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幾天就是小年了,也是長公主的生辰。每年皇帝都會在皇宮裏給自己這個最疼愛的妹妹大辦宴席,邀請皇族親貴和大臣們一同給長公主祝壽,同時也慶祝小年。宴席由皇後親自操持,容不得出半點差錯。生辰年年在宮裏過,長公主早就有些膩了,她準備在小年前夜在家裏辦一場隨意點兒的生日宴,隻邀請一些朋友來。雲歌和元真都在他的邀請名單之中。幾位子侄也被她請來湊熱鬧,其中便有肅王、寧王和安王。說起來,雖然從輩分上來講,她是姑姑,但其實長公主比寧王小,比肅王和安王也大不了幾歲,是同齡人。這幾日,公主府的門檻兒都快被踏破了,來獻禮祝壽的人絡繹不絕。長公主結交廣泛,官商兩道,文人雅士,江湖名望都有與她交好的,可見她的在民間的威望。長公主生辰,被幽禁在王府的宣王雖說與這個姑姑不親厚,但總要表達做侄兒的一份孝心。靖國皇帝可是最看重皇族親戚之間的親睦和諧。於是,安王趁此機會向皇上請求入宣王府探望皇兄,把皇兄給姑姑準備的賀禮轉呈給姑姑。皇帝應允了。


    當日安王就去了宣王府,他有天大的好消息要說給宣王聽。宣王正在院子裏練劍,安王急忙攔住了要過去通報的下人,他倒也不急,靜靜欣賞皇兄練劍。宣王練得入神,竟沒發現安王來了。等練完後,隻聽到有人拍手鼓掌,“好劍!”這才轉頭看到了安王。“你來了。”安王說道,“你好像一點兒也不驚訝呀。”宣王一邊擦汗一邊說道,“姑姑的生辰將近,你一定會請求父皇來探望我,因為我會為姑姑準備賀禮。”安王笑了笑,“還真是瞞不住你呀。走,去書房,我有兩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兩人去了書房,安王立即興奮地對宣王說,“寧王陷害太子您的證據找到了!”宣王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看著安王。安王繼續說道,“你可知,是寧王和肅王聯手在西嶺圍場陷害你。”宣王說了句,“從一開始我就懷疑是這樣的。”安王說道,“先說寧王這邊。執金吾石堅為就自己的兒子石延豐,答應了寧王放刺客進林子裏。石延豐受賄投放走私鹽販進京,被寧王抓到了致命把柄:一本記錄了受賄明細的賬本。寧王以此來威脅石堅。不過,他絕對沒想到,同樣的賬本這世上還會有第二本。是雲歌在一個跟了石延豐多年的妓女那裏得到的。我們見了石堅,他全都承認了。不僅如此,他還說出了另一則消息,這便是我要跟你說得第二件事,關於肅王。刺客是靖南侯從南靖找來的,逃走的最後一名刺客被石堅殺死了,那人臨死前說出了文琨的名字。雲歌已經派人去南靖查這些刺客的真實身份去了。宣王,為你洗刷冤情,證明清白指日可待啊!”一下子聽到這麽多重大的消息,宣王的內心還是很澎湃激動的,不過表麵上卻表現得平靜如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寧王和肅王真是好手段。不過,他們卻忽略了我身邊會有如此忠心,一心要為我找出真相的謀士。辛苦你們了,在我什麽資源都不能調動的時候,還能這麽努力地為我的事奔走。”安王迴答道,“你是我最敬重的皇兄,幫你是義不容辭的事。不過雲歌姑娘的確是良才,日後可重用。你不知道,自你被奪去太子之位,囚禁在這王府之內。雲歌始終相信你是被陷害的,一心要為你找出幕後真兇,不敢有絲毫懈怠。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讓她找到了關鍵證據。”宣王沉默半晌說道,“這樣忠心重義的良才,我自然是要珍惜的。對了,木先生呢?他最近怎麽樣?”安王迴答道,“瞧我,好消息太多了,差點忘了這一件。木先生去了趟南靖,把靖南侯扳倒了。”宣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靖南侯倒了?”安王迴道,“此事說來話長。木先生去南靖,查出了八年前南靖軍與楚軍在西良國的那場戰爭,靖南侯中了虞欽的美人計,延誤了戰機,導致沒拿下渝城最後一個縣,讓楚軍占了去。這個小縣城是個軍事要塞之地,此後楚軍橫掃西南,迅速擴大了疆土。”宣王驚訝道,“竟有此等事?”安王繼續說道,“靖南侯親自進京請罪,父皇削了他將軍一職,他失了兵權,從此不再過問南靖軍的事。不過,父皇還是保留了他的爵位。南靖軍也交給了他的長子文龍,所以現在文龍是南靖軍首領。”宣王插了一句,“這麽說來,南靖軍還是他文家的。”安王說道,“沒錯。不過,也不完全姓文了。父皇召迴了當年告病還鄉的羅勁,認命他為偏將軍,同時升任呂瀚霆為裨將軍,二人一同輔佐新將軍。所以,南靖軍現在應該是三足鼎立的局麵。”宣王笑了,然後又問道,“是誰揭發的此事?”安王迴答道,“木先生足智多謀,他覺得揭發靖南侯一事不能有咱們的人來做,以免被父皇疑心你還在暗中搞事情。並且,必須找一個更有威望的人來揭發靖南侯才行,於是木先生選了丞相。”宣王思慮半晌,說道,“這樣辦的確妥帖。木先生也是難得的人才啊。”安王附和道,“可不是?木先生與雲歌馬上就要成親了。”宣王一點兒不感到驚訝,“倒是般配。看來我還得多準備一份禮物讓你帶出去了。”


    小年前一天晚上,公主府宴請賓朋,雲歌和十一也拿著請柬去赴約。雲歌一早就在祥雲珠寶店挑了一套新款珠釵,作為生日賀禮送給長公主。在公主府門口,遇上了元真,三人結伴進了府。府裏的下人引著他們去了宴客廳,安王已經在了。相互打了招唿之後,雲歌和十一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了,元真與他們坐在一處。不到一刻時間,肅王和寧王一同到了。肅王最先看到雲歌和十一,他倆立即起身拜見,“見過肅王,見過寧王。”肅王知道雲歌是長公主的朋友,便客氣地迴了句,“免了。”而寧王並沒有理睬,徑直向自己的位子走去。安王看著兩人朝他這邊走來,便笑嘻嘻地打招唿“寧王,肅王來了?你們來的正是時候呀,這宴席馬上就要開始了。”肅王環顧了一下四周,說道“姑姑說今日的生日宴十分隨意,以熱鬧為主,果然是沒看到一位朝廷的官員。”安王笑了,說道,“要不咱倆打個賭,今晚的宴席還真就有一位朝廷要員會來。”一旁的寧王也來了興趣,“哦?那你們打你們的,我賭我的。我賭安王贏。”肅王也笑了,“安王就是愛玩兒,到哪兒都能找到樂趣。”安王笑得更燦爛了,“怎麽?羨慕我?那你也做個閑散王爺呀。”寧王也盯著肅王,看他如何迴應。肅王冷笑一聲,“沒有辦法呀,我生下來就不會是安王你這樣的皇子,誰叫我母後是皇後呢?”安王和寧王同時白了他一眼。這時候,公主府的管家出來了,宣布“長公主和駙馬爺駕到。宴廳頓時安靜了下來,大家都迴到自己的位子,端正站直,等著長公主和駙馬出來。半晌後,今晚的主角長公主出現了,與她一同來的是她的夫君,衛尉卿司馬長空。安王小聲對肅王說,“你輸了。”寧王也自言自語道,“我贏了。”肅王假裝沒聽到,不理睬他們。等長公主和駙馬爺落座之後,眾人齊聲拜道,“拜見長公主殿下,拜見駙馬!祝長公主殿下福壽長綿,容顏永駐!”長公主抬手一揮,“都免禮吧。今日宴會大家無需拘束,各請自便,但要盡興才好。坐吧。”一聲“謝長公主殿下!”眾人都紛紛坐下了。這時候,管家喊了一聲“開席!”之後,從宴廳兩旁的側門出來兩排婢女,開始給客人上菜。長公主特意吩咐過管家,讓後廚準備一份精美可口的素菜,是給元真的。上完菜之後,管家又喊道,“奏樂!”樂師開始演奏樂曲,是歡快清雅的曲子。隨著樂聲響起,出現了一群舞女,舞女們來到中央的池子後開始翩翩起舞。眾人開始一邊欣賞歌舞,一邊品嚐美食。據說公主府廚房做出來的菜肴,可與皇宮的禦膳房媲美,雲歌嚐了嚐,果然美味。十一更是讚歎,“好吃,真好吃!”雲歌看著他吃得那麽香,笑著說,“慢點吃,沒人跟你搶。”雲歌開始觀察今日來的賓客都有什麽人。仔細看下來,有一些是在雲水居見過的,其中名氣較大有清風書院的院長陸長風,同時也是靖國有名的文學家。還有安王的好友,靖國大名鼎鼎的天才畫家閆一白。再就是華都最大的商賈世家,呂家的長子呂中天。還有一些是十分陌生的麵孔,看神情氣質像是習武之人。“長公主真是人脈廣泛啊!”雲歌不禁感歎道。一曲歌舞之後,從席間站起來一人,他徑直走到大廳前,雙手抱拳拜見長公主,“桐山派金無形見過長公主殿下!”長公主聽他報的家門,便知道了是誰了。“你是金鼎的大弟子?你師父近來可好?”金無形迴話,“迴殿下,師父他安好。派內事務繁多脫不開身,他本是要親自前來給您祝壽的。”長公主笑了笑,“難為他有這份心了。隻你一人來華都嗎?你師弟無影和無蹤來了嗎?”“迴殿下,兩位師弟並未下山。師父隻派我一人前來。”長公主點頭,“嗯。”轉過頭對坐在不遠處的肅王說道,“肅王,這是銅山派的大弟子。”肅王立即稱讚道,“素聞桐山長拳出手極快,變幻無形。不知今日能否有幸領略一番?”金無形再作揖拜見肅王,“見過肅王殿下。草民正有意為長公主殿下獻上一套拳,不知哪位願與金某切磋一二?”說著他看便掃視兩邊的賓客。這時候,十一坐不住了,自從百裏乾坤走了之後,他就沒有跟人過過招了。雖然他一直在堅持練習武當師父教他的太極拳和形意拳,但沒與人較量過,怎知自己進步了多少呢?“姐,我去與他過幾招,如何?”他悄聲對雲歌說,雲歌有些猶豫,“不知這桐山長拳到底有多厲害,你不可逞強。”十一又央求道,“我都好久沒跟人打架了,這手癢的不行啊。你說我苦練了這麽多年,不與人比試比試,武功也不會精進得快呀。姐,你就答應了吧。”雲歌不說話,十一就找元真,“元真師父,你幫我勸勸我姐,這多好的機會呀!元真師父……”十一抱著元真的一隻胳膊搖個不停,元真笑著對雲歌說,“你就讓他去吧,這種比武不會受傷的。”雲歌也隻好答應了。雲歌剛點了頭,十一就一個健步蹦到了池子中央,“我來與你切磋一下!”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看向了十一,都覺得不認識,沒見過,還有的人已經在開始為他擔憂了了,一個小小少年也敢接銅山派大弟子的邀約,肯定會被打得滿地找牙。金無形也有些驚訝,“小兄弟是何門何派的弟子?”十一迴道,“無門無派。”金無形不想跟少年過招,盡管自己也才二十出頭。他又問道,“還有人願與金某比試下嗎?”這時候,離劍山莊的首徒顧清逸正要起身,就聽到十一說話,“我先接的邀約,理應我來跟你比試,別磨嘰了,出招吧。”坐在上麵的長公主自然認得十一,隻是不曾想道他還會武功,倒是有趣了。金無形看向長公主,在征求意見。長公主說道,“隻是助興表演,點到為止即可。”金無形正要屏氣凝神做準備,十一卻先發製人直接衝了過來,給了金無形一個措手不及。他先使的是形意拳。當然,金無形很快就化解了十一的招數。一開始金無形還打算隻使一半功力,免得被人說欺負小孩。結果幾個迴合打下來,發現這少年功夫不一般啊,逼得他不得不使出九成功力才能抵擋得住招數。坐下觀戰的人們也看呆了,習武之人看出了十一使的是武當的形意拳,而且還得了形意拳的真意,必是武當高人傳授的,那怎麽說自己是無門無派呢?繼續觀戰,這時候雙方已經到了二十個迴合了,仍沒分出勝負。金無形畢竟功底紮實,二十個迴合之後,仍能氣定神閑。十一呢,前麵使的一套形意拳,自己已經使出了全力。打著打著,感到有些累了。他閉目片刻,迴想起雲遊師父打的太極拳,舒緩中藏著力道,從容中露著淩厲。於是,他很快調整了唿吸,開始用太極拳和對方過招。桐山長拳的特點是出手迅速且變化多端,但十一用太極拳的慢來應對長拳的快,以不變對應萬變,居然也產生了相克的作用。幾番迴合下來,金無形仍不能取勝,隻好使出全力繼續戰。賓客裏有人已經開始交頭接耳,讚歎聲也不斷傳來。就連長公主和幾位王爺也是看得津津有味。又打了幾個來迴,十一發現太極拳雖然能化解金無形的招數,攻擊性卻不強。他從金無形的長拳中獲得啟發,心想自己也可以將形意拳和太極拳柔和在一起打啊,這不也是出其不意嗎?果然,當金無形向他襲來之時,他用太極拳抵擋,但當他離自己很近時,十一突然變換招數,使出形意拳,最終一拳擊在金無形胸口,讓其倒退三步。點到為止,金無形輸了。現場一片喝彩聲,十一一戰成名。金無形雖心有不甘,但畢竟也很有氣量,“我輸了。沒想到華都城內還有這般拳法了得的少年,金某長見識了。敢問小兄弟如何稱唿?”十一笑著迴答,“叫我十一就行。”這時候席間有人問十一,“這位少傑分明使的是武當拳法,難道是武當弟子?”十一解釋說,“隻是小時候偶遇一位雲遊的道人,他傳這兩套拳法,但並讓我真正拜師,更不曾去武當入山門。”人們紛紛說道,“這是遇上武當真人指點了。真是好福氣啊!”十一笑嘻嘻地迴到了自己的位子坐下。“怎麽樣,姐?我贏了,嘿嘿嘿。真是好久沒這麽過癮了。”雲歌隻是對他笑了一下,並未誇獎他。長公主對這場比武很滿意,看得盡興。她說道,“很精彩的比武。金無形,以後多出來見識見識,方知天外有天。”金無形立即迴道,“長公主教誨的是。”長公主把坐在下麵的賓客掃了一遍,看到了顧清逸,於是便說道,“看大家的樣子似乎還意猶未盡。離劍山莊的劍術在中原四國中都能排得上前三。今日恰好離間山莊的弟子也來了,能否讓在座的各位飽一下眼福呢?”席間又是一陣騷動,“離間山莊的人也來了?”“長公主結識的江湖名門還真不少啊!”大家你一句我一言正說得熱鬧。隻見顧清逸站了起來,來到池子中央,“離劍山莊顧清逸拜見長公主殿下。清逸願為長公主殿下以劍舞祝壽。”長公主說道,“好。王管家,把顧公子的佩劍拿來吧。”進公主府之前,凡是攜帶兵器利刃的客人,東西都被收了起來,暫時保管。管家拿來了劍,還給了顧清逸。顧清逸接過劍後,拋向空中,隨後騰空而起,來了一個空中拔劍,先在半空中揮起劍來,如蛇舞長空。然後雙腳輕聲點地,一邊迅速挪動腳步一邊舞劍,仍如飛一般快。之後,他以別人還沒反應過來的速度,從旁邊一位客人的幾案上,用劍挑起一個杯盞。那位客人隻感到有一陣冷風吹來,再看時發現酒杯已經不見了。隻見顧清逸劍上放著酒杯仍能自如揮灑,之後他將酒杯拋了出去,又用劍接了迴來。還給那位客人的時候,杯子裏的半杯酒仍在,絲毫未灑。他的劍真可謂出神入化,兩旁的賓客都看呆了,完全沉浸其中,整個廳內雅雀無聲,全然沒有剛才那般交頭接耳的吵鬧。一劍舞罷,眾人久久不能平複心情,好一陣子才反應過來原來結束了,隨即才爆發出一片掌聲和喝彩聲。雲歌看著十一那大張的嘴巴,“你知道什麽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了吧。”長公主無比滿意,就連坐在她旁邊的駙馬司馬長空都不禁拍了兩下手。“七年前離心帶他來府裏的時候,還是一個毛頭小子呢。七年時間,他就得了離心真傳,離劍山莊後繼有人了。”長公主迴道,“他師父說過這孩子是天生練劍的好苗子。”然後對顧清逸說道,“以前你師父就誇過你,今日見你這劍法用得如此純熟,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顧清逸連忙迴道,“長公主殿下謬讚了,清逸的劍法恐不及師父的十分之一。此次師父讓我來為殿下賀壽,另外也是想讓我多見見世麵,漲漲見識。方才無形兄與那位小兄弟切磋武藝,是難得的機會,本來清逸想與無形兄請教的,結果晚了一步。不過方才我舞劍之時,發現這宴席上竟還藏著一位武學高手,不知是否有幸與這位高手切磋一下?”此話一出,大家都有些好奇,紛紛猜測這一位“高手”說得是誰呢?長公主也有些疑惑,“噢,高手?今日來的江湖朋友都是些晚輩,要稱得上高手,還得再過十年吧。你說得這位高手是誰呢?”顧清逸沒有迴答,徑直走向了雲歌幾個所在的位置。眾人隨他的步伐移動著視線,雲歌和十一眼看著顧清逸離他們越來越近,直到他在元真的麵前停了下來,“敢問高僧如何稱唿?”雲歌和十一齊齊看向元真,心想“是他?!”長公主也很驚訝,脫口而出“元真師父?”顧清逸迴話,“長公主殿下,正是這位高僧。清逸能感覺到這位高僧的內力深厚,武功不凡。”眾人看著元真,隻待他如何迴應。元真表麵上平靜如水,內心卻在想,“此人不簡單呐,竟然能看出人的內力。這下想瞞也瞞不住了,可是當初師父叮囑過,不讓自己張揚的。該如何是好呢?”此時,長公主說話了,“元真師父是從珞迦國來我靖國雲遊的客僧,佛法造詣非凡,本公主最喜歡聽他講經。看來元真師父不僅精通佛法,還是位得道高僧啊!元真師父,與我靖國第一劍派的首徒切磋一下如何?”長公主都說話了,元真又想,“魏殊已經找到寧王陷害太子的證據,己經商量好了什麽時候在朝堂上揭發。師父交給的任務即將完成了,我也很快要迴珞迦國去。今日在這裏露一下身手,應該也不會有事。”於是,元真站了起來,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元真走到了池子中央,對長公主說道,“出家人本不該張揚,不過小僧可作為習武之人與這位施主請教一二。”長公主喜出望外,“如此甚好!”元真打算隻用珞迦國寺院通用的劫塵拳來與顧清逸過招,這套拳有十八手,在洛迦國,凡是出家入空門的和尚都要修煉這一套拳法,既是練武,也是修心。這時,顧清逸和元真都已準備好了,顧清逸一隻腳踮起腳尖,騰空而起,一劍直衝元真而去。反觀元真,始終雙手合十,閉目念經,絲毫不動,直到劍直逼胸口時,刹那間用雙手夾住了劍。眾人倒吸一口冷氣,覺著好險呐。顧清逸抽揮劍在空中翻騰一圈,再出劍刺,元真雙腳未動,隻是側身就躲過去了。顧清逸這一次直接飛到元真頭頂之上,俯衝刺劍,這一迴元真不得不移動全身來躲了。如此反複幾次,元真始終是在防禦,並未真正出手攻擊。顧清逸不甘於此,他要逼元真出招。於是,他拿出了致命三劍中的一劍,這一劍殺傷力極強,果然,元真主動迴應了。兩人一劍雙拳打了起來。觀戰的人能看得出,顧清逸的劍法穩、準、狠,每每都能直刺要害;而元真的拳法看上去是如此樸實簡單,卻總能用簡單的幾招就化解了危機。相比顧清逸那鍾明著就能看出來的厲害劍法,元真的拳法才是真正讓人看不透。打了三十個迴合之後還沒分出勝負,但實際上元真已經逼得顧清逸使出了全力,而自己還保留了三分內力。又打了二十幾個迴合之後,顧清逸突然收劍不打了。“我輸了。”大家覺得奇怪,明明是還沒分出勝負呢。顧清逸繼續說道,“元真師父還未使出全力,而我連最厲害的三劍都用上了。顯然,勝負已分。”顧清逸向元真抱拳行禮,元真也雙手合十迴禮,“阿彌陀佛。”雲歌和十一從未想過元真的武功有這麽高,十一更是興奮,“早知元真師父這麽厲害,我每日找他練拳不就行了嗎?”兩場比武結束,眾人心情都很緊張,樂師們很善解人意,突然奏起了舒緩的音樂,把大家拉迴了現實。今年的生日宴長公主十分滿意。一開心就想多喝幾杯,已經有些微醉了。一旁的司馬長空有些擔心,“長樂,時間差不多了,要不把宴席散了吧?明日皇宮裏還有一場,你今晚得好好休息。”司馬長空娶長公主雖然是皇帝賜婚,但實際上他自幼就傾慕長公主,所以婚後對長公主異常疼愛。長公主的任性是被這位駙馬爺給慣出來的。不過,長公主也懂得分寸,在公共場合從來都是要給足夫君麵子的。長公主說道,“行,散了吧。”司馬長空給管家使了個眼色,管家立馬就明白了,“長公主有些累了,今日的宴會就到此結束,諸位請便吧。”還沒等眾人行告退禮,駙馬已經攙著長公主離開了。


    宴席是散了,但真正的社交這才開始,人們相互打著招唿,有牽線的便經人引薦認識新的朋友,沒有的就自己主動過去做自我介紹。肅王的身邊圍的人最多,除了有金無形,顧清逸,還有一些文人和商人。寧王這邊呢,也有一兩個江湖門派過來拜見,不過他們的名氣嘛,比不過銅山派和離劍山莊。寧王見過他們之後,便急著去找十一和元真去打招唿了。恰巧在門口趕上了正要離開的他們,安王也在其中。“喲,寧王,走這麽急做什麽呢?”安王調侃道,寧王沒理會他。雲歌三人拜見了寧王。寧王對著雲歌說道,“蘇老板的朋友可不少啊,能不能也算本王一個?”雲歌迴道,“寧王說笑了,雲歌怎敢高攀?”寧王笑了,“這就是蘇老板區別待人咯,安王也是王爺,怎麽就能是朋友,而本王不可以?”安王白了他一眼。客套話已經說過了,於是雲歌便迴道,“寧王說得在理。安王常來雲水居,日子久了,我都忘了他王爺的身份了。”寧王看著十一說道,“今後雲水居本王也會常去的。想必過了今晚,令弟會成為華都城的談資,小小年紀,大有前途啊!”雲歌迴道,“小孩子一時逞能,寧王過譽了。”寧王沒說話,拍了拍十一的肩膀便走了。幾人看著寧王的人離開了,安王嗤笑道,“這麽快就想打十一主意,哼!”隨後他拉著十一,“十一你小子行啊,居然有這麽好的身手。你知道你打敗的可是靖國第一拳派——銅山派的大弟子啊。”十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沒想到,我隻是很久沒跟人打架了,就是想過過癮。”安王哈哈笑了,“想不想將來當將軍?”十一有些不敢想,“將軍?我可以嗎?”安王堅定地迴答他,“當然。迴頭讓宣王給你一個武職,我想想先當什麽好呢?”走在後麵的雲歌和元真都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雲歌有些著急地說道,“安王!怎麽能跟小孩子說這些呢?”十一立即迴駁道,“我才不是小孩子,我都十六了。”雲歌不理睬他,繼續說道,“我跟蘇姨隻想他過平凡日子,不想他日後成為什麽將軍。”十一早氣著跑開了,安王迴過頭來對雲歌說,“他總有成年的那一天,你們問過他自己的想法嗎?你們不能為他決定人生。”然後去追十一了,“十一,等等我……”安王的話有些刺痛了雲歌的心,“是啊,我總不能保護他一輩子,他總要有自己麵對生活的那一天。”元真緩緩說道,“安王說得沒錯。雲歌,該放手時要學會放手啊。”雲歌深深吸了一口氣,“我明白的,但是我需要時間。”元真從安王的話中聽出了別的東西,然後他直接問了雲歌,“你在為宣王做事?”雲歌一驚,心想“他怎麽知道了?”轉而想到安王方才提到了宣王,此時再否認也無濟於事了,再說元真是出家人,不會參與世俗之爭,告訴他也無妨。“沒錯。我也是受人所托。”元真是萬萬沒想到啊,雲水居的老板娘實際上是宣王的人。元真多說了一句,“說起來宣王已經被囚禁府中近一年了。怎麽聽安王的口氣,好像宣王還有複出的可能?”雲歌迴道,“不到最後一刻,安王始終還會抱有希望。”她不便與元真多說,也隻說了這麽一句。元真沒再說話,他轉移了話題,“過不了多久我就要迴洛迦國了。”這個消息對雲歌來說倒是有些突然,“你要迴珞迦國了?是一早就定好的嗎?”元真迴道,“差不多吧。師父讓我出來化緣三年,如今三年期將滿,我也該迴去了。”雲歌陷入了迴憶,想起當年第一次與元真相遇的那天,她遇上一群地痞無賴,還是元真挺身而出為她解圍,二人就此相識,以後竟還成了很好的朋友。“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麵的場景嗎?哈哈,那叫一個驚險。那還是你剛來華都城沒多久吧。”元真也笑著說道,“永遠不會忘記的。你是我在靖國遇到的第一個朋友。”雲歌又調侃他說道,“你還記得當時我自言自語了一些話,你沒聽到,還問我‘施主你在說什麽?’我當時說的是:‘這麽俊俏的麵容,居然做了和尚,可惜可惜呀。’”說完二人都哈哈大笑起來。笑過之後,元真說道,“我生來就是和尚,這一點無法改變。聽十一說你要成親了,與那位木先生?”突然聽元真提到木青雲以及成親的事,雲歌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但她不會跟元真說什麽,便假裝好奇地問道,“你覺得木青雲這人怎麽樣?”元真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出家人不妄下評語。施主心中自有答案。”雲歌笑了笑說,“不說我的事了。你這一走,再見麵就不知何年何月了,也許再也見不到了。”元真說道,“一切都隨緣吧。”兩人走出公主府,在門口分別了,雲歌說道“離開時記得通知我,我為你踐行。”元真雙手合十,“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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