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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船在南中國海一直航行了二十多天,在這二十多天裏難得全都是風和日麗的好天氣,鼓滿風帆的商船在一望無際的碧水藍天下乘風破浪,和煦的陽光照在風平浪靜的海麵上令人心曠神怡。販運鴉片的冒險家們紛紛抓住這難得的機會訓練那些剛招募來的菲律賓雇傭兵,船舷兩側不時傳來乒乒乓乓的火槍聲。


    畢乃爾也沒閑著,用布萊克從老船長那低價購買來的六十把前膛燧火槍把三十名印度人和三十名菲律賓人全部變成名副其實的雇傭兵,並按法蘭西軍隊三段式的隊列形式訓練著他們。等饒過人煙稀少的海南島接近珠江口時,六十名雇傭兵已經可以不間斷地射彈藥,高興得布萊克天天圍著畢乃爾獻殷勤,慶幸自己找到一個好幫手,免了自己的後顧之憂。


    等到了廣州附近,為了躲避英國皇家海軍的搜查,商船在一個僻靜的海灣一直躲到夜幕降臨才靠近港口外埠。


    沒等船拋錨,一大群拉腳力的小帆板和小木船便圍了上來,住宿的、吃飯的、召妓的和短途運送貨物的把商船周圍變成一個海上夜市,熱鬧非凡,眾冒險家們隔著船舷跟下麵說著蹩腳英語的商販們討價還價。


    布萊克選了一艘稍大一點的船,談好價錢後便讓雇傭兵們把商船上貨物卸到木船上,其中還包括老船長賞給畢乃爾的兩箱鴉片。


    小船大概行駛了半個時辰便靠上簡易碼頭,隻見燈籠火把將小小的碼頭照如白晝,熙熙攘攘的人群把這偏僻的碼頭吵鬧得像開了鍋似的。


    畢乃爾率領雇傭兵剛排好隊形,一個身穿長袍馬褂,頭戴黑綢緞圓頂暖帽的精瘦男子走到跟前,摘下帽子畢恭畢敬用一口流利的英語說道:“歡迎遠方的客人,我是廣州富貴洋貨行的通譯,我們東家說了,隻要你們的貨物保證質量我們全都要了,今晚寄存庫房的費用和各位所有人的吃喝全都包在我們富貴洋貨行身上,價錢等驗完貨後再詳細洽談,保證讓你們滿意,怎麽樣?”


    畢乃爾沒想到這些黑不溜秋的鴉片在中國這麽好賣,高興得恨不得馬上就成交,但是知道自己是幹什麽的趕緊說道:“先生,你看見船上那個大個子了嗎?你去找他,他是我們的領。”


    精瘦男子點下頭跑到小木船上跟布萊克又說了半天,布萊克跟畢乃爾一樣,沒想到這麽快就可以出手,痛快地答應了精瘦男子的邀請。


    在精瘦男子的幫助下很快找來八輛馬車,裝上貨物趁著夜色立即向廣州城方向駛去,大概走了四五裏地來到一座青磚碧瓦的大院前停下。


    精瘦男子掏出一把鑰匙,打開厚厚的院門迴頭說道:“各位遠方的朋友,再往前走就是廣州城了,那裏有你們的軍隊在稽查走私的鴉片,為了保險起見,你們的貨暫時就寄存在這裏,要是看不好我再給你們換個地方。”


    畢乃爾和布萊克舉著火把裏裏外外查了一遍,現除了四周高高的圍牆外連個鳥窩都沒有,二人都非常滿意。


    為了保險起見,畢乃爾還特意圍著院落轉了一圈,確定四周隻此一家後兩人便決定把這裏當成臨時的下腳處,隻要在大門口和四周的圍牆角留守二十名雇傭兵就可以確保萬無一失。


    “朋友,這地方不錯,我們就把貨卸在這裏了,不知你們的東家想在哪裏驗貨?”布萊克問道。


    “尊貴的客人,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準備隨便挑一箱取出一小塊樣品領著你們親自交給我們的東家,若是東家滿意了我們這趟買賣就算成交了,若是不滿意這庫房的費用和一會大家的吃喝全都算我們的,怎麽樣?”


    聽這位通譯的意思隻要貨色好質量有保證就可以成交,至於價錢人家連提都沒提,美得布萊克差一點摟抱畢乃爾親一口,強壓下心中的興奮說道:“不知你們的東家在哪裏?”


    “不遠,就在你們剛才下船的碼頭上。”


    兩人聞聽趕緊讓精瘦男子隨便挑一箱,取出一塊鴉片放進隨身攜帶的一個布包裏,然後組織大家把所有的貨物全部搬進庫房,留下一半人手守衛倉庫後,率領剩下的雇傭兵跟著精瘦男子迴到碼頭。


    精瘦男子帶著眾人來到一座兩層樓的酒肆,見門口除了幾個看家護院守護外沒有一個閑雜人員,四周靜悄悄的顯得冷冷清清,二人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趁著精瘦男子進去稟告的空隙,畢乃爾趕緊吩咐手下把火槍全部上好彈藥,剛做好準備,精瘦男子跑出來笑嗬嗬說道:“我們東家有請兩位遠道來的客人。”


    布萊克和畢乃爾相視一眼,見自己的手下都做好了防備,便小心翼翼地跟著精瘦男子走進大院。為了以防萬一,畢乃爾把二十名手下分兩組分別守住兩個門口,然後和布萊克率領剩下的十名雇傭兵進入大廳。


    酒樓很大,除了在大廳周圍擺了五桌酒席外,其餘的地方空蕩蕩的一無所有。在靠近樓梯口的一桌酒席上,坐著六七個穿著綾羅綢緞的富貴之人,特別是中間那位長得肥頭大耳,渾身上下珠光寶氣的老者給兩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估計此人就是精瘦男子所說的東家。


    沒等二人開口,肥頭大耳站起身,滿臉是笑用一口流利的英語說道:“歡迎兩位遠道來的客人,我是富貴洋貨行的東家,在行裏大家都叫我孔二爺,你倆就叫我密斯特爾·孔即可,哈哈哈……請坐!”


    等布萊克和畢乃爾坐下,叫孔二爺的把在坐的眾人挨個兒給兩人做了介紹,什麽這個行的那個鋪的兩人全都沒記住,但是對所有人都能夠用英語跟自己交談感到很吃驚。


    其實這也沒什麽奇怪的,雖然廣州跟洋人做生意的十三行已是過往雲煙,但是會說洋話的卻大有人在,這都是跟廣州獨特的地理位置有關。


    為了打消布萊克和畢乃爾的顧慮,孔二爺笑道:“為了方便談生意,我把這座酒樓全都包下了,就是圖個清靜、安全,二位尊貴的客人可不要誤會呀!哈哈哈……”


    “哪裏,哪裏,小心駛得萬年船,應該的,應該的。”布萊克聞聽恍然大悟,趕緊客氣道。


    等眾人說過場麵話,精瘦男子把裝有鴉片的布包放到孔二爺麵前,布萊克見狀趕緊說道:“這是你手下親自挑選的,請密斯特爾·孔驗驗貨。”


    孔二爺朝布萊克點了點頭,微笑著端起來聞了聞,然後遞給身後一個鏢師。


    鏢師用刀切下一小塊鴉片放進酒席中間一個冒著熱氣的蒸籠裏,大約過了一袋煙工夫用筷子夾出,再用一條毛巾包裹得嚴嚴實實,然後走到空地中間放在地磚上,掏出一把小錘用力地敲打起來,砸了十幾下迴到孔二爺的身旁,打開毛巾取出裏麵還冒著熱氣的鴉片遞給孔二爺。


    孔二爺取出一小塊放進煙槍裏,鏢師趕緊幫其點燃,不一會兒孔二爺就開始吞雲吐霧起來,完了眯縫著眼睛嗬嗬笑道:“不錯,雜質很少,可以賣個大價錢,多少錢一箱你們開價吧!”


    布萊克沒想到精瘦男子說的話是真的,隻要保證質量價錢好商量,到底說什麽價格自己一激動反倒拿不定主意了。自己當初在印度購買鴉片時花的是五十兩白銀的價,按同僚們的說法,一箱鴉片在這裏的價格是二百到八百之間,自己到底定個什麽價才合適呢?


    為了防備泄漏機密,布萊克用法語跟畢乃爾商量起來,這樣做既賣給畢乃爾一個人情,事後又減少不必要麻煩,省的賣多賣少了遭到埋怨。


    畢乃爾完全是個門外漢,聽布萊克怎麽一問,想了想說道:“那咱就賣八百兩?”


    “上帝啊,你不怕把主顧嚇跑了?再說這麽好的主顧上哪去找?下次再找他們,人家還敢跟咱們談生意?”


    兩人合計來合計去,最後決定取個中間價,要是嫌高了再往下降,拿定主意布萊克就把商量好的價格告訴了孔二爺:“五百兩!”


    孔二爺麵帶微笑看著兩人,聽完布萊克的話說道:“行,就按二位的價錢成交,”說著對身後的保鏢說道:“把禮物抬上來!”


    畢乃爾和布萊克聽對方這麽痛快就接受了五百兩的高價,高興得差一點蹦起來,等看見孔二爺用聽不懂的中國話跟身後的鏢師說什麽的時候又變得忐忑不安起來。兩人目不轉睛地隨著鏢師的身影來迴移動,等看見保鏢帶著兩個仆人抬著一個大箱子走進大廳後忍不住伸長脖子。


    兩位仆人把箱子放到大廳中央便站到一旁,鏢師則拿起腰刀撬開箱蓋,但見滿滿一箱的白銀展現在眾人麵前,看得布萊克和畢乃爾眼花繚亂,就聽孔二爺說道:“這是我送給你們的額外禮物,但願我們這次成功的交易為今後長久的合作開個好頭,讓你們的手下收起這箱白銀我要為你們接風洗塵。”


    這都是真的假的?五百兩白銀一箱不講價外還額外送給自己一箱白銀?看那銀錠的大小,最少得有五百兩!驚訝得布萊克半天沒反應過來,直到被畢乃爾捅了兩下才如夢方醒,趕緊喊進四名手下抬到一旁,站起身主動端起酒,握著孔二爺肥大的手親熱道:“密斯特爾·孔真是爽快人,以後我們的貨物就全都交給你了,願我們共同財。”


    “哈哈哈……好好好,”孔二爺一邊讓著布萊克坐迴座位一邊朝後廚喊道:“可以上壓桌菜啦!”說完端起酒開始敬起酒來。


    剛喝了兩杯酒,就見酒保端著一個大盤子走到酒席旁,先放下一個盛滿蘸料的瓷碗,然後把一盤碼放得整整齊齊的白色條狀物放到蘸料旁轉身離去。


    等布萊克和畢乃爾看清楚這些條狀物都是活物時,嚇得站起身退後好幾步戰戰兢兢問道:“這……這……這是什麽東西?”


    “哈哈哈……”孔二爺見兩位洋人麵無血色的樣子嗬嗬直笑,說道:“這是我們這裏最著名的三叫菜,吃了可以化腐成奇延年益壽!不信我先給二位做個示範。”


    說完伸出筷子夾住一隻“條狀物”,隻聽“吱”的一聲尖叫,嚇得布萊克和畢乃爾又倒退一步,孔二爺笑嗬嗬說道:“這叫第一叫!”說著把夾起來的活物放進蘸料碗裏涮了涮,取出停在空中,隻見活物被嗆得四肢亂蹬又開始“吱吱”亂叫,孔二爺又道:“這叫第二叫!!”接著孔二爺把整個活物放進嘴裏使勁一咬,但聽“吱吱”聲傳遍整個大廳,孔二爺三下五除二就吃的幹幹淨淨,拿起香帕擦了擦嘴笑道:“最後一叫就是第三叫,所以此菜被譽為三叫菜!!!”


    沒等孔爺把話說完,布萊克和畢乃爾已經把剛才喝得酒吐得幹幹淨淨,畢乃爾一手扶著桌子一邊揮舞著另一隻手說道:“快把這東西拿下去,再不拿下去我們的貨物就不賣給你們了,嘔……”


    孔爺見兩人真的受不了這種美食,趕緊讓酒保端了下去,滿臉都是惋惜的表情搖著頭用廣東話說道:“暴殄天物啊!”


    布萊克比畢乃爾吐得還慘,半天才爬迴桌位,喝了一口茶漱了漱口問道:“密斯特爾·孔,你剛才吃的是什麽東西?”


    “老鼠!剛剛出生一天的老鼠!”


    “哇……”


    聞聽孔二爺一番話,兩人又重新開始嘔吐起來,直到把肚子裏的五髒六腑吐幹淨才稍微緩過勁來,看著滿桌的菜肴哪還有一點食欲?


    孔二爺也沒想到會造成這種後果,趕緊拍了拍手說道:“二位遠道的客人少安毋躁,我換一道菜為二位壓壓驚,等忘卻了剛才的不快我們再重新開席。”


    布萊克和畢乃爾聽孔二爺的意思又想上一道特殊的菜嚇得剛想迴絕,突然從緊挨著樓梯口的側門裏傳出優美的音樂聲,少頃兩位身著透明白紗的妙齡女子比肩連袂進入大廳。


    隻見兩舞女一樣的身高一樣的容貌一樣的嬌姿,隨著樂聲翩翩起舞,看得布萊克和畢乃爾早把剛才的不快忘記腦後,四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若隱若現的酮體,特別是畢乃爾,兩眼直勾勾盯著兩舞女裙擺下的三寸金蓮,心中暗想,這東方女子的腳為什麽都這麽小呢?


    被偷窺的舞女見金碧眼的洋人對自己的三寸金蓮感興趣,趕緊賣弄著秀足慢移輕點,旋轉盤旋,配合著一雙纖長白皙的柔荑把畢乃爾看得血脈噴張。長期在海上漂泊壓抑的**好像被一雙小腳打開了潘多拉盒子,不用孔爺相勸,自己就倒上酒開始豪飲起來,等兩位妙齡少女跳到兩人跟前時,布萊克和畢乃爾早把紳士的風度拋在九霄雲外,一人一個攬在懷裏,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兩位尊貴的客人,這兩位姑娘都是為你們準備的,樓上都安排好了房間,等酒足飯飽之後就可以抱得美人歸,”孔二爺竊笑道:“咱們在這裏有吃有喝的也不能讓咱們的部下餓肚子,是不是讓他們換換班都進來填飽肚子?然後把剩下的那兩席派人送迴去,這長途海上顛簸別說是血肉之軀了,就是鐵打的漢子也受不了啊!二位說是不是?”


    布萊克和畢乃爾經孔二爺這麽一提醒反倒不好意思起來,自己的手下自己都忘記了還得外人提醒,都怪這趟買賣交易的太容易,再加上被兩個像天仙的美女誘惑的都忘記了東西南北了,趕緊依依不舍地放開懷裏的美女相視一笑。


    布萊克起身走到門口打了一個響指叫進一個印度人安排換崗,畢乃爾趁著這工夫假裝尋找東西偷偷掀開舞女的裙子,一隻手一把抓住三寸金蓮開始揉搓起來,驚得舞女想叫不敢叫,動又不敢動,直到看見布萊克走進大廳畢乃爾才鬆開手,被驚嚇的舞女趕緊收迴腳躲到一邊。


    此時站起身的畢乃爾已經舉著大雨傘麵紅耳赤,恨不得一口吞下眼前的美女以瀉(欲)火之憤。


    安排好輪班吃飯的布萊克哪知道畢乃爾趁著自己出去的工夫搞起小動作,興匆匆地率領十名雇傭兵迴到大廳便返迴自己的座位,一把摟過被畢乃爾摸過腳的舞女喝起了花酒,不一會兒屋裏就變得喧鬧起來。席間,布萊克與孔二爺約好了第二日早晨七點準時在這裏匯合,然後到倉庫交接貨物。


    這頓酒席一直吃到午夜時分,送走眾人的布萊克第一個抱起美女衝上二樓,等畢乃爾到了二樓,布萊克的房間裏已經傳出哼唧之聲,羞得舞女把頭伏進畢乃爾的懷裏麵紅耳赤嬌喘連連。


    一進屋,畢乃爾趕緊把舞女放到床上,三下五除二脫得赤身露體,捧起三寸金蓮小心翼翼一層層打開裹腳布,當看見四隻變了形的腳趾被彎曲著壓進腳掌下時,好似一盆冷水當頭澆下,把畢乃爾的(欲)火澆滅得無影無蹤,突然聯想到孔二爺在酒席上吃的那個白白的小腳形的老鼠,不由得又開始蹲在地上嘔吐起來,嚇得光著三寸金蓮的小腳舞女驚慌失措麵如土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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