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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人,是索命的阿瓦達,領魂的黑白雙煞。


    許洪和大熊消滅掉門口的苗家護院後覺得還不過癮,操起兵器又砸碎了大門殺進大院,頃刻間大院裏就傳出雞飛狗跳狼嚎鬼叫之聲。畢天鬆和邊雨激動得抽出家夥什跳下馬也加入戰群,直到四人每人拎著一位如花似玉的少婦走出大門才停止了騷亂。


    “團主,這四個都是剛才罵你那個老不死的小妾,不知如何處置?”拎著開山斧的許洪把一位年輕女子仍在台階上說道。


    “放了吧,她們都是身無寸鐵的弱女子,放了正好替我們傳傳話,否則讓天下人恥笑咱獨立團以大欺小沒有涵養。”


    “不能放啊!”人群裏不知誰喊了一聲,隨之還有幾個應和的聲音,“是啊,這麽漂亮的女人放了太可惜啦!賞賜我一個,我都打了半輩子光棍了,連女人的手都沒摸過,我不要分房產了,我要分女人!”


    “是啊,不能放,我也要一個!”


    “我!”“我!”“還有我!”


    覺得有機可乘的齷蹉小人們紛紛叫喊起來,一個比一個嗓門大,好像誰嗓門大誰就能夠得到似的,氣的黃孛哭笑不得,心說真夠賤的,襠裏的那玩意都餓得抬不起頭了還有這份閑心?若不殺殺這股歪風邪氣就算解放了再多的寨圩像這種臭魚還得腥了一鍋湯,於是麵無表情地說道:“好,那就請想分女人而不要分房產的站到前排來。”


    那幾個好色之徒聞聽真的要給自己分配女人樂得前推後擁走出人群,因為狼多肉少有幾個人邊走邊推推搡搡爭吵不休,嚇得跪在石階上的四位年輕女子瑟瑟抖。


    黃孛打眼一瞧總共出來了七位,一個個長得歪瓜裂棗獐頭鼠目的,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黃孛用槍指著最靠前的一位衣衫襤褸的中年人說道:“老婆是自己娶的,靠歪門邪道騙到手裏跟死去的姓苗的有啥區別?來呀,都給我拉到壕溝邊給我挑了!”


    七位好色之徒聞聽“媽呀”一聲轉身就想往人群裏跑,還跑出幾步就被眾鄉民堵住去路,被趕上的火槍營的隊員三下五除二全都摁倒在地,兩個伺候一個架出人群。圍觀的鄉民見獨立團說到做到轉眼間就替寨圩除掉了這些害群之馬全都拍手稱快,現場的氣氛一下子達到**,紛紛誇獎著黃孛和獨立團,把黃孛美得踩著馬蹬站起身剛想說幾句致謝的話,突然被許洪仍在地上的年輕女子的話語所打斷。


    “黃公子,謝謝你把我們姊妹救出苦海,可是就這樣把我們趕出寨圩和殺了我們沒有什麽區別,還望公子給我們指條明路,我替所有的姐妹給你磕頭啦!”說著“邦邦邦”磕了三響頭,額頭碰在青石壘砌的石階上磕得鮮血直流,驚得黃孛趕緊坐迴馬鞍讓大熊把年輕女子扶起來。


    站起身的年輕女子大概二十多歲,任憑額頭上的鮮血流淌在臉上卻用手撫了撫頭上的青絲,可能因為痛楚潔白的牙齒緊緊咬住下嘴唇,雖然臉色蒼白卻帶著堅毅不拔的神色,明亮的雙眸閃爍著略帶期盼的淚光直視著黃孛,看得黃孛嘖嘖稱奇,恭恭敬敬問道:“這位姐姐如何知道我的姓氏?我又如何給你們指條明路?”


    磕頭女子沒想到黃孛這麽稱唿自己,不知勾起了心中什麽酸辛的記憶,眼淚伴著鮮血一起流淌下來,強忍著悲傷說道:“你們射進胡家圩的布告早已傳遍寨圩,落款就是你黃公子的大名,現在已是家喻戶曉婦孺皆知,”磕頭女子擦了擦流進眼睛裏的鮮血接著說道:“剛才公子也看到了,她們還沒離開呢就有不懷好意之徒惦記上了她們,若是讓她們這些弱女子就這樣離開寨圩,別說迴家了,走不出一裏她們又要身陷火坑,還望黃公子能夠派人護送一程或者通知她們的家人前來迎接最為妥當。”


    磕頭女子張口她們閉口她們好像跟她沒關係似的,黃孛忍不住問道:“那你怎麽辦?”


    “就讓念寒妹妹跟著我吧,”一位二十七八歲的少婦說道:“她現在孤身一人無依無靠,雖然我家家徒四壁但是隻要有我吃的就餓不死念寒妹妹。”


    比念寒大幾歲的一位年輕少婦怕黃孛聽不懂趕緊解釋道:“念寒妹妹當初為了救家人用一鬥麵把自己賣給了苗沛霖,後來又被苗沛霖轉送給他二叔。來這裏五年了去年才被允許迴家一次,可惜家裏已經沒有一個親人了,聽左鄰右舍說全都參加了撚子,若念寒妹妹不嫌棄的話就到我家。”


    剩下的一位也加入進來開始爭搶叫念寒的姑娘,一邊掏出香帕替念寒擦拭著血跡一位摟著胳膊不停地勸慰,看得圍觀的人群不勝唏噓,議論紛紛。


    叫念寒的姑娘朝三位姐妹笑了笑說道:“等黃公子把你們送走了我就迴老家渦陽出家當道姑,那裏有個道教祖庭天靜宮,這輩子再也不迴到這居心險惡的世界,我會替蒼天為你們祈福,為黃公子的獨立團祈福,保佑獨立團早日鏟除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惡人,還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一番對話這位叫念寒的女子給黃孛留下了深刻印象,其身世倒和王寡婦及其相似,特別是她提到的道教黃孛突然把此女與半仙章馨海聯係在一起,若是能夠撮合兩人的姻緣倒是一件美事。


    想到這,黃孛趕緊從馬上跳下來,走到念寒麵前嘴像抹了蜜似的勸道:“念寒姐姐,你這麽年輕可不要有這種想法,隻要我們獨立團一到,所有的人從今以後都可以過上衣食無憂的幸福生活!再說你的家人隻是暫時失散,早晚有一天還會相聚,”說道這,黃孛降低嗓音說道:“念寒姐姐,我們獨立團有個半仙,隻要讓他為你算上一命沒有找不到的親人,等消滅苗沛霖之後我就讓他來給你算算。明天等貧民協會來了之後先給你分房屋田產,然後我派人護送你去黃家大院,到時候讓我姐姐和我的未過門的媳婦陪著你,什麽時候找到你的親人什麽時候再迴來,你看怎麽樣?”


    黃孛哪是讓黃淑娟和周鳳相陪?就想讓王寡婦出頭露麵撮合這門親事,憑王寡婦的能力,這件事十有**能成。另外黃孛為什麽沒把話說死?此地最大的攔路虎就是苗沛霖,就想等解放了淮北再號召所有的人替念寒尋找她的家人,到時候想找不到都難!


    念寒隻是無家可歸找不到親人一時心灰意冷動了出家的念頭,現在聽黃孛又是分田產又是幫忙找自己的親人,心裏立刻就活泛起來,心中的疙瘩慢慢解開臉上立刻有了笑容,蹲個福說道:“那就有勞黃公子了,若是找到了親人奴婢願做牛做馬報答黃公子的大恩大德。”


    “念寒姐姐可別報答我,我可沒有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的本事,要真的找到了你就感謝我們獨立團的軍師半仙章先生,”黃孛為了吹捧章馨海,就差把章馨海說成是從天上下凡的神仙,吹噓道:“念寒姐姐,你知道嗎?我們獨立團打得所有的勝仗,每到一個地方給眾鄉民分糧食和田產都是章先生的主意,隻要他肯幫忙,就你這點小事根本不在話下。”


    念寒聽說有這麽厲害的大人物幫助自己,趕緊又蹲個福表示感謝,黃孛見念寒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建議,高興地對其她女子說道:“好了,你們不用掙了,你們今天就陪著念寒暫時先寄住在這裏,等明天貧民協會來了,我讓人通知你們的家人來接你們。至於吃的、穿的、住的和土地不用你們擔心,到時候每人都會分到一份,保證今後你們都會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說道這黃孛問許洪,“你們就把她四個領到這裏?她們的孩子呢?”


    一句話引得圍觀的人群哈哈大笑,笑得四位女子麵紅耳赤低下頭,就聽有人說道:“那個死去的老東西都八十歲了,哪有精力做那種事?再說做了一輩子壞事活該他斷子絕孫!”


    鄉民們都嬉笑著紛紛應和,黃孛聞聽也笑了起來,轉身對圍觀的鄉民說道:“大家都先迴去吧,明天貧民協會一到寨圩就開倉放糧分田分地,從此你們就可以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但是大家千萬別飽暖思(淫)欲,幹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若是讓我們獨立團知道了,剛才拉走的那七位就是榜樣,還有這位。”黃孛用槍指著躺在地上已經看不清人樣的苗沛霖他二叔,趁機朝許洪遞個眼神。


    許洪馬上反應過來,拎起開山斧,一斧就把地上的屍骸剁成兩截,瞪著比銅鈴還大的眼珠子張大嘴哇哇一陣大叫,嚇得圍觀的人群一哄而散,丟下了一地的破鞋爛襪。


    黃孛見四周已經沒有閑散人員,對四位女子說道:“你們領我去這老不死的書房,我把你們的家庭住址全都記下來,一會就派人去通知你們的家人。”


    四人聞聽高興得領著黃孛走進大院,轉過一進院來到東廂房,幾人熱情地為黃孛端茶送水鋪紙研墨。黃孛也不客氣,一邊喝著茶水一邊記下幾人的家庭地址,最後輪到念寒說道:“我家住在渦陽張老家北張樓村,我叫張念寒,爹爹張熙龍,弟弟張皮綆……”


    話猶未了,黃孛一口茶水噴在念寒的身上,嚇得四人擦水的擦水拍背的拍背,忙活大半天念寒紅著臉問黃孛:“怎麽了黃公子?是不是茶水太熱了?”


    “對對對,”黃孛趕緊借坡下驢說道:“這茶水不僅熱還有茶梗,對不起讓你們受驚了。”


    黃孛一時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和所處的時代又客氣起來,嚇得四人撲通跪倒在地一個勁地賠禮道歉,黃孛這才反應過來,想攙扶還礙於習俗不敢再造次,趕緊揣好已經寫了差不多的家庭地址狼狽逃出書房。


    到了屋外才朝四人喊道:“你們放心吧,你們的家人過兩天就會來接你們,念寒姐姐,今晚我就讓章先生給你算上一卦,爭取早日知道家人的下落。”說完興匆匆地一溜煙跑出大院,接過韁繩率領著眾兄弟奔著寨門疾駛而去……


    等黃孛帶著大家迴到帳篷搭成的營地,打走眾人後一個人鑽進章馨海的帳篷,一屁股坐在木墩上就開始笑個不停,笑得章馨海莫名其妙,忍不住問道:“黃公子,啥事讓你高興成這樣?”


    “哈哈哈……”黃孛拿過章馨海的茶杯咕咚咕咚一飲而盡,喘了半天才平靜下來笑道:“德宇兄,我給你找了個嫂夫人!”


    章馨海想破腦袋也沒想到黃孛會說出這句話,過了半響才反應過來問道:“給我這個醜八怪找個老婆?”


    “靠!”黃孛也沒想到章馨海會說出這種話,想都沒想說道:“虧得你還號稱半仙,相學中的相由心生聽說過吧?你怎麽想的你長得就是什麽樣子的,一個真正醜的男人如果心態好就會顯得返璞歸真,看久了比一張俊俏的臉還要可愛;反過來長得再英俊的男人,若有一副蛇蠍心腸,怎麽看都是一副小人的嘴臉!愛是什麽?愛就是奉獻,無條件的奉獻,隻要雙方把心各自掏給對方,哪有換不來的幸福?這就叫用心去嗬護愛,愛到老、愛到死,無怨無悔!”


    這一番高談闊論沒把章馨海說到桌子下麵去,兩眼直勾勾地看著黃孛半天才朝黃孛抱拳說道:“黃公子,不!黃大仙,你比我還高出半仙,我領教了,你就有話直說吧!”


    於是黃孛把剛才生的事情從頭到尾給章馨海講一遍,甚至連念寒一個細小的動作都沒放過,最後說道:“德宇兄,要不我就不搭這個橋了,我看此女子不僅性格剛烈,嫉惡如仇,而且頗有才華,你倆要是走到一起一定相得益彰成為千古絕唱!”


    “嗬嗬,”一句話說得章馨海心裏這個樂啊,強壓下心中的激動問道:“她真的說她熱衷於道教?”


    “在人生大事上我還敢騙你?”黃孛掏出寫有家庭地址的那張紙遞給章馨海,興奮道:“德宇兄,今晚你就借著算命的機會把他家人的下落告訴她,隻要取得她的信任,我估計這件事就成功了一半。等迴到黃家大院,再讓王寡婦她們撮合撮合,這件事就成了板上釘釘的事情了。等咱們消滅了苗沛霖你就跟她洞房花燭夜,也算替咱獨立團減少了一個光棍的名額,哈哈哈……”


    “黃公子,你等一會再笑,”章馨海打斷越說越忘乎所以的黃孛說道:“你讓我今晚就告訴她家人的下落,你還真把我當成半仙看待了?”


    “哈哈哈……”黃孛還是忍不住興奮笑道:“你不說我是比你高半級的大仙嗎?你不知道我知道,來,我告訴你!”


    黃孛裝出一副神秘的樣子伸頭說道:“這個念寒的父母去年死在離白柏文不遠的蘇家埠北郊,有好心人為她的父母立了一座墳,就靠官道旁的一片鬆樹林裏,殺人兇手是朝廷的綠營兵。他的弟弟張皮綆現在加入了撚軍的童子軍,歸龔瞎子管轄,剛過完年應該有十二歲左右。過年期間應該在江蘇清江浦附近活動,現在跑到哪裏我就不清楚了,夠了吧?”


    “夠了,夠了,”章馨海沒想到黃孛還真的知道此女子家人的下落,高興地說道:“這些都是畢天鬆他們告訴你的吧?”


    “此言差矣!”黃孛學著章馨海的口氣說道:“若不相信請問畢天鬆和邊雨,我估計他倆連張皮綆是男是女都搞不清楚。”


    當初黃孛來到這個世上,睜開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有這個叫張皮綆的小孩,因為當時他跟黃淑娟說叫皮綆,再加上自己被莫名其妙的穿越搞得稀裏糊塗,除了感覺有些耳熟外根本就沒往其它地方想。等聽念寒說起老家渦陽和張皮綆的大名後馬上聯係在一起,原來那個抹鼻涕的孩童竟然是後期親手殺死僧格林沁的蓋世英雄,不由得激動的把茶水都噴在未來大英雄姐姐的身上,想想黃孛就興奮不已,“啪”地又拍了一下案桌,嚇得毫無防備的章馨海差一點把手裏的地址丟在地上,笑道:“我要找婆娘了你激動什麽?”


    “靠,好像誰沒有似的,”黃孛撇了撇嘴認真說道:“德宇兄,你的事情先放放,咱們打一個寨圩就要休息一天,那苗沛霖還有上千個這樣的寨圩,那得打到猴年馬月才能抓到苗沛霖啊?”


    “嗬嗬,公子著急了?”章馨海收起地址不緊不慢說道:“從明天開始我們就要長途奔波了,恐怕想休息都沒空了,到時候可別喊累啊!”


    黃孛聞聽章馨海話中有話趕緊問道:“那快說說,怎麽個奔波法?”


    “咱們放出的風聲是把雙刃劍,兵不血刃奪取寨圩時還能招來大量的敵人,所以再想圖清淨也沒機會了,公子還是趕快迴去睡上一覺,我出去看看兄弟們,晚上我就不陪你了。”說完站起身把還陷入沉思的黃孛一個人仍在屋裏,滿麵春風揚長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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