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死心道:


    “師姐,我剛剛明明說過的很清楚啊?莫非您還有健忘症?”


    阿星看著少年,眼前的少年似乎越來越模糊,像沙子一點一點流失,努力抓住也是徒勞。


    阿星沒有迴答,半晌,她看起來有些驚訝,小聲的問道:


    “你,你認識我嗎?你口中未來掌門人的妻子是我?”


    少年目瞪口呆,有種啞口無言的感覺。拂袖,半天憋出幾個字來:


    “明日我便稟明師門,來請最好的醫師”


    月上梢頭,夜色朦朧。


    那隻小鹿又來拜訪了,阿星不想驚動少年,悄悄跟著小鹿。恬靜的柔光透進窗紗,少年似乎不自覺的翻了翻身。


    見到正在樹下遙望自己的未名,阿星小跑到他的麵前,未名一把將阿星擁入懷中,她的頭正埋在他的胸膛上,淺淺的唿吸,讓未名感覺暖暖的。


    他輕輕的笑出了聲,忍不住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阿星在未名的懷裏蹭了蹭,想起了今早見到的少年,悶聲道:


    “今日我在後山采花的時候,遇到一個少年,應該是門派弟子,他好像認識我,叫我師姐,還說我是他們掌門人的妻子,你認識他嗎?”


    未名低下頭,臉色慢慢陰沉,遮掩了眼中情愫,他看著阿星的眼睛,輕聲問道:


    “你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


    阿星滿臉茫然,仔細迴想,我剛說了什麽?她感覺腦中好像有片霧氣,遮住了什麽,到底是什麽?


    阿星揉了揉頭,使勁的迴憶。


    未名拉住阿星的手,輕聲道:


    “想不起來,就別想了”


    阿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想不起來就不想了”


    未名揉了揉阿星的頭,笑著說:


    “星兒,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你一定會開心的”


    阿星看著未名笑,一時間晃了眼,也笑道:


    “是我的朋友嗎?”


    未名點了點阿星的鼻子:


    “對,是朋友”


    阿星不喜歡未名點自己的鼻子,她老是感覺這樣會塌的,生氣的戳了戳未名的胸膛:


    “不準點我的鼻子”


    指頭軟軟的,糯糯的,嫩嫩的,像是沒了骨頭,未名身上癢癢的,心頭也癢癢的。


    未名一口咬在她的指頭上,就連嚐起來也是甜甜的,阿星的臉頓時紅了。


    收迴指頭,上麵隻剩下淺淺的牙印。


    未名拉住阿星的手: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兩人趁著月色啟程,小鹿來前麵領路。


    到了晚上阿星就特別害怕,她緊緊握住未名的手,他總能給她力量。


    未到一半的路程,阿星便有些累了,手掌微微冒汗。


    未名扶著阿星坐下歇息,遞給她一些水止渴。趁阿星喝水時,未名就從樹上摘下一片大葉子為阿星扇風。


    阿星看著無微不至的未名,靠在他的肩上:


    “有君如此,一生何其幸”


    未名沉沉的看著阿星:


    “無汝相伴,何來之幸”


    一時間,空氣沉默了,未名笑了,阿星也笑了。


    未名笑著說:


    “路還長,讓我背你吧。”


    阿星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連忙搖了搖頭:


    “可是,可是我很重的”


    未名摸了摸阿星的頭,湊近她的耳朵,熱氣若有若無吹在她的耳尖:


    “這叫甜蜜的負擔”


    阿星的耳朵驟然紅了,不好意思的捂住耳朵。


    最終,未名背上了阿星,阿星一隻手摟住他的脖子,一隻手指著天上的月亮:


    “未名,今晚的月亮真好看。”


    未名抬頭低低的應了一聲。


    沉沉夜色,?濕了的溫暖。


    漫天碎星,神女用指尖輕輕一點,它便閃爍,它們是螢火蟲的化身,一明一暗,閃閃爍爍。


    一輪姣姣圓月,訴說了多少千年愛恨情仇,未染夜色,初始般玉潔冰清,照亮從古至今的夜,路,故人,家鄉,剪不斷的情思。


    黑暗中行走的鹿,散發出淡藍色的熒光,為身後的人照亮一絲光亮。


    男子背上的少女漸漸沉睡,他們沿著柔光,輕輕隱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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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遠處的村舍,漸行漸近。未名來到一棵樹下,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輕輕將阿星靠在自己的肩上。


    過了很久,阿星悠悠轉醒,一睜眼便看見未名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


    阿星的心猛的收縮了一下,慢慢傳來點點異樣感覺。


    她湊近未名,湊得很近很近,越來越近,她聽到了他的心跳聲,感受到了他唿出的熱氣,溫柔的拂在臉上,癢癢的。她甚至能清清楚楚的在未名的眼裏看見自己的青絲。


    她再靠近一點點,一點點,隻要頭發絲那麽粗的一點點就夠了,於是一不小心,她的唇貼近了他的唇。


    她覺得這次可能不是想安慰了。


    未名帶著阿星來到了一家普通的房舍前,門前站了一個男人,男人焦急的往屋裏探頭,未名拉著阿星往屋裏走。


    阿星拽住未名,剛想說什麽,未名悄悄道:


    “他看不見我們的”


    屋子裏燈火通明,熱鬧非凡,床上躺著一個婦人,婦人滿臉淚水夾雜著汗水,此時正嘶聲力竭的喊叫著。


    身邊的產婆分身乏術,一邊指導婦人怎麽唿吸,一邊叫人燒水,拿毛巾等等,一邊安慰婦人不要緊張。


    此時人們亂作一團,已經過了一天一夜還沒生出來,恐怕是要難產了,自古難產的又有幾人能母子平安。


    看著婦人唿吸越來越微弱,產婆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


    阿星焦急的望了望未名,未名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未名緩緩走進婦人,將自身靈力慢慢渡入婦人的肚子裏。


    婦人仿佛又有力氣了,不一會兒,在一聲稚嫩的哭聲中,孩子降臨了。


    產婆先給婦人瞧了瞧,欣喜道:


    “是個帶把兒的”


    連忙叫人去喊外麵的男人。


    婦人看了一會兒,男人便進來了,男人急匆匆的來到婦人床前,看見婦人沒事,心下鬆了一口氣,才將產婆手裏的孩子接了過來,滿臉喜悅。


    阿星也很開心,搖了搖未名的袖子:


    “你看,是個男孩”


    未名看起來有些虛弱,臉色稍白,微笑道:


    “你不去看看嗎?”


    阿星點了點頭,慢慢走進小嬰兒。


    嬰兒皺巴巴的,醜醜小小的,眼睛圓鼓鼓的,黑黝黝的。


    阿星忍不住想輕輕的伸手想去摸小嬰兒,手指伸到一半時,小嬰兒扭了扭身子,阿星嚇得連忙收迴了手指。


    又等了很久,阿星終於將手輕輕的戳了戳小嬰兒的臉,嬰兒忽然頓住了,不哭也不鬧了,就這麽靜靜的看著阿星。


    阿星又被嚇到了,連忙看向未名,他溫柔的說了聲:


    “沒事的,他隻是再看你呢”


    男人看見孩子忽然不哭了,就這樣愣愣的看著一處,以為孩子有什麽問題,嚇得扯起嗓子喊:


    “產婆,產婆,這孩子咋啦,咋不動了”


    阿星看著嬰兒的一雙眼睛,頓時感覺很難受,像沉到了深海深處,如藍鯨一般巨大的悲傷吞噬了自己。頃刻間湧來的情感,措不及防。


    一滴淚掉在嬰兒臉上。


    滄海桑田雲淡風輕一滴釋然


    迴來後,阿星牽著未名的問道:


    “你為什麽要我見一個嬰兒?”


    未名捧住阿星的臉鎮重道:


    “給你一個交代,也是給我一個交代,把該還的都還掉”


    阿星剛要問為什麽,未名一臉輕鬆道:


    “從今以後你的心裏隻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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