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後複工的時間段，候車大廳裏到處都是人，想找個位置坐那是奢望。找個角落貓著，戴上耳塞，邊聽音樂邊看手機，研究一下今年房市的變動，地方政府最新發布的各項政策，沒一會餘婷婷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子瀚，你出門了沒有呀？”
“早就出門啦，在車站等班車呢。”
“等車？你不開車嘛？”
“車留給我爸開，迴首府了再買。”
“嗯嗯，那你什麽時候能到首府？”
“班車等會十二點半出發，三個小時到首府，三點半左右吧。”
“那到時候我們去接你唄。”
“好。”
“在哪個汽車站下車？”
“北大客運站。”
“好的喲，我跟瑤瑤等會就出發啦，估計比你早到一點，到時候我們在車站等你。”
“來一個就行啦，我一個人坐不了兩台車…”
“要你管。”
……
公司規定的初八複工上班，黃子瀚跟公司人事經理報備需要請假一天後，就在q群裏發個信息跟大家夥說了聲，然後一連串的迴複都是要請一天假，愣是沒一個願意先去上班的。好吧，黃子瀚開的好頭，他能說什麽？請就請吧，就當複工第一天就集體排休？
等待的時間總是覺得漫長，怎麽看時間都是還沒到點。看完該看的各種信息，黃子瀚掃視一圈熙熙攘攘的人群，目光突然一下子定格，腦海瞬間充斥各種複雜的思緒，心情也變得五味雜陳。人群中梁柳豔的身影像是黑洞，吸引了黃子瀚全部的目光，周圍的人仿佛都不存在。
變化不大，依舊是那曾經讓黃子瀚刻骨銘心的模樣，要說有變化還是有點，穿著裝扮時尚成熟了很多，看著不再是以前那個青春可愛的人，身旁沒有什麽護花使者，貌似也是獨自一人。再次見到人，心口還是微疼，還愛嗎？黃子瀚很確定以及肯定，不愛了。恨嗎？沒有那個必要。沒由來一股想要上前問點什麽的衝動，卻拚命壓製住了，問什麽？這兩年來過得怎樣？然後呢？炫耀一下自己這兩年來的那一點小小成績？冷嘲熱諷一番再揚長而去讓她後悔當初選擇離開自己？有必要嗎？是的，沒有必要。
既然已經分開，那就各自安好吧。遇見，彼此就應該是陌生人。她過得好，自己不需要羨慕，她過得不好，那是她自己的選擇，也不需要自己關心。心裏已經住下兩個人，多留點空地都是對她們的褻瀆。不對，是三個，馨姐也算吧？已經很擠了，哪有空理會別人？千頭萬緒一晃而過，想到三個女人，黃子瀚躁動的心恢複平靜，再看一眼人群中的人影，希望你也一樣過得很好吧。
到點檢票上車，黃子瀚沒有什麽行李，兜裏一個錢包，手裏一台手機再沒多餘的東西！不像其他人大包小包的，上車前還得先放好行李。對著車票找到自己的座位，一坐下去就閉目養神聽音樂，可是天意往往就是這麽造化弄人，越不想去觸碰的事情，就越硬塞到你身上，躲都躲不開。
“黃子瀚？”聽到那陌生又熟悉的聲音，黃子瀚睜眼看了看眼前的人，特麽的這就是緣糞？這都能碰到？
“好久不見。”淡淡的迴了句。
“沒想到在這遇見你，我的座是36，能讓我做窗邊嗎？”
“行。”狗血，碰到就算了，還成鄰座。起身讓了座位，黃子瀚無力吐槽，也不想多說些什麽，坐下又是閉目養神。人一坐滿，班車也不磨蹭，一會兒就開動，三個小時的車程，很快就能到的，煎熬著吧。
“子瀚，你是不是還恨我啊？”黃子瀚不想說啥，可奈不住梁柳豔想啊。
“沒有的，恨你幹嘛喔。”
“當初確實是我不對，還來得及道歉嗎？”
“不用啦，你有你的追求，選擇自己的追求沒有錯的。”
“你這兩年過得怎麽樣？”
“也就那樣，每天除了上班還是上班。”
“你還住在原來那地方嗎？”
“一直租著的。”租是肯定得租著，住不住那是另一迴事。
“你就不想問問我這兩年過得怎麽樣？”
“喔，你這兩年過得怎麽樣？”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算不算過得好，現在是不用住城中村了，想要什麽他也會給我買，隻是現在他對我不再像以前那樣天天哄著我，對我百依百順。三天兩頭不迴家，我不知道他在外麵是不是還有其他女人，男人是不是都這樣？新鮮感一過就不再珍惜了？”
“這個我真不好說什麽，畢竟不是每個人都一樣，一竿子打死所有男人有點草率？”
“你有女朋友了嗎？”
“有啊！”兩個，不過這點沒必要告訴你的…
“你是一個好人，我想她跟你在一起應該很幸福。”喜獲好人卡一張。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幸福，跟我一樣天天除了上班還是上班，想要什麽都得一起努力去掙。”
“嗯，現在我才慢慢知道，男人靠不住，隻能靠自己，我現在也有自己的事業，我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實現財富自由，想要什麽就買什麽，不需要再依靠任何人。”
“你這想法很好，有目標努力去做就是了。”滿滿正能量，值得讚歎。
“我會努力的，子瀚，你知道玫琳凱嗎？”
“玫琳凱？什麽東西？”
“玫琳凱不是什麽東西，是我現在再努力的事業。”
“額，不太明白，不過聽名字應該很好的。”不明覺厲。
“那你知道安利嗎？”
“知道啊。”安利？地球人有不知道的嗎？打著直銷名號搞傳銷的玩意。
“玫琳凱跟安利差不多，都是做直銷的。”
“你確定？”黃子瀚不由狐疑的看了看旁邊的梁柳豔。
“確定啊，我知道很多人都對直銷有誤解，以為那是傳銷，那是因為你們對直銷行業了解得不夠透徹，就拿一個最簡單的例子來說，做傳銷的肯定沒有任何實物給到家人吧？空口白牙的就讓新來的家人交費，然後再去發展下線，可是直銷不一樣，我們都是有貨真價實的產品給到家人的，工作也是銷售產品，而不是單純的拉人頭發展下線。”
“那你賣什麽產品？”黃子瀚很想說傳銷是最簡單粗暴版本的傳銷，直銷是複雜版本的傳銷…
“玫琳凱主要是做女性化妝品的。”
“我一男的用不上化妝品啊。”這麽一聊，畫風就變了。
“誰說用不上？精致的男人哪個不用化妝品？難道你就不想變得比其他男人更優秀？”
“我這天天風吹日曬雨淋的，哪裏精致的起來？用化妝品那不白瞎嘛？”比其他男人優秀靠化妝嗎？什麽邏輯？
“你用不上你女朋友總需要用的吧？女孩子哪個不愛美？你要是送她化妝品她肯定很高興的，增進你們彼此間的感情不是？”她們不用化妝也很美的。
“我對化妝品又不了解，她們用什麽自己買就是了，哪輪得到我畫蛇添足喔。”
“呐，不是我說你，你的缺點就是沒有情調，不懂得浪漫，在一起久了會缺少激情，需要製造點浪漫才能保持新鮮感嘛。額，你說她們是什麽意思？”
“額，這個不是重點。”黃子瀚不懂浪漫這點他不得不承認，隻是沒有激情？他們三在一起天天激情得很好嗎…
“那就說重點，你需要不時給你女朋友來一點驚喜，比如送她化妝品之類的。”
“我哪裏知道什麽類型的化妝品適合他們喔？”
“玫琳凱啊，玫琳凱的產品就是最好的。我們玫琳凱可是國外的大公司，創始人玫琳凱艾施女士…”
這女人看來已經被洗腦洗得很幹淨，從創始人何時何地創建玫琳凱公司，到玫琳凱的發展崛起，再到中國玫琳凱公司的發展曆程，廣闊的市場前景，玫琳凱公司獨特的企業文化，為家人們提供怎麽樣一個改變命運的平台林林總總說了將近兩個小時，黃子瀚徹底服了，然並卵。
“子瀚，這麽好的化妝品你女朋友值得擁有。”
“額，主要我沒有錢啊。”
“愛心是無價的，你跟你女朋友的感情怎麽可以用金錢去衡量？產品又不是很貴，而且如果你成為會員，一次性買夠三千塊的產品還可以打六五折，這點錢你都不舍得給你女朋友花嘛？”
“你知道的，我每個月底薪才四千，都不夠用，哪有錢喔。”
“也是，那你有沒有想過換其他的工作？”
“我就一高中畢業的普通人，哪有那麽多工作可以挑？”
“玫琳凱啊，我們玫琳凱沒有學曆要求的，隻要你願意努力，玫琳凱就是最好的選擇。”
“我一個大男人去賣化妝品你覺得合適嗎？”
“有什麽不合適的？我們玫琳凱男性的家人也有很多的，而且他們通過自己的努力，一步步晉升，有的甚至做到了首席。你知道一個首席，月收入有多少嗎？百萬都是灑灑水。你一直都是做房產的吧？這些年認識的客戶肯定很多，這些都是你的人脈資源，加入玫琳凱後很容易晉級的，首先…”
老天爺啊，啥時候才到站？快受不了了。沒想到再次重逢會是這種場麵，黃子瀚欲哭無淚。什麽念想這會兒都煙消雲散了。默默的看了看時間，哎，還得再聽四十多分鍾…
黃子瀚在班車上聽得欲仙欲死，這頭何奕瑤餘婷婷才準備出發。
“瑤瑤，剛才那個男的是周俊華？”車上，餘婷婷是個好奇寶寶。
“是啊。”
“啊？你們還有聯係啊？”
“去年我媽住院，在醫院碰到他的。”
“哎，他還是那麽帥，心動不？”
“瞎說什麽呢？”
“你不心動人家肯定還惦記你，不然他怎麽會來送你？”
“你再胡說八道我就不理你了。”
“哎呀，你跟我說說嘛，他是不是追你？”
“我哪知道？”
“他在哪工作？”
“也在首府。”
“那他平時沒有約你吃飯什麽的？”
“平時上班這麽忙，哪有空理他喔。”
“那就是有咯？”
“討厭，別問了，就你囉嗦，好好開你的車。”
“我就是好奇一下下嘛！瑤瑤，你爸會開車嗎把車留給你爸？”
“不會開就去學唄，他們在老家有車也方便一點！我還沒問你，上迴在北海你怎麽說的？人呢，怎麽就你自己？”
“哎呀，今天天氣真好。”
“別打岔，問你話呢。”
“哎呀，親親的瑤瑤，再給我一年的時間嘛。我還不想這麽快被束縛住，再借你男人用一年，我保證就一年，行不行嘛？”
“你上迴才保證過。”
“這是最後一次啦，你就可憐可憐我，好不好嘛。”
……
“你要不要先喝口水？”說了一路，黃子瀚感覺她應該口渴了，正好，車上有贈送的礦泉水。
“謝謝，我說到哪了？”
“經銷商。”
“嗯，隻要你晉級成為經銷商後…”要不是看她是個女的，黃子瀚絕對會一巴掌拍死，沒見過這麽能說的，有這口才賣房子多好？業績比他高都有可能。
“柳豔，快到站啦，你能不能先停下聽我說兩句？”能理解大話西遊裏猴子為什麽想打死唐僧了。準備到站，不想再聽她囉嗦這些沒有意義的話，做為曾經的戀人，黃子瀚覺得自己有必要說點什麽，梁柳豔能迷途知返最好，固執己見也沒什麽，至少黃子瀚盡力了。以後他也不打算跟她再有任何交集，這次搭班車是意外，茫茫人海中偶遇這種萬中無一的情況再發生的概率也會很少。
“嗯，你說。”
“我呢對於自己目前的現狀很滿意，工作也很適合我，雖然掙得不多，但我不打算換。你說我的缺點是沒有情調不懂浪漫，這點我認，我女朋友跟我在一起這麽久，也都知道的，我不覺得她們會因為這點嫌棄我，所以你沒有必要浪費那麽多時間來說服我，這是在做無用功。你有你的理想，有你的目標，並且願意為之努力，這點值得我尊重。
任何願意努力去為理想奮鬥的人都值得尊重，不過我不認可你選擇的路，對於直銷我是個門外漢，聽你說一路才有了一點輪廓，你描述的太寬泛太理想化太美好的未來在我看來怎麽都遙不可及。我比較現實，我就想問你幾個問題，你做了多久玫琳凱？你每個月能賣出去多少產品？你每個月有多少固定收入，你離晉升下一個級別還需要多少業績？”
“才做了不到半年，我在首府也沒有太多人脈資源，所以…”
“你有認真算過你這半年投入了多少嗎？先說你的時間成本，按照目前首府的工資標準，普工一個月2000塊工資，半年就是一萬二，既然你做玫琳凱，平時你總得自己用化妝產品吧，你自己不用怎麽去說服別人？一個月一千應該差不多，半年就是6000，加上你平時的日常開銷，一個月怎麽也要3000塊吧？半年就是一萬八，算下來你做玫琳凱的這半年，隱形的投入已經累計有三萬六，你得賣多少產品才能把這些投入補迴來？”
“我現在隻是剛開始，以後肯定會好的。”
“你的領路人隻會告訴你級別晉升後，每個月有多少多少收入，有沒有告訴你晉升後還有業績考核？考核不達標就會降迴來？你告訴我如果哪天你通過努力晉升下一級，但是業績難以保持，你要怎麽辦？跟別人一樣自己掏錢囤貨維持你的級別？你有多少資本去囤貨？哪天你扛不住降級了你之前所有的努力是不是都打水漂？然後同樣的經過再重新來一遍？”
“哪有你說的那麽難？玫琳凱的很多家人晉升得很快，就像我的導師，她現在已經是首席了。”
“你怎麽跟人家比？不可否認你現在還有個願意為你花錢的男人，但你自己也說了，男人靠不住，哪天真靠不住了你怎麽辦？你自己去哪裏找那麽多錢往裏麵填？別人要人脈有人脈，要資本有資本，才玩得轉，你有啥？那是有錢人的遊戲，你隻不過是炮灰。
別怪我說得難聽，你解釋了一路玫琳凱直銷模式跟傳銷的區別，但在我看來，它們本質上是沒有區別的，能賺錢的隻有站在金字塔頂端的那幾個人而已。你，包括你的大部分玫琳凱家人隻是養料，作用就是給別人提供養分。玫琳凱的老板需要把產品賣給其他人嗎？賣給自家人就足夠了。
不可否認，玫琳凱這類直銷公司的企業文化很有吸引力，沙龍會充盈地讚美和鼓勵的氛圍，走紅毯的掌聲，一起變美的喜悅，銷售皇後的分享，成功富有光彩照人氣場強大的首席的擁抱，都會讓渴望得到認可和尊重的女性有強烈的歸宿感和向往，仿佛你被很多人愛著，這種感覺任誰都覺得好，各類免費的培訓，仿佛你學到了很多東西，讓你更美麗更自信更有目標，然後更賣力的自己掏錢囤貨期待晉升下一級。我說得對嗎？”
“子瀚，我不否認你說的有一定的道理，但你對傳銷的偏見影響到你對直銷的認知。有部分經銷商或者首席為了維持級別會有自己囤貨的現象，但那隻是偶爾業績不佳才會出現的情況，那是因為她們不夠努力，無奈之下采取的辦法，隻要我足夠用心，足夠努力，你說的所有問題都將不複存在。”
“我不知道該怎麽繼續跟你說，我剛在網上看到有人分享了這麽一段話，應該是你的前輩。玫琳凱是一個夢！這個夢，對有的人是美夢，對有的人則是噩夢。如果你家境很好，或者有個有錢的老公，你是個無聊的家庭主婦或者被父母寵愛的小公主，你可以去做玫琳凱。因為你會找到一片精神樂園，找到一大群每天互相讚美的夥伴，學到怎樣改善家庭關係和人際關係的黃金法則。
如果你沒什麽積蓄，朋友圈又跟你一樣都是打工一族一窮二白，我建議你不要做玫琳凱。因為對你絕對是噩夢，等你夢醒的時候，你會發現，除了一身的債務，你也失去了家庭、朋友，和繼續前行的勇氣與信心。我想說的也就這麽多，你自己的境況隻有你自己清楚，怎麽選擇我這個外人不足以說三道四，你自己掂量就好。”
“我不會輕易放棄的，我覺得玫琳凱很適合我。”
“嗯，到站了，外麵還有人等我，我就先走了。預祝你夢想成真！再見！”再也不見。
“哎，子瀚，你這麽著急幹嘛？等下我啊，幫我拿一下行李箱。”想先開溜的黃子瀚沒走成，硬不下心扭頭就走，隻得老老實實的幫忙從客車貨倉裏搬出行李箱，兩人亦步亦趨的走出車站，電話準時響了。
“子瀚，你到了嘛？”何奕瑤的。
“到啦，現在出去了。”
“嗯，我跟婷婷在車站外麵的路邊，你快點哦，不然我們要被趕走了。”
“好。”
......
“我就送你到這，你是打車走還是有人來接？”到了站外，黃子瀚不想磨嘰了。
“我打車走，你呢？”
“我女朋友來接，那再見了。”
“嗯，你電話沒換吧？”
“沒有，還是原來那個。”
“以後再聯係。”
黃子瀚差點沒繃住，大姐，以後別聯係了行不？
白色的寶馬在路邊還是很顯眼的，特別是車旁還直愣愣的站著兩個身材高挑的墨鏡美女？黃子瀚快步走過去，剛想隨便抓一個過來啃一口，被躲開沒抓著。
“瑤瑤，你去開車，我要好好審問一下你男人剛才跟他一起出來那個女的是誰。”
“普通朋友而已啦。”
“騙鬼呢，你都走那麽遠了人家還盯著你看，趕緊上車，老實交代，坦白從寬。”女人的直覺是可怕的，這樣都能看得出來不對勁？沒辦法，老實交代唄。
梁柳豔看著遠去的白色寶馬，神色變得複雜，接著是滿臉問號。她們？女朋友？兩個？被富家女看上了？
“黃子瀚，趕緊說，那個女的是誰？”後座，餘婷婷脫了鞋側身盤坐，惡聲惡氣的對黃子瀚問道。後視鏡裏何奕瑤不時往後瞄，顯然她也很想知道。
“前女友唄。”
“喲，迴家過個年又跟前女友勾搭上了？”
“餘婷婷，警告你不要再陰陽怪氣的跟我說話哈。”
“你咬我啊。”
“你以為我不敢啊？還沒見過有這種要求的。”餘婷婷怕癢，車後座就那麽點空間，能往哪逃？三下五除二就被黃子瀚摁住一頓撓，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子瀚，我錯啦，不要再撓了…哈哈哈。”
“你們倆別鬧啦，子瀚，怎麽跟你前女友一起迴來了？”
“在車上偶遇的，沒想到居然還是鄰座。”
“然後呢？就沒了？”緩過氣的餘婷婷又不老實。
“然後下車就單純幫忙拖個行李箱，就此別過，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從此相忘於江湖啊。”
“三個小時的車程，你們就沒敘敘舊？再來個舊情複燃？”
“剛開始我沒想搭理她的，奈何她不願意放過我。婷婷，瑤瑤，你們知道玫琳凱嗎？”
“玫琳凱？在廣東的時候聽說過，當時廠裏還有不少女孩子辭工去做這個，那不是傳銷嗎？”
“你搞錯啦，那是直銷不是傳銷，我知道很多人都對直銷有誤解，以為那是傳銷，那是因為你們對直銷行業了解得不夠透徹。
就拿一個最簡單的例子來說，做傳銷的肯定沒有任何實物給到家人吧？空口白牙的就讓新來的家人交費，然後再去發展下線。
可是直銷不一樣，我們都是有貨真價實的產品給到家人的，工作也是銷售產品，而不是單純的拉人頭發展下線。”黃子瀚把從梁柳豔那聽來的話給倆女人複述一遍。
“子瀚，你怎麽知道這些？”
“我從上班車開始就在聽這些，一直到下車，特麽的整整三個小時啊，我差點想打死她。”
“哈哈哈…”何奕瑤還好點，開車不敢分心，笑得有些含蓄，餘婷婷就誇張了，就差在後座打滾。
“有什麽好笑的？”
“子瀚，你知道玫琳凱嗎？哈哈…”餘婷婷這女人無藥可救了，這都能笑到冒汗？可能是熱的緣故，外套一脫，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幾天不見好像又大了點？
“你就消停一會吧，別斷氣了哈。”
“不行，想想就覺得好笑。哈哈…”
“讓你笑…”黃子瀚沒好氣的跟餘婷婷又掐了起來，隻是沒一會畫風就變了。
“大白天的，你們兩個就不能迴家再說嗎？”何奕瑤紅著臉咬牙切齒罵道，果然是奸夫淫婦啊。
寶馬車身後的車主看著前邊起伏不定的寶馬，暗歎首府的城市道路還有待改進啊，能把車顛成這樣，不過好車就是好車，這減震就是牛啊。
“子瀚，你出門了沒有呀？”
“早就出門啦，在車站等班車呢。”
“等車？你不開車嘛？”
“車留給我爸開，迴首府了再買。”
“嗯嗯，那你什麽時候能到首府？”
“班車等會十二點半出發，三個小時到首府，三點半左右吧。”
“那到時候我們去接你唄。”
“好。”
“在哪個汽車站下車？”
“北大客運站。”
“好的喲，我跟瑤瑤等會就出發啦，估計比你早到一點，到時候我們在車站等你。”
“來一個就行啦，我一個人坐不了兩台車…”
“要你管。”
……
公司規定的初八複工上班，黃子瀚跟公司人事經理報備需要請假一天後，就在q群裏發個信息跟大家夥說了聲，然後一連串的迴複都是要請一天假，愣是沒一個願意先去上班的。好吧，黃子瀚開的好頭，他能說什麽？請就請吧，就當複工第一天就集體排休？
等待的時間總是覺得漫長，怎麽看時間都是還沒到點。看完該看的各種信息，黃子瀚掃視一圈熙熙攘攘的人群，目光突然一下子定格，腦海瞬間充斥各種複雜的思緒，心情也變得五味雜陳。人群中梁柳豔的身影像是黑洞，吸引了黃子瀚全部的目光，周圍的人仿佛都不存在。
變化不大，依舊是那曾經讓黃子瀚刻骨銘心的模樣，要說有變化還是有點，穿著裝扮時尚成熟了很多，看著不再是以前那個青春可愛的人，身旁沒有什麽護花使者，貌似也是獨自一人。再次見到人，心口還是微疼，還愛嗎？黃子瀚很確定以及肯定，不愛了。恨嗎？沒有那個必要。沒由來一股想要上前問點什麽的衝動，卻拚命壓製住了，問什麽？這兩年來過得怎樣？然後呢？炫耀一下自己這兩年來的那一點小小成績？冷嘲熱諷一番再揚長而去讓她後悔當初選擇離開自己？有必要嗎？是的，沒有必要。
既然已經分開，那就各自安好吧。遇見，彼此就應該是陌生人。她過得好，自己不需要羨慕，她過得不好，那是她自己的選擇，也不需要自己關心。心裏已經住下兩個人，多留點空地都是對她們的褻瀆。不對，是三個，馨姐也算吧？已經很擠了，哪有空理會別人？千頭萬緒一晃而過，想到三個女人，黃子瀚躁動的心恢複平靜，再看一眼人群中的人影，希望你也一樣過得很好吧。
到點檢票上車，黃子瀚沒有什麽行李，兜裏一個錢包，手裏一台手機再沒多餘的東西！不像其他人大包小包的，上車前還得先放好行李。對著車票找到自己的座位，一坐下去就閉目養神聽音樂，可是天意往往就是這麽造化弄人，越不想去觸碰的事情，就越硬塞到你身上，躲都躲不開。
“黃子瀚？”聽到那陌生又熟悉的聲音，黃子瀚睜眼看了看眼前的人，特麽的這就是緣糞？這都能碰到？
“好久不見。”淡淡的迴了句。
“沒想到在這遇見你，我的座是36，能讓我做窗邊嗎？”
“行。”狗血，碰到就算了，還成鄰座。起身讓了座位，黃子瀚無力吐槽，也不想多說些什麽，坐下又是閉目養神。人一坐滿，班車也不磨蹭，一會兒就開動，三個小時的車程，很快就能到的，煎熬著吧。
“子瀚，你是不是還恨我啊？”黃子瀚不想說啥，可奈不住梁柳豔想啊。
“沒有的，恨你幹嘛喔。”
“當初確實是我不對，還來得及道歉嗎？”
“不用啦，你有你的追求，選擇自己的追求沒有錯的。”
“你這兩年過得怎麽樣？”
“也就那樣，每天除了上班還是上班。”
“你還住在原來那地方嗎？”
“一直租著的。”租是肯定得租著，住不住那是另一迴事。
“你就不想問問我這兩年過得怎麽樣？”
“喔，你這兩年過得怎麽樣？”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算不算過得好，現在是不用住城中村了，想要什麽他也會給我買，隻是現在他對我不再像以前那樣天天哄著我，對我百依百順。三天兩頭不迴家，我不知道他在外麵是不是還有其他女人，男人是不是都這樣？新鮮感一過就不再珍惜了？”
“這個我真不好說什麽，畢竟不是每個人都一樣，一竿子打死所有男人有點草率？”
“你有女朋友了嗎？”
“有啊！”兩個，不過這點沒必要告訴你的…
“你是一個好人，我想她跟你在一起應該很幸福。”喜獲好人卡一張。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幸福，跟我一樣天天除了上班還是上班，想要什麽都得一起努力去掙。”
“嗯，現在我才慢慢知道，男人靠不住，隻能靠自己，我現在也有自己的事業，我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實現財富自由，想要什麽就買什麽，不需要再依靠任何人。”
“你這想法很好，有目標努力去做就是了。”滿滿正能量，值得讚歎。
“我會努力的，子瀚，你知道玫琳凱嗎？”
“玫琳凱？什麽東西？”
“玫琳凱不是什麽東西，是我現在再努力的事業。”
“額，不太明白，不過聽名字應該很好的。”不明覺厲。
“那你知道安利嗎？”
“知道啊。”安利？地球人有不知道的嗎？打著直銷名號搞傳銷的玩意。
“玫琳凱跟安利差不多，都是做直銷的。”
“你確定？”黃子瀚不由狐疑的看了看旁邊的梁柳豔。
“確定啊，我知道很多人都對直銷有誤解，以為那是傳銷，那是因為你們對直銷行業了解得不夠透徹，就拿一個最簡單的例子來說，做傳銷的肯定沒有任何實物給到家人吧？空口白牙的就讓新來的家人交費，然後再去發展下線，可是直銷不一樣，我們都是有貨真價實的產品給到家人的，工作也是銷售產品，而不是單純的拉人頭發展下線。”
“那你賣什麽產品？”黃子瀚很想說傳銷是最簡單粗暴版本的傳銷，直銷是複雜版本的傳銷…
“玫琳凱主要是做女性化妝品的。”
“我一男的用不上化妝品啊。”這麽一聊，畫風就變了。
“誰說用不上？精致的男人哪個不用化妝品？難道你就不想變得比其他男人更優秀？”
“我這天天風吹日曬雨淋的，哪裏精致的起來？用化妝品那不白瞎嘛？”比其他男人優秀靠化妝嗎？什麽邏輯？
“你用不上你女朋友總需要用的吧？女孩子哪個不愛美？你要是送她化妝品她肯定很高興的，增進你們彼此間的感情不是？”她們不用化妝也很美的。
“我對化妝品又不了解，她們用什麽自己買就是了，哪輪得到我畫蛇添足喔。”
“呐，不是我說你，你的缺點就是沒有情調，不懂得浪漫，在一起久了會缺少激情，需要製造點浪漫才能保持新鮮感嘛。額，你說她們是什麽意思？”
“額，這個不是重點。”黃子瀚不懂浪漫這點他不得不承認，隻是沒有激情？他們三在一起天天激情得很好嗎…
“那就說重點，你需要不時給你女朋友來一點驚喜，比如送她化妝品之類的。”
“我哪裏知道什麽類型的化妝品適合他們喔？”
“玫琳凱啊，玫琳凱的產品就是最好的。我們玫琳凱可是國外的大公司，創始人玫琳凱艾施女士…”
這女人看來已經被洗腦洗得很幹淨，從創始人何時何地創建玫琳凱公司，到玫琳凱的發展崛起，再到中國玫琳凱公司的發展曆程，廣闊的市場前景，玫琳凱公司獨特的企業文化，為家人們提供怎麽樣一個改變命運的平台林林總總說了將近兩個小時，黃子瀚徹底服了，然並卵。
“子瀚，這麽好的化妝品你女朋友值得擁有。”
“額，主要我沒有錢啊。”
“愛心是無價的，你跟你女朋友的感情怎麽可以用金錢去衡量？產品又不是很貴，而且如果你成為會員，一次性買夠三千塊的產品還可以打六五折，這點錢你都不舍得給你女朋友花嘛？”
“你知道的，我每個月底薪才四千，都不夠用，哪有錢喔。”
“也是，那你有沒有想過換其他的工作？”
“我就一高中畢業的普通人，哪有那麽多工作可以挑？”
“玫琳凱啊，我們玫琳凱沒有學曆要求的，隻要你願意努力，玫琳凱就是最好的選擇。”
“我一個大男人去賣化妝品你覺得合適嗎？”
“有什麽不合適的？我們玫琳凱男性的家人也有很多的，而且他們通過自己的努力，一步步晉升，有的甚至做到了首席。你知道一個首席，月收入有多少嗎？百萬都是灑灑水。你一直都是做房產的吧？這些年認識的客戶肯定很多，這些都是你的人脈資源，加入玫琳凱後很容易晉級的，首先…”
老天爺啊，啥時候才到站？快受不了了。沒想到再次重逢會是這種場麵，黃子瀚欲哭無淚。什麽念想這會兒都煙消雲散了。默默的看了看時間，哎，還得再聽四十多分鍾…
黃子瀚在班車上聽得欲仙欲死，這頭何奕瑤餘婷婷才準備出發。
“瑤瑤，剛才那個男的是周俊華？”車上，餘婷婷是個好奇寶寶。
“是啊。”
“啊？你們還有聯係啊？”
“去年我媽住院，在醫院碰到他的。”
“哎，他還是那麽帥，心動不？”
“瞎說什麽呢？”
“你不心動人家肯定還惦記你，不然他怎麽會來送你？”
“你再胡說八道我就不理你了。”
“哎呀，你跟我說說嘛，他是不是追你？”
“我哪知道？”
“他在哪工作？”
“也在首府。”
“那他平時沒有約你吃飯什麽的？”
“平時上班這麽忙，哪有空理他喔。”
“那就是有咯？”
“討厭，別問了，就你囉嗦，好好開你的車。”
“我就是好奇一下下嘛！瑤瑤，你爸會開車嗎把車留給你爸？”
“不會開就去學唄，他們在老家有車也方便一點！我還沒問你，上迴在北海你怎麽說的？人呢，怎麽就你自己？”
“哎呀，今天天氣真好。”
“別打岔，問你話呢。”
“哎呀，親親的瑤瑤，再給我一年的時間嘛。我還不想這麽快被束縛住，再借你男人用一年，我保證就一年，行不行嘛？”
“你上迴才保證過。”
“這是最後一次啦，你就可憐可憐我，好不好嘛。”
……
“你要不要先喝口水？”說了一路，黃子瀚感覺她應該口渴了，正好，車上有贈送的礦泉水。
“謝謝，我說到哪了？”
“經銷商。”
“嗯，隻要你晉級成為經銷商後…”要不是看她是個女的，黃子瀚絕對會一巴掌拍死，沒見過這麽能說的，有這口才賣房子多好？業績比他高都有可能。
“柳豔，快到站啦，你能不能先停下聽我說兩句？”能理解大話西遊裏猴子為什麽想打死唐僧了。準備到站，不想再聽她囉嗦這些沒有意義的話，做為曾經的戀人，黃子瀚覺得自己有必要說點什麽，梁柳豔能迷途知返最好，固執己見也沒什麽，至少黃子瀚盡力了。以後他也不打算跟她再有任何交集，這次搭班車是意外，茫茫人海中偶遇這種萬中無一的情況再發生的概率也會很少。
“嗯，你說。”
“我呢對於自己目前的現狀很滿意，工作也很適合我，雖然掙得不多，但我不打算換。你說我的缺點是沒有情調不懂浪漫，這點我認，我女朋友跟我在一起這麽久，也都知道的，我不覺得她們會因為這點嫌棄我，所以你沒有必要浪費那麽多時間來說服我，這是在做無用功。你有你的理想，有你的目標，並且願意為之努力，這點值得我尊重。
任何願意努力去為理想奮鬥的人都值得尊重，不過我不認可你選擇的路，對於直銷我是個門外漢，聽你說一路才有了一點輪廓，你描述的太寬泛太理想化太美好的未來在我看來怎麽都遙不可及。我比較現實，我就想問你幾個問題，你做了多久玫琳凱？你每個月能賣出去多少產品？你每個月有多少固定收入，你離晉升下一個級別還需要多少業績？”
“才做了不到半年，我在首府也沒有太多人脈資源，所以…”
“你有認真算過你這半年投入了多少嗎？先說你的時間成本，按照目前首府的工資標準，普工一個月2000塊工資，半年就是一萬二，既然你做玫琳凱，平時你總得自己用化妝產品吧，你自己不用怎麽去說服別人？一個月一千應該差不多，半年就是6000，加上你平時的日常開銷，一個月怎麽也要3000塊吧？半年就是一萬八，算下來你做玫琳凱的這半年，隱形的投入已經累計有三萬六，你得賣多少產品才能把這些投入補迴來？”
“我現在隻是剛開始，以後肯定會好的。”
“你的領路人隻會告訴你級別晉升後，每個月有多少多少收入，有沒有告訴你晉升後還有業績考核？考核不達標就會降迴來？你告訴我如果哪天你通過努力晉升下一級，但是業績難以保持，你要怎麽辦？跟別人一樣自己掏錢囤貨維持你的級別？你有多少資本去囤貨？哪天你扛不住降級了你之前所有的努力是不是都打水漂？然後同樣的經過再重新來一遍？”
“哪有你說的那麽難？玫琳凱的很多家人晉升得很快，就像我的導師，她現在已經是首席了。”
“你怎麽跟人家比？不可否認你現在還有個願意為你花錢的男人，但你自己也說了，男人靠不住，哪天真靠不住了你怎麽辦？你自己去哪裏找那麽多錢往裏麵填？別人要人脈有人脈，要資本有資本，才玩得轉，你有啥？那是有錢人的遊戲，你隻不過是炮灰。
別怪我說得難聽，你解釋了一路玫琳凱直銷模式跟傳銷的區別，但在我看來，它們本質上是沒有區別的，能賺錢的隻有站在金字塔頂端的那幾個人而已。你，包括你的大部分玫琳凱家人隻是養料，作用就是給別人提供養分。玫琳凱的老板需要把產品賣給其他人嗎？賣給自家人就足夠了。
不可否認，玫琳凱這類直銷公司的企業文化很有吸引力，沙龍會充盈地讚美和鼓勵的氛圍，走紅毯的掌聲，一起變美的喜悅，銷售皇後的分享，成功富有光彩照人氣場強大的首席的擁抱，都會讓渴望得到認可和尊重的女性有強烈的歸宿感和向往，仿佛你被很多人愛著，這種感覺任誰都覺得好，各類免費的培訓，仿佛你學到了很多東西，讓你更美麗更自信更有目標，然後更賣力的自己掏錢囤貨期待晉升下一級。我說得對嗎？”
“子瀚，我不否認你說的有一定的道理，但你對傳銷的偏見影響到你對直銷的認知。有部分經銷商或者首席為了維持級別會有自己囤貨的現象，但那隻是偶爾業績不佳才會出現的情況，那是因為她們不夠努力，無奈之下采取的辦法，隻要我足夠用心，足夠努力，你說的所有問題都將不複存在。”
“我不知道該怎麽繼續跟你說，我剛在網上看到有人分享了這麽一段話，應該是你的前輩。玫琳凱是一個夢！這個夢，對有的人是美夢，對有的人則是噩夢。如果你家境很好，或者有個有錢的老公，你是個無聊的家庭主婦或者被父母寵愛的小公主，你可以去做玫琳凱。因為你會找到一片精神樂園，找到一大群每天互相讚美的夥伴，學到怎樣改善家庭關係和人際關係的黃金法則。
如果你沒什麽積蓄，朋友圈又跟你一樣都是打工一族一窮二白，我建議你不要做玫琳凱。因為對你絕對是噩夢，等你夢醒的時候，你會發現，除了一身的債務，你也失去了家庭、朋友，和繼續前行的勇氣與信心。我想說的也就這麽多，你自己的境況隻有你自己清楚，怎麽選擇我這個外人不足以說三道四，你自己掂量就好。”
“我不會輕易放棄的，我覺得玫琳凱很適合我。”
“嗯，到站了，外麵還有人等我，我就先走了。預祝你夢想成真！再見！”再也不見。
“哎，子瀚，你這麽著急幹嘛？等下我啊，幫我拿一下行李箱。”想先開溜的黃子瀚沒走成，硬不下心扭頭就走，隻得老老實實的幫忙從客車貨倉裏搬出行李箱，兩人亦步亦趨的走出車站，電話準時響了。
“子瀚，你到了嘛？”何奕瑤的。
“到啦，現在出去了。”
“嗯，我跟婷婷在車站外麵的路邊，你快點哦，不然我們要被趕走了。”
“好。”
......
“我就送你到這，你是打車走還是有人來接？”到了站外，黃子瀚不想磨嘰了。
“我打車走，你呢？”
“我女朋友來接，那再見了。”
“嗯，你電話沒換吧？”
“沒有，還是原來那個。”
“以後再聯係。”
黃子瀚差點沒繃住，大姐，以後別聯係了行不？
白色的寶馬在路邊還是很顯眼的，特別是車旁還直愣愣的站著兩個身材高挑的墨鏡美女？黃子瀚快步走過去，剛想隨便抓一個過來啃一口，被躲開沒抓著。
“瑤瑤，你去開車，我要好好審問一下你男人剛才跟他一起出來那個女的是誰。”
“普通朋友而已啦。”
“騙鬼呢，你都走那麽遠了人家還盯著你看，趕緊上車，老實交代，坦白從寬。”女人的直覺是可怕的，這樣都能看得出來不對勁？沒辦法，老實交代唄。
梁柳豔看著遠去的白色寶馬，神色變得複雜，接著是滿臉問號。她們？女朋友？兩個？被富家女看上了？
“黃子瀚，趕緊說，那個女的是誰？”後座，餘婷婷脫了鞋側身盤坐，惡聲惡氣的對黃子瀚問道。後視鏡裏何奕瑤不時往後瞄，顯然她也很想知道。
“前女友唄。”
“喲，迴家過個年又跟前女友勾搭上了？”
“餘婷婷，警告你不要再陰陽怪氣的跟我說話哈。”
“你咬我啊。”
“你以為我不敢啊？還沒見過有這種要求的。”餘婷婷怕癢，車後座就那麽點空間，能往哪逃？三下五除二就被黃子瀚摁住一頓撓，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子瀚，我錯啦，不要再撓了…哈哈哈。”
“你們倆別鬧啦，子瀚，怎麽跟你前女友一起迴來了？”
“在車上偶遇的，沒想到居然還是鄰座。”
“然後呢？就沒了？”緩過氣的餘婷婷又不老實。
“然後下車就單純幫忙拖個行李箱，就此別過，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從此相忘於江湖啊。”
“三個小時的車程，你們就沒敘敘舊？再來個舊情複燃？”
“剛開始我沒想搭理她的，奈何她不願意放過我。婷婷，瑤瑤，你們知道玫琳凱嗎？”
“玫琳凱？在廣東的時候聽說過，當時廠裏還有不少女孩子辭工去做這個，那不是傳銷嗎？”
“你搞錯啦，那是直銷不是傳銷，我知道很多人都對直銷有誤解，以為那是傳銷，那是因為你們對直銷行業了解得不夠透徹。
就拿一個最簡單的例子來說，做傳銷的肯定沒有任何實物給到家人吧？空口白牙的就讓新來的家人交費，然後再去發展下線。
可是直銷不一樣，我們都是有貨真價實的產品給到家人的，工作也是銷售產品，而不是單純的拉人頭發展下線。”黃子瀚把從梁柳豔那聽來的話給倆女人複述一遍。
“子瀚，你怎麽知道這些？”
“我從上班車開始就在聽這些，一直到下車，特麽的整整三個小時啊，我差點想打死她。”
“哈哈哈…”何奕瑤還好點，開車不敢分心，笑得有些含蓄，餘婷婷就誇張了，就差在後座打滾。
“有什麽好笑的？”
“子瀚，你知道玫琳凱嗎？哈哈…”餘婷婷這女人無藥可救了，這都能笑到冒汗？可能是熱的緣故，外套一脫，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幾天不見好像又大了點？
“你就消停一會吧，別斷氣了哈。”
“不行，想想就覺得好笑。哈哈…”
“讓你笑…”黃子瀚沒好氣的跟餘婷婷又掐了起來，隻是沒一會畫風就變了。
“大白天的，你們兩個就不能迴家再說嗎？”何奕瑤紅著臉咬牙切齒罵道，果然是奸夫淫婦啊。
寶馬車身後的車主看著前邊起伏不定的寶馬，暗歎首府的城市道路還有待改進啊，能把車顛成這樣，不過好車就是好車，這減震就是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