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染者的街區,野鬃騎士艾沃娜正在街道上漫步,內心正想著接下來該去什麽地方。


    紅鬆騎士團勉強入了特別錦標賽中,隻不過她們在不久後就被賽博之影一方的勢力完全擊潰了。


    不過也無所謂,給予他們的獎金以及當地基金會的救助資金足夠讓他們很長一段時間不用擔心食物問題了。


    此時野鬃騎士的跟班機械小車“正義騎士號”也在她的身旁,雖然隻能發出“滴滴”一類沒有什麽意義的聲音,但這並不妨礙艾沃娜跟它的聊天。


    然而,無胄盟的箭矢已然對準了她的腦袋。


    是青金之一的莫妮克帶著她的小隊前來執行任務來了,商業聯合會不希望感染者的影響力再大下去了。


    血騎士先不論,耀騎士與聖羅騎士給他們帶來的麻煩已經足夠他們輾轉反側夜不能寐了。


    這些所謂的感染者騎士借此機會也展現了屬於自己的影響力,這絕對不是利於發展的現狀。


    所以,這些人必須得死。


    咻——!


    尖銳的箭矢從暗處飛向艾沃娜,艾沃娜反應了過來,剛準備躲避,結果一把黑色的製式大劍立在她的麵前,擋住了這一發箭矢。


    “我就知道肯定有人要找你們麻煩的。”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艾尼·弗拉加爾,灰白騎士團的領導者。


    艾沃娜反應過來後立刻對艾尼說道:“艾尼!我們不能待在這裏!這裏太空曠了.......”


    “確實,在不確定對方位置之前應當找個掩體躲避對方的箭矢,冷靜的判斷,但是我已經找到他了。”


    “什麽?”


    艾尼舉起手中的大劍,對準莫妮克所在的位置。


    “(薩卡茲語)爆炎。”


    一團火焰從劍尖凝聚,在完成的那一刻以極快的速度射向莫妮克。她見狀毫不猶豫地閃身躲開了這一擊。


    轟——!!!


    隻見一團火焰的蘑菇雲騰空而起,莫妮克被波及受了傷,而她麾下的小隊更是死傷慘重,這一擊的威力超乎了他們所有人的想象。


    “嘖,打偏了.......”


    他有些不爽的嘖了一聲,而後對準莫妮克所處的位置又是一發爆炎彈。


    轟——!!!


    莫妮克依舊在繼續躲閃著,她詫異地說道:“這家夥......這麽亂來的嗎?雖然這附近是無人居住的廢棄住宅,可他就這麽有把握嗎?”


    然而這麽遠的質問,迴應她的隻有一發爆炎彈。


    再度躲開後,看著死的死傷的傷的部下們,她的心情也頓時氣憤不已,說道:“該死的魔族佬......他怎麽會跟這群感染者騎士扯上關係的?”


    莫妮克彎弓搭箭,發起了反擊,但艾尼是知道她的位置的,此時此刻在他們的頭頂有一座盤旋的無人機,而艾尼的右眼是一枚機械義眼。


    這枚義眼連接著無人機的攝像頭,無人機能拍攝到的,艾尼都能看到。


    而這片地區是什麽情況,他也盡收眼底,所以才這麽有把握地使用威力如此之大的招式。


    箭矢飛向艾尼,而艾尼側開身體,輕而易舉地躲開了這一擊。


    “他能看到我?”


    通過這一擊莫妮克意識到對方是能夠看到她的,可根據目測距離,自己跟他相隔了三百米,而且所處位置黯淡無光。


    而他們進行暗殺可是專業中的專業,這都能讓對方看到,結合對方是賽博之影的幹員,那就隻能說明一件事情.......


    莫妮卡抬起頭看著月黑風高的夜空,說道:“有無人機麽?”


    她掃視一圈但還是無法確認無人機所在的位置,頓時倍感頭疼,說道:“這群擺弄科技的家夥還真是令人討厭!”


    轟——!!


    又是一發,將本就所剩無幾的小隊摧殘的更加慘烈。


    來的時候她帶了十個人,眼下隻剩下兩個了,她說道:“夠了!撤退,你們兩個都給我撤退!”


    那兩名成員也早就被嚇破了膽,他們哪裏麵對過這樣的對手?若無胄盟是刺客組織的話,那這個家夥就是一個毫不留情的屠夫。


    莫妮克一行殘兵敗將撤離了這邊,而艾尼也沒有追殺他們,窮寇莫追這個道理他還是很清楚的。


    對方的實力不弱,而且根據納維亞所說的,把他們逼急了恐怕會招惹玄鐵出來,艾尼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看著艾尼收起了大劍,艾沃娜也從掩體後麵走了出來,而艾尼拿出煙點燃後抽了一口,對著一旁的拐角處說道:“那邊的......同族,看戲是要收費的。”


    話音剛落,一位淺灰黑色皮膚的男人從拐角處走了上來,麵帶笑意,對艾尼說道:“也不是在看戲,我隻是在思考人生而已。”


    艾尼仔細打量了他一遍,麵前這人確實是一個薩卡茲,黑色的頭發上卻看不到大多數薩卡茲都會有的角,應該是他把自己象征薩卡茲的雙角給磨掉,隻留下了那尖耳朵作為不太顯眼的特征。


    薩卡茲在哪都不受歡迎,所以有些薩卡茲會特意磨掉自己的角以此來降低身份被發現的概率。


    “賞金獵人?”


    “嗯?我們之前是在哪見過嗎?”


    聽到對方一言就道出了自己的身份,他有些好奇,而艾尼迴應道:“我不幹這行已經有幾年了,賞金獵人們普遍的行頭還是那幾樣,一眼就能看得出了。”


    “原來如此,這也算是......遇上同行了吧?托蘭·卡什,這是我的名字。”


    “.......你就是那個“公會領袖”托蘭·卡什,看來今天還挺榮幸呢,以及......我的名字叫做艾尼·弗拉加爾,這個名字也許有點陌生,但我以前有個名字叫做“葛林穆爾”。”


    艾尼在曾經當賞金獵人的時候用的名字叫做葛林穆爾,托蘭聽到後也很是驚訝,說道:“哦哦,看來我還真是幸運呢,傳奇賞金獵人葛林穆爾......那些在酒館裏喝醉了的同行們總是這樣稱唿你。”


    身為公會領袖的托蘭自然知曉這個名字,葛林穆爾,在賞金獵人這個圈子裏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與其他喜歡拉幫結派的賞金獵人不同,葛林穆爾是一隻獨狼,接下的任務往往都是那些難度極高而且報酬豐厚的基本上有去無迴的任務。


    可這些任務根本殺不死葛林穆爾,每一次他都是帶著目標的首級親自扔給雇主,帶著滿滿一袋令人羨慕的報酬銷聲匿跡。


    有人曾試圖截殺葛林穆爾搶奪他的報酬,而他們的下場也可想而知。


    因能完成一般人甚至一般強者都無法做到的,所以在圈子裏被以“傳奇”著稱。


    托蘭也沒想到眼前這人就是那位葛林穆爾,他說道:“說真的,我可從來沒有見過葛林穆爾的真容,今日一見......應該不會被滅口吧?”


    “哦?這個圈子裏什麽時候傳出過這種傳聞了?”


    “大概是在六年前吧。”


    “六年前啊......如果是那一次的話,那倒也不奇怪了。”


    說著,艾尼注視著麵前的托蘭,對他問道:“所以,大名鼎鼎的公會領袖跑到這沒什麽錢可以賺的大騎士領,是打算轉正了嗎?”


    “哈哈,要是還能好好轉正的話,那也是一件好事呢,可惜,這種話題最適合的地方也就隻是酒桌上了。”


    “我隻是在完成賞金任務而已,就是在工作啦。”


    “是麽?那祝你好運吧,我就先告辭了。”


    說罷艾尼轉身就離開了這邊,他其實是來這附近抽煙的,偶然間聽到了這邊的動靜,來到這邊後就順手救下了艾沃娜。


    臨走時還向艾沃娜說道:“這次能救你,不代表下次可以救你,艾沃娜,打起警惕心並試著讓自己變強起來吧。”


    不等艾沃娜迴應,艾尼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昏暗的街道裏。


    來到繁華的街道上,艾尼看到這支煙快燃盡後從衣服裏拿出了煙盒打開後打算再抽一根。


    然而還沒等點著,一顆水球從天而降潑了他一身,他手裏的煙也徹底被宣告濕透了。


    “禁止吸煙,我記得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


    就在這時,一名白發的薩科塔少女從旁邊走了出來,她的左臂是一條機械臂,裏麵嵌入了一些小型施術單元,讓這名薩科塔少女可以使用操縱水的源石技藝。


    對此,艾尼略感無奈地笑了笑,說道:“人總得給自己找個緩解壓力的方式。”


    “你有什麽壓力?老板都說過現在是休假,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有癮!”


    “.......算了算了,怕了你了,今天我不抽了,行了吧?”


    他剛打算把煙盒偷偷放進衣服裏,但對方一把奪過了他的煙盒,說道:“沒收啦!”


    “呃......”


    艾尼隻感覺一陣淡疼,麵前的少女叫瑪爾妲,是在數年前救下的一位被綁架的薩科塔少女。


    綁匪是一群窮兇極惡的暴徒,實力不容小覷,她的父母無奈隻好匿名派發了賞金任務,金額不算多,但任務的兇險程度讓其他人敬而遠之。


    但艾尼接了救她的任務,到場後,他殺死了除她以外在場的所有人,也正是在那時,十歲的瑪爾妲對艾尼說道:“我不會忘記你的!葛林穆爾,你的恩情我一定會報答的。”


    後來,艾尼加入了賽博之影,沒過多久,瑪爾妲也跟著來了,也不知道她是從哪弄來的情報知曉了艾尼在賽博之影。


    自此以後,她就成為了艾尼的同事,雖然跟艾尼不在一個隊伍裏,但平日裏她都會跟在艾尼的身後,她出任務的表現可謂是相當精彩。


    在一次任務中她與艾尼的隊伍合作,但任務總是充滿危險的,那是一次阻擊戰,她在與敵人的戰鬥中其左臂被生生撕了下來,沒錯,就是撕了下來。


    那次是她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無法言喻的疼痛與失血的休克讓她昏死了過去,等醒來後自己已經在賽博之影醫務室的病床上了,而左臂也換成了一個嶄新的機械臂。


    不過她並沒有氣餒,還是和往常一樣有工作完成工作,沒工作就去找艾尼。


    至於她想怎樣報答......艾尼其實也不大清楚。


    反正自那以後,酒不能多喝,煙不能多抽,出任務或者開派對時來一根喝一杯倒是沒問題,平時無所事事的話她是絕對不允許艾尼抽煙喝酒的。


    “所以,你的工作已經做完了嗎?”


    麵對艾尼的詢問,瑪爾妲迴應道:“我會出現在這裏就說明工作早就完成了啊,你啊,來一趟不見有什麽收獲,你倒是找到了一個合適的抽煙地啊,你這個沒良心的。”


    “啊?我感覺我還是有點良心的。”


    “零號地塊失去雙親的孩子們偏多,他們的父母在成為騎士的道路上被殺死被驅逐,零號地塊的環境處理本來就很差了,你還在那抽煙?你說你有沒有良心?”


    “.......好吧,確實是我沒良心了。”


    “還算你有點自知之明,好了,別在這裏瞎逛了,迴去吧。”


    說罷,瑪爾妲拉著艾尼離開了這邊迴到了宅邸。


    無胄盟的所有計劃都接連受阻,別說青金,就連玄鐵也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了,怎麽這偌大的無胄盟裏都是內鬼啊?


    內鬼甚至比隊友都多得多。


    仿佛他們才是無胄盟的內鬼似的。


    雖然是這樣,但大家都沒有說透,除非特別熟悉,否則他們根本就不會相信任何一個與自己交談的同伴。


    就好像一局狼人殺裏總共才八個人,裏麵卻有五匹狼一樣。


    ......


    午夜3點......整個卡瓦萊利亞基都還在黑夜當中沉眠。


    納維亞沒有睡覺,他獨行在街道上,也就隻有在此刻才能夠感受到屬於卡西米爾的那一份特別的寧靜。


    走著走著,他遇見了一個熟悉的麵孔。


    逐魘騎士拓拉。


    看著自己接下來要麵對的對手,納維亞走上前去對他問道:“你在看什麽?這座城市有什麽是你在意的嗎?逐魘騎士。”


    對方自然也早已注意到了他,逐魘騎士說道:“這座城市隻不過是一個腐朽不堪的堡壘,它經不起風暴的摧殘,也擋不住天災的踐踏......”


    “這裏本該是一片草原,一片任憑每一位庫蘭塔馳騁的草原。”


    納維亞走到他的身旁,說道:“可是這裏沒有翠綠的草原,也沒有清晰的星空,更沒有可以一直走下去的道路,正如你所說的那樣,這是一座腐朽不堪的堡壘......”


    “一座擋在“天途”上的堡壘。”


    當納維亞提及這個詞匯的刹那,拓拉撇過頭,對他說道:“你總是會帶給我一些不一樣的感受,施瓦特·納維亞,但你是否明白天途到底是什麽?”


    “願聞其詳。”


    “.......戰士成年的時刻,為了彰顯身為庫蘭塔的榮耀,將在父母的陪同下許下一個諾言。”


    拓拉道出了天途真正的意義。


    “他們將從自己的出生之地出發,前往一處遙遠的試煉之地,隻帶著一把父母贈予的武器,徒步前往。”


    “試煉之地?”


    納維亞有些好奇,天途盡頭的試煉之地又是什麽東西?


    “試煉之地是由他們自己決定的。真正的勇氣必須自己承認。”


    “勇敢者的道路橫跨千溝萬壑,踏足每一座山巔低穀,而膽怯的懦夫隻會敢選擇家門前的樹林。”


    “而路途是否遙遠並非唯一的標準,有的勇士帶迴了獵物的頭顱,有的勇士割下的敵人的耳朵;有的勇士一無所獲,但他滿載赤金與香料。”


    “......先祖們始終沒有忘記這一傳統,這是勇氣的證明,無數夢魘戰士走過天途,作為他們征途的起點。”


    聽到這裏,納維亞對他問道:“所以,它是你應當親身踏過的成人禮,是必須要走的天途對吧。”


    “沒錯。”


    說著,納維亞看著他手邊的樸刀,問道:“這是你父母贈予你的武器嗎?”


    “不,從我記事起,我舉目無親,這把武器......是我自己挑選的。”


    他舉起手中的樸刀,這把武器陪著他走過了很多路途,擊潰過很多敵人。


    在這片被天災洗禮的大地上,他的天途不會被任何事物所阻擋。


    若是有,那就將它碾碎,以證天命。


    說著,拓拉對納維亞問道:“你的眼神不同那些花拳繡腿的騎士,隻有真正走過天途的庫蘭塔才能擁有屬於戰士的眼神.......”


    “你的天途,還未到終點。”


    對此,納維亞淡然一笑,他其實理解這所謂的天途大體上是什麽意思,他迴應道:“終點遙不可及,我隻是一步步地,腳踏實地的走著屬於我的道路罷了。”


    “而我的道路盡頭,不存在迴頭路,若這是我的天途,那我會窮極一生去走完它。”


    納維亞的迴應讓拓拉對他改觀了,他望著麵前這座鋼筋水泥的森林,對納維亞說道:“我很意外,同胞給予我的,隻不過是心靈上些許的寬慰,但是你.......”


    “你......施瓦特·納維亞,你給予我的是沸騰的血液,你是一名戰士,毫無疑問的。”


    “戰士......有時我們也得弄清楚我們是為何而戰的,就像你為了你的天途,而我則是為了我的理想,逐魘騎士......你看清天途盡頭的試煉之地有什麽嗎?”


    當納維亞問出這個問題時,拓拉卻沉默了。


    天途盡頭的試煉之地有什麽?


    他不知道,也不願意去知道。


    他隻是在遵守著傳統走下去,他的天途沒有盡頭,或者說,他還沒有觸及盡頭。


    “若你是在追隨著可汗的腳步,那麽你認為在你天途的盡頭,你的可汗會在那裏嗎?”


    “我......”


    不清楚,不知道。這些迴應拓拉是不可能說出口的,因為那樣的話隻會證明他的天途其實隻是沒有意義的迷茫道路罷了。


    “不必著急迴答,拓拉,在旅途結束前,我們都不會清楚旅途盡頭的最後景象會是怎樣的,但在結束前我們得記住我們走的道路是對的,是有意義的。”


    說著,納維亞看向拓拉,繼續說道:“就像可汗的征途一樣,拓拉,你的可汗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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