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氣憤的阿爾西斯冷靜下來後微微歎了口氣,走在街道上,看著旁邊櫥窗中映射出的自己。


    她停下腳步,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說道:“你怎能這麽不成熟?雖然那家夥默許了,但他這幾年一直都是如此,對這些事情都漠不關心,他都這樣了,你幹嘛非得聽他的?”


    阿爾西斯的年齡實際上比阿米婭還小一歲,但她的思想比成年人都更加成熟,她更早地接觸到了這個年齡段本不該接觸到的東西。


    隻是,在某些時候,她還是會展現一些這個年齡段該有的想法的,例如偶爾的任性。


    “我不想理他......憑什麽他說不幹就不幹了?又憑什麽把擔子撂給我?我跟他都不算是什麽合作關係,他是救過我,但我也救過他,我們早就算扯平了.......”


    “我知道,賽博之影是我的家,我不會離開這裏的......但是,為什麽非得是我?為什麽非得是我當賽博之影的掌控者?”


    “明明像過去一樣就可以了啊,他交給我工作,我去做,除此之外其他事情我都不用去管,在他不在的時候我也能替他把一些簡要工作做好,可他為什麽一定要我來擔任這個頭?”


    “明明艦船裏有很多人比我更有資質,為什麽是我?”


    對著鏡子裏假象的自己自言自語了一番後,她還是沒有得到答案,畢竟如若有答案的話,她也不需要再這裏自問自答了。


    其實阿爾西斯一點都不想擔任所謂的賽博之影的領導者,在此之前自己隻不過是一個助手,大概了解賽博之影內的各個部門的運作。


    那時候的日子其實比現在繁忙,但阿爾西斯卻樂而不倦,畢竟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建設自己的家而努力的。


    是有意義的,所以她願意去做,可是當自己成為領導者後,工作少了許多,複雜的事情接踵而至,業務商談、公司拓展、商品銷路批準等等都需要自己來做。


    自己也不需要到處亂跑了,隻需要接通電話進行迴應即可。


    這樣的日子比曾經輕鬆了許多,但阿爾西斯卻無法從中獲取到自己想要的意義,過去自剛剛進入賽博之影的時候那略感勞累但十分充實的工作才是阿爾西斯想要的。


    現在的自己......還不能成為領導者,還不到時候,雖然阿米婭跟自己的情況幾乎一致,但阿米婭有著一顆真摯的渴望世間一切美好的心與理想,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完成這份理想。


    而自己呢?


    就這樣渾渾噩噩麽?


    現在的阿爾西斯一下子失去了目標變得迷茫了起來。


    走著走著,阿爾西斯來到了龍門市區的大古廣場,往日這裏應當是人多繁雜的商業廣場。


    隻是如今的大古廣場卻透露著凝重的寂靜。


    阿爾西斯轉身走了進去,她打算散散心,雖說大古廣場內部的人員和財產都早已轉移,但裏麵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沒能轉移的東西的。


    在阿爾西斯前腳踏入的時候,大古廣場二層區域忽然傳來了一陣激烈的打鬥聲。


    “嗯?”


    她抬起頭去看,發現是潛藏在此地的整合運動成員與突襲這裏的近衛局的人交戰了起來,帶領他們的正是陳暉潔與星熊。


    “掃興。”


    她說著轉身就要離去,然而還沒等逃離,她頭上的天花板忽然發生了爆炸,坍塌物瞬間壓了下來,雖然阿爾西斯及時躲避,但還是讓自己的一條腿被砸在了下麵。


    “呃......”


    被砸趴在地上的阿爾西斯迴頭看了看自己被壓在下麵的那條腿,說道:“唉,我為什麽總是這麽倒黴啊。”


    此時阿爾西斯被砸在了下麵,而落下來的人還有陳暉潔,沒有讓兩人被廢墟埋住的原因則是星熊正用身體硬扛兩層樓重量的廢墟。


    “你們近衛局的工作還真是危險呢。”


    聽到聲音的被廢墟壓著身體的陳暉潔立刻循聲望去,在看到是阿爾西斯後她非常驚訝,說道:“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四處溜達,以為這裏沒人呢,結果好死不死被波及了,我下次不會做這種蠢事了。”


    “嘿,賽博之影的掌櫃居然也在這裏呢。”


    全力支撐著後背重物的星熊也擠出一個笑容,阿爾西斯對她說道:“能撐住嗎?我這麽馬上叫人過來。”


    “嘿.......一直撐肯定是撐不住的。”


    看到星熊的樣子,陳暉潔擔憂地對她說道:“你,你的盾牌後麵至少有兩層樓的重物。”


    她盡力從壓住自己的重物下爬了出來,而後拔出手中的劍對星熊說道:“你讓開,讓我來切碎這塊巨石。”


    “不,我可不能讓開,我要是讓開的話咱們三個恐怕都得沒(阿爾西斯:*薩卡茲粗口*通訊器被砸壞了)。”


    “可是這樣下去的話你.......”


    “不用擔心我,隻要能被我撐起來的,那就不算重!”


    星熊咬緊牙關用力支撐起壓住自己的重物,用出了這輩子用過的最大的力氣全力將身後的石板推了過去。


    “哦哦哦啊啊啊——!!!”


    她咆哮著再度增加力量,身後巨大的石板乃至壓在石板上的重物被她猛地推翻了過去,也正是在那一刻,她的雙臂耷拉了下來。


    “嘿......這麽一用力,手還是沒撐住呢,短時間內看來是沒辦法再動了。”


    “你又救我一次。”陳暉潔對她說道。


    對此,星熊笑了笑,說道:“很奇怪麽?我救你的次數還少嗎?別這樣鄭重其事的說了,我聽上去不舒服。”


    說完星熊直接坐在了地上,對陳暉潔說道:“現在得讓我歇一會了,我感覺全身的骨頭都快散架了.......就算是我也能被允許有那麽不能動彈的一迴吧。”


    說著她對那邊的阿爾西斯說道:“很遺憾,你這條腿恐怕要不了了。”


    “不幸總是會有萬幸的。”


    說著阿爾西斯將這條連接在身體上的被砸的不成樣子的義肢直接拆了下來,隨後找了根棍子把單足的自己支撐了起來。


    見到此情此景,星熊說道:“看來大家都有一些能在酒會上攀談的話題呢。”


    阿爾西斯拍了拍衣服上塵土,而後對陳暉潔和星熊說道:“你們全部人都捂住耳朵,不用捂的太深,隻需要捂住就可以了。”


    “你要做什麽?”


    麵對陳暉潔的質問,她用及其簡短的兩個字迴應道:


    “報仇。”


    說著她拿出骨哨笛,陳暉潔雖然不清楚是怎麽迴事,但她還是讓其他人都捂住了耳朵。


    “整合運動......別總是喜歡做一些沒有意義還擾人厭惡的事情啊。”


    她吹動了手中的骨哨笛。


    一陣悠揚的樂曲從骨哨笛中潺潺流動,流入了每一名整合運動成員的耳畔。


    有術士感受到這是源石技藝的那一刻立刻大喊道:“別聽!捂住耳朵!能捂多死就捂多死!別聽!”


    可伴隨著自己的同伴一個接著一個地倒下,這名術士也感受到了自己的意識在漸漸地陷入昏暗之中。


    等到所有整合運動的成員全部倒下後,骨哨笛的曲子才漸漸地消散在了空氣中。


    “那是啥?還挺好聽的。”


    星熊好奇地問道。


    “你覺得好聽就夠了,不需要聽太多。”


    話音剛落,上邊的龍門近衛局的警員們喊道:“陳sir!整合運動的敵人們......他們,他們全部都死了!”


    “什麽?!”


    陳暉潔立刻跑到了二樓,看到滿地整合運動的屍體後,她臉上的神色無比的震驚。


    不用多想,殺死他們的肯定就是剛剛那悅耳的曲子。


    “你做了什麽?”


    聽到陳暉潔的詢問,她迴應道:“是我的源石技藝而已,平時用的不多,他們太弱了,連這種程度的調子都扛不住。”


    說完她就要走,陳暉潔喊道:“慢著!”


    “我要走了,少一條腿活動起來還是很不方便的,若有什麽事情要談的話麻煩陳警司到賽博之影艦船上後再詳細一敘。”


    說完她拄著臨時的拐杖離開了大古廣場。


    陳暉潔剛想說什麽,但通訊又再次打來,這次是在近衛局大樓附近的警員傳達的消息。


    說是近衛局大樓附近的整合運動成員全部不知所蹤,現場隻留下了大片的灰燼。


    另一邊......


    浮士德已經和其他幻影弩手的成員撤離了近衛局大樓,梅菲斯特也帶著所剩無幾的由他的源石技藝創造的牧群退守到了這裏。


    “可惡!那是一群什麽怪物啊!為什麽浮士德你把他們的身體打穿他們都沒死?!近衛局裏居然還有那樣的怪物嗎?!”


    “還有那個喜歡放火的傻女人!她簡直就是瘋了!她想把這裏的一切都燒的一幹二淨!”


    梅菲斯特看到了此生都難忘的一麵,先不論克洛圖亞,她的四個護衛簡直古怪極了,他們的身體簡直就是由火焰構成的,浮士德的箭矢一次次地打穿他們卻殺不死他們。


    甚至連實質性的傷害都無法造成,被他們觸及的同伴們會在幾秒內被燒成灰燼。


    “怎麽會這樣啊!明明情報裏根本沒有那樣的家夥!”


    一旁的浮士德沉默不語,梅菲斯特根本不知道那些人是誰,而浮士德不能告訴他。


    “不過也沒關係。”梅菲斯特卻並不氣餒,對浮士德說道:“一切都沒問題的,隻要塔露拉姐姐到來,他們的實力就算再強也不可能擊敗塔露拉姐姐的。”


    浮士德依舊沉默,塔露拉會在這裏麽?塔露拉會來救他們麽?


    不可能的。


    從剛剛開始,浮士德就察覺到了本該聚集在近衛局的其他隊的人都沒有來到這裏,就連霜星也沒有到達這裏。


    誰也沒有來支援他們,隻有賽博之影、羅德島以及近衛局的人將他們包圍在了這裏。


    但浮士德不會坐以待斃。


    另一邊......


    空羽和阿爾西斯分開後,他前往了另一處地點,一處被冰霜覆蓋的區域,此時霜星與雪怪小隊的幾人正在此地。


    “喲,霜星,好久不見了呢。”


    聽到熟悉的聲音,霜星轉過頭看向了走過來的空羽,可還沒等空羽走到自己的麵前,她張開手掌,極寒霜氣頓時蔓延開來把空羽擋在距離她們十五米左右的位置。


    感受到那刺骨的寒風,空羽笑道:“我覺得我們沒必要這麽生分的,霜星,畢竟也曾一起並肩作戰過。”


    “過去的事情隻是過去,現在的你是我們的敵人。”


    霜星怎麽可能不知道,賽博之影的幹員襲擊了整合運動的事情她可是親眼見過的,畢竟自己的老爹愛國者就是被賽博之影的幹員捅傷的。


    “要是打起來的話我們誰都占不到好處的。”


    “那你得從我的手下活著才能說大話。”


    霜星不會小看空羽,氣氛頓時也變得劍拔弩張了起來。


    十秒鍾過後......


    空羽一攤手,說道:“我投降了,你贏了。”


    “想耍花招?”


    “我一個手無寸鐵的商人,能耍什麽花招?”


    “誰都可以手無寸鐵,但唯有你沒資格說這話。”


    “商人可是很守誠信的,不然到哪都沒有人願意跟我做生意。”


    “無論如何,你都站在了我們的對立麵。”


    “那是阿爾西斯的決策,跟我沒啥關係,我已經不是賽博之影的領頭了,她才是。”


    “你們那點破事我才沒興趣評判。”


    雪怪小隊的幾人你看我,我看你,大家其實都不願意動手,畢竟當年在烏薩斯艱難度日的時候還是靠空羽的物資才撐了下去。


    而霜星何嚐不是如此?空羽對整合運動的大多數人都有恩。


    隻不過眼下的局勢不允許他們再跟空羽暢談日常了。


    空羽略感無奈地說道:“我隻是一個逐利的商人,不站在任何人的立場,隻是單純地追求利益罷了,你們都是我的客戶,所以我還是會關照你們的。”


    “看在往日算是合作的麵子上,咱們還是好好相處吧,畢竟整合運動現在的情況如何想必你也清楚,塔露拉已經不是以前的她了。”


    霜星聽聞,沉默了些許時間,源石技藝的寒氣也隨之褪去。


    “這才對嘛,與其刀劍相向,不如退一步海闊天空。”


    說完空羽已經走到了霜星的跟前,看著霜星的樣子,他說道:“至少比想象中的好多了不是麽?不得不說羅德島製藥的技術確實有一套,再加上我的科技輔佐,至少沒有那麽痛苦了。”


    霜星毫無疑問的是感染者,而且感染程度比想象中的要重的多,她比克洛圖亞受到的傷害更深。


    若不是空羽相助,霜星的身體恐怕已然時日無多。


    空羽曾經的身體還是肉身,隻不過在後來的改造中逐一被替換,但自己的身體還是被空羽保留了下來。


    在幾年前的時候空羽就給感染程度很深的霜星用過藥,那是由自己的血構成的藥物,再加上從凱爾希那裏換取的一些情報,空羽也試著將這藥物製作了出來。


    在此期間,空羽冒著被凍成碎塊的風險偷偷給霜星掃描了一下身體。


    說真的,當時空羽看到霜星的感染程度和感染帶來的特異症狀時,他是很驚訝的,愛國者先不論,霜星的感染程度竟如此之深。


    換做普通人怕是連命都要沒了。


    不過愛國者贈予了她一塊晶體,這讓她得以保住了性命並可以在減少對身體影響的情況下使用源石技藝。


    可即便如此這也隻是減緩了她的礦石病,礦石病為她帶來的特異症狀為體溫的持續降低,常年低於低體溫線,這對於霜星來說簡直就是無時無刻都在經受著極寒的侵蝕。


    以至於身體因此變得麻痹,隻要有一點熱量進入體內就足矣灼燒她的器官。


    不過還好,空羽當時叫來了緊急醫療艙,在得到了愛國者的許可下,空羽在霜星的涼茶裏下了點藥物,讓她昏迷過去以後對她的身體進行了一次小手術。


    那次手術對霜星體內的感染程度進行了很大程度的抑製,在手術結束後霜星的體溫甚至接近到了正常水平,就連血液裏源石結晶密度都下降了許多。


    隻不過就算是空羽也沒辦法治好礦石病,一是因為條件限製,二是因為礦石病的無限接近不可能的治愈可能性,三就是空羽並不是醫生,即便是手術也隻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了。


    畢竟,他很少給有完整身體的人做手術。


    這點上,空羽知道自己遠遠不如凱爾希。


    礦石病就像是無法根除的晚期惡性腫瘤,能做到的隻有減緩患者的痛苦卻無法阻止患者的死亡。


    而且,死去的礦石病患者的屍體還會成為一處傳播源,將源石塵伴隨著空氣流動的方式傳播出去,任何吸入源石塵的存在都無一會患上礦石病。


    在多次觀察中,空羽發現礦石病會感染一般情況下任意種族的泰拉人,那些巨獸和特異種族是否會受到礦石病的影響暫且不知。


    但空羽通過自己的血液以及細胞與源石粉塵的結合情況發現,自己血液似乎能夠完全吸收掉這些源石粉塵,簡單來說,那就是因人體那不明的特異性吸收所以源石不會在人類體內擴散。


    也就是說,“人類”絕對不會感染礦石病。


    後來通過對凱爾希的詢問以及情報交換,空羽得以證明了這一點,而凱爾希其實也很驚訝,她也沒想到空羽和博士是一樣的人類。


    在後續的研究過程中,空羽發現富含雜質較少的源石粉塵似乎還有一定的“興奮”作用,而且這種興奮作用對身體的影響可以說是近乎全無,但有一定的成癮性。


    言歸正傳。


    空羽拿出一根調配好抑製藥物的注射器遞給了霜星,對她說道:“這次的藥物抑製性比此前強烈,我建議不要輕易使用。”


    霜星看著手中的注射器,她不再沉默,對空羽說道:“你能幫幫老爹麽?”


    對此,空羽微微搖了搖頭。


    霜星的感染程度雖然嚴重,但在手術與血液藥物的治療下勉強保得住性命,可愛國者怎麽說呢。


    愛國者的感染程度已經不能用嚴重來形容了,如若不是因為薩卡茲的血脈與溫迪戈強韌的軀體,根據他的感染程度,那是十個普通人分擔起來都扛不住幾秒的感染程度。


    他體內幾乎成了一片小型的源石礦場。


    “他那種程度,若我幫他抑製,對他來說反而沒有好處。”


    愛國者的身體可以說已經跟源石形成了一種極不平等的共生關係,這種共生關係隻是暫時的,畢竟沒有人能頂著身體裏大片的源石還能繼續活下去的,哪怕是薩卡茲也做不到。


    破壞這種共生關係,反而會加快愛國者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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