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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吃完早飯,黃孛帶著鄭嘀咕、衛朵和大熊便朝著金寨駛去。一路上剛學會騎馬的黃孛意氣風發,不斷地調侃著有馬不騎的大熊:“你累不累啊?兩條腿能跑過四條腿?你扛著馬走得了……”


    不緊不慢的大熊隻是不斷重複一句話,“馬也沒我腿快!”氣的黃孛真想放馬狂奔超過大熊,遺憾自己騎術不精,隻能啞巴吃黃連——有口難言。


    一路上說說笑笑時間過得飛快,不到一個時辰幾人便來到金寨衙門,站立兩側的獨立團士兵看見黃孛立刻挺胸抬頭行禮道:“團主好!”


    黃孛跳下馬迴禮問道:“馮公子和馬傑在裏麵了嘛?”


    “馮公子不在,馬營官等你都等著急了,快請進!”


    黃孛剛到一進院的衙門口,聽到動靜的馬傑三步並作兩步就從內院躥了出來喊道:“報告團主,獨立團三營營官馬傑恭候多時了,”說完抹了一把臉,像迴到娘家受了多大委屈的新媳婦似的抱怨道:“可把你盼迴來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這他娘的比打仗還累!”


    連老實巴交的馬傑都說出這種話,黃孛沒問便知兩人一定是遇到麻煩事了,否則不可能怎麽愁眉苦臉,於是趕緊安慰道:“馬兄,怕什麽?天又沒塌下來,騎了一路馬腰酸背痛的先給我們沏點茶。”說完伸個懶腰走進屋內。


    等眾人坐好,黃孛捧著茶杯問道:“說吧,遇到什麽麻煩了?”


    馬傑歎了口氣說道:“馮公子知道團主要在金寨搞什麽土地……”


    “土地改革。”


    “對,就是土地改革,馮公子昨日一早就帶著幾個兄弟下去搞調查去了,可是不到午時就垂頭喪氣迴來說沒法做了,都說土地姓黃的,改革誰啊?後來聽說這個姓黃的和團主不是一家的便又走了。”


    “金寨除了姓黃的還有幾家大戶?”黃孛好奇地問道。


    “還有四家,這四家馮公子都去了,都一個口氣,黃家怎麽辦他們就怎麽辦,弄得馮公子是一點辦法也沒有。”說完,馬傑低下頭唉聲歎氣。


    黃孛沉思了片刻又道:“你說這個姓黃的和我不是一家的,什麽意思?”


    “據他家的長工說,他們當家的曾經中過武榜眼,即使知府到他家也得畢恭畢敬,所以馮公子去了之後人家根本不正眼瞧他,說我們華夏獨立團是吃飽撐的專幹一些偷雞摸狗的狗屁團練,氣的馮公子迴來後隻能和我訴苦。”


    “他奶奶的,”聽到此話黃孛氣不打一處來,站起身來在大廳內不停地走動,邊走邊罵道:“狗屁武榜眼,就是武狀元我也把他拉下馬來,敢侮辱我們華夏獨立團,真是狗眼長腚上去了!”氣憤填膺的黃孛突然停住腳步聲嘶力竭地喊道:“自從黃家大院我當家後,黃家已經沒有一畝地屬於黃家了,都是華夏獨立團的,他還敢跟我一個姓?”黃孛真是氣糊塗啦,說話顛三倒四,自己也感覺到有些跑題了,忙朝著馬傑喊道:“馬傑!”


    “到!”在黃孛這種歇斯底裏的喊叫聲中,馬傑出於本能站直身體大聲地答道。


    “我命令你立刻騎馬迴韓家衝通知馬前輩:一,把你原班人馬全部調迴;二,帶上家裏剩下的所有開花彈;三,讓田慶庚從他的部下挑出幾名武藝高強的士兵暫時歸你指揮,”說完黃孛掏出金表看了一眼,“限你三個時辰返迴,聽明白了嗎?”


    “明白!”馬傑昂首提胸大聲答道,興匆匆轉身走出衙門。


    等馬傑離開後,黃孛平靜一下心情看著三人問道:“誰能把馮東籬給我找迴來?”


    鄭嘀咕和衛朵相互瞅了一眼沒敢吱聲,大熊卻站出來說道:“我能!”


    “撲哧,”黃孛強忍笑聲問道:“你去哪裏找?”


    “我去村子裏人最多的地方喊,‘凍梨’一定能聽見!”


    黃孛聽後立刻收起笑容,認真仔細地重新打量著大熊,這也不傻呀!這個背著竹竿進巷子——直來直去的大熊也許真的能找著馮東籬呢,鼓勵道:“好吧,你就跑一趟吧。”


    可能這是大熊有生以來第一次自己出去單獨辦事,興奮的夾著黑棍一溜煙躥出院門,老遠就聽見“馮‘凍梨’,少爺找你”的叫喊聲。


    過了半個時辰,大熊還真把馮東籬給找了迴來,一進門就喊:“少爺,‘凍梨’迴來了!”


    嗬嗬,看著洋洋自得的大熊,黃孛趕緊挑大熊最喜歡聽的話讚歎一番,然後話歸正題與馮東籬攀談起來。


    “九柳兄,你把跟我一個姓的狗屁武榜眼的情況說說。”


    “他家是金寨地區最大的地主,有良田上千畝,因為早年中過武榜眼並進京做過幾年京官,所以在朝廷中有不少人脈,後來不知何故辭官迴鄉開始置田買地,擴建瓦舍,並逐漸地擴大經營規模。小到碾坊酒坊,絲綢茶葉,大到販運私鹽、走私鴉片無所不作,家產頗豐。據說現在武榜眼家裏有看家護院幾百人,個個都是武藝高強的亡命之徒,門梁還懸掛著一幅牌匾‘寒馥居’,說是直隸總督琦善所書,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自吹在八旗、綠營可以唿風喚雨,無所不能。”


    “嘿嘿,”聽完馮東籬的講述黃孛冷笑兩聲,冷然道:“這個扯虎皮拉大旗的武榜眼挺有意思,若不是他犯了三條死忌,我倒真想和他坐下好好聊聊。”


    “什麽死忌?”馮東籬好奇地問道:“講來聽聽!”


    “第一,他不該當金寨富豪的出頭鳥,殺一扯虎皮之人以儆其餘四家我不會絲毫手軟;第二,一山難容雙虎,除非他自願放棄家財,甘做一母虎,這可能嗎?最後是禍從口出,既然和琦善扯上關係,那我就不能不替林則徐報一箭之仇。”


    “怎麽,公子和禁煙英雄林大人還有關係?”


    “嘿嘿,”黃孛喝了一口茶,沉思片刻便把從未謀麵的“父親”抬出來搪塞道:“家父生前在官場中唯一敬佩之人就是林大人,對這樣一位勵精圖治、盡忠報國的不世奇才卻遭小人的迫害深惡痛絕,今日既然有這麽個機會,為公為私我都責無旁貸。”


    “是啊,”馮東籬點頭道:“我對林大人也是敬仰萬分,雖然他不是死在琦善手裏,但是卻與他有著莫大的關聯,我讚同公子的想法。”


    “所以,今日我們就要把武榜眼解決掉,越拖越麻煩,你說是不是九柳兄?”


    “公子真是一語中的!”馮東籬拍著桌子高興道:“我也是這麽想的,要不那幾家大戶如何聽從咱們的號令?還不都隱藏在後麵幸災樂禍看我們的熱鬧?”


    “咱先不管那四家,咱倆就研究一下這個武榜眼到底有多大秤諶?”


    於是兩人圍繞著這個武榜眼議論起來,一直談到馬傑率領著一隊人馬浩浩蕩蕩開進大院為止。


    等眾人進入屋內,黃孛才發現田慶庚也跟了進來,沒等黃孛發話,田慶庚主動交代道:“團主,聽說你讓我找幾個武藝高強之人,不用那麽多,一個就夠了,”說著朝門外大聲喊道:“許洪,快進來!”


    拎著開山斧的許洪幾步就來到廳中,“咕噔”一聲把大斧杵在地上,舉起左手向黃孛行個軍禮:“團主,我來了。”黃孛一見進門的許洪就想笑,因為這位和大熊長得太連像了!除了一個紅臉、一個黑臉外,整個一對哼哈二將!再加上用左手行禮的滑稽表情逗得黃孛忍俊不禁,忙收斂笑聲問道:“許壯士,你手裏的斧子多重?”


    “八十八斤”


    “一餐幾何?”


    “五斤牛肉、三斤烙饃”


    黃孛聞聽大喜,果然是條漢子,黃孛指了指大熊說道:“請壯士站他一旁。”


    “大熊!”


    “少爺,有什麽事?”大熊好奇地瞅著許洪問道。


    “我且問你,你的黑棍多重?”黃孛到現在也不知道黑棍的重量,正好趁此機會問個明白。


    “九十二斤。”


    “一餐幾何?”


    “五斤烙饃,三斤牛肉。”


    大廳裏頓時哄堂大笑,這真是半斤對上了八兩,旗鼓相當,平分秋色。


    等笑聲稍停,黃孛指著許洪問道:“以後你就跟著我,怎麽樣?”


    “管吃飽嗎?”


    “聽話頓頓有肉,不聽話則餓你三頓。”


    大熊和許洪異口同聲答道:“聽話!”


    哈哈哈……大廳裏所有的人都笑得是前仰後合,不亦樂乎!


    吃過午飯,黃孛把馬傑、田慶庚、馮東籬召集在一起商討如何拿下“寒馥居”。


    田慶庚首先發話道:“團主,那位武榜眼我見過,手下的確有不少能人,但是跟咱們的獨立團相比還差些火候,就象打我們的韓家衝那樣,三下五除二不就完啦?”


    黃孛搖頭說道:“這次戰鬥和以往完全不同,敵暗我明,對方有何火器我們是一概不知,況且我們沒有一門火炮,像以前那種打法行不通了。”


    “我們有開花彈,關鍵時候就往他們人多的地方撇,他們的傷亡總比我們多。”馬傑出主意說道。


    “首先我們的開花彈所剩無幾,萬一解決不了戰鬥怎麽辦?再說,我們以前打過的仗有多少傷亡?我不是怕傷亡,是因為我們剛剛起步傷不起,實在躲不過去了再拚個你死我活,現在還沒到那時候,不行!”黃孛斬釘截鐵地否定道。


    “要不把他們引出來,一網打盡?”馮東籬小心翼翼問道。


    黃孛思考了半晌覺得這倒是個好辦法,不過怎麽才能引蛇出洞而不打草驚蛇實在是有點難度,於是黃孛把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讓大家一起商榷。


    商量來商量去大家也沒有一個好的主意,急的黃孛在大廳裏又開始畫圈轉來轉去,看著在旁邊較力的大熊和許洪正想訓斥幾句,忽然靈機一動,高興的竄迴椅子說道:“有了,我知道怎麽對付這個武榜眼了,就讓我們的哼哈二將和他先較較力。”


    黃孛把自己的想法講了一遍,大夥聽後都拍案叫絕,就這麽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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