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不是兩人第一次爭吵了!


    隨著天子長大開始有其他寵妃後,皇後就跟他杠上了一樣,日日吃醋、折辱宮妃,連歡顏在宮外都有所耳聞!


    以往念在她是自己表妹的份上,歡顏從不和她計較,時不時還勸一下阿弟,讓他多尊重皇後一點。


    歡顏知道殷相旬最聽自己的話,自己這麽勸後必定有跟皇後緩和過關係,可現在看來兩人還是頻繁爭吵不休。


    歡顏心累了,她覺得兩人很不合適,那不如讓他們分開,免得互相折磨!


    冉太後直接拒絕:“不可!”


    見到歡顏憤憤不平的樣子,她放緩聲音為她解釋:“帝後婚事關乎朝政和國家平穩,哪裏能隨意如此。再說了……”


    冉太後頓了一下,垂眸道:“她不一定願意和離。”


    想起皇後以往的樣子,歡顏頭都大了。


    表妹她從小就喜歡阿弟,肯定不願意和離。


    但是隻有她喜歡不夠呀!但凡阿弟能喜愛她一點,她也不至於如此戰戰兢兢、多思敏感。


    人的愛恨情仇不能控製,歡顏無法對此多說什麽。


    隻能道:“那就讓她多禁閉一段時間吧!”


    冉太後點頭:“我再讓她母親和姐姐來勸勸她。”


    兩人細細商談,定下了對皇後的責罰。


    *


    這一次皇後劃傷天子的事情就此落下帷幕。


    但天子臉上的劃痕根本遮掩不住,稍稍打聽就知道發生了什麽。


    知道前因後果的大臣們十分氣惱,紛紛上諫請求廢皇後。


    但全都被天子壓下不提。


    多次後朝堂大臣們也明白了天子的意思,不再提起這事。


    但他們就是吞不下這口氣,他們心想,我動不了皇後,我還動不了冉家?


    於是冉國公一府都被盯上了!


    平日裏吃穿用度、出門遊玩都得小心,要是家中子弟有做違法違紀的事情,第二天就會被逮到,諫官們會要求陛下嚴厲懲罰。


    冉國公氣急敗壞。


    但沒辦法,這都是皇後的錯!一想到自己孫女做了什麽好事,他就恨不得弄死她!


    傷害天子,她怎麽敢的!


    “你糊塗啊!如何敢砸傷陛下!”


    長樂宮中,皇後的生母冉夫人點點她的頭,話語裏滿是恨鐵不成鋼!


    前幾年她還在自得自家二女兒成了皇後娘娘,母儀天下。


    她想著,自己女兒和陛下本是青梅竹馬,又是表兄妹,感情自然不會差,日後必定榮寵不斷。


    誰曾想天子登基至今不過三年,兩人感情不和已經天下皆知!


    “你已經是皇後了!那些鶯鶯燕燕與你何幹。陛下是個年輕人,自然貪戀美色,但你是他的發妻,又是他的表妹,無論如何那些女人都不會越過你的!”


    “更何況,太後是你親姑姑,後宮之內,她肯定最偏向你,你還有什麽不滿的!”


    冉夫人是真的不明白,明明在家的時候她就交代得很清楚,天子不同凡人,讓女兒穩重明禮便可,女兒答應的也很爽快。


    剛入宮的時候她就做得不錯,怎地如今成了這模樣?!


    皇後卻是一臉失魂落魄。


    “母親。”她喃喃道,“你不懂,你不懂!”


    此後無論冉夫人勸說什麽,皇後都不聽,入宮時間有限,冉夫人隻好滿懷遺憾離開。


    深夜,屏退左右,皇後一個人靜靜坐在床上,神色落寞。


    她翻出一個荷包。


    荷包小巧精致,上麵用金絲銀線繡了四君子,配色清雅,十分可愛。


    曾經才得到這個荷包的時候,她以為這是殷相旬愛她的表現,是他在向她表白。


    因此她才會義無反顧選擇進宮。


    可後來她漸漸迷茫:陛下真的喜歡過她嗎?


    直到前年,宮內設宴,長公主穿了一件黑紅色宮裝,腰帶正好帶了一個荷包,和她這個一模一樣!


    恍如晴天霹靂,她突然想起來,當初殷相旬各送了一個荷包給她和長公主。


    沒想到竟是一樣的!


    那麽,他是怎麽想的呢?


    為什麽要送一樣的荷包給她和長公主?


    她不敢問。


    想起長公主豔若桃李的臉,想起天子對同胞姐姐的優待,對她溫柔的態度……


    皇後耿耿於懷,不能自已!


    “嗬……”皇後冷笑,她一把扔掉荷包,痛哭起來。


    “陛下!阿旬!”她念著當今天子的名諱,“你是喜歡過我的吧?”


    “是的,陛下愛我,這是他對我的表白……”


    她自問自答地說道,真相如何卻無人知曉。


    *


    夏日炎炎,宮內炎熱非常,天子便帶著太後和長公主去方春園避暑。


    園內花草茂盛,碧水藍天,眾人都感覺輕鬆了不少。


    廊下,長公主和太後正在納涼。遠處湖水波光粼粼,四周放上冰鑒,周圍侍者用扇子輕輕扇著,一陣微風吹過,分外舒爽。


    歡顏剛和冉太後說了一件趣事,伸手接過段暄遞過來剝好一半殼的荔枝。


    手指接觸間,兩人眼中皆是笑意。


    冉太後沒看出兩人之間氣氛不同,倒是因為這一舉動多看了一眼段暄。


    見他容貌俊秀,隻以為是女兒比較看中的侍者,便不放在心上。


    冉太後又打量起自己女兒來,見她色如春花,明媚豔麗的樣子,心中十分滿意。


    又想起歡顏快二十了,便問道:“顏兒,你有沒有喜歡的公子?”


    這一句話把歡顏嚇了一跳,手一抖一個荔枝就掉在了地上。


    段暄俯下身撿起它的時候,聽見歡顏的聲音傳來:“母後你問我這是……?”


    “你快二十歲了,我已經多留了你好幾年,你該挑選夫婿了!”


    “挑個你喜歡的,到時候讓阿旬給你賜婚!”


    冉太後麵上樂嗬嗬的。


    在她心中,女兒家終究是要嫁人的,她已經因為舍不得歡顏留了她好幾年,如今不敢再錯過了!


    “母後!”歡顏無奈,“我還想多陪陪你和阿弟呢!”


    歡顏這麽一撒嬌,冉太後心都軟了,哪裏還想逼迫她,笑著同意再推推時間。


    但想到歡顏年紀不小了,還是叮囑她:“晚點嫁人可以,但你的駙馬要選起來了。我這裏替你相看一些,你自己也要多看看、多想想……”


    “顏兒啊,母後希望你能嫁個喜歡的人,一輩子順心如意!”


    冉太後一片慈母之心,歡顏隻好答應。


    背後,蹲下撿荔枝的段暄,卻遲遲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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