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伐大勝,北戎皇室全部被俘,這些人到京城後很快就被圈禁起來,之後怎麽處理就要看大燕君臣商量的結果了。


    項羨之想的是一殺了之,正好以絕後患,隻是這個提議被越子苓阻止了。


    越子苓認為,如今大燕實力強橫,更應表現出一種寬容的態度,這樣才能和周圍的小國和睦相處。


    兩人對此爭論不休,連寧白都被拉入了他們的戰場,讓他煩不勝煩。


    作為北伐勝利的最大功臣,寧白在軍中聲望極高,很多人都看出來了,他很可能成為帝王的心腹,接管北方大軍。


    所以不少人都上門獻殷勤,各種討好,以期望結個善緣。


    隻是寧白對此完全沒有興趣。


    他對這些彎彎繞繞的事情一向不屑,隻打算聽從陛下的命令,按照寧家的家訓做一個純粹的保皇黨。


    隻是因為最近做了一個夢,本來單純的忠心變得有些難堪起來。


    寧白甚至無顏進宮麵見陛下。


    原來那天慶功宴上,他喝得有些醉了,暈乎乎地迴到府上後,卻做了一個懵懂靡漫的夢。


    在夢裏,陛下成了一個女嬌娥,“她”輕解衣衫,婀娜多姿,用那雙恍若星子的眼神迷離地看著他……


    總之,等到第二天醒來後,迴想起昨晚的事情,寧白頓時臉色蒼白,連續好幾天都不敢進宮。


    他又不是傻子,經過這一番經曆,總算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隻是在明悟的那一刻,伴隨而來的是深深的絕望。


    陛下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太陽,他怎麽能用這種齷齪的想法去玷汙呢!


    要是陛下知道了,自己怕是會被遠遠趕走吧。


    寧白決定把所有的心思都深埋心底,對外絕對不能展露半分,所以他雖然迴京了,行事作風卻謹慎十足,也很少再像往日那般常常入宮。


    歡顏很快就察覺到了寧白的變化,雖然嘴上不說,心裏卻有些難過。


    她不知道寧白在想什麽,隻看見對方和自己疏遠了,隻是外出了兩年而已,就變樣了。


    歡顏心裏很不是滋味,她因此感到了不舒服,在日常生活中難免帶出一點不舒暢。


    項羨之是何等敏銳的人,自然察覺到了原因,隨即沉默起來。


    等歡顏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往日裏常來宮中的三個人,就隻剩下越子苓一個人了。


    歡顏有些疑惑:“大人,你知道老師最近在忙什麽嗎?我好像很久沒有見到他了。”


    越子苓搖頭。


    實際上被問到了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最近需要處理的政務的確增加了很多,看來是項羨之幹什麽去了,把自己的事情推給了他。


    沒問出原因,但歡顏沒放棄,山不就我我就山唄,她幹脆帶著親衛低調出宮,直奔太師府。


    *


    項羨之聽到下人稟告,說陛下來了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


    下人不得不再次出聲提醒:“大人?”


    項羨之這才迴過神來:“我知道了,快讓人奉茶,我稍後就到。”


    然後在出門那一刻又猶豫了一會,隻覺得身上各處都不是很完美,隻是陛下明顯在等自己……


    最後項羨之還是換了一件深藍色的圓袍,等他來到後花園的時候,歡顏已經快喝完一壺茶了。


    項羨之臉上帶著歉意:“抱歉,我來晚了。”


    對方一看就是打扮了一下,這麽重視和她的見麵,歡顏哪裏會生氣。


    連忙道:“是我打擾了才對,老師你快來坐,別站著了。”


    項羨之這才坐下,兩人坐在涼亭裏喝茶賞花。


    太師府上其實很冷清,整個府邸的建造中規中矩,沒什麽好欣賞的。


    往日裏項羨之覺得這樣很好,可以節約維護的金錢,此時看歡顏饒有興致四處打量,難得有了一點後悔。


    早知道陛下會來,他應該把府上建的更好看一點的,哪裏像現在這樣,花園裏隻有一些普通的花,哪裏有什麽喝茶賞景的氛圍。


    歡顏覺得還好。


    漂亮精致或者雄偉壯觀的美景她見得多了,此時看見這普通的造景反而覺得有新意。


    再說她來這裏也不是為了欣賞府邸,是為了探詢項羨之最近的行為。


    於是歡顏隻是略微打量了一圈,很快就收迴眼光。


    她直接開口詢問:“老師最近怎麽不進宮了?”


    其實她想問的是怎麽不來見我,隻是總感覺這麽說有些不太好,這才改了措辭。


    即便如此,這個問話在項羨之看來也很直接了,他不禁抬起頭看著麵前的少女。


    因為是低調外出的緣故,她換下了玄色的朝服,此時罕見穿著靚麗的青色,更襯托得整個人豔麗脫俗,窈窕嫵媚。


    這樣一個人,用期待的眼光看向自己,問自己怎麽許久不去找她……


    項羨之喝了一口茶,壓壓心來突如其來的火熱,竟有些不敢迴答。


    直到歡顏再三追問,他才不得不開口:“陛下也大了,我們都是些外臣,該避嫌才對。”


    歡顏覺得有些好笑:“哪有什麽外臣不外臣的,宮中永遠為老師你開著門,我也隨時等你來。”


    “再說在外人眼中,我們也沒什麽好避嫌的。”


    當今皇帝姿容甚美的言論已經傳遍了整個大燕,可因為以往的觀念影響,他們都沒想過歡顏的性別會有問題,最多隻是感歎一聲而已。


    所以別說項羨之時常入宮了,就算他頻繁在宮中休憩,也不會有人揣測到什麽。


    聽完歡顏這些解釋,項羨之頓感無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等歡顏喝完茶一抬頭,就看見老師用一種特別溫柔的眼神看著自己,其中閃爍著自己不懂的感情。


    “老師……”她頓時有些坐立難安。


    項羨之放下茶杯,直直望向她:“陛下,你真的想知道我為什麽不入宮了嗎?”


    也許答案並不是你想知道的那樣。


    歡顏的直覺隨即跳動,提醒她不要再問了,可她沒有猶豫,道:“老師你說吧,我想知道。”


    她從小就在老師的庇護下長大,老師對她來說是不同的,她不想兩人漸行漸遠。


    這句話讓項羨之笑了,他深深看了一眼麵前的少女,一字一句說出了自己想法。


    “因為,我心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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