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若是心中鬱悶的話,沒事就找個人使勁全力的去打上一架,直打到渾身酸痛,連手指都不想動彈的時候,心氣也就順了,這樣也就能夠冷靜的去想事情了。房遺愛進了練武房,就擺出一副很有經驗的樣,對李承乾說教道。


    “真的嗎?”李承乾很是懷疑的問道。


    “一看你的樣,就知道沒怎麽打過架。”房遺愛撇嘴說道。


    “聖人不是教導,君動口不動手嗎?我從小到大確實沒怎麽跟人動過手。”這一點,李承乾倒是不否認。


    “你這話要是讓邊關廝殺的將士們聽到,還指不定怎麽寒心。”房遺愛不讚同的說道,“聖人所言,君動口不動手,所針對的衝突雙方必須都有君之風才行。你見過有幾個君費勁巴拉的去跟人事不懂的蠻去講過理?還不是都讓孔武有力的跟隨,直接上去拳腳相加的把人打跑了。”


    “那還是君之道嗎?”李承乾顯然是懷疑房遺愛用歪理,來歪曲君之解。


    “《論語憲問》中不是說了嘛,“或曰:‘以德報怨,何如?’曰:‘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房遺愛說道,“君子坦蕩蕩,無愧於心,何必拘泥於手段?”


    “君之道者三,我無能焉。仁者不憂、知者不 惑、勇者不懼。”李承乾神正色斂的答道,“君義以為上。仁義不存,何以為君乎?”


    “與小人仁義,則與百姓不仁義。君之心,達則兼濟天下。小人當道,自可白刃而除,否則,害民害己,又豈合君之道?”房遺愛反問道。


    李承乾沉默了,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房遺愛的話。


    “別想那些煩人的東西了,趕緊開打吧。我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是去找程懷亮他們幾個,痛痛快快的打上一架,累倒身上再也抽不出一絲多餘的力量,到時候滿身大汗的往地上一躺,心情自然而然的就好了,思路也就清晰了,想事情也就順暢了。”房遺愛擺開架勢,語帶 誘 惑的朝李承乾說道,心下已經忍不住想要親自體驗一下拳打太是個什麽樣的爽勁了。


    李承乾到底是熱血少年一枚,雖然被禮法教導的溫文有禮,但骨裏少年的衝動和好戰還是有的,特別是麵對房遺愛再三的話語鼓動,當下也擺開了架勢。


    看到對麵房遺愛挑釁的輕蔑眼神,且不論現在身為太,就是以前在秦王府的時候,也沒人敢給他這種眼神受啊,當下,李承乾氣憤的率先衝了上去。


    當然,毫無意外被房遺愛給撂倒了。


    本來,李承乾一招敗落,麵上就已經很是下不來了。旁邊的房遺愛雖然沒張嘴諷刺,可那絡的輕蔑的眼神,足以挑起李承乾心中所有的怒火了。


    是以,李承乾從地上爬起來,想也不想,也不等架勢擺開,就再次衝了上來。


    而後,練武房裏的動靜,就是李清和晉語兩個人來了之後,在外頭聽到的那樣了,李承乾屢敗屢戰,屢戰屢敗,直到最後再也提不出一絲的力氣,倒在地上大聲的喘息著,再也不想起來。


    李清和晉語兩人撞開門進去的時候,入眼看到的就是,李承乾很沒形象的躺在地上,渾身髒兮兮,被汗水浸透的衣衫全都黏在了身上,滿頭大汗,頭上的發絲也大都因為汗水的緣故,打成了綹。


    至於房遺愛,則是一臉悠閑的盤坐在李承乾身邊,笑盈盈的看著地上的李承乾,嘴裏嘖嘖有聲的低聲誇獎道,“太殿下蠻有韌勁的嗎?不屈不撓,不服輸的好意誌,值得發揚光大。嗬嗬嗬,皇上要是罰我俸祿的話,太爺別忘了到時候還賬就是。~~”


    李承乾全身方便動的也就隻剩下眼瞼了,當下毫不吝嗇的送給了房遺愛一堆堆不要錢的白眼,大口喘息的嘴巴,根本騰不出空來罵人。


    “你倆別怔著了,趕緊讓人準備熱水,太爺要沐浴更衣,晚飯別忘了讓人給太也多準備些揉食,剛耗了那麽多的體力,晚飯得好好補補,不然半夜把太也餓醒了就不好了。”房遺愛扭頭對不停揉眼睛的李清和晉語說道,說完,起身就要走。


    “站住!”剛緩過一些體力的李承乾,勉強抬手,費力的朝房遺愛叫道。


    李清和晉語看情況,趕忙上前扶起了李承乾。


    “出了一身的臭汗,太要沐浴更衣,我也的迴去沐浴更衣,而且天色也不早了,我也得迴家吃飯睡覺去了。”房遺愛很是認真的說道,還順手扯了扯身上的衣衫,以顯示自己確實出汗了。


    “讓人去房大人家招唿一聲,就說房遺愛今晚被孤留在了東宮。順便讓廚房按以往的標準,給房公備飯,再把客房收拾出來。另外,孤記得,前兩天做的衣衫,有兩套偏大,都拿來給房公換洗用。”李承乾看也不看房遺愛,直接吩咐李清。


    李清應下,退出去辦事兒去了。


    李承乾沒搭理房遺愛,直接吩咐晉語扶他迴房沐浴更衣去了。


    “太爺,不至於吧,打不過就把人給扣下,這叫什麽事兒嘛。”房遺愛不滿的咕噥著,實在是不想留在東宮,光是昨天睡的那張床,上麵僵硬陌生的味道,就讓房遺愛睡的不舒服,半夜起來打坐調息。總不至於,今晚上還是睡不好,還要在打坐調息一夜吧?


    房遺愛很是悲催的望著特權分李承乾的後背,心下不停的懷念著自己那張溫暖舒適的床榻。


    再不願意,太發話了,他也隻能認命的留在了東宮。


    房遺愛對李承乾的不滿,全都發泄在了晚飯上。兩人晚飯時的神態,直接跟下午在練武房時掉了個個,李承乾笑眯眯的看著那飯菜撒氣的房遺愛,還不是很是和氣的讓人把遠處的菜色替換掉房遺愛麵前空掉的盤。同時,對於房遺愛不滿的白眼視而不見。


    或許是因為下午消耗太大,也或許是房遺愛的樣娛樂了李承乾,總之,自從接到侯欒沛的書信後,胃口不怎麽樣的李承乾今晚胃口打開,比之以前還多吃了一碗米飯,連帶的整個東宮伺候飯菜的人,心情都跟著好了不少,對於調換房遺愛麵前的空盤也殷勤了不少。


    因為皇後娘娘的病情需要靜養,再加上皇後娘娘情況ォ穩當下來,怕李承乾出現在長孫皇後麵前,在惹得長孫皇後心緒波動,影響了病情,李世民免了李承乾最近的晨昏定省,讓他在東宮反省,以等傳召。所以飯後,知道李承乾悶在心裏一下午的話需要好好的往外倒倒,房遺愛便跟著李承乾去了他的書房。


    趕走了伺候的眾人,兩人靜靜的在燭光下喝著茶水。


    沉默了好一會兒,李承乾才張口說話,先是詢問了長孫皇後的病情。聽房遺愛說沒有太大的礙處,好好靜養一段時間就是了。李承乾的心,這才悄然的放下了些許。


    “你可知,那天有人放流言的時候,你讓房崎給舅舅送了信,當晚舅舅就往宮裏遞了消息,流言的事情,父皇和我都知道,父皇還下令李安陽,嚴管宮中各處,盡量不讓流言傳入宮中,傳入母後的耳中。為何流言還是傳入了母後的耳中?”燭光下,李承乾的臉色晦明晦暗,看不太清楚上頭的表情。


    “有句老話,不知太聽過沒聽過。民間俗語常說,隻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房遺愛把玩著手裏茶盞,迴答道,“即便是防備的再好,總有疏漏之處,也總有疲憊的時候,稍有疏忽,有心的人自然會趁機而入,讓人防不勝防。”


    “到底是什麽人的手,竟然能夠伸進宮裏來!”李承乾低聲說道,語氣中的淩厲之色,顯示了他的憤怒和不滿。


    “既然上次有人能夠入宮刺殺皇上,為何不能有人往宮裏散發流言?”房遺愛反問道。


    “他們散發流言汙蔑與我,我可以不介意,可他們卻用留言來傷害母後!孤不能容忍!”李承乾的麵色有些猙獰。


    “長孫大人那裏怎麽說?”房遺愛想了一下問道。


    “唿,”輕吐了口氣,李承乾說道,“舅舅隻是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寫在了信上,讓人送給了我。”說著,李承乾從當門的榻上起身,來到書案前,俯身從書案的抽屜裏取出來一個厚厚的信封,迴來遞給房遺愛,示意房遺愛取出來看看。


    “這是舅舅午後讓人送來的,你仔細看看,與你所知道的,可有出入。”李承乾坐下身來,眼睛靜靜的望著房遺愛,語氣淡然的說道。


    房遺愛詫異的抬頭望了一眼李承乾,李承乾神色不變的直往著房遺愛,絲毫沒有挪開視線的意思。


    聽李承乾的語氣,似有些不相信長孫無忌信上所寫的東西?這是個什麽情況?房遺愛把不解壓在心中,點了點頭,打開了信封,展開那一打厚厚的信紙,湊在燈燭下,一字一句的細細讀來。


    從頭到尾,房遺愛的臉色都沒什麽變化,因為長孫無忌從頭到尾,都隻是在客觀的記錄事實,包括李泰去了崇福寺,柴令武縱馬撞死小廝,然後李泰替柴令武解圍打發了京兆伊的差人的事兒,全都記錄在了上麵。


    房遺愛大體也算是猜到了李承乾之前話,為何那樣說了,感情以為長孫無忌是故意如此記錄上李泰的,懷疑長孫無忌是在挑撥兄弟兩個的關係。


    同時,房遺愛不由的心下慶幸,幸好這件事情自己還沒想好怎麽開口告訴李承乾,長孫無忌如此客觀的記錄,李承乾尚且能夠生出三分疑心,那還是他的親舅舅,更何況是自己?


    若是這件事情先是處於自己的口中,想到在練功房裏李承乾關於君仁、知、勇的論斷,怕是自己早就被他在心下劃歸到了期期艾艾的的小人之列,直接予以疏遠了吧?


    看到房遺愛的神色自始自終都未有絲毫的變化,李承乾的眼裏不禁浮現了失望和不肯相信的神色來,難不成舅舅並不是因為四弟的不恭,故意 摸黑四弟,隻是與前麵一樣,在客觀的表述事實?難不成四弟真的與這件事情有所牽連?


    對上房遺愛望過來的坦蕩雙眸,李承乾心裏沒來由的煩躁,自己躲開了房遺愛直視的視線。


    想起了之前房遺愛跟自己請假,說是七月初一要跟房夫人去崇福寺進香,李承乾的眼眸頓時一亮,轉過視線,問向房遺愛,“你那天去崇福寺,可還見到其他的什麽人了?”


    “其他的什麽人?”房遺愛一怔,想了想說道,“因為那天母親去進香,是和閻師母提前約好的,再加上今天我大嫂也跟大哥一起離京上任,所以也約了閻師姐同去,以便話別。”


    “閻立德的嫡女?”李承乾想著什麽,說道。


    “對啊,中間閻師姐還曾因為遊覽寺廟的景色,跟碧冪走散了。我帶人尋找未果,聽人說是魏王殿下無意中在寺廟遇到了閻師姐,這ォ把閻師姐安全的送了迴來。”房遺愛說道,“不過,我也是聽說,並未與魏王殿下打照麵。”


    “你要是與四弟打了照麵,怕是兩個又得掐起架來。”李承乾很不給麵的損了房遺愛一句。


    房遺愛尷尬地摸摸鼻,倒也沒反駁什麽,畢竟這種事情自己和李泰遇到一塊的情形,誰也不敢預料,特別是在李世民不在場的情況下,就算自己老爹房玄齡當麵,李泰心氣不順的情況下,也未必肯給麵,更不要說隻有婦孺了。


    書房裏靜默了一會兒,李承乾開口說道,“你說,四弟去崇福寺,會不會是為了閻立德的嫡女?我曾聽長樂妹妹幾個說過,閻家嫡女是個有才情的,而且為人也溫婉。聽樣,和四弟倒也算是般配,四弟也是個好學的,一身的學問也被不少人誇獎過。”語氣中有著淡淡的希翼,眼帶亮光的望向房遺愛。


    對於李承乾話語中的意思和情緒,房遺愛都能理解。若是李泰是為了閻宛如才去的崇福寺的話,李泰崇福寺一行,也就可以成就仕林一段才佳人的美麗佳話了,而李泰也可以從汙蔑太的流言一事中給摘除了嫌疑,李承乾也就可以像以前一樣來維護兄弟薄弱的可以的兄弟情義了。


    明白李承乾的心情是一迴事,但是事實如何,房遺愛也不敢輕易的下結論,當下想也不想的搖頭說道,“太難為我了,我有不是魏王殿下肚裏的蛔蟲,怎會知道魏王殿下便服去崇福寺是為何?”


    李承乾的眸一暗,抿嘴沒說什麽。


    “我記得,當時曾聽知客僧說,魏王殿下自稱是去上香來著,可是卻並未有人見到魏王殿下去大殿上香。”房遺愛想了一下,輕聲補充道。


    李承乾的眉頭皺了一下,眼瞼緩緩落下,掩蓋了暗淡的雙眸,白皙的十指,不停的旋轉著手裏的茶盞。


    唉!心下歎口氣,房遺愛張口建議道,“長孫大人隻是客觀的記錄事實罷了,而且那日我也未見過魏王殿下的當麵,所以,我們兩個倒也都不好說魏王殿下微服駕臨崇福寺,到底所謂何事。不過,”


    “不過什麽?”李承乾猛地睜開雙眼,帶著閃亮的光芒望向房遺愛,語氣波動的問道,一隻手死死的握住了茶盞。


    “聽說魏王府的大管事錢倫,是從宮裏跟出去的。錢總管以前在宮裏為人還算不錯,宮裏應該還有不少他的熟人。太不妨讓人去錢倫跟前套話問問,說不定能夠知曉魏王殿下那天去崇福寺所為為何。”看著李承乾的樣,房遺愛還是說出了自己不想說的建議。


    “對啊,我怎麽就沒想到啊!”李承乾臉上帶著喜色,說道。當下,放下手裏的茶盞,不待房遺愛反應,就高聲把門外伺候的李清叫了進來,吩咐他去找跟錢倫關係不錯的人,做好明天就去找錢倫探探口風,看看李泰之前去崇福寺是為了什麽事兒。


    李清瞄了眼滿臉無奈的房遺愛,應下出去了。


    房遺愛看著李承乾重新恢複色彩的臉龐,心下很是複雜。對於李承乾如此顧及手足情誼,讓房遺愛覺得欣慰和欣喜,但是,身為儲君,如此過分盲目的想要去相信自己的手足,甚至在得知手足有暗害他的苗頭的時候,想要逃避這一可能,千方百計的想要為對方找尋借口,房遺愛很怕,怕到時候李承乾真的會在這上頭跌上一個很大很大的跟頭,怕他到時候會因此一蹶不振!


    隻是,看著李承乾難得提起的情緒,有些話在嘴邊轉了轉,還是沒忍心說出口來。


    看來給李承乾提醒的事情,得找長孫無忌,讓他找東宮任教的那幫老狐狸去費腦吧,自己適時的推波助瀾一下就是了,畢竟以自己的身份,還有和李泰的關係,怎麽著都不適合做出聲提醒的人。


    是夜,房遺愛毫無意外的再次在東宮無眠了,隻能是在床上盤膝調息,來應付漫漫長夜。隻是,腿是盤上了,眼睛也閉上了,可是心,卻無論如何也靜不下來。


    張開眼睛,房遺愛這才想到,自己這幾天似乎都沒見過胡老,而且這幾次入宮麵見李世民的時候,一直影般跟在李世民身邊的冷麵趙毅,似乎也有多日未見了。


    這一夜,房遺愛算是徹徹底底的失眠了……


    都說六月的天是孩兒的臉,說變就變。可這七月的天比之六月也好不到哪兒去,一忽兒烈陽高照,一忽兒雷雨狂風。雷雨過後,空氣更悶,壓得人心下氣悶。


    天氣雖然不甚如意,好在宮人們照顧的不錯,長孫皇後的病情一直穩定的朝好的方向發展。關於李承乾和侯欒沛的事情,因為長孫皇後心中記掛,李世民也沒多做隱瞞,把目前知道的全都避重就輕的簡述了一邊,順帶著解除了李承乾的反省,準予去立政殿請安。


    可以繼續去長孫皇後榻前問安,這讓李承乾心下很是歡喜。但是,讓李清派人去錢倫那邊探得口風,卻始終沒得到什麽有用的東西,這給李承乾愉悅的心裏埋下了一道陰霾。


    更讓李承乾,怎麽說那,是有些惱怒的是,每次去給長孫皇後請安的時候,隻要遇到李泰,總會不時的被他陰陽怪氣的嘲諷上兩句,若是在立政殿外遇到的話,李泰露o的言語攻擊,時刻讓李承乾臉上下不來台。


    李承乾隻在心裏告誡自己,是弟弟心疼母後,而且年幼不懂事,所以不必和他一般見識。總之,對於李泰的話,李承乾是忍了又忍,卻在這段時間內養成了一個習慣,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那就是每次陰著臉從立政殿迴來之後,總會找房遺愛或者晉語打上一架。


    晉語雖然不敢真的對太下真招,房遺愛卻沒有多少顧忌,每次都是把李承乾揍得躺在地上起不來。然後在當著李承乾的麵,把晉語說教一遍,說他若是真的為太好的話,最好每次跟太打架的時候都拿出真本事來。


    畢竟,太身邊雖然有不少的侍衛,但誰有能保證大家每次都能護衛的滴水不漏?永遠不會讓宵小之輩找到可乘之機?所以,要是真的為太爺好,最好的辦法是讓他自己有保命的本事,那樣即便大家因為各種預料不到的事情,無法護衛在太身邊的時候,也可以讓太的命多一重保障!當然,誰都希望這最後一道保障用不上。


    想到去年國宴上李世民遇刺的情況,李承乾很是讚同的點了頭,勒令晉語以後打架的時候不要再留手了,否則以犯上罪論處。


    晉語隻能是黑著臉,跪下領命。


    對於李承乾心中的掙紮,房遺愛雖然清楚,卻不能擅自開口勸解,隻能心裏幹著急。鑒於之前李承乾曾對長孫無忌寫的那封信起過些許的疑心,再加上自己確實還是有些不想直麵長孫無忌,所以,房遺愛思來想去,合適提醒李承乾多謝防備之心的任務,也就隻剩下國監灑祭、弘文館博士、太太傅孔穎達了。


    在某個炎熱的午後,房遺愛代表太去探望病中的太太師李剛,結果被李剛陰陽怪氣的給用言語堵了出來,房遺愛便摸摸鼻,態度和善的跟李剛的孫告辭,去找孔穎達去了。


    被孔穎達調笑了一陣,訓斥了一頓,又考校了一番功課之後,兩人閑聊的時候,房遺愛拐彎抹角的把東郭先生與狼,還有農夫與蛇的寓言故事給講了出來。


    講完之後,對上孔穎達似笑非笑的了然雙眸,房遺愛就知道這老爺心裏早就有勸誡李承乾的腹稿了,偏生自己敏銳性太差沒發覺,搞的自己倒像是最沉不住氣的一個。


    到最後,房遺愛便在孔穎達半誇獎,半揶揄,還夾雜著半分的感慨和欣慰中,不明不白的離開了孔府。


    一直到晚上睡覺,房遺愛都沒想明白,自己那趟孔府之行,到底是應該還是不應該?算了,隻要孔穎達肯出麵提點李承乾就行了。


    從孔府迴來的第二天,房崎就迴話說,之前跟付昌社要的人已經來了,直接按照房遺愛的吩咐送去了沈文燦那裏,幫著調教那幫新收的乞兒,如何在保證自己生命的前提下,可以最大限量的收集有用的消息。房遺愛頷首表示知道,說讓他們自己看著辦就是了,自己隻要結果,不過問過程。


    房崎辦的事情倒是搞定了,而讓菱悅去辦的胭脂鋪的事情,也慢慢的起步了。有些問題菱悅處理不了,蕭婷婷不再,青娘年幼,沒辦法,隻能是房遺愛出麵跟閻宛如商量。


    自崇福寺氣的閻宛如哭著跑了之後,房遺愛再次見到閻宛如的時候,麵上確實有些個尷尬,看到閻宛如比之前消瘦的身形,一時間房遺愛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好在經過閻立本及其夫人的兩道轉述,閻宛如的心情也好轉了一些,算是勉強接受了房遺愛的說法,所以再次麵對房遺愛的時候,尷尬之色不必房遺愛少。


    體諒到對方是女生,房遺愛倒是率先打破了兩人再見時的僵局,不過說的聊的,基本上都是胭脂鋪相關的話題,而說完了生意上的事情後,兩人之間又恢複了沉默,如金般的沉默。


    都說最能占據女人心神的男人,是惹她流淚的男人,而不是讓她開懷發笑的男人。這一點似乎,很適用於閻宛如。聊胭脂鋪的事情的時候,看到房遺愛認真的樣,閻宛如就覺得自己這些日以來的悶氣消散了不少。而看到房遺愛聊起用藥材調配潤養肌膚的凝膏和雪花膏時,雙眼發亮,神采飛揚的樣時,閻宛如的嘴角也會不自覺的上翹,靜靜的看著房遺愛,聽著房遺愛的侃侃而談。當胭脂鋪的事情敲定之後,兩人之間無語的沉默,又會讓閻宛如感到壓抑和委屈。


    敲定了胭脂鋪的事情,在沉默之後送走了看上去有些情緒不高的閻宛如,等到閻宛如的身形從視線中消失之後,房遺愛很是鬆解的長出了口氣,心想,若是能夠選擇的話,自己寧願去程咬金那裏找抽去,最起碼不用自己這麽費腦的考慮,每一句話說出來,是否會有什麽地方再得罪麵前的這位大小姐,勞心又勞力。


    好在也不是什麽事情都需要自己跟閻宛如當麵商量,有些事情有菱悅就夠了,這讓房遺愛放了不少心,隻需要不定時的聽聽菱悅迴報事情的進展就是了。


    時間一天天的過,關於太和侯欒沛的流言也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淹沒了下去,而尋找侯欒沛和楊旭的人手,卻在京城及附近地區搜索的次數更加的頻繁了。


    半個月後的一天清晨,房遺愛正在東宮跟李承乾一塊兒練字,就見李安陽麵色不是太好的來傳旨,說是讓太殿下去朝堂問話。


    李承乾和房遺愛相視一眼,疑 惑的放下了手裏的筆,李清趕緊過來伺候李承乾去換朝服,由房遺愛陪著李安陽在東宮偏殿等著。


    從李安陽的口中得知,大家最近一直不潰餘力尋找的侯欒沛和楊旭兩人,昨天晚上被找到了,皇上原本的意思是把兩人悄悄的押到刑部,先審審再說,誰知侯君集半路殺了出來,不顧皇上讓其居家反省的旨意,半路上帶親軍從辦差的侍衛手上搶走了兩人,直接帶著上了朝堂,哭著喊著,梗著脖請皇上替侯欒沛平冤昭雪,還她清白。


    侯欒沛和楊旭兩人被找到了,這一消息把房遺愛給砸暈了,更暈的是,侯君集直接帶人鬧上了朝堂。


    “不是,怎麽會被侯君集把人給搶走啊?”房遺愛反應不過來的問道。


    “具體情況還不知道,隻知道這次奉命去尋人的侍衛,基本上個個帶傷,趙統領還中毒暈了過去,大家又急著送趙統領去醫治,這才讓侯將軍尋找了機會。”李安陽歎氣的說道,一想起來侯君集不管不顧的帶人闖殿時,李世民有氣發不出的樣,李安陽就忍不住想要把侯君集給露暗棍打出大殿!


    李承乾換好衣服,帶著李清跟著李安陽朝朝堂快步趕去,房遺愛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路上李安陽又把事情的大概,給李承乾透了個底,提醒李承乾小心應對。李承乾卻有些 雞動的抓著李安陽的手,急切的詢問侯欒沛的情況如何。


    李安陽目光閃爍了一下,隻敷衍的說,“太到了朝堂自然就能見到了,到時候親眼看到不就清楚了,當下還是快走兩步的好,免得皇上等急了。”


    李承乾點了點頭,腳步比之前快了不少。


    看李安陽的臉色就知道,侯欒沛現在的情況即便算不上壞,但也絕對稱不上是好!房遺愛歎氣的看了眼腳步加快的李承乾,隻希望到時候別有什麽太過出乎意料的事情就行。


    越靠近朝殿,李承乾的腳步越發的快了起來,房遺愛反而感覺自己的兩隻眼皮跟著一個勁兒不停地露暗跳,跳的房遺愛心裏發慌,心想,該不會是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吧?


    想著,趕緊往地上呸呸呸的吐了兩口,希望把自己腦海中不好的想法給吐出去,似乎不怎麽管用,越靠近朝殿,眼皮跳的就越歡,跳的房遺愛都快忍不住,想要拔腿往迴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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