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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孛話畢,起身快步離開房間,少頃迴到老耿頭身旁,伸開右手露出手心裏的黑白兩顆圍棋子,神秘道:“冰康先生,你猜猜這是用什麽材質做的圍棋?”


    老耿頭接過棋子翻來覆去看個遍,輕輕放到桌麵上淺笑道:“黃公子,我對圍棋沒有研究,但是用陶瓷燒製的棋子我還是頭一次見到,估計價值不菲吧?”


    黃孛會心一笑說道:“豈止不菲?這是宋代定窯燒製的器物,一枚棋子就價值不菲!我現在擁有一副完整的圍棋,共計三百六十一枚棋子,其中乾子一百八十一妹,坤子一百八十枚,再加上棋盤和兩種顏色的棋盒,你說是不是價值連城?”


    老耿頭急忙重新揀起棋子,仔細端詳了半天,然後握在手裏微笑道:“嗬嗬,我看也是白看,我對古玩沒有研究,不過這東西握在手裏有一種冰涼的玉質感,看來確實是件好東西。”


    “冰康先生,我準備用這副圍棋跟曾國藩博弈一迴,然後無論勝敗都把這副圍棋送給他,你說他還會難為咱們嗎?”


    老耿頭沒想到黃孛為救自己的家人會下這麽大本錢,感動道:“公子,此事萬萬不可,雖然我倆老死不相往來,但說句公道話,曾國藩還算是個德高望重之人,從哪方麵講他都不會為難我的家人,何況他並不清楚我去了哪裏,所以公子千萬不要浪費這珍貴的東西,就留在韓家衝當咱們獨立團的鎮團之寶好嘍。”


    “冰康先生,你說的這些我也多少能夠猜到,但是事情就怕出意外,萬一你離家這幾年參加太平軍的消息被他得知,憑他忠君的思想即使不難為你的家眷,但絕對不會放過你!凡是都往壞處想想準沒錯,再說我此舉並不完全是為了救你家人,我還想跟他堵上一局,若是僥幸贏了他,我就好好勸勸他,跟咱們一起對付西方列強和小日本,就是不知這曾國藩的棋藝如何?我能否鬥得過他?”


    “哈哈哈,”老耿頭聞聽大笑道:“曾國藩雖然嗜棋如命,但是棋藝卻是一般,若是跟普通人博弈,十盤棋他倒是能夠贏上六七局,若是碰到高手,對方讓他九子也是一敗塗地,至於公子嘛……”老耿頭搖頭失笑道:“公子怎麽下都是輸!”


    如果黃孛沒聽到有人讓曾國藩九子依然殺得他一敗塗地的話,還真的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聽畢此話,黃孛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樣子嚷道:“冰康先生,不要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我雖然算不上什麽高手,但是還沒有人敢讓我九子,就憑這點我贏定他啦!”


    “那可不見得,”老耿頭不緊不慢說道:“我知道公子棋藝不凡,曾國藩十有**不是你的對手,但你還是定輸無疑,因為此人沒有棋品,他要是走錯一步棋必悔無疑,你若不同意,輕則老羞成怒,摔棋子罵人,重則動手打人,還嫉恨與你,最後拂袖而去!”


    “靠!不至於吧?”


    都說棋品如人品,那曾國藩一生修身律己,品格及個人修養很少有人能予匹敵,被後世許多偉人奉為聖賢之人,黃孛聽到老耿頭這番議論,眼珠子都差一點掉到桌麵上,目定口呆望著老耿頭。


    “公子不必如此大驚小怪,我給你講兩件趣事自會明了,”老耿頭緩緩說道:“有一次他棋癮難耐,叫來一名會此道的手下陪他下棋,因為手下不許曾國藩悔棋,一氣之下掀了棋盤不說還打了這位手下一耳光,從此以後在軍營裏再沒有一人跟他下過棋。還有一次,聽說當朝的十八位國手之一的揚州周小鬆來到長沙,曾國藩趕緊派人請到府衙,並許下諾言,隻要陪自己下上一局,就贈送來迴的川資做為酬勞。正趕上周小鬆當時手頭拮據,便欣然前往,讓曾國藩九子開始博弈,殺得曾國藩丟盔卸甲一敗塗地,一氣之下不僅一文錢沒給周小鬆,連口水都沒喝就被趕出府衙。氣得周小鬆真想一紙訴狀告到衙門去,知道自己惹不起曾剃頭,隻好忍氣吞聲空手而迴,此事聽說都傳到了京師裏,被那些王公大臣當做茶餘飯後的笑談津津樂道。所以,公子想靠贏棋達到自己的目的恐怕要落空了,這寶物還是不送的好。”


    一番話說得黃孛一屁股坐迴椅子,呀呀兩聲,笑得比哭還難看,渭然長歎道:“嗨,真是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這曾國藩怎麽會有如此癖好?這可如何是好?”


    老耿頭見黃孛一籌莫展的樣子安慰道:“黃公子,其實曾國藩也有一個大弱點,那就是天生患有幹癬,遇到陰雨天或情緒大起大落時,此病立即作,渾身奇癢難耐,用他的話說‘人在世上,無生人之樂’,每晚都搔得血跡斑斑。公子想達到自己的目標,到可以在這方麵下點工夫,雖然治不好,但是投其所好博得好感也有可能。”


    黃孛興趣廣泛,但是博而不精,除了圍棋、遊泳和自己的專業外其餘的都稀鬆平常,讀書也是如此,就喜歡看一些人物傳記或者紀實之類的曆史類書籍,聞聽老耿頭一番話立刻提醒了自己,這曾國藩得的幹癬說白了其實就是牛皮癬。雖然這種病是血液病,在後世也屬於頑症之類,但是去不了根不等於就束手無策,最簡單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洗海水澡曬太陽,治療兩月可保一年不犯。湖南屬於內6省份,再加上交通不便和事務纏身,估計讓曾國藩悠哉悠哉到碧海藍天的海邊休養他也不會同意,自己何不趁著到上海的機會灌它十幾瓶海水,然後全都用上等瓷器包裝好,美其名就叫“華夏神水”,估計一瓶就能夠止住曾國藩三五天的瘙癢,到時候由不得他不聽自己的話!


    黃孛越想越美,高興的又開始手舞足蹈,把自己的想法去粗取精說了一遍,最後說道:“冰康先生,等曾國藩用光這些‘華夏神水’,他一定還會派人到六安來求咱們,這神水就好像緊箍咒套在他的頭上,不敢說為咱所用,最起碼讓他和咱獨立團睦相處幾年,等他清醒過來時咱們早已翅膀硬了,還害怕他個鳥!”


    “公子,你這個辦法真的見效?”老耿頭吃驚地問道。


    “我還能騙先生你?”黃孛一想起三亞大東海那些洗海水浴曬太陽的牛皮癬患者就感到可笑,一個個曬得像非洲人似的,被電視曝光後說有傷大雅,三天兩頭去一幫公務人員驅趕,趕得滿沙灘都是光屁股的“黑人”,最後還是不了了之,於是笑道:“冰康先生,海水確實對牛皮癬有奇效,這是我親眼所見,隻不過這東西治標不治本,過一段時間還會重犯,等那十幾瓶海水用了之後咱們早已遠走高飛,到時候天高任鳥飛,他還能拿咱們怎樣?還不得低頭前來求咱們?”


    老耿頭尋思片刻笑道:“既然公子有此妙招,那咱們就試試,萬一沒有效果公子也不用擔心,你就說他這個病並不是什麽幹癬疥癩,而是蟒鱗,乃富貴之象,保準博得曾國藩的好感,做第二個薛執中。”


    “薛執中?薛執中何方神聖?”黃孛大惑不解趕緊請教。


    “此人跟神聖一點都不掛邊,就是一位變戲法的江湖騙子,憑借騙術騙取曾國藩的信任,把幹癬說成蟒紋,說曾國藩是太上老君遺落塵世的一根拐杖,是蟒神托生,高興的曾國藩不僅沒治他的罪,還大大地獎給他五十兩紋銀,你說連這種人都能夠亂來,你還怕啥?憑公子跟章馨海學到的占卜術,我估計取悅曾國藩應該不在話下。”


    “多謝冰康先生提醒,那些上不得台麵的伎倆絕不能用在曾國藩身上,我即要替他解除難言之苦,又要光明正大贏他一局,然後把這副圍棋送給他,這世上的人隻有他配有這副棋,這跟棋力大小沒關係,我要讓他感激涕零把你的家人送出湖南,心甘情願調轉槍口一致對外!”


    “哈哈哈,好!”老耿頭站起身讚歎道:“如果真能如公子所願,那對咱獨立團真是一個福音,不知咱們什麽時候都動身?聽你這麽一說我都有些坐不住啦”


    “冰康先生,等朱桂和章馨海迴來後咱們就開拔,不過在咱們走之前得先把大熊和許洪的親事辦了,不把他倆的野性拴住,說不定在家會惹出什麽禍事!另外現在我們這些小字輩沒有一位父母存活人世,還得請冰康先生當他倆的前輩,讓韓家衝的兄弟們再熱熱鬧鬧一迴!”


    “定好日子了嗎?”


    “擇日不如撞日,就明天!”


    第二天,韓家衝變得比過年還熱鬧,許洪和大熊的婚宴一直鬧騰了三天,樂得哼哈二將見誰都點頭哈腰,等朱桂和章馨海66續續返迴韓家衝後,黃孛把該交接的事情全部交待清楚,然後率領一百人的精壯小分隊全副武裝離開韓家衝,奔赴一片新的天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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