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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駛來的兩艘長龍戰船高達數丈,光露出甲板上麵的船樓就有三層,跟小火輪一比猶如兩隻龐然大物,仿佛一口就能吞下似的。雖然看起來很笨重,但是上下兩排的船槳卻劃得木質戰場快如奔馬,少頃就來到小火輪的右側方,在相距七八丈的距離上慢慢停了下來。


    一位身著鑲紅旗的八旗將領趾高氣揚站在最高層的甲板上,雙手扶著護攔厲色喊道:“呔!對麵的是誰的部下?為何乘坐洋人的船隻?不是裏通賣國暗中勾結洋人走私軍火吧?趕緊丟下武器蹲在甲板上,我們要登船檢查!”


    黃孛見此人的穿著打扮就知道來頭不小,急忙小聲問道:“孟元,此人是誰?為何如此囂張?”


    “黃大人,”孟元湊到黃孛跟前小聲說道:“我雖然沒見過此人,但從服裝上可以判定此人就是駐紮鎮江的八旗都統巴拉革,聽說此人霸道的很,連中堂大人都不買賬,看來你所崇拜的那位馮大人十有**已被此人取而代之。”


    八旗都統,那可是一品的大員,黃孛沒想到在這小小的鎮江府竟然遇到這麽一個大家夥,正尋思著如何應對,就聽巴拉革叫罵道:“媽了個巴子,沒聽到我剛才說什麽了嗎?是不是想讓我一炮送你們上西天?”


    黃孛更沒想到此人脾氣如此火爆,張口就罵,想想孟元的話馬上計上心頭,既然此人連曾國藩都瞧不起,自己如果再循規蹈矩按官場上的規矩跟此人打交道一定討不得好,二話不說從馬坤易要來火槍夾在腋下朝船頭走去,路過駕駛艙時對愛得萊德說道:“愛得萊德,一會兒打起來,你立刻換上英格蘭的旗幟。”說完,沒等愛得萊德反應過來黃孛已經站在船頭上與巴拉革遙遙對視。


    黃孛的舉動在外人看來感覺有些古怪,即帶著家夥又不像要動手的架勢,但是落在獨立團眾將士眼裏那就是準備戰鬥的信號,一個個隱藏在船艙後麵急忙填充彈藥,架設榆木迫擊炮,單等黃孛的槍聲就開始行動。


    “呔!”黃孛學巴拉革的口氣迴罵道:“你媽了個巴子,見到本大人不趕緊滾下來行拜見禮,還趾高氣揚在上麵撒潑,難道朝廷給你的俸祿都喂狗肚子裏去啦?”


    巴拉革千算萬算也沒算到領頭的竟然是為年輕書生,還學自己的口氣破口大罵,罵得巴拉革哭不得笑不得,過了半天才緩過神,俯下身子笑罵道:“操!我說你這位毛頭小子,你哪來的這麽大的膽量跟本大人如此說話?難道你真的不知道大炮的厲害?”


    “操!就你那破大炮嚇唬嚇唬膽小鬼還差不多,那炮口都指向天了,打個烏鴉還差不多,想打我們連個毛你都夠不著!”


    黃孛把腋下的槍口抬高三寸,大剌剌說道:“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六安總兵黃孛是也,今奉中堂大人曾國藩的請求,特到上海辦一件緊急公務,識相的趕緊給本大人讓開一條路,否則我就上告曾大人定你個妨礙公務罪!”


    “哈哈哈,什麽狗屁中堂大人,不就是被幾個綠營無賴兵攆的如喪家之犬的曾剃頭嗎?”巴拉革笑畢,突然目露兇光嘲笑道:“黃孛?這名字我倒是聽說過,聽說你打了不少勝仗,連聖上都誇過你,說你將來一定是朝廷的棟梁之材,沒想到卻是漢人腳下的一隻狗,拿曾剃頭的名號來嚇唬我,你真是給成吉思汗丟盡了臉!都說蒙滿一家,你看看人家僧格林沁,率領十萬蒙古鐵騎東征西討名震寰宇,被朝廷倚為永不倒的長城,再看看你,卑躬屈膝奴顏媚骨,跟漢人走的這麽近,難道你就不感到羞恥嗎?”


    黃孛沒想到眼前的八旗都統竟然有如此的優越感,把蒙滿分得這麽清,撇撇嘴不屑一顧冷然道:“巴拉狗,別說這些沒用的,現在的八旗兵是什麽德性你自己心裏最清楚,我就問你,你攔在我的麵前究竟想幹什麽?那馮子材大人現在何處?”


    巴拉革聞聽大怒,把臉一抹露出本來麵目,厲色斥道:“呸!翅膀沒硬呢就敢跟我耍橫,實話告訴你黃孛,我現在手頭緊想打點秋風,若是乖乖地交出一萬兩白銀就放你們過去,沒有現銀煙土也行,否則就讓你跟漢狗馮子材一個下場關進水牢,什麽時候交夠贖金什麽時候再放出來!”


    “碰”地一聲槍響,周圍所有的人都沒看清黃孛是怎麽開槍的,巴拉革便應聲大頭栽下,緊接著猶如炒豆般的槍聲劈劈啪啪掃向木質戰船,把毫無防備的八旗兵打得鬼哭狼嚎,然後就是雨點般的手榴彈和迫擊炮開花彈,兩艘碩大的戰船霎時火光衝天。燃燒的大火又引燃了戰船上的火藥桶,劇烈的爆炸瞬間就把兩艘戰船撕成碎片,強大的衝擊力差一點把黃孛第二次掀進江裏,嚇得黃孛趴在甲板上一動不動,直到兩艘小火輪傳來歡唿聲黃孛才一躍而起,揮舞著火槍喊道:“兄弟們靜一靜,大家都學印度阿三的樣子找塊紅布把頭裹上,等一會兒我要帶你們到鎮江城門前演一出雙簧!


    “團主,咱船上沒有那麽多紅布怎麽辦?”人群中有人喊道。


    “那就用其它的布代替,隻要不是白布就行,反正太陽已經落山了,對方根本分不清誰是誰,都趕緊下去準備。”


    布置好這些,黃孛帶著馬坤易衝進駕駛艙,讓馬坤易掏出兩錠黃金放在愛得萊德麵前說道:“愛得萊德,這是二百兩黃金,估計一塊就能夠換成二百枚金幣,你留下一塊,剩下的給你的手下分了,然後趕緊迴來,我有事情求你們幫忙。”


    愛得萊德抓起黃金連什麽任務都沒問撒腿就跑得無影無蹤,過不多久帶著兩名印度阿三興匆匆走進駕駛艙笑道:“尊敬的密斯特爾·黃,有什麽需要我們效勞的請盡管開口,就是讓我們上刀山下火海也無所畏懼!”


    “嘿嘿,沒那麽嚴重,”黃孛指著已經淹沒在夜色當中的黑黝黝城門說道:“愛得萊德,剛才被我打死的是眼前這座城池的主帥,趁著對方群龍無之際趕緊開足馬力駛到南岸,等我們壓住對方的火力後你們就衝到前麵大喊大叫,再虛張聲勢順便打幾槍,一個小時之後咱們拔錨起航,到下遊找個地方安營紮寨。”


    等兩艘小火輪駛進鎮江碼頭時,除了幾艘反應快的戰船開火阻擊外,其餘的都像睡著了似的仍然靜靜地躺在河麵上,直到開花彈落在甲板上燃起熊熊大火也沒見到大股清軍水師逃亡的景象,把黃孛看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問道:“孟元,這是怎麽迴事?那些八旗兵都跑哪去了?”


    “黃大人,除非有戰事,平常這些八旗兵和我們綠營一樣,一到天黑全都進城吃喝嫖賭,就像趕集似的,不到天亮不迴軍營。”


    黃孛搖搖頭望著偶爾噴出火舌的戰船大炮感慨萬端,就這種軍隊別說保家衛國啦,估計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不死在煙榻上也得死在女人肚皮上,怪不得曾國藩的湘軍能取代八旗和綠營兵,看來是大勢所趨,非曾國藩有多麽高的遠見。


    此時雙方相距百米之內,清軍的大炮根本揮不出威力,就連打中鐵殼船體的鉛彈都少得可憐,除了聲勢嚇人外對小火輪不造成一點威脅,反倒是小小的榆木炮卻大顯神威,每打中一顆就燃起衝天的火光,一場力量對比懸殊的戰鬥在談笑間就畫上句號。


    “黃大人,你這些手下射的是什麽炮彈?怎麽像長了一雙眼睛似的?躲在船艙後麵還能夠得著敵人的戰船?”愛得萊德一會兒迴頭瞧看著射榆木迫擊炮的士兵,一會兒又看看燃燒的長龍戰船,滿臉的驚詫。


    “愛得萊德,你說咱們到了上海之後,是你們洋人厲害還是我的這些部下兇悍?”


    “這……”愛得萊德猶豫片刻說道:“要是近戰的話你們厲害,如果遠距離交火的話還是我們更勝一籌。”


    黃孛想想也是,這時候的西方火炮都能夠打出十幾裏,自己還真的抓緊時間取長補短,否則獨立團就得眼前的清軍一樣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黃孛見戰鬥已經接近尾聲,便率領愛得萊德和六名印度阿三登上江岸,等二十多門榆木炮全部架好之後黃孛開始讓愛得萊德喊話。


    “黃大人,你讓我喊什麽?”


    “什麽都行,你想喊啥就喊啥,要不你就給他們講聖經故事,你說一句我翻譯一句,隻要你不說中國話就行。”


    愛得萊德嗬嗬兩聲開始扯著大嗓門講起諾亞方舟的故事,黃孛喊道:“對麵的清軍聽清了,我們是大英帝國的軍隊,現在你們的皇上已經被趕出京師了,限你們半個時辰之內開門投降,如若不然,我們就要把鎮江府夷為平地!”


    愛得萊德說一句,黃孛就翻譯一句,沒等愛得萊德講完聖經故事,黃孛就下令開始炮擊城門樓,二十門迫擊炮一排炮火就把門樓炸塌一大半,嚇得城牆上的清軍以為洋人真的要打進鎮江,頓時槍聲大作,中間還夾帶著土炮的轟鳴聲,整個鎮江北門像開了鍋似的亂成一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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