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好手續後,秦月跟著女警來到了一間房子裏。


    女警說:“你先在這裏稍等片刻,犯人很快就會過來。你們交流的時候,可以使用玻璃上的電話。”說完,女警還用手指了指。秦月連忙感激地說:“謝謝您!”隨後,女警退出了房間。


    直到聽到房門關閉的聲音,秦月才開始重新打量這個房間。


    這是一個被厚厚的玻璃分隔成兩個部分的空間,兩邊的陳設除了凳子和玻璃上懸掛的電話外,別無他物。曾經隻能在電視上見到的情景,如今真實地展現在她眼前,讓她感到既難以置信又難過。


    她慢慢地走向凳子,然後坐下,接著拿起了玻璃上的電話。她緊緊握住電話,腦海中不斷思考著待會兒見到黎宴時該說些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對麵的房間門被打開,她看到黎宴戴著手銬走了進來,跟著他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名男獄警。


    不知道警察對他說了什麽,隻見黎宴緩緩點頭,接著秦月看到警察將黎宴的手銬給打開取了下來,然後警察就走了出去,接著對麵的門也被關上。


    看到門關上,黎宴才朝著玻璃這邊走來,待坐下來之後,兩人才正式看向對方。


    秦月的眼睛落在他的頭上。那裏光禿禿的,沒有一根頭發,隱約可見的隻有黑色的發根。而頭皮卻白的發亮,可以看出,頭發應該是近期才被剃掉的。


    視線滯留幾秒之後,緩緩移到男人的臉上。還是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認真看著對方的時候,像是蘊藏著深,就如此刻。


    秦月靜靜地望著黎宴,目光落在他的眼眸、挺直的鼻梁以及柔軟的嘴唇上,漸漸的,她的眼中彌漫起一層霧氣。


    她無法否認,即便已經做好了與他相見的心理準備,但內心仍舊難以抑製地心疼。她輕輕閉上雙眼,用手支撐著頭,試圖平息自己的情緒。


    與此同時,黎宴自從坐下後,目光始終停留在秦月身上。他的眼神仔細地描繪著女人的麵容,注意到她眼底泛紅,心中湧起一股酸澀和甜蜜交織的感覺。


    此刻,他深刻地意識到,眼前的女人正在為他落淚,這讓他覺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過了一會兒,秦月逐漸平複了心情,她緩緩抬起頭,對著黎宴露出一個微笑,並拿起電話。


    黎宴見狀,也迅速將手機放在耳邊。兩人互相對視著,卻沒有人先開口說話。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過了很久,黎宴終於打破了沉默。


    “秦小月。”黎宴說。


    秦月嗯了一聲,她迴應,“我在。”


    許是剛哭過,女人柔和的聲音帶著點軟糯的黏膩,像是羽毛撓過心尖,讓人心裏癢癢的。


    他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唇說,“接下來我要在這裏呆三年。這三年呢,我會利用閑餘時間好好學習專業知識,也會好好表現,盡量早日出去,所以你不用擔心。”


    黎宴說的風輕雲淡,


    從他的口中,這三年好像就是普通的三年,而不是坐牢。


    他就是這麽一個人,好似對所有的事情都看似不在意。


    事實上,他比很多人都認真。


    秦月微微抿唇,過了幾秒才迴答,“我才不擔心。”


    黎宴笑,“嗯,你不擔心,是我擔心你。所以,秦小月,接下來三年你要做什麽?”


    秦月不得不把支教的事情說出來。


    她其實還挺納悶的。


    關係比較好的幾個人,最近都在問她這個問題。


    好像她遇到了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會想不開似地。


    不就是離個婚和休一年假期嗎?這對她來說,不過是人生中的一段經曆而已。有些事情想通了,就會讓它過去。


    就如和薑明洲之間的婚姻,雖然結局不盡人意,但她從不後悔曾經深愛過,也不後悔最終選擇了離婚。


    因為她是理智的,也是清醒的。薑明洲曾是她的光,所以她會把這個光放在心底的某一處,但她絕對不是那種被愛情衝昏頭腦的戀愛腦。


    痛過,一切也就過去了。人生隻有短短幾十年,我們應該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去做一些更有意義、更積極向上的事情。


    “挺好的。”黎宴聽了她的話,微微頷首,然而,他的眼神卻不自覺地在她的肚子上掃了一圈,流露出一絲擔憂。


    秦月敏銳地捕捉到他表情的細微變化,挑起眉頭,疑惑地問:“怎麽?”


    “支教是一件好事,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有愛心。但是——”


    黎宴的視線再次落到秦月的肚子上,有些難以啟齒地開口,“其實那天,我最後保住了孩子。對不起,之前我想和你說的,但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


    他的聲音越說越低,眼睛卻一直注視著秦月的臉。


    隨著黎宴的話落,秦月的手不禁落到了肚子上,這一刻,她是震驚的,可是震驚之後又有些失而複得的喜悅。


    她不禁想起住院那幾天幹淨的內褲,又想到最近食欲變的那麽好,原來……原來這個小生命還在。


    黎宴一直注視著秦月臉上的表情,看到她眼裏的喜悅,一顆忐忑的心也慢慢落了下來。


    同時心裏又隱隱擔憂起來。


    如果薑明洲知道孩子還在,他肯定不會離婚,以後肯定還要糾纏秦月。


    一想到薑明洲有家暴傾向,黎宴突然有點後悔,自首太早了,接下來,秦月該怎麽應付薑明洲?


    此時的秦月漸漸從喜悅中恢複過來,她抬起眼睛看向黎宴,“謝謝你,黎宴,謝謝你保住了它。”


    黎宴淡淡搖頭,“這是我的職責。算算時間,等我出來的時候,這個寶寶應該兩歲半了。”


    黎宴笑道,心裏卻有點苦澀,而更多的卻是擔憂。


    他得想個辦法讓哥哥嫂子暗中多照看著點秦月。


    秦月捕捉到他臉上的表情,跟著附和,“嗯,是的,到時候兩歲半了。會走路,會叫媽媽,爸爸。”


    爸爸兩個字被她故意咬的很重。


    黎宴微微垂眸,


    最愛的女人要生下別的男人的孩子,內心忽然嫉妒的發疼。


    他不知道三年之後,一切會是怎麽樣。


    秦月會不會原諒薑明洲,會不會看在孩子的麵子上,跟他和好呢?


    “黎宴。”秦月喊他。


    快速收斂情緒,黎宴抬頭,“我在。”


    秦月嗯了一聲。


    兩人就這麽靜靜看著彼此,不知過了多久,秦月先開口,她說,“等你出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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