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氣了。”小陳推了推眼鏡友善地迴了句,隨後打開信紙,低聲推敲道,“這似乎是封電報。第一句內容是這裏一切安好,不用擔心。這第二句…”


    “第二句怎麽了?”沈錯追問道。


    “這句話不是很通順。按照字麵翻譯似乎是老師或者說師父,在,什麽?”小陳皺著眉,語氣並不肯定。


    “這是什麽奇怪的語句?”齊團長滿臉疑惑地問向小陳。


    “興許這裏麵藏著不為人知的暗語吧。”見小陳漲紅了臉,天機子在旁打圓場道。


    齊團長頷首同意:“老道長說得在理。小陳,詢問下司令部,看看這裏麵有何種玄機。”


    “是!”小陳行了個軍禮,帶著信箋出了門。


    “興許要花費不少時間了。”齊團長看向三人道,“天色不早,三位不如在此休息一晚,鄙人為三位安排食宿。警衛員!”


    “多謝。”“有勞了。”“叨擾了。”沈錯三人稽首道謝。


    新指揮部所在位置是山下的一個小村莊。三人吃完晚飯散步出門,沈錯簡單看了下周圍的地形,暗自皺眉:此處背山麵湖風水極佳,但指揮所不是陰宅,風水好並無實際作用。日本水忍者水性極好,若是自湖中潛水而來難以防範,而且背靠的山也不高,難以作為天然屏障,此處可說是無險可據。


    “怎麽了沈錯?”天機子靈氣已失,自黑暗中看不到沈錯表情,反是玉蟾子見其麵色凝重,忍不住發問道。


    沈錯駐足將方才的見解說了出來。


    天機子捋須附和道:“自防守角度而言,確如你所言。但你可知此處已是高郵境內唯一的高山了。”


    “嗯?”沈錯自腦海中快速閃高郵附近的地形,無奈道,“確實如此。”


    “此山名為神居山,相傳五帝之一的堯帝出生於此,楊門女將的穆桂英也生於此處。此地自帶一股浩然正氣,普通妖邪輕易不敢靠近,指揮所選址在此也算妥當。”天機子解釋道。


    “這座山竟然如此有名?”沈錯驚愕道,轉念又想:也許齊團長等人定居於此是受高人指點也未可知。


    “夜已深了,看來這信箋的內容一時難有定論,老道累了,先去歇息了。”天機子抬頭仰望月色,見滿月如玉盤般高懸半空之中,知曉時辰已然不早了。


    天機子一走,玉蟾子自然也迴屋休息,隻留沈錯一人獨自站在屋外思索今後的去留。


    不知不覺間,圓月周圍飄來了幾片淡淡烏雲遮住光華,皎潔的月光轉為朦朧。全神貫注的沈錯隻覺月光似乎暗淡了許多,便也抬頭仰視天空。隻見夜色呈現詭異狀,心底不自覺地湧起了一股不祥。愣神片刻,隨即苦笑搖頭自言自語道:“沈錯啊沈錯,你是不是太疑神疑鬼了。”


    目光一轉,望向齊團長所在的院落,見並未有人前來報信,沈錯也轉身迴屋自顧自休息去了。


    夜半,盤膝而坐的沈錯睜開了雙眼,周圍嘈雜的腳步聲讓他感覺有些不太尋常。出門察看,齊團長的院落已亮起了燈火。沈錯施出身法,轉瞬已來到了院門外。


    院外的警衛隻感覺麵前人影一花,已多出一人,昏暗的月色下,一時難辨敵我,幾人趕忙舉起步槍對準了沈錯。


    “是誰?!”“別動!”


    “是我。”沈錯一時情急差點引起誤會,趕忙止住身形,抱歉道。


    “什麽狀況?”萬鵬聽到聲響,單手握著手槍,謹慎地靠在了院門後發問道。


    “萬鵬,是我,沈錯。我聽到了腳步聲,不放心,就來看看。”沈錯隔著門解釋道。


    “是沈道長啊。”萬鵬收起手槍,打開院門,示意警衛撤下步槍道,“前線的幾個連傳來消息,小日本集結部隊,自不同方向進攻高郵而來,似乎是想搞夜襲!這次來了好幾路,人數似乎也很多,前方吃緊,因此團部想讓這裏駐守的幾個連去支援。”


    “難怪這麽大動靜。”沈錯見部隊不斷集結出發,揚起了不少塵土。


    卻聽萬鵬皺眉困惑道:“隻是這次小日本的進攻有些奇怪。他們在這裏的兵力並不多,幾次交手雙方實力大概都已清楚,要速勝對方並無可能。今夜不計成本從各處攻打高郵實在讓人費解,而且他們這麽一動,在各處的八路軍也會有所行動,腹背受敵,實在得不償失。”


    “竟如此反常?!”萬鵬與此處的日寇周旋多次對敵情的判斷自然準確,因此沈錯在聽到他的分析後也是眉峰緊皺,陷入了沉思。


    短時過後,沈錯猜測道:“有沒有可能,這些進攻是佯攻,真正的目標是這裏的指揮所?日本也許已經知道團部的所在,借助這攻勢做掩護,實際卻是派出尖刀部隊,直取此地?”


    萬鵬不可思議地盯著沈錯,似是極為讚賞他的前瞻預判,迴答道:“日本人就近的機場被我們端了,要摧毀指揮部,派小股隊伍滲透進來確實最為可行。因此,這裏還留了一個排的戰士負責保護團部,再加上警衛班,自保應該沒問題。”


    沈錯的麵上並未顯得輕鬆,心下更是惶惑:日本人不是傻子,不會做費力不討好的事情。而且,時間上也太過巧合,難道?


    “萬鵬,我去山上警戒,確保團部安全。”沈錯在夜間目力極佳,登高遠眺可將四周的風吹草動盡收眼底。


    心中的焦慮唯有行動才能消除,幹等或者逃避並無用處。


    “這...自然更好,有勞沈道長了。”萬鵬感激道。


    沈錯朝萬鵬點了點頭,南鬥步一轉往不遠處的山丘掠去。


    “沈錯?”路過休息的小屋,有人溫聲喊住了他,寂靜深夜中出現如此大的聲響,玉蟾子自然也難以休息。


    沈錯簡要地解釋了原因:“其實日本士兵突破進來我並不擔心,他們長途奔襲至此必然帶不了重武器,萬鵬安排的護衛可保齊團長無虞。我真正擔憂的是日本人中的修行者,一旦他們來此,這幾十個人是斷然攔不住。”


    正要離去之際天機子也出了門,沈錯的憂慮他也聽到了。


    “老道與月兒隨你同去。”天機子打了個哈欠,驅走倦意。午夜嘈雜,想來他也無法入眠。


    玉蟾子聽了沈錯的言語本意也是隨他一同,隻是孤男寡女深夜一起上山有失禮數,也就沒有主動請纓。如今天機子提議三人同去,她自然讚同。


    三人各展身法直往神居山頂飛掠而去,一炷香過後,已在神居山頂落定。


    沈錯吃驚地看著天機子,老者雖是氣喘籲籲,但飛掠過程中白鶴舞的身形絲毫不慢,似是丹田仍舊健全一般。


    天機子見到沈錯眼中的困惑,平複氣息,緩緩解釋道:“不必驚訝,老道丹田並未恢複。白鶴舞全靠筋絡中的靈氣支撐,丹田存不了靈氣,經脈中還可以留一些嘛。”


    沈錯恍然:不錯,經脈中可以存些少量的靈氣,單用於施展短距離的身法還夠用。


    言畢,天機子扶著一棵樹慢慢坐下,朝著走向前來的玉蟾子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靈氣用完了,為師盤膝再吸納些,不必擔心。”


    “玉蟾真人,你和天機掌教留在此處,注意山下的湖麵是否有異動。我去北麵守著。”南麵的湖泊,水忍者容易潛入,需時時盯防。而北麵山勢最高不易攀爬,沈錯背北麵南,可俯瞰全局。


    “小心。”玉蟾子與沈錯對視點頭,轉身凝視高郵湖。


    沈錯心中卻帶著一絲欣喜,並肩作戰容易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


    來到北側,沈錯謹慎地打探了四周,並無異常。“希望是我多想了。”沈錯背靠一塊巨石坐下,恢複靈氣。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月色被烏雲籠罩,大地一片昏暗。少頃,夜風吹散黑雲,月光淡淡發紅,再過片刻竟已殷紅如血!


    盤膝而坐的沈錯陡然睜開轉眼,右側樹林赫然出現一張慘白得瘮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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