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一行人正在客棧休息,古子陵一邊嫌棄飯食一邊勉強吃點填飽肚子,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隨後進來了一個少年。


    他身型高挑清瘦,正處於少年到青年的轉變期,身上還帶著些少年氣,一身青衫,明明看起來弱不禁風,但望來的眼神堅定又溫暖。


    這就是古子陵對蕭卓君的第一印象,導致他對其好感很高。


    雖然後來古子陵一迴憶起今天自己的想法,就忍不住想給自己一巴掌,但現在的他對此一無所知,甚至和蕭卓君聊的非常愉快。


    蕭卓君人如其名,真的像是一個翩翩君子一樣,溫柔體貼,談吐不凡,即便向來對文人不感興趣的古子陵對他也很有好感。


    聊到兩人前來求和的事,古子陵忍不住大倒苦水:“……這就是沒娘的孩子沒人疼,外公退下來以後父皇對我一日不如一日,現在倒好,古國敗了還要我來當質子,當初享福怎麽不叫我!”


    話裏話外間都是怨懟。


    蕭卓君安慰他:“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你要想開一點,既然來了就照顧好自己,日後說不定還有迴去的機會。”


    “……我比你年長一歲,拖大一句自稱兄長,我看子陵你行事頗為不羈,在陳國還是收斂一點為好。”


    古子陵向來不愛聽人嘮叨,但蕭卓君話語輕柔,說話又委婉,他到底聽進去了一些。


    隻是他還是忍不住強嘴:“這些我都知道,謝謝卓君兄你的好意了,隻是我性格向來如此,怕是改不來!”


    話一出口他就暗道糟糕,以往他就是這般行事,惹來不少人不快,就連親外公也嫌棄地說他這是“狗脾氣”,一定要他改掉。


    隻是有些習慣顯然不是想改就能改的,起碼現在的古子陵知道自己說話不好聽也隻會僵在原地,不知道做什麽。


    幸好蕭卓君還是一如既往待人溫和,沒有表現出任何嫌棄。


    古子陵頓時鬆了一口氣,連忙轉換話題。


    “卓君兄你可知道我們來陳國真正的目的?”


    蕭卓君頓了頓,隨後歉意一笑:“我在蕭國自來位卑,來之前也是匆匆出行並未多準備,子陵是有什麽其他消息嗎?”


    古子陵並未懷疑,蕭卓君的消息是他派人打聽的,自然知道對方在蕭國尷尬的情況,不知道一些消息實屬正常。


    於是他悄悄靠近蕭卓君,低聲解釋:“說是求和,其實就是讓我們當質子,但這是隻是明麵上的事……”


    蕭卓君眼神一暗,一時之間想到了之前察覺到的蛛絲馬跡,若有所思。


    古子陵並未發現蕭卓君的不對勁,他繼續說:“暗地裏,我們兩個的父皇早就給陳帝寫了信,說是想與陳國聯姻,要是真的成了,你說這聯姻人選除了我們還能是誰?”


    “聯姻?”蕭卓君忍不住失聲,一向麵不改色如他也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他暗自猜測會是和誰聯姻,卻怎麽都想不到合適的人選。


    古子陵一臉神神秘秘的表情,提示道:“目前陳帝就一個女兒,你說還有誰?!”


    “鳳陽公主!”蕭卓君皺眉,“我聽說過這位公主,可是……她好像比我們小吧。”


    “不過兩三歲的差距,她如今該有十二,也不小了。”古子陵擺擺手,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這讓蕭卓君頓時一愣:“子陵你不擔心嗎?要是被選中,怕是迴不去了。”


    尋常兩國聯姻自然是女方跟著男方走,嫁到男方所在的國家,但這位鳳陽公主是陳帝的獨生女,想必陳帝不會願意讓她外嫁他國……


    說是聯姻,這倒更像是入贅!想到這裏,蕭卓君臉色越發難看。


    古子陵卻像是根本沒放心上,反而自嘲道:“擔心又如何,命運從來不由自己掌控,此事如何全看陳帝如何考慮!”


    聞言蕭卓君也是歎息一聲,無力感蔓延全身。


    接下來兩人默契停止了關於這個話題的討論,轉而說起彼此國家的美景美食。


    又聊了一會,蕭卓君提出先行告退。


    暫時不提蕭卓君迴到房間後頓時坐不住了,立刻派人去探查消息,這邊古子陵被自己的親信攔下。


    親信有些憂心:“殿下何必和蕭國三皇子說這些,要是對方耍手段讓您聯姻留下來可怎麽辦。”


    古子陵擺擺手,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送來做質子的人你以為還能迴去,真是想的美!再說你以為聯不聯姻是我們能決定的嗎?!”


    他說完就迴房間休息,隻留親信在外麵唉聲歎氣。


    *


    一行人日夜兼程,很快就到了陳國的國都。


    兩位皇子代表蕭國和古國前來求和是大事,陳國在月餘前就做好了準備。


    就在蕭卓君和古子陵兩人等待時機拜見陳帝的時候,卻不知道有人因為他倆鬧了起來。


    “爹!爹爹!”


    一早,陳帝還在批閱奏章,殿外就傳來清脆的女聲,他的臉上忍不住露出無奈的表情。


    他喊了一句:“讓公主進來吧!”


    很快歡顏就被侍衛放了進來,她直接小跑到陳帝身邊,一把抱住他的胳膊。


    “不是說好沒事不能打擾我的嘛,你又怎麽了?”陳帝表情嚴肅。


    相比前些年,他的氣質又成熟不少,整個人充滿了帝王的霸氣,對比之下,眼前的女孩雖然長大了不少,仍然顯得很稚嫩。


    歡顏卻一點都不怕,反而站起來插腰質問:“爹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陳帝皺眉,以為又是誰在她耳邊嚼舌根,立馬反駁:“怎麽可能,你又從哪裏聽到的這些鬼話?”


    “那我怎麽聽說你要把我嫁出去。”歡顏扁扁嘴,一臉委屈,“要不是那兩個皇子到了陳國,我還不知道爹你是這麽想的!”


    “原來是這件事……”知道了前因後果,陳帝倒是鬆了一口氣。


    看著自家女兒不高興的樣子,他放低聲音輕聲解釋。


    “隻是來求和罷了,你不用在意。蕭國和古國皇帝倒是有聯姻的意思,但你是我的掌上明珠,哪裏是手下敗將可以肖想的。”


    陳帝語氣裏帶著不悅,明顯兩國提出來的建議讓他很不高興。


    聞言歡顏倒是滿意笑了:“那就好,我還以為爹你不想要我了,反正我不嫁人,我要一輩子呆在陳國,在爹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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