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梁邈和樂文君聊過後,整個人仿佛醒悟了過來。


    從其他人口中得知自己被偏愛後,梁邈仔細想來確實如此。


    於是他還是會每天在熙光宮外等候,但不再急躁,反而平心靜氣起來。


    就這麽一連耗了半個月,突然有一天,歡顏就讓侍女通知他可以進去了。


    “歡顏!”看到心愛之人,梁邈喜不勝喜喊出聲來。


    他慢慢走過去,見歡顏不阻止,這才坐到她身邊。


    歡顏隻是瞥了他一眼,沒說什麽默認了。


    又是一陣沉默,梁邈試探性開口:“之前是我不對,我不該騙你……”


    “本來就是你不對。”歡顏撇撇嘴,“你以後可不能再騙我了!”


    聽到這句話,梁邈眉眼間的抑鬱之色都散開了,他知道歡顏這是原諒他的意思。


    梁邈舉手發誓:“日後我絕不騙你,如若違背誓言……”


    歡顏捂住他的嘴,搖頭示意他不要這麽說。


    雖然心裏有種特殊直覺告訴她沒關係,世間不會有其他神明,但歡顏不敢放縱。


    “之前的事情不要再提了!不管如何你快完成我們的約定,日後我會繼續督促你把梁國發展得越來越好的。”


    “所以……”歡顏頓了頓,看了看梁邈,“我們盡快拿下蘭國吧,天下一統,迫不及待!”


    梁邈明白,歡顏這是在承諾她會留下來,激動之餘他一口答應下來。


    *


    休息一冬,待到第二年夏天,梁邈就以“蘭國派遣探子對神女不敬”為由,對蘭國發起了攻勢。


    蘭王和蘭國九公子這才知道計劃失敗了。


    他們無奈歎息,最後隻能接受了現實。


    梁蘭兩國正式展開較量。


    梁國本就實力強大,尤其經過梁邈和歡顏的努力,梁國如今糧食眾多,兵足將廣,他們前幾年還從北方花高價買來馬匹組成騎兵團,如今攻伐北方自然派上了用場。


    就這麽彼此消磨大半年後,蘭國這塊最難啃的骨頭終於也被梁國啃下。


    至此,天下一統!


    梁國成為新的帝國,梁王邈也將按照前例稱帝!


    在這個時候,梁邈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安撫朝堂或者商量稱帝典禮,而是立刻轉身去了熙光宮。


    見歡顏還在,他這才鬆了一口氣。


    梁邈急衝衝跑來,即使在冬季也出了一身汗,歡顏見了,哪裏還不知道他是擔心她離開。


    歡顏又好氣又好笑,最終還是憐愛地拉過梁邈坐到一旁,給他倒了杯水。


    休息了好一會,梁邈才開口道:“我隻是有點怕!”


    他是在解釋,他沒有不相信歡顏,隻是在完成彼此約定這一刻,他還是怕她會離開。


    即使歡顏已經承諾了不會走,梁邈還是忍不住來確認一遍。


    “你呀!”歡顏沒好氣道,最終沒再提這事。


    她挑起另一個話題:“一統天下者,方可為帝。你可有想好什麽時候去泰山封禪行登基之禮?”


    卻見梁邈搖搖頭:“不去泰山……這一次我想去麗山!”


    *


    梁王想去麗山封禪的消息傳出後,出人意料的,沒人覺得不合適。


    雖然前任帝王去的是泰山,雖然按照慣例去泰山才是正統,雖然……


    但他們有神女啊!


    梁國得天庇佑,有麗山神女現世,她帶來豐收和勝利,如今的百姓們看著家中存糧十足的樣子,內心非常感激。


    因此一聽說王上要去麗山,自然十分支持。


    至於朝臣們想的就多了,說到底神女是麗山的守護神,若能讓神女高興,那去麗山又何妨!


    總之在歡顏完全沒想到的情況下,大家都同意了梁王去麗山登山舉行稱帝儀式。


    就在諸位大臣各司其職,開始準備到時候要用的東西,太常接到了一個任務。


    梁邈:“神女也參加這一次的典禮。”


    太常胸有成竹:“完全沒問題!到時候……”


    他說出自己的準備。


    梁邈:“不行,神女必須和我一起完成各項儀式。”


    太常:那就改。我們這樣……


    梁邈:“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要神女和我一體,你懂嗎?”


    太常:……改!


    ……


    修改了好幾次,太常還是沒能讓王上滿意,他十分崩潰,忍不住向樂文君哭訴。


    樂文君聽後微挑眉毛,像是想到了什麽,對他說道:“或許是你沒理解王上的想法,你這樣……”


    聽後,太常大驚失色。


    這不是把封後的儀式結合起來了嗎?


    想到以往王上對神女欲予欲求,一副隻要神女高興什麽都好的場景,這一刻太常突然明白了什麽。


    他看向樂文君,磕磕巴巴問道:“這,就這樣……沒事?”


    樂文君隻是搖搖頭:“你要相信王上和神女。”


    太常隻好當作自己不曾知道這事。


    三天後,他再次上奏,這一次很快就通過了。


    太常歎了口氣,索性不再多想,趕緊安排起來。


    兩月後,春末夏初,浩浩蕩蕩的車隊從國都出發前往麗山。


    等到麗山,此時已值盛夏。


    或許是麗山有神女庇佑的緣故,整個山間被煙霧繚繞,氣溫十分適宜,讓被烈日灼心熱了一路的眾人都鬆了口氣。


    登基儀式所需的裝飾和器物早已安排好,仲夏,典禮正式開始。


    梁國成為梁朝,梁邈立年號為靈犀,他正式成為新的開國帝王。


    然後梁邈登上麗山,在神女廟前行拜禮,太常在一旁念誦他的功績,表明梁邈以後當肩負起梁朝的重任,定要成為一代明君帝王的誓言。


    典禮最後,新上任的梁帝要接受文武大臣和將士們的拜禮。


    梁邈向一旁的歡顏伸出手,歡顏有些訝然,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放了上去。


    兩人一起慢慢走上神女廟前的高台。


    奏樂聲起,在場眾人皆俯身跪拜。


    “陛下萬歲!神女萬福!”


    “陛下萬歲!神女萬福!”


    ……


    聲音漸漸變大,像是要讓天上人間、四麵八方都要聽到一樣。


    最上方,梁邈用手握住歡顏,他似乎有許多話要說,但激動了好一陣也沒說出口。


    歡顏看了他一眼又一眼,最後笑著承諾:“我不會離開的!我還想和你共創盛世!”


    梁邈內心一動,越發用力地握緊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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