼嘛，你整天忙前忙後的掙錢不容易啊。”
“有什麽好心疼的？這店是瀚仔拿錢給我蓋的，外麵兩輛車是瀚仔給我買的，還有首府的房子也是瀚仔給的錢，他怎麽不心疼了？”
“當家的，我總聽別人說瀚仔有錢，沒想到這麽有錢啊？”
“你聽說的還少呢！知不知道三弟結婚那迴，瀚仔給了多少聘禮？一套房一輛車，五十萬的彩禮，三弟的小女兒出生他給了六十六萬的紅包。”
“當家的你沒騙我吧？”
“有什麽好騙你的？”
“那我們要是擺酒瀚仔會不會也給那麽多？”
“我哪知道？怎麽？要是不給你就不嫁還是怎滴？”
“人都是你的了，還能不嫁啊？”
“那不就成了？你要是不問瀚仔要那幾千塊，三弟有的我肯定也有。”
“你不早點跟我說？”
“頭發長見識短。”
“當家的，咱在首府還有房子？”
……
黃子瀚不知道他二叔和未來二嬸差點因為他而分崩離析，當然，即使他知道也懶得理。院子裏黃子瀚三叔推著嬰兒車溜小公主，幾個月大的娃，粉嘟嘟的可愛得緊。黃子瀚剛想逗她一會，沒想到小公主一點麵子都不給，看到陌生人靠近立馬哇哇大哭，白眼狼啊這是，枉費給你包了個那麽大的紅包。
三嬸很勤快，和黃子瀚老媽在家裏忙這忙那，啥都搶著做。在黃子瀚家住幾年，早把這當家了，她過得應該挺舒心，不用處理複雜的婆媳關係。黃子瀚家老兩口沒把她當外人，在外麵和三叔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成，不知道是不是產後後遺症，人都胖了好幾圈。黃子瀚沒有主動幹家務的覺悟，打過招唿蹭蹭上樓躺屍，還是躺床上舒服啊。
打牌成了年前幾天的消遣方式，麻將黃子瀚不愛，撲克牌是唯一。幾個發小無所事事成天往黃子瀚家湊，負一樓的娛樂室過了新鮮感就沒啥興趣了，唱歌沒一個有點水平的，誰樂意去聽別人在哪鬼哭狼嚎？倒是小字輩的小夥子小姑娘們比較喜歡，他們想玩自個去玩。
人太多，鬥地主啥的沒意思，拖拉機或者五十凱。計分，輸的沒凳子坐，蹲著打牌，蹲的姿勢還得標準。不賭錢，黃子瀚雖然有錢，但對賭錢反感得很，喜好賭錢的一夥人跟他們湊不到一起。一上牌桌輕易下不來，運氣差點蹲一天，腿麻站都站不起來，黃子瀚就屬於打牌運氣不好的那一類，和他分到一邊的隊友唉聲歎氣。
輸太多隊友急眼，對過眼神，找借口上廁所想偷偷摸摸換牌，被發現灌幾杯白酒繼續蹲著。一連幾天黃子瀚就沒坐過凳子，想他堂堂一個集團董事長，迴村打個牌輸的腿都快廢了，有夠丟人的。
過年還是老舊傳統，有點變化的是初一晚上黃子瀚沒有空去串門喝酒，因為來他家串門的人實在太多。村落裏隻要是和他家關係不差的一個都沒落下，光是應付已經力不從心。
過年這幾天都是在酒缸裏泡著的，初二上外婆家又是一通喝，幾個舅舅和老表常年在廣東製衣廠打工，有想合力開個小廠的打算，隻是缺點啟動資金，不多，一兩百萬就夠。沒喝酒前這點小事黃子瀚都能答應的，喝酒後更不用說，拍著胸口大聲嚷嚷，一兩百萬哪裏夠，小打小鬧有啥意思？要搞就搞大點的，給你們五百萬，啥時候掙到錢了啥時候還。
這話一出把舅舅老表們唬得不輕，這小子酒喝多了？一兩百萬他們覺得有夠為難人，這年頭親戚能隨便借個萬把塊已經燒高香，你這張口就給五百萬？知道這是多大一筆錢不？不行，喝酒不能談事，明顯喝多了胡言亂語，喝唄，喝夠了大事往後再說。
喝酒斷片，清醒後黃子瀚壓根沒記住自個說過啥，等初四黃子瀚大舅再找上他，才想起來有這麽一迴事。清醒了還是喝酒時的建議，要搞就搞大的，五百萬，年後迴去複工就轉錢。他大舅喝酒時沒暈，這會兒徹底暈了，連黃子瀚提的各種意見都支支吾吾的滿口應是。
家族親戚間合力辦廠，容易出矛盾，搞不好到頭鬧得反目成仇，看來得等大舅腦子清醒後再和他說這些。
年後幾天，上門拜年的親戚多不勝數，大部分都是開口借錢的。沒啥，主要是看到村裏黃子瀚幾個發小出去一年小車都混迴來了有幾個能按耐得住？打聽一下知道咋迴事，紛紛往黃子瀚家跑。
這是好路子啊，比進廠打工強萬倍，不過三五十萬的本錢，誰都掏不出來，掏不出來就找大戶。一句話，借不借？不吱聲就是酒沒喝夠咯？黃子瀚沒轍，酒都喝怕了，交給老兩口應付，三五十萬還借得起，開口的都給。
老兩口沒反對，首府城中村大把自建房可以承包，足夠滿足這些親戚的。黃子瀚老爸戴個老花眼鏡，老學究模樣的拿個本子一個個記，這家三十那家五十，借條？沒有那東西的。完事後老頭子統計一下，差點把他嚇出心髒病，一千二百多萬，還沒帶答應給大舅的五百萬。
老媽子差點想連夜收拾東西迴首府，家裏呆不下去了，再呆下去要破產的，連著他三叔三嬸都麵麵相覷。就這些嗎？不止，後麵肯定還有其他親戚要借，其他人都借了，難道還能落誰？愁得老兩口覺都睡不著。
黃子瀚倒無所謂，一兩千萬承受得住，隻是他兜裏估計要比臉還幹淨了，公司的錢是公司的，他自個的錢是他自個的，他分得清楚，看來過年迴去複工，得給自己發工資才活得下去了。
親戚登門紛紛嚷嚷，應付完該出去找吃食還得出去。初七，一大家族匯聚一堂，黃子瀚他老姐連同兩個小外甥都來了。他老姐和他姐夫正在鬧離婚，他姐在首府呆了一年，總算看清楚了現實，好好的日子不過非得趕上趟挨打挨罵？又不是受虐狂，離了誰就活不下去還是咋滴？
黃子瀚老媽帶著三個弟媳準備了好大一桌子菜，未來二嬸初來乍到，表現得最積極，幹最累的活說最好聽的話，也夠難為她的。新年新氣象，等到以後黃子瀚他二叔把婚禮一辦，再整出個娃，整個家族算齊活了，三代同堂。
氣氛融洽和睦，聊的都是來年的打算。老兩口沒啥，看顧著十幾棟房子就夠嗆，現在還得照顧倆外孫，忙都忙不過來。二叔在老家生意做得風生水起，來年計劃在縣城置辦套房子，來迴進貨出貨方便。多了二嬸幫忙輕鬆不少，兩口子找人看過日子，今年年底就辦婚禮，親家那邊已經談好了，就等著時間。
二嬸欲語還休，黃子瀚大概知道她想說啥，家族裏那點事瞞不住的，百來萬的聘禮彩禮而已，這會兒離年底還遠著呢，不忙吱聲。三叔開的小超市看來效益不錯，來年計劃著要再開兩三家連鎖店，隻是本錢還得看黃子瀚。
四叔的事倒不少，今年再出門有一票親戚要跟他一起，裝修活要比其他活掙錢，雖然累是累點，可隻要工錢高有啥關係？況且都是自己人，還不用擔心結不了工錢。原本手底下就有差不多三百號人，這迴帶出去兩百來人，嚴重人員過剩，把親戚拉出去總得讓人有活幹有錢拿不是？裝修活夠不夠幹還得看黃子瀚。四嬸算是躺平了，天天帶娃搓麻將，小子铖一口一個一筒八條得比叫哥哥還順溜。
家族家庭和睦就好，錢能解決的問題那都不是問題。
黃子瀚他老姐和兩個小外甥還在首府，不過黃子瀚實在沒心氣去幫忙帶倆小外甥，實在是小姑娘太能折騰人。每次看到黃子瀚就像看到大玩具，把黃子瀚這個舅舅安排得一點脾氣都沒有。反正他姐自己有車，上個月老兩口給她買了一台a4，什麽時候想迴家過年自個帶著倆小家夥迴去就是了，老兩口現在也豪氣了，二十多萬花出去都不帶心疼的。
何奕瑤在老家還要辦一次酒席，把餘婷婷藍妮劉俏蘭她們都給拉走。周文倩曾小麗兩女人沒理他，不知道上哪玩去了。周文倩自從被黃子瀚強摁在董事長休息室教育幾次後不待見他，隻剩何瑜清何瑜嫣姐妹倆陪他。
每天日上三竿起床，喝茶看書，膩了翻出星爺的電影反複看。星爺的電影怎麽看都不膩，大話西遊是黃子瀚的最愛，每看一迴都有不同的感悟。愛你一萬年是永恆的經典，強如至尊寶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星爺的電影演繹的果然是生活的真實寫照。
偶爾看看經典的文藝片像色戒一路向西或者島國愛情動作片，姐妹倆臉皮薄，每次都麵紅耳赤的想逃，可是在家裏又能逃到哪？學海無涯，學到新知識有機會得立馬實踐。若論愛情動作片還得看島國東京熱，說是風向標先驅者一點不過份，互聯網真是個好東西啊。
“哥，明天我和姐姐迴家咯，你啥時候迴去？”穿著大號寸衫的何瑜嫣盤腿坐沙發上吃零食，寸衫勉強蓋住大腿，隱約能看到些光景，真空的，還好家裏開著空調不冷。
“你們迴我就迴咯，你們迴去了我自己待這裏幹嘛？”黃子瀚在陽台泡茶看書，冷天喝暖茶賊舒服。
“下午咱去逛街買年貨好不？”
“好，去喊你姐起來唄。”
“不去，她沒睡夠喊她起來會被打的。”
不用去喊，何瑜嫣話剛說完，何瑜清揉著惺忪睡眼出現在客廳。拉開陽台推拉門走出來貓在陽台躺椅上的黃子瀚懷裏，同樣的大號寸衫內裏真空，不知道為啥姐妹倆對黃子瀚的寸衫情有獨鍾，拿著寸衫當睡衣。
“穿這麽少，這裏冷著呢。”一月份的天氣，下半身就這麽裸露在外，看著都冷。
“讓我躺會兒嘛。”何瑜清閉著眼嘟囔道，一副沒睡夠的模樣。
“你這樣有點不尊重人哈。”你躺歸躺啊，能不能穿多點再出來？當我是柳下惠啊？不懂尊重人得教育。躺椅太窄，施展不開，運動幾下後把人抱進客廳沙發上緊挨著何瑜嫣，何瑜嫣已經見怪不怪，主動配合參與進來，反正戰火總是會波及到她的。
……
“哥，謝謝你。”戰火停歇，沙發上黃子瀚枕著何瑜嫣的大腿，懷裏上位的何瑜清還保持著戰鬥姿勢，閉著眼悠悠的開口說話。
“幹嘛說謝謝？”
“我就是想說嘛。”
“嗬嗬，我不是什麽好人，想來你們應該知道，我和文倩小麗她們也不清不楚的，我給不了你們任何承諾的。”
“哼，哪裏隻有文倩和小麗？瑤瑤姐婷婷姐藍妮姐她們呢？”
“額，所以我就說嘛，我不是好人，你們不用謝我，我有點好奇，你們難道不覺得委屈嗎？”
“哥，不委屈的。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啊。就像你說的，付出總會有迴報的，你在外麵為我們遮風擋雨，我們總得迴報點什麽嘛。哥，我希望以後還能繼續在你的羽翼之下接受庇護，可以嗎？”
“這麽會哄人啊？我想不答應都不行呢。”
“哥，遇到你是我和妹妹一輩子最幸運的事。一年前我和妹妹還在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媽媽的醫藥費像是座大山壓得我們喘不過氣，一堆外債讓我們看不到未來。哥，我好怕是我在做夢，夢醒了一切都迴到原點。”
“傻姑娘，有這麽真實的夢啊？不要想太多啦，現在這些都是你們應得的，你們女孩子的青春可是無價的，你們用青春換來的，該說抱歉的是我。”
“哥，青春無價這種話隻有腦子進水的人才信，又有多少女人的青春能換來這些？大多數人的青春廉價得很。而且，你也沒有把我們當做貨物一樣看待，包容我們愛護我們，我們要是再有更多要求就是不知進退了。”
“哎，你們難道不想有自己的家庭啊？一想到你們以後總是要嫁人，該我難過了。”
“哥，那是很久之後的事啦，而且以後我們嫁人了也可以像婷婷姐那樣的嘛。”
“你們連這個都知道？”
“你說呢？每次在公司婷婷來找你都是好久才離開，你們在辦公室做什麽你覺得我們會不知道啊？”
“好吧，不過這樣是不道德的唉。”
“不管。”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趕緊起來啦，等會還要去買年貨呢。”
“不嘛，明天我們就要迴去了呢。”
“你想怎樣？”
“上次電影裏的…”
悠閑在家躺屍的日子，姐妹倆粘人得很，基本上是黃子瀚在哪呆著姐妹倆都在其左右。何瑜清接手去單位收集材料的工作，很好奇黃子瀚為什麽不去給那些單位領導送些過年禮，這可是維護關係最好的方式。
黃子瀚沒吱聲，送禮？鬼才願意去領導麵前找不自在？領導吩咐的事辦好就成，記不記得他的人情無所謂，在那群大佬麵前他算哪根蔥？再說他也沒啥需要找領導幫忙的，瞎湊熱鬧容易踩雷。
下午采購年貨的計劃是去不成了，看過的愛情動作片裏好多姿勢有待研究，三個人晚上才珊珊出門。年貨黃子瀚不需要，大部分都是姐妹倆買的，他隻負責做搬運工，大概是沒有這麽肆意采購過，姐妹倆啥都想拿。跟在身後的黃子瀚兩隻手已經沒有空餘的地，背後一堆，脖子上還掛著一堆，已經到了走到哪坐到哪的地步。等到姐妹倆興致稍減，黃子瀚隻有喘氣的份，暗暗發誓以後跟女孩子逛街的事打死都不幹。
何瑜清何瑜嫣姐妹倆踏上迴家的行程，兩個人硬是要開兩台911迴去，理由是911空間太小，一台裝不完所有東西。行吧，能理解，有錢了不炫一下跟錦衣夜行有啥區別？黃子瀚也打算炫一下，458舒適性好些，底盤也比較高，開迴老家應該沒問題，還沒誰開過跑車迴村呢。
同在首府的幾個發小說什麽都要等他才一起迴家過年，聯絡好匯合地點，黃子瀚開著拉風的458朝目的地進發。幾個發小在首府承包樓房做二道房東不到一年，這會兒已經人手一台車，都是寶馬奔馳奧迪就沒其他的了。年輕人都喜歡打腫臉充胖子，死要麵子活受罪，一年的收入估計都搭在車上，愣是沒一個覺得有什麽問題。
黃子瀚老氣橫秋的教訓幾句，就被頂迴來，你特麽的都風騷到開跑車，咱就開這破車你都要說啊？黃子瀚能說啥？誰讓他自己先發騷的？老實閉嘴。開458迴家，大大滿足了黃子瀚的虛榮心，路過縣城迴頭率那叫一個高，滿大街都是小哥哥小姐姐掏手機拍照的畫麵。
迴村路上，黃子瀚不得不感歎祖國的強盛。黃子瀚老家屬於邊遠山區，458愣是沒有一點阻礙，蜿蜒的山路眼下全是硬化柏油路麵，可想而知祖國在道路基礎建設上麵的花費有多高，要致富先修路這句話貫徹得很徹底。
黃子瀚很不理解網絡上為什麽會有那麽多噴子那麽多鍵盤俠總是覺得國外的月亮會比較圓國外的空氣比較香？他不否認有一些發達國家具備的條件會比祖國要好很多，可事情不能這麽看的，那些發達國家已經發展的上百年，祖國和平安定才幾年？幾十年的時間，變化隻能以日新月異來形容。
黃子瀚很清晰的記得小時候上學，都要早早起床走一個多小時的山路才到村部的小學，到現在才十幾二十年的時間，就已經實現村村通的局麵。960萬平方公裏的土地，犄角旮旯的山區都有柏油路能走，祖國不容易的。
道路還隻是其中一項，電力實現村村通更是一項偉大的惠民工程。小時候煤油燈沼氣燈，到現在的電力普及，祖國得花費多大的力氣？祖國的偉大總是體現在一些不經意的地方，幾十年前吃不飽穿不暖，黃子瀚自個就經曆過，炒個菜得計較油是不是放得太多，逢年過節才有肉吃，家裏養的牲畜逢年過節才舍得殺，大冬天的隻有涼鞋穿，太冷上學還得自備火爐，教室裏熏的煙霧繚繞，這些場景刻在記憶長河裏忘不掉。
可如今呢？大部分人窮還是窮的，但至少吃飽穿暖了，想吃肉再窮隔三差五的也能買點，冬天再冷也有厚厚幾層衣服，冬天涼拖的現象除了個別愛好已經絕跡，家底殷實點的小孩子吃飯都開始挑三揀四。
少部分人從小在優渥的環境中長大，沒經曆過這些，有條件走出國門，兩相對比一下就覺得祖國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哪哪都是國外的好。說實話黃子瀚真覺得是袁老把這幫人喂得太飽，他打心眼裏看不起這種人。
黃子瀚堅信一點，再給祖國多一點時間，在黨的領導下祖國會變得越來越好，趕超國外那些發達國家隻是時間的問題。不可否認路上會充滿荊棘，會出現各種各樣的瑕疵，但終歸都是往好的方向去發展。
也許很多人會說，黃子瀚作為一個既得利益者，自然會百般維護，看不慣別人提出的各式各樣的缺陷。還真不是，說到既得利益者，誰不是呢？幾十年來有誰沒有享受過祖國強盛帶來的紅利？隻是或多或少的問題而已。比上不足比下綽綽有餘，看看隔壁的三哥，再看看周邊的幾個小朋友，人得知足。
沒來由感慨一番，黃子瀚虛榮心是得到極大滿足了，可是身體卻被顛得快散架，屁股快裂成兩伴有木有？鄉村道路完全發揮不出458的性能，柏油路再平也有顛簸起伏，跑車僵硬的減震讓開了四五個小時的他實在有些承受不住，真特麽死要麵子活受罪，想想迴首府還得再體驗一趟，黃子瀚把458扔掉的心思都有。
村口黃子瀚二叔蓋的小門麵獨樹一幟，位置絕佳的風水寶地，成了十裏八村的集散地，買東西的，吹牛打屁的都聚集在這。黃子瀚一行八九台車子，一溜的都停在小賣店門口，還能幹啥？派煙啊，十裏八村的誰不認識誰？
黃子瀚的458最顯眼，等黃子瀚扶著腰下車，一堆姑娘小夥圍上來問這問那，黃子瀚草草敷衍他們幾句，就鑽進店麵。二叔的鋪子，不光顧一下哪成？
“瀚仔，迴來了？”黃子瀚二叔在店裏忙活，看到黃子瀚進來熱絡的打招唿。
“嗯呐，剛到，叔，我拿點喝的。”
“想喝啥隨便拿。”黃子瀚也沒打算客氣。
“大老板？不請客一迴啊？”人群裏不知道是誰突然冒出這麽一句，得，請就請唄。
“來來來，自個動手，都有份，想喝啥就拿。”
“瀚仔，拿包煙成不成？”
“成，想拿什麽拿什麽。”
話一落，唿啦啦的一堆人往門店裏麵擠，連還在圍觀458的都跑進來了，生怕遲了啥也撈不著。農村上年紀的人愛占小便宜的性子改不了，年輕點的還好麵子，可看著別人各種塞也放下矜持。還真沒人跟黃子瀚客氣，畢竟都知道他是個土豪，跟誰客氣也不能跟黃子瀚客氣。
黃子瀚二叔笑嗬嗬的沒阻止，不在櫃子裏拿現金就成。似乎被鋪子熱鬧的氣息影響，鋪子裏間出來了個女人，擠到黃子瀚二叔旁邊拉著二叔的手低聲說些什麽，然後跟著幹瞪眼。
黃子瀚二叔家的鋪子，隔成兩間，外間做買賣，裏間應該是住人的。農村人純樸是相對而言的，小偷可沒少，蓋個鋪子獨立在村落之外，沒人看著第二天能給你搬空。走出來的女人二十八九的年紀，村姑的打扮，個子不高，眉清目秀的。
黃子瀚眼尖，一看就知道這女的和他二叔關係不一般，未來二嬸？可年紀相差有點大啊，他二叔都四十出頭的人了，十幾歲的年齡差，二叔老牛吃嫩草？吃就吃吧，黃子瀚管不著。一堆人差不多把店裏的貨物給搬空了，兜裏滿滿揣著，手上也沒空著，能拎走盡量拎走，實在拿不動了出門揚長而去，臨了還來句瀚仔走了哈。
沒一會人走得差不多，幾個發小也溜了，瑪德這幾個家夥沒少往車後備箱裏塞東西，迴頭得一一上門宰他們一餐才行。
“叔，算下多少錢，迴頭我給你。”
“給啥？又沒幾個錢，明天我上街一趟補迴來就成。”
“那我就不客氣了。叔，這是嬸子？”
“還不是，不過應該快啦。秋梅，這是我經常跟你說的侄子，瀚仔。”
“瀚仔，才剛迴來到啊？”
“嗯呐。二叔，嬸子，晚上來家裏吃飯哈！我得趕緊迴去了。”
“嗯，迴去吧。”
……
“當家的，好幾千塊錢呢，你說不要就不要啊？”
“要啥？就幾千塊錢。”
“幾千塊不是錢啊？你不好開口要我來說，就你瞎大方。這幫人簡直是強盜，你看，啥都沒剩。”
“秋梅，其他事好說，這事你要敢開口問瀚仔要錢我跟你沒完。”
“喲，還跟我沒完？我這是為了我自己嗎？還不是為了你？幾千塊你不心疼我替你心疼還不行了？”
“秋梅，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你要是敢問瀚仔要錢，那我就不留你了，愛去哪去哪。”
“為了一個外人你跟我說這種話？在你眼裏我都沒有你侄子重要是吧？”
“是的。沒有瀚仔就沒有我的今天，要擱兩三年前，你能看得上我？”
“要跟我吵架是不是？信不信我馬上收拾東西迴娘家？”
“你要走隨意。”黃子瀚二叔黑著臉，一看就是要發火的征兆。
“當家的，我，我開玩笑的，你別生氣哈。”許秋梅秒慫。
“我是認真的。”
“當家的，我錯了還不行嘛？”
“下不為例。”
“知道啦當家的，不過你幹嘛這麽護著瀚仔？他又不缺那幾千塊錢。”
“我們缺那幾千塊嗎？瀚仔高興他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別說幾千塊，幾萬塊又怎麽樣？”
“我這不是心疼嘛，你整天忙前忙後的掙錢不容易啊。”
“有什麽好心疼的？這店是瀚仔拿錢給我蓋的，外麵兩輛車是瀚仔給我買的，還有首府的房子也是瀚仔給的錢，他怎麽不心疼了？”
“當家的，我總聽別人說瀚仔有錢，沒想到這麽有錢啊？”
“你聽說的還少呢！知不知道三弟結婚那迴，瀚仔給了多少聘禮？一套房一輛車，五十萬的彩禮，三弟的小女兒出生他給了六十六萬的紅包。”
“當家的你沒騙我吧？”
“有什麽好騙你的？”
“那我們要是擺酒瀚仔會不會也給那麽多？”
“我哪知道？怎麽？要是不給你就不嫁還是怎滴？”
“人都是你的了，還能不嫁啊？”
“那不就成了？你要是不問瀚仔要那幾千塊，三弟有的我肯定也有。”
“你不早點跟我說？”
“頭發長見識短。”
“當家的，咱在首府還有房子？”
……
黃子瀚不知道他二叔和未來二嬸差點因為他而分崩離析，當然，即使他知道也懶得理。院子裏黃子瀚三叔推著嬰兒車溜小公主，幾個月大的娃，粉嘟嘟的可愛得緊。黃子瀚剛想逗她一會，沒想到小公主一點麵子都不給，看到陌生人靠近立馬哇哇大哭，白眼狼啊這是，枉費給你包了個那麽大的紅包。
三嬸很勤快，和黃子瀚老媽在家裏忙這忙那，啥都搶著做。在黃子瀚家住幾年，早把這當家了，她過得應該挺舒心，不用處理複雜的婆媳關係。黃子瀚家老兩口沒把她當外人，在外麵和三叔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成，不知道是不是產後後遺症，人都胖了好幾圈。黃子瀚沒有主動幹家務的覺悟，打過招唿蹭蹭上樓躺屍，還是躺床上舒服啊。
打牌成了年前幾天的消遣方式，麻將黃子瀚不愛，撲克牌是唯一。幾個發小無所事事成天往黃子瀚家湊，負一樓的娛樂室過了新鮮感就沒啥興趣了，唱歌沒一個有點水平的，誰樂意去聽別人在哪鬼哭狼嚎？倒是小字輩的小夥子小姑娘們比較喜歡，他們想玩自個去玩。
人太多，鬥地主啥的沒意思，拖拉機或者五十凱。計分，輸的沒凳子坐，蹲著打牌，蹲的姿勢還得標準。不賭錢，黃子瀚雖然有錢，但對賭錢反感得很，喜好賭錢的一夥人跟他們湊不到一起。一上牌桌輕易下不來，運氣差點蹲一天，腿麻站都站不起來，黃子瀚就屬於打牌運氣不好的那一類，和他分到一邊的隊友唉聲歎氣。
輸太多隊友急眼，對過眼神，找借口上廁所想偷偷摸摸換牌，被發現灌幾杯白酒繼續蹲著。一連幾天黃子瀚就沒坐過凳子，想他堂堂一個集團董事長，迴村打個牌輸的腿都快廢了，有夠丟人的。
過年還是老舊傳統，有點變化的是初一晚上黃子瀚沒有空去串門喝酒，因為來他家串門的人實在太多。村落裏隻要是和他家關係不差的一個都沒落下，光是應付已經力不從心。
過年這幾天都是在酒缸裏泡著的，初二上外婆家又是一通喝，幾個舅舅和老表常年在廣東製衣廠打工，有想合力開個小廠的打算，隻是缺點啟動資金，不多，一兩百萬就夠。沒喝酒前這點小事黃子瀚都能答應的，喝酒後更不用說，拍著胸口大聲嚷嚷，一兩百萬哪裏夠，小打小鬧有啥意思？要搞就搞大點的，給你們五百萬，啥時候掙到錢了啥時候還。
這話一出把舅舅老表們唬得不輕，這小子酒喝多了？一兩百萬他們覺得有夠為難人，這年頭親戚能隨便借個萬把塊已經燒高香，你這張口就給五百萬？知道這是多大一筆錢不？不行，喝酒不能談事，明顯喝多了胡言亂語，喝唄，喝夠了大事往後再說。
喝酒斷片，清醒後黃子瀚壓根沒記住自個說過啥，等初四黃子瀚大舅再找上他，才想起來有這麽一迴事。清醒了還是喝酒時的建議，要搞就搞大的，五百萬，年後迴去複工就轉錢。他大舅喝酒時沒暈，這會兒徹底暈了，連黃子瀚提的各種意見都支支吾吾的滿口應是。
家族親戚間合力辦廠，容易出矛盾，搞不好到頭鬧得反目成仇，看來得等大舅腦子清醒後再和他說這些。
年後幾天，上門拜年的親戚多不勝數，大部分都是開口借錢的。沒啥，主要是看到村裏黃子瀚幾個發小出去一年小車都混迴來了有幾個能按耐得住？打聽一下知道咋迴事，紛紛往黃子瀚家跑。
這是好路子啊，比進廠打工強萬倍，不過三五十萬的本錢，誰都掏不出來，掏不出來就找大戶。一句話，借不借？不吱聲就是酒沒喝夠咯？黃子瀚沒轍，酒都喝怕了，交給老兩口應付，三五十萬還借得起，開口的都給。
老兩口沒反對，首府城中村大把自建房可以承包，足夠滿足這些親戚的。黃子瀚老爸戴個老花眼鏡，老學究模樣的拿個本子一個個記，這家三十那家五十，借條？沒有那東西的。完事後老頭子統計一下，差點把他嚇出心髒病，一千二百多萬，還沒帶答應給大舅的五百萬。
老媽子差點想連夜收拾東西迴首府，家裏呆不下去了，再呆下去要破產的，連著他三叔三嬸都麵麵相覷。就這些嗎？不止，後麵肯定還有其他親戚要借，其他人都借了，難道還能落誰？愁得老兩口覺都睡不著。
黃子瀚倒無所謂，一兩千萬承受得住，隻是他兜裏估計要比臉還幹淨了，公司的錢是公司的，他自個的錢是他自個的，他分得清楚，看來過年迴去複工，得給自己發工資才活得下去了。
親戚登門紛紛嚷嚷，應付完該出去找吃食還得出去。初七，一大家族匯聚一堂，黃子瀚他老姐連同兩個小外甥都來了。他老姐和他姐夫正在鬧離婚，他姐在首府呆了一年，總算看清楚了現實，好好的日子不過非得趕上趟挨打挨罵？又不是受虐狂，離了誰就活不下去還是咋滴？
黃子瀚老媽帶著三個弟媳準備了好大一桌子菜，未來二嬸初來乍到，表現得最積極，幹最累的活說最好聽的話，也夠難為她的。新年新氣象，等到以後黃子瀚他二叔把婚禮一辦，再整出個娃，整個家族算齊活了，三代同堂。
氣氛融洽和睦，聊的都是來年的打算。老兩口沒啥，看顧著十幾棟房子就夠嗆，現在還得照顧倆外孫，忙都忙不過來。二叔在老家生意做得風生水起，來年計劃在縣城置辦套房子，來迴進貨出貨方便。多了二嬸幫忙輕鬆不少，兩口子找人看過日子，今年年底就辦婚禮，親家那邊已經談好了，就等著時間。
二嬸欲語還休，黃子瀚大概知道她想說啥，家族裏那點事瞞不住的，百來萬的聘禮彩禮而已，這會兒離年底還遠著呢，不忙吱聲。三叔開的小超市看來效益不錯，來年計劃著要再開兩三家連鎖店，隻是本錢還得看黃子瀚。
四叔的事倒不少，今年再出門有一票親戚要跟他一起，裝修活要比其他活掙錢，雖然累是累點，可隻要工錢高有啥關係？況且都是自己人，還不用擔心結不了工錢。原本手底下就有差不多三百號人，這迴帶出去兩百來人，嚴重人員過剩，把親戚拉出去總得讓人有活幹有錢拿不是？裝修活夠不夠幹還得看黃子瀚。四嬸算是躺平了，天天帶娃搓麻將，小子铖一口一個一筒八條得比叫哥哥還順溜。
家族家庭和睦就好，錢能解決的問題那都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