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大夥集思廣益,很快就把製作刺刀和鐵絲網的細小微節補充完畢。


    吃過早餐,就見許洪興匆匆地跑進臥房嚷道:“團主,馬前輩、田兄、馬傑和郝侉子他們都迴來了,聽他們說後麵還有金寨和葉家集的貧民協會代表,你什麽時候去見見他們?”


    黃孛憋在家裏早就呆夠了,聞聽趕緊向許洪招手說道:“那還不趕緊抬我出去?呆在屋裏都快憋死我啦!快、快!”


    “公子稍安勿躁,”老耿頭趕緊攔住許洪說道:“公子大病初愈不宜過於激動,你先把大夥領到練武場的演義廳,等其他的弟兄會齊後再讓黃公子過去看望大家,這零零散散的別說公子身體吃不消,就是正常人也得累個半死,去吧,就說這是我的意思。”


    現在黃孛有傷在身獨立團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老耿頭負責,別說老耿頭說的在不在理,就是指鹿為馬許洪也隻有聽命的份,


    朝黃孛做個無奈的動作笑了笑轉身離去。剛出內院,就見66續續趕迴的各路兄弟正匯集在黃家大院,人歡馬叫的聲音伴隨著唱戲的鑼鼓聲,鳴放爆竹的劈啪聲攪得大院像開了鍋似的熱鬧非凡。


    大家見到許洪紛紛吵嚷著要給黃孛拜年,特別是那些剛聽說黃孛受了重傷的獨立團老人們更是急不可耐,你推我搡的差一點把人高馬大的許洪推到在地,氣得許洪舉起開山斧亮開大嗓門哇哇直叫,“靜一靜,聽我說一句。”


    大夥見許洪真急眼了都閉上了嘴偷偷地樂,人是消停了可惜鞭炮和鑼鼓聲還是震天動地,估計沒有個一時半會兒根本就靜不下來,許洪隻好使出吃奶的勁歇斯底裏喊叫著,“黃公子和冰康先生有命令,讓你們先到練練武場的演藝廳等候,隨後他們就到!”


    前麵的人群倒是聽明白了,紛紛轉身朝練武場走去,可是後麵的根本聽不清許洪說些什麽,仍然站在原地看著熱鬧。許洪走過去剛想勸說幾句兩頂黑緞帷幕暖轎趕巧抬了過來,許洪一見是康刈子的轎子趁機喊道:“你們看,六安知府康大人來了,等團主跟康老爺談完公事後就來見你們。”


    在場的除了孫葵心和郝侉子等後來的撚軍不知康刈子的底細外,其餘的獨立團老人根本就沒把康刈子當盤菜,聞聽又開始嘻嘻哈起哄,氣的許洪張牙舞爪扯著大嗓門又嚎叫了一通才各自散去,累得許洪一邊抹著汗水一邊迎向暖轎,心說要不老耿頭不讓黃公子出來見大家,這亂哄哄的還真得要了公子的小命。


    少頃許洪來到暖轎跟前喊了一聲:“康老爺過年好!”


    兩頂暖轎聞聲落地,康刈子鑽出暖轎看著拎著大斧的許洪滿臉笑容說道:“我說許大俠,你這是拜年呢還是搶劫?”


    現在的康刈子可不是當初葉家集時候的康刈子,見到許洪的開山斧就嚇得屁滾尿流,處時間久了跟許洪好得像哥倆似的,一見麵就開起了玩笑。


    許洪笑嗬嗬地把大斧“咕噔”一聲杵在地上,笑道:“還真被康老爺說對了,今日沒有壓歲錢別想從此地過!”


    康刈子聞聽趕緊從兜裏掏出一個紅包遞給許洪說道:“我知道獨立團有規矩不許私收錢財,我這包裏隻有一百大錢就是圖個喜慶,你要是看得起我老康就收了。”


    “哈哈哈,好好,”許洪聞聽趕緊接過紅包道聲謝謝,問道:“昨日不是來過了嗎?怎麽今天一大早又來拜年?”


    康刈子一大早趕過來可不單純為了拜年,而且也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著欽差那德生的相好赤腳舞女。


    原來康刈子本打算給黃孛拜完年後馬上趕到廬州府拜見自己的恩師,沒想到連夜收到袁甲三一封密信,告訴康刈子那德生明日傍晚就返迴六安,讓康刈子好生安排。康刈子得到這個消息後趕緊起早帶上赤腳舞女來到黃家大院,見周圍還圍著一大幫看熱鬧的人隻能簡單地跟許洪交代了幾句,就這兩句話許洪也知道事關重大,趕緊帶著康刈子來到黃孛的住處。


    三人一進屋,黃孛和老耿頭就吃了一驚,知道這裏麵藏著隱情,為了方便談話,黃孛讓大熊趕緊把黃淑娟叫來,然後幾人分賓主落座。


    赤腳舞女站在康刈子的身後,披著一件紅紗鬥篷,一雙顧盼多情的眼睛不時地瞄著黃孛,看得黃孛心裏隻叫乖乖,沒話找話問道:“康大人,這一大早的就過來拜年真是過意不去,我也沒什麽準備的就替我那哥打賞一下這位姑娘。”


    黃孛也不知道此女叫什麽名字,趕緊朝許洪使個眼色。


    許洪心知肚明黃孛這是讓自己去取銀子,轉身就朝門口走去,還沒等靠近門口,門卻突然被人從外推開,龐大的身軀將剛要進門的黃淑娟撞個趔趄,瞪了許洪一眼,與周鳳陰沉著臉連袂而來。


    “孛孛,不知需要多少銀子?我這裏有五十兩不知夠不夠?”黃淑娟一邊說著一邊斜視著紅衣舞女,特別是周鳳,恨不得用眼睛把赤腳舞女囫圇吞棗吃進肚裏去。


    康刈子見狀趕緊站起身解釋道:“大小姐,這位是欽差那大人的未過門的媳婦,叫可馨兒,以後你們多親近親近。”


    黃淑娟和周鳳聞聽馬上變了一張臉,滿臉推笑走到可馨兒身旁,一邊一個姐呀妹呀就開始問寒問暖,三人很快就打成一片,少頃便牽手攬腰好得恨不得穿一條褲子似的走出臥室。


    看得黃孛目不暇給嘖嘖稱奇,張大嘴連給紅包的事情都忘到腦後,這也太神奇了吧?從一進門的劍拔駑張相互對視到勾肩搭背冰消雪釋,總共還不到一盞茶工夫。


    精於此道的康刈子見狀笑道:“黃公子,女人之間就是這樣,隻要沒侵犯到自己心愛的人,再大的不快也會煙消雲散,我估計到了晚上她們就會形影不離。”


    “嗬嗬,那就好,那就好!”黃孛嘴上這麽說著,心裏恨得咬牙切齒,自己心愛的人怎麽竟接觸這種厲害的角色?剛剛送走了一個王寡婦,這又冒出個妖豔四射的赤腳舞女,而且都是精通男女之事的高手,這要是跟周鳳成親後誰戰勝誰還真不好說呢!


    見康刈子一臉壞壞的笑趕緊收斂心思說道:“老康,你把那德生的相好帶到我這裏是不是那德生要迴來了?”


    “公子猜得一點不錯,恩師托人給我捎封信,明日傍晚那德生就可能返迴六安,這大過年的黃家大院各路人馬聚集了不少,我怕出現什麽意外趕緊過來通知公子一聲,順便把可馨兒帶過來也許有用得著的地方。”


    可馨兒?嗬嗬,這名字跟本人還真是挺搭配,人不僅長得漂亮舞跳得也香豔,真不知道一身女人氣的康刈子從哪裏給那德生找來的這匹小野馬?自己的欽差大哥能夠駕籠住嗎?有心詢問又覺得不妥,但是對康刈子周詳的考慮還是暗自佩服,這要是在黃家大院碰見了畢天鬆等人還真是解釋不清,黃孛趕緊道了謝問道:“午橋大人沒說那德生準備在六安呆幾日?”


    “說是三五天,然後轉到鳳陽府拜會勝保大人便返迴京師,估計是調和與恩師的矛盾。”


    就呆這麽幾日?那德生呆在黃家大院不走是件麻煩事,真要是走了黃孛還有些不甘心,知道那德生這一離開啥時候見麵都是未知數,自己辛辛苦苦埋下的伏筆就會大打折扣,怎麽辦?看著坐在旁邊一言不的老耿頭黃孛突然有了底氣,對康刈子說道:“老康,明晚那德生迴來後你就交給我,你還是趕緊趕赴廬州府給恩師拜年。我知道現在的官場都吃這一套,一會我叫許洪給你送去兩千兩白銀,到了廬州府好好打點一番。”


    康刈子雖然身為知府,由於獨立團要求嚴格,平時除了朝廷的養廉銀子和黃孛給的生活用度外還真沒有多餘的外快,明知道到廬州府走一趟花銷不小還不好意思向黃孛張口,沒曾想黃孛善解人意主動就送給自己這麽一大筆銀錢,感動得熱淚盈眶,掏出方巾又使出蘭花指擦著眼淚說道:“公子的這番盛情不知何以迴報,到了廬州府我一定為咱獨立團撈迴好處來。”


    “老康,你說這話不就外道了嗎?這兩千兩白銀也不單單花在你自己身上,也是為咱獨立團創造個好的環境,再說大過年的連個像樣的禮品都拿不出手那也太丟獨立團的臉麵了,什麽都不要說了,憑著你現在兩袖清風的氣節這錢就沒白拿!”


    康刈子千恩萬謝告辭眾人離開黃家大院,老耿頭急忙說道:“公子,送兩千兩白銀可以,但是不能讓康刈子馬上就動身去廬州府。”


    “為什麽?”黃孛大惑不解。


    “因為我突然有個兩全其美的計策。”


    “快說說!”黃孛就等老耿頭拿主意,沒想到張口就是兩全其美之計,激動的趕緊請教。


    “我知道公子處心積慮交好那德生,是想在朝廷那裏埋伏個棋子,但是如果就這樣讓他到勝保身旁走一趟,難不保見異思遷中途變心會變心。那勝保也不是省油的燈,多多少少都會給那德生些許好處,到時候迴到京師是替公子說好話還是穿小鞋就模棱兩可了,我們何不再送給他兩份大禮物拴住他的心”


    看著黃孛一臉猴急的樣子老耿頭笑道:“把那尊還沒來得及融化掉的金佛送給他!”


    “好!”黃孛忍不住拍手稱快,笑道:“即賺了人情又免去後顧之憂,總不至於老太太跑到京師去尋找佛像吧!”黃孛越想越美,急忙又問:“那第二個計策是什麽?”


    “那德生不是隻在黃家大院呆三五天嗎?咱們就利用這段時間提前把上繳朝廷的糧款備齊,然後讓那德生和康刈子一起護送到廬州府,這樣既可以賣那德生一個人情,也可以為咱們獨立團爭取時間提前做好劫運的準備,這叫皆大歡喜,各取所需!”


    “哈哈哈,好一個皆大歡喜各取所需,”黃孛越聽越興奮差一點手舞足蹈起來,疼得一咧嘴揉了揉傷口說道:“到時候估計整個安徽隻有咱六安一家能湊齊朝廷的糧款,而且是第一個運送到省城的州縣,咱們就把這個功勞讓給那德生和康刈子,讓他們死心塌地地為我們賣命!”


    “那說服那德生的重任就交給公子嘍!”


    “有這麽好的事情那德生還不樂得屁顛屁顛的?小事一樁,小事一樁。”黃孛胸有成竹滿口答應。


    正當兩人談興正濃時,院子裏又傳來許洪的大嗓門,“不是讓你們在練武場等候嗎?怎麽又來了?”


    “團主,我是大胡子!”


    “團主,我是賀振東!”


    “我是馬俊……”


    嘻嘻哈哈的喧鬧聲很快蓋過許洪的叫喊聲,黃孛和老耿頭相視一笑叫大熊趕緊把大夥叫進屋來,不一刻屋裏就擠滿了人。大夥爭先恐後地問長問短,拜年的,詢問病情的吵得黃孛頭大如鬥,直到每人頭上被老耿頭打了一下才消停下來,黃孛笑道:“謝謝大夥的關心,我的病情已無大礙,再有兩月我就可以和你們重新上戰場,你們現在先到練武場等候,我已經安排好了午宴準備好好犒勞你們。”


    “到時候黃公子也親自參加。”


    黃孛和老耿頭你一言我一語的好不容易說服眾人,大夥這才依依不舍地轉身離去,還沒走出大門賀振東從人群中擠到黃孛跟前,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布包遞給黃孛說道:“團主,這是你讓我保存的銅油燈,趁著過年我把它給你捎來了。”


    黃孛聞聽驚喜交加,趕緊接過布包輕輕打開,當看見帶著小尾巴的老鼠紋飾黃銅油燈霎時又開始頭皮炸,汗毛豎起,渾身像被電擊似的戰栗不已。


    老耿頭見狀趕緊走上前摸了摸黃孛的額頭,然後抬起右手給黃孛號起脈來,快的脈搏嚇得老耿頭膽戰心驚,禁不住問道:“振東,你給團主什麽東西了?怎麽這麽一會就嚇得黃公子臉色蒼白,心跳加?”


    “沒……沒……”此時賀振東嚇得也不知所措,張口結舌說道:“我……我……就給團主一……一盞銅油燈。”


    此時黃孛已經慢慢緩過神來,長長吐了口氣說道:“冰康先生,不關賀兄的事,麻煩把這個銅油燈跟佛像放在一起。”


    老耿頭接過銅油燈仔細地端詳了幾眼,見隻是一盞普通的銅油燈心中大是不解,依言放進木箱中把眾人趕出臥室,單單留下了馬俊。


    “這盞銅油燈跟我有著莫大的關係,當中藏著一個極大的秘密,至於什麽秘密我現在還不大清楚,”黃孛見老耿頭和馬俊大惑不解的樣子趕緊解釋道:“但願以後機緣巧合能夠解開這個秘密,咱們還是說說正事吧。”


    老耿頭見黃孛所言不虛便言歸正傳說道:“馬俊,今日在黃家大院休息一日明日立刻趕迴管家院,讓弟兄們做好打仗的準備。”


    馬俊聞聽有仗可打馬上來了精神,挺胸抬頭說道:“打誰?要不我馬上迴去。”


    “你著什麽急?”老耿頭笑道:“讓黃公子給你說說任務。”


    黃孛沉思片刻說道:“這個月末安徽一省的糧草和軍餉要運往江南,具體什麽日子我們現在還沒有掌握到具體情報,估計明晚就能知曉。你的任務就是迴去布下眼線,不僅在我們的防區,包括相鄰的桐城方向都要布下眼線,千萬別讓這批糧餉偷運過去,完後尋找一個隱秘之處隱藏起來,不能泄漏一點風聲。”


    “這……”馬俊聞聽猶豫起來,問道:“這麽多的糧餉那得需要多少人護送?從管家院到桐城相距好幾百裏,光靠我們四營一千多人能行嗎?”


    “公子你瞧,”老耿頭對黃孛說道:“這馬俊幾天不見長出息啦,知道知彼知己百戰不殆,不錯!”


    “嗬嗬,”一句表揚話說得馬俊嗬嗬直笑,道:“我倒是沒想那麽多,我就擔心完不成任務耽誤了咱獨立團的大事。”


    “你放心,到時候我把孫葵心的第五營配屬給你。”


    “第五營?孫葵心?”馬俊頭一次聽說獨立團還有第五營,吃驚的問道:“就是被欽差淩遲的孫葵文的哥哥?”


    黃孛和老耿頭相視一笑,老耿頭於是把最近生的事情從頭到尾給馬俊講述了一遍,當聽說第五營足有三千多人馬時馬俊張大著嘴半天沒合攏,黃孛見狀趕緊解釋道:“這三千多人馬原來就是孫葵心的部下,如果打散了怕影響他們的戰鬥力,再說你們各營馬上就要擴編,到時候每個營都會過兩千五百人,其中還包括第二個騎兵營。”


    馬俊聞聽“噌”地站起身激動的說道:“我要當第二個騎兵營的營官!”


    “臭美!”黃孛一句話就拒絕了馬俊,見馬俊垂頭喪氣的樣子緩了緩口氣說道:“你哥馬傑已是騎兵營的營官,再讓你當第二個騎兵營的營官其他的弟兄們會怎麽想?是不是大夥都得改馬姓才能當騎兵營的營官?”


    一句話把馬俊說笑了,知道黃孛說得在理也不再堅持,說道:“團主,你讓我幹啥就幹啥,我不爭了,不過我和孫葵心匯合後以誰為主?”


    “當然以孫葵心和郝侉子為主,因為這次是打著撚軍的旗號劫持糧餉,由他們出麵不會露出一點馬腳,我和冰康先生就是擔心他們的戰鬥力不行才讓你協助作戰,而且你們在參加戰鬥時全得換成普通百姓的服裝,不留一個活口,搶到糧餉多布下**陣,一定做到萬無一失!”


    “放心吧,保證完成任務!”馬俊行個禮美滋滋的轉身離去。


    (本章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晚清喪鍾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蛇眼看世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蛇眼看世界並收藏晚清喪鍾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