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過後,


    按照常規曆程,接下來就是大宴,將祭祀所用的牛羊做成食物分別賞賜給眾人食用。


    待的內侍通知一切準備就緒,


    嬴政一行人出了偏殿,朝著正殿的方向走去。


    王賁疾步上前,湊到嬴政身旁低聲說道:“陛下,今日乃是那位的誕辰,待會兒大宴結束是不是要過去?”


    嬴政的腳步稍稍一頓,偏頭打量了老王一眼,“去!”


    他怎麽能不明白老王的那點小心思?


    還不就是想去牧兒那裏混吃混喝...


    不過歲末之時,嬴政沒能與趙牧一起吃頓團圓飯,今日無論如何都是要去的。


    同時嬴政也在想要不要給趙牧封個侯,如此功績別說封侯了,縱然封個王又能如何?


    奈何趙牧的身份不同,如若日後認祖歸宗,是否會對牧兒有所影響,嬴政真正考慮的是這個問題。


    樹大招風,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有時候太過於耀眼了也不是好事。


    很快,


    一行人就來到了正殿,諸位朝臣以及嬪妃早已等待在此,隨著嬴政的到來,眾人齊齊見禮。


    話不多說,


    嬴政直接走到了主位之上就坐,抬手一揮之下,道:“今日朕與諸位同飲,不必拘泥於繁文縟節。”


    眾人應答之後,紛紛按照提前分配好的位置就坐。


    一張張青銅案桌上擺放這一個個巴掌大小的青銅牌,上麵書寫著不同人的姓名,眾人按此入座之後,各種物事酒水一應上被內侍端了上來。


    及至大宴過半,


    胡姬端著自己的酒樽起身走到嬴政麵前,行禮說道:“臣妾昔日做了許多錯事,謝陛下過往不追究之情,臣妾感懷於心,特以薄酒上前敬謝陛下。”


    看著已到近前的胡姬,嬴政忽地放下酒樽沉默了,眯縫著一雙秦人特有的狹長眼眸盯著胡姬看了半晌,才道:“昔日之事如過往雲煙,日後當好自為之。”


    對於胡姬,若說嬴政心中沒點情感,那必然是假的,奈何胡姬的所作所為委實讓他心中不爽。


    嬴政繼位時,


    鐵碑約法,王不立後,後宮不得幹政,所出之子嗣不分嫡庶。


    如若不然,以昔日嬴政對胡姬的寵愛,或許已然能夠登頂那母儀天下的位置。


    隻是現在....


    嬴政看著麵前的這個女人,卻是複雜的意味更多餘情感,厭惡還談不上,但已多了幾分陌路的味道。


    若問他今生最惦念的女子是誰,也就那求而不得的牧兒的娘親罷了。


    此是他一生之中的遺憾!


    胡姬笑了,可笑著笑著,眼中就噙滿了淚水,她之一生自詡為草原最美的毒花,然而直到此刻要做出某種選擇之際,她才真正明白......或許隻有眼前這個男人對她是最為情真意切的。


    隻是可惜...


    眼前的這個男人永遠不會屬於一個人,他是屬於天下的,屬於這片灑滿了無數熱血的大地,更屬於華夏這部曆經滄桑的古史。


    因為他是嬴政,是昔日之秦王,更是現在一天下的始皇帝。


    胡姬柔聲說道:“臣妾想距離與陛下喝一樽酒,請陛下成全。”


    唰唰唰...


    靠近的一眾朝臣目光齊齊落在了胡姬身上,特別是王賁、蒙毅二人的眼眸直接就眯了起來。


    扶蘇也是冷冷的盯著眼前這個女人。


    然而胡亥抬頭傻傻的盯著眼前這位沒有太多感情的母親,不知為何,這心裏竟是猛地一跳,驟地有些心神不寧,仿佛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了似的。


    反正這心裏的直覺就很莫名其妙,可任由胡亥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問題究竟會出在哪裏。


    血濃於水,即使沒有敢情,卻也仿佛要失去了某種至親的感覺。


    嬴政沉默了半晌,才歎道:“準!”


    胡姬本是胡人,如今又與匈奴大戰,嬴政出於一種莫名的無奈便是應了下來。


    本是有情人,奈何帝王家!


    胡姬行了一禮之後,便是款款邁步走到嬴政麵前,然而就在她即將停住腳步的時候,卻是佯裝崴了腳,身子猛地往前摔倒的同時,酒樽當中的酒水灑落在了青銅案桌之上。


    在她有意為之的情況下,有那麽一些酒水灑落進了嬴政的酒樽當中,濺不起絲毫漣漪。


    “陛下,臣妾惶恐,請陛下降罪!”胡姬穩住身形之後誠惶誠恐的說道。


    嬴政平靜的擺了擺手表示無礙,邊上的內侍想要上前換掉嬴政的酒樽,卻被他抬手製止,不過就是胡姬險些摔了一跤罷了,並不礙事。


    莫不成胡姬險摔了一跤,便能要他嬴政性命了?


    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隻是這一次...


    自信的有些盲目了!


    他無限放小了胡姬是胡人的這個事實,有些人縱然過去千百年,骨子裏的本性還是不會變,而胡姬恰恰就是這樣的人。


    “臣妾敬陛下!”胡姬眼中噙著淚舉杯說道。


    她的臉上沒有任何波動,亦是沒有任何神態反應,心中的一切情緒讓她隱藏的很好,縱然是貴為千古一帝的嬴政也未曾覺察絲毫。


    這是一朵帶毒的草原之花......


    嬴政淡淡的喝完了酒樽當中的酒水,臉上的表情相當平靜,一點異樣之色都沒有。


    “退下吧,日後好自為之,好生教導亥兒。”他淡淡的揮了揮手,然而這手才剛一抬起來,他的表情卻是悄然一變。


    下一秒,


    但見胡姬忽地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匍匐在地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終於再也忍不住的顫聲道:“陛下,臣妾有罪!臣妾有罪!陛下!臣妾有罪啊!”


    “臣妾......對不住陛下!”


    “然單於命令如此,臣妾別無他法,隻能執行,臣妾乃是胡人,陛下卻如此待臣妾,今生無以為報,來世必當做牛做馬!”


    胡姬不說悔恨,也不說本性改變,隻是臨死之前的感懷罷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或許就是這麽一個道理吧...


    當死亡真正要來臨時,胡姬這才猛然發現自己其實也隻是一個普通女子,不外乎就是擁有一張好看的皮囊罷了。


    所謀求的一切....


    到頭來終歸隻是一場空啊!


    啪嗒!


    嬴政手中的酒樽落到案桌上,隨後滾了幾圈落到了地上。


    唰唰唰唰...


    王賁、李斯、蒙毅、馮去疾、內史騰、扶蘇......一幹人猛地起身,唿啦啦的湧上前,殿內登時大亂,是個人都知道出事了。


    隻是這突入起來的異變讓他們怎麽也沒能反應過來....


    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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