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本宮想知道這些銀票是哪家錢莊的?”南宮靖翻看著宗卷,平靜的問著。


    “迴殿下,所有被查出來上麵有此毒的銀票都是許茂開的運來錢莊的,”李芃命人取出一張銀票放在盒子裏,讓南宮靖看。銀票上正有‘運來’二字。“此外,由於戶部尚書陶大人是許茂的妹夫,所以下官懷疑興許是有人借此想要毀陶大人聲譽。”


    “這樣啊,”南宮靖點點頭,起身道,“你帶人隨本宮去一趟運來錢莊。”


    “是,”李芃正要離開,忽然想到這裏還有戰王,忙走到南宮軒身側問道,“殿下,您,”


    “你隨太子去看看吧,本王就不去了。”南宮軒揮揮手,示意李芃趕緊離開。李芃見南宮軒不想去,便帶了一隊人跟上南宮靖的步伐。


    南宮軒見李芃和南宮靖都走了,放下手裏的宗卷,冷笑一聲,慢慢踱步到牢房。


    獄卒見是戰王來了,忙起身行禮,“小的參見戰王殿下。”


    “免禮,你速將蘭諾押出來,本王要將人帶入府中。”南宮軒一臉不耐的看著獄卒。


    “這,”獄卒為難的看著南宮軒,“戰王殿下,小的實在沒有辦法將人給您。若是李大人見這人不見了,小的也解釋不清啊。”


    “此事你無須擔心,李芃已經同意了。”


    “可是,”獄卒聞言還想說點什麽,但見南宮軒的臉色更差了,隻得諾諾道,“小的這就將人帶出來。”


    **


    “草民許茂參見太子殿下,李大人。”


    “免禮。”


    “許茂,帶本官和太子殿下去錢莊存放銀兩和銀票的地方。”李芃接到南宮靖的眼神,正色道。


    “前些日子不是,”許茂見大理寺的人還要查,便有一絲不快。但抬頭看見南宮靖那不容置疑的神色,趕忙壓下心中的不悅,換上了一副笑臉,“沒問題,這邊請。”


    李芃對著南宮靖點點頭,跟在許茂身後向庫房走去。三人一路走到庫房中,南宮靖指了指那些沒有打開的盒子,問道,“這些裏麵是什麽?”


    “太子殿下,這裏麵都是那些朝廷大官的我們之前簽了合約的不能讓別人看的。”許茂有些緊張的開口。


    “噢?是嗎?!”南宮靖冷笑一聲,“打開!”見許茂還是有些不情願,轉過身冷嗬道,“許掌櫃現下可是在妨礙官府,難不成你與此案有什麽關係不成?!”


    “這,這當然不是了!爺,您請,”許茂慌亂的搖頭對一旁的夥計喊道,“愣著幹什麽呢?!沒聽到我們太子爺說了要檢查的嗎?!還不快去拿鑰匙開鎖!”


    **


    南宮軒從士兵手裏接過一瓢冷水,潑到被綁在木樁上的蘭諾臉上。蘭諾渾身一顫,微微睜開雙眼,費力地抬起頭,隻見南宮軒站在不遠處。舔了舔幹裂的唇瓣,露出一抹微笑,聲音虛弱但卻平穩,“戰王殿下這是何意?私自帶走大理寺關押的人可是犯法的。”


    “犯法?!可笑至極!”南宮軒上前捏住蘭諾的下巴,力道直接讓他手指碰到的肌膚都泛著紅色,“本王奉父皇旨意查辦此案,所以碰到過那些銀票的人無一例外都死了,隻有你的侍女安然無恙,本王自然是要懷疑你了,”南宮軒鬆開手,悠哉悠哉的坐到了木椅上,“犯人什麽都不說,本王理應采取特殊的手段。”傲慢一笑,對一旁手持長鞭的士兵揮了揮手。


    “是,王爺。”士兵先是點點頭,繼而一步一步走到蘭諾麵前,高高舉起鞭子。蘭諾清楚的看到鞭子上有一根根鐵質的倒勾,有的倒勾由於時間過長沒有及時更換,上麵已經有了鐵鏽。蘭諾自嘲一笑,把頭靠在木樁上,目光極其平靜。


    “注意點,別劃傷了她的臉。”南宮軒在最後一刻命令道。


    “是。”士兵點頭應下後,先是將鞭子在地上甩了幾下,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揮鞭打在蘭諾身上,而且他打的極有技巧,每一下都打在人體上最柔軟的地方。蘭諾身上流出的血將素色的裏衣浸紅後,又漸漸在地上滴落出了一片血水。蘭諾卻一直睜著眼睛,平靜的目光中卻帶有濃濃的嘲諷,臉上始終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南宮軒的表情從一開始的得意慢慢變成了憤怒,從來沒有人可以在受刑的時候露出笑容,而且蘭諾眼中的嘲諷深深刺痛了他極強的自尊心,“停下!”南宮軒厲喝一聲,“把裝鹽水的桶搬進來,”等四個士兵把木桶放到南宮軒麵前後,他又冷笑一聲,“你們幾個把她扔進去,本王倒要看看你能笑到何時?!”


    士兵聞言將蘭諾從木樁上解了下來,綁住雙手雙腳,按到木桶中,又取來蓋子蓋上,隻把她的頭部留在外麵。蘭諾緊緊咬著牙關不發出一點聲音,身子卻像篩子一樣抖個不停,麵色又慘白了幾分。不知過了多久,蘭諾身已經好知覺了,麵如死灰的看著南宮軒。


    “將她拖出來,等她的衣服幹了再給她換衣服。記得不要讓人看出她受了鞭刑,但也不要根治,表麵上看起來無事就好了。”南宮軒得意的看了一眼蘭諾,轉身離開。


    **


    正當南宮靖皺著眉頭從錢莊裏走出時,陶千秋匆匆忙忙的騎馬來到錢莊,見到南宮靖也顧不上行禮,便要往裏走。李芃一皺眉,伸手攔下陶千秋,厲聲問道,“陶少爺這是急匆匆的要做何事啊?莫不是連太子殿下都沒有看到嗎?!”


    陶千秋狠狠地咬了咬牙,轉身走到南宮靖麵前,低著頭說道,“草民參見太子殿下,一時情急,望太子殿下寬恕。”


    “無礙,本宮今日還有要事,就不計較了,若有下一次,”南宮靖俯視著陶千秋,麵色不善的說道。


    “不會再有下一次的,謝太子殿下寬恕,草民這就告退。”陶千秋語速極快,也不等南宮靖再說什麽,便匆匆進了錢莊。


    南宮靖和李芃並沒有在意此事,騎馬走了一段路後,南宮靖突然拉住韁繩,細細迴想起方才陶千秋的神色以及他纏在左手上的紗布,便感覺事情有些不對,急忙調轉馬頭,對李芃說道,“李大人,本宮有件事要確定,我們再迴錢莊一趟!”說完也不等李芃迴話,駕馬疾馳而去。李芃愣了一下,也匆匆駕馬跟上。


    兩人一路飛奔到了錢莊,沒有理會護衛的盤問,直接走進院中。南宮靖見有個背向二人的小廝,忙問道,“你們家老爺呢?”


    那小廝頭也沒迴,便答道,“老爺和表少爺在裏屋商議正事呢,現在不見客,您請迴吧。”話剛說完,就被南宮靖彈出的石子打暈了。李芃向南宮靖點點頭,跑到窗戶邊,用手指將窗戶紙捅破。


    隻見陶千秋跪在地上,拉著許茂的衣角,邊哭邊說道,“舅舅,救救我,我方才沾上了當時下到銀票上的毒。舅舅,這毒您找來的,是您給我的,您一定有解藥的,救救我!”


    許茂有些不屑的看著陶千秋,一轉身坐到木椅上,語氣中多有抱怨,“大侄子啊,這毒是我給的沒錯,但也是你向我要的,更何況我當時就告訴你了,此毒無解!我本以為你隻是要報仇,殺個青樓女子罷了,誰知道你這般愚鈍。現如今陛下下旨要徹查,太子和戰王都來查辦此事,我也是很為難啊。”


    陶千秋聞言,不死心的爬到許茂腳下,“舅舅,不過是死了幾個府裏的下人,等過了這一段,我們什麽事都不會有的!一定可以解毒的,是不是你不想給我啊?!”陶千秋越想越有可能,猛然起身,掐住許茂的脖子,喝道,“若不是有我父親,你會能開得起這錢莊嗎?!現在你卻想殺我,我殺了你!”李芃見此,忙命人將門踹開,自己和南宮靖一同後退了幾步。不多時,兩人就被大理寺的士兵押了出來。


    李芃點點頭,側身對南宮靖說道,“此次多虧了太子殿下觀察入微,否則倒是要將這二人疏漏了。下官十分佩服。”


    南宮靖擺擺手,客氣道,“大人言重了。不過這陶少爺中了毒,怕也活不了多久了,這種人雖是死不足惜,但終究眼下還是需要他的。神醫納蘭溪現下住在醉夢閣,大人不妨請神醫來醫治一番。如今將這二人抓到,足以證明蘭諾是清白的。”


    李芃自然聽出了南宮靖話語中哪個更重要,點點頭笑道,“殿下所言極是,此次是下官過於莽撞了,冤枉了蘭諾姑娘,下官定會親自向蘭諾姑娘賠禮道歉。”


    **


    “這條命暫時是保住了,”納蘭溪將東西收迴到藥箱裏,轉過頭語氣不善的問道,“太子殿下,不知如今蘭諾身在何處啊?!”南宮靖聞言也是轉過頭看著身邊的李芃。


    李芃瞪了一眼那獄卒,獄卒哆哆嗦嗦的跪在南宮靖麵前,咬咬牙心一橫,語速極快的開口,“迴太子殿下,早些時候,戰王殿下說大人已經同意了,就把人帶走了。”


    “帶走了?!”南宮靖一驚,深唿一口氣,問道,“什麽時候的事?”


    “您和大人剛走,戰王殿下就把人帶走了。”


    南宮靖揉揉太陽穴,看向納蘭溪,“勞煩神醫去東宮等著本宮。”說完也不等幾人反應,就跑了出去,騎馬離開。到站王府後,也不理迴守門侍衛的詢問,直接將門推開,沒走幾步,就看見兩個侍女架著一個人走了出來,見到南宮靖後也不行禮,反而匆匆的往迴走。南宮靖急忙追了上去,從兩人手中將人搶了過來。把那一頭散亂的長發撥開,蘭諾慘白的麵頰露了出來。南宮靖見此也顧不得再質問了,將蘭諾打橫抱起,瞟了一眼正緩步走來的南宮軒,轉身離去,騎馬向東宮走去。


    許是騎馬過於顛簸,沒一會兒,蘭諾就睜開了眼睛,抬頭一看,嘴角揚起一絲笑容,“看來,事情已經了結了,蘭諾在此恭喜殿下了。”


    南宮靖沉默了一會兒,放慢了速度,低頭看著蘭諾,“對不起,我來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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