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項羨之居然對自己一手帶大的弟子有了好感。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什麽時候有了這樣的心思,隻是前段時間發現歡顏因為寧白感到失落的時候,心裏突然不舒服。


    他再一次意識到,歡顏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


    她已經長大成人,要是不需要隱瞞身份的話,怕是太後早就已經給她張羅起了婚事,說不得如今已經下嫁,有了一個恩愛的夫婿。


    每每想到這裏,他的心頓時就疼了起來。


    於是項羨之突然明悟了自己的心思,他原來對歡顏抱有這樣的想法。


    不免有些難堪。


    尤其是迴想起以往自認為是老師在教導弟子,態度十分親昵,把少女劃入他的保護圈的行為,就有些惱羞。


    現在想來,他多半早就起了心思,隻是沒有察覺。


    而現在,麵對少女的詢問,他直接表明心意:“歡顏,我心悅你!我不敢入宮,因為我一見到你就心生妄想……我不隻想做你的老師,我還想成為你的丈夫,日後一直在一起。”


    然後占據你剩餘的所有人生。


    那天的告白最終沒有繼續下去,歡顏最後捂著臉離開了太師府,直到迴到明宮才鬆了一口氣。


    她讓人不要打擾,隨即撲倒在床上,好一會才把捂得臉通紅的自己放出來。


    歡顏真的沒想到項羨之會有這樣的心思,可更讓她驚訝的是,自己並沒有多反感。


    甚至在對方表達了對自己的好感後,心裏湧起了一股愉悅。


    歡顏當時下意識不敢承認,隻能匆匆離開。


    可是夜深人靜,獨自一人的時候,不禁又想起白日裏項羨之的話語和姿態。


    明明一向嚴肅認真的人,為了她的到來特意換上衣服,生怕讓她看見自己不好的一麵。


    麵對她的詢問,直接開口說明了自己的心意,語氣平靜,卻又讓她臉紅心跳,不能自已。


    歡顏的心情非常複雜,在她糾結思考了幾天後,她確認了自己應該也是喜歡項羨之的,隻是因為身份的緣故,她還有些猶豫。


    隻是不待她想太久,項羨之又迴到了以前的狀態。


    隻是他現在更加頻繁地入宮,對她也越發溫柔貼心。


    他沒有再問什麽,但在行事間卻把自己的愛慕之情表現得淋漓盡致。


    漸漸地,歡顏默認兩人這樣的關係。


    *


    京城入秋了,天氣涼了以後,很快迎來了皇帝的生辰。


    宮宴照常舉行,大臣們借此機會向陛下表達自己的忠心,並送上準備好的禮物。


    歡顏最後是提前離開的,畢竟她要是一直待在那裏,怕是會影響大臣們,導致他們放不開手腳。


    隻是她還沒有走出多遠,就被人追上了。


    “天漸漸冷了,你外出別貪涼。”


    項羨之輕輕囑咐一句,把自己準備好的鬥篷披在了歡顏身上。


    “送你的禮物,看看喜歡嗎?”


    “我很喜歡。”歡顏笑著點頭。


    這個鬥篷做工十分精致,上麵繡滿了吉祥的紋樣,大紅配色,十分的豔麗好看。


    尤其上麵裝飾著的各色珍珠和寶石,讓她忍不住捏住一角仔細查看。


    直到感受到項羨之灼熱的目光,讓人感覺到了不好意思。


    歡顏輕輕抬頭,很快從他的臉色中察覺到異樣,頓時驚了:“你喝醉了?”


    項羨之眉眼含笑:“應該沒有,我隻喝了一點點。”


    他用手比劃了一小段距離。


    還不是越子苓那個人,非得借著各種理由敬酒,說是想要讓他嚐嚐喝醉的感覺。


    隻是他一向行事謹慎,還是克製了沒喝多少。


    歡顏才不相信他的說法,酒鬼都會說自己沒醉,於是湊上前去聞,鼻尖立馬充滿了冷冽的氣息,還有一股淡淡的酒味。


    她狐疑道:“難道你真的沒醉?”


    項羨之哈哈大笑:“怎麽,你不相信呀,說實話我現在不但沒醉,還能陪你下棋!”


    歡顏不信,幹脆拉著項羨之迴明宮,揮退左右,兩人下起棋來。


    歡顏的棋藝是項羨之教的,她對此不是很擅長,但她有一個優點,就是記憶力好。


    所以雖然棋藝不精,但在看了很多棋譜後,還是學會了一些下棋的方法。


    總的來說,在項羨之不認真的情況下,兩人可以鬥個來迴。


    隻是項羨之很少會放水。


    因此歡顏不得不拉著他的衣袖撒嬌,才能在老師心情好的時候贏上一局。


    這次也是一樣,輸了幾局後,歡顏習慣性向項羨之撒嬌:“老師,你讓讓我吧,就這一次,我保證下不為例了。”


    少女笑起來的樣子分外嬌俏,能讓人頓時軟下心腸。


    可項羨之就是一個狠心的人,他拒絕了:“不行,剛才某人說我喝醉了,我必須要證明給她看我沒醉……”


    項羨之說這話完全是打趣,卻沒預料歡顏不知道想到哪裏去了,從一邊桌子上拿出一壺酒來,倒在杯子裏一口喝掉。


    然後期待地看向他:“是我說錯了,我給老師你賠禮,你就行行好,讓讓我吧。”


    她都如此姿態了,項羨之隻好無奈一笑選擇了放水,一時之間兩人在棋盤上鬥得旗鼓相當。


    後麵玩上了癮,更是打賭輸的人要喝一杯酒。


    時間漸漸過去,直到一陣醉意襲來,項羨之才發現原來自己今晚居然喝了這麽多酒,而坐在他對麵的歡顏,已經趴在桌子上睡過去了。


    他還算有些清醒,隻能無奈地扶起醉倒的少女,把她往床上帶。


    隻是兩人都有些手軟腳軟的,一個不小心,一起倒在床上。


    項羨之怕壓壞了歡顏,趕忙把她往自己身上攬,卻沒想到這樣的動作讓她醒了過來。


    “老師……你怎麽在晃呀,是喝醉了嗎……”歡顏此時口齒有些不清,項羨之把耳朵靠近了些才聽到她的說話聲。


    他頓時哭笑不得,正準備解釋的時候,就感受到耳廓上傳來濕潤的感覺。


    項羨之頓時就是一個哆嗦。


    他還想往後退,卻因為躺在床上沒有後路,手腳無力抬不起來。


    歡顏則是順勢緊緊抱住了他,不但動嘴,還動起了手。


    項羨之被摸得滿臉潮紅,他還想抵抗,就聽見麵前的少女在喊他的名字。


    “項羨之……老師……”


    瞬間所有的理智頃刻覆滅,他捧住少女的臉,吻了上去,然後加深這個動作。


    夜色漸深,隻餘一輪孤月在空中懸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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