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礙,起來吧。本就是我的要求。”


    歡顏隻是淡淡看了他們一眼,便叫他們起身。


    她自來沒有遷怒的習慣,以往她多次屏退近衛,這次他們習慣性不能及時趕來也不能全怪他們。


    “喏。”一群人冷汗直流,隻覺死裏逃生了一迴。


    幸好殿下這次沒事,不然天子和太後怪罪下來,怕是洛城又要掀起一陣腥風血雨了!


    想到這,眾人紛紛看向一旁的段暄,眼裏帶著感激之色。


    沒管旁人所思所想,歡顏隻一心惦記著段暄。


    她連忙讓人先帶段暄迴室內,再喚人叫來大夫,不讓大夫看看她總不放心。


    一刻鍾後,大夫判斷說沒事,歡顏這才鬆了口氣。


    段暄到底急行了好一段距離,又抱著她落地,雖然他應該卸過力道,歡顏還是要求大夫給他開了幾副養身護神的藥包。


    身邊的侍女被吩咐去煎藥,此時房間內隻剩下歡顏和段暄兩人。


    氣氛瞬間安靜下來,段暄躺在床上,感受到一旁灼灼的目光,整個人都有些不自在。


    但他沒有挪動一下,隻是抱著隱晦的心思感受著眼前之人的關注。


    就算是隻是現在也好,殿下眼裏心裏惦記著他。


    隻要這麽想著,段暄隻覺得心裏滿懷柔情,他不曾意識到自己的眼眸有多溫和。


    室內太過安靜,歡顏率先挑起話題:“我見你剛才禦馬前行速度很快,最後差點追上我了,你學了多久的騎術?”


    想起之前段暄俯身前衝,瀟灑快速的樣子,歡顏不由得對他刮目相看。


    段暄輕柔一笑,迴答道:“不瞞殿下,我來府中才有機會接觸到馬匹,學習騎術不過幾月餘,並不精通……”


    他謙虛講述自己的缺點,歡顏卻驚訝極了。


    “你才學了三、四個月就這麽厲害!”她打斷段暄的話語,她眼睛亮閃閃的,眼裏都是對他的欣賞。


    她沒想到,不過隨意救下的人,天賦竟如此誇張。


    她自己從小就接觸名馬,騎馬的本事不說冠絕群雄,也絕對算有一技之長。


    可跟真正的天才比起來,那真是差遠了!


    她忍不住握住段暄的手:“沒想到你於騎術一道這麽有天分!等迴府後,我請專門的師傅來帶你,你若能出師,日後也好謀個差事……”


    歡顏不知道段暄的天分有多強,但隻要他馬上功夫不差,日後隨軍出征也能有建功立業的機會。


    眼前的貴女還在胡思亂想,不知道她對麵的青年已經暈了。


    再次感受著手下滑嫩的肌膚,段暄極力克製才讓自己不握上去。


    誰也沒看見他另一隻手狠狠抓住床褥,好一會才放開。


    “……你說這樣可好?”


    歡顏說得口幹舌燥,眼前之人卻不發一言。她抬頭看去,隻能看見他臉上一片紅暈,眼眸放大,似看非看地盯著她。


    “!”歡顏連忙用手摸上段暄的額頭和臉去感受溫度,羞得段暄隻好迴避躲閃。


    “我沒事。”段暄有些狼狽道,“隻是有點發熱罷了。”


    熱?此時已是秋初,夜晚格外涼快,怎麽會感受到熱。


    但看段暄躲躲閃閃的目光,歡顏也不是笨蛋,瞬間猜到了為什麽。


    她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歡顏自小便貌美,年紀輕輕就已經冠絕洛陽,多得是人稱讚她的美貌,常有人寫詩來恭賀;外出時不少人經常呆呆望著她發愣。


    但歡顏隻覺得這些人無趣。


    此時見段暄因為自己的些許靠近就臉紅不已,反倒生出逗弄的心理來。


    “你知道你臉紅了嗎?”她一邊說著,一邊坐到段暄旁邊俯身靠近他,兩人之間相隔不足一尺。


    望著眼前突然放大的絕美臉龐,段暄不由心生搖曳,心跳聲一聲比一聲大,仿佛在他旁邊就能聽見心音的歡喜。


    他忍不住也向歡顏靠近,兩人之間距離逐漸縮進。


    但最後一刻,他還是轉過頭。


    曖昧的氣氛瞬間消失。


    歡顏這才迴過神來,想到剛才兩份之間隱隱的氛圍,有些羞惱起來。


    她站起身道:“不打擾你休息了,我們明日再見。”


    段暄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隻能看著她飛快消失在眼前。


    “殿下……”


    輕輕喚著,段暄眼裏的光亮或明或暗,臉上顯露出掙紮的神色。


    *


    段暄傷得並不重,擦完藥第二日便好得差不多了。


    但歡顏強迫他多休息幾天,他隻好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


    第四天,在他的再三請求下,歡顏這才同意讓他陪同外出。


    “幹嘛不多休息一段時間!”


    走在莊園的小路上,歡顏時不時從段暄手裏接過他摘下的花果,嘟嘟囔囔道。


    “卑職已經躺了四天了,再這麽下去怕是骨頭都軟了。”段暄開了個玩笑。


    他伸手將落在歡顏頭上的一簇黃花摘下,放進她手裏的籃子裏。


    歡顏用手擺弄著手中滿載花朵鮮果的竹編木籃,時不時戳一下各種花卉。


    她仰起頭看著段暄:“哪裏有這麽誇張。”


    “對了!那天說的給你請師傅的事情,你想得怎麽樣了?”


    哪天歡顏不過一時提議,但這幾天左思右想後,覺得這麽做也不錯。


    殷朝建立不過三代,目前邊境問題還未解決,西北的匈奴、東南的彝族,還有各地異族人都對殷朝虎視眈眈。


    現在朝廷十分缺乏武將,她不知道段暄日後能有何成就,但她願意給他這個機會。


    再次聽到殿下提起這個建議,段暄愣住了,他迴頭看向歡顏,眼裏滿是喜意。


    段暄想讀書學習嗎?


    他當然想!


    段暄從小就喜歡閱讀書籍,但他小時候是外室子,不敢要求太多。長大後很長一段時間都在段府戰戰兢兢求生存,即使有過段父一段時間的寵愛,也不敢奢求能讀書習武。


    沒想到反倒是現在有機會可以學習上進!


    見長公主看著他亮晶晶的眼睛,還有眼裏滿滿的期待,他不由得單膝跪下,抱拳謝道:


    “謝殿下憐惜!我一定會好好學的!”


    想到心裏某些隱秘的想法,他的語氣越發斬釘截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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